“它会说人话？说中国话？”

    兰可欣目瞪口呆地看着野人首领，恍然明白，这一定是基因改造工程的疏忽，让它保留了语言和一些行为记忆，会开枪，会思考，它是个错误程序的存在！

    穆勒体会到野人首领的愤怒，但他没有开口为兰可欣解围，仿佛也在等待一个合理的回答。

    兰可欣保持冷静，她双手做了个向前的动作，那些水人心领神会，发出近似煮沸的气泡声。

    这显然是水人的语言，水浪涌起，将悬浮器推向岸边，而所有水人连成一片，用随心所欲的身体形态构成了一道水幕，将悬浮器围在了中间。

    “我没有骗你们！”悬浮器来到岸边，兰可欣几乎和面目狰狞的野人首领面对面，笃定地回答。

    “你们说过，实验只有50天，50天后，我们会自由！”

    所有野人高举武器，发出充满野性的吼声，它们没有人类语言的表达能力，却可以听懂首领愤怒的咆哮。

    穆勒身子一抖，不可否认，即使有水人保护，看着这些身高两米以上、浑身长满毛发的恐怖异类，无法不被它们的愤怒所震慑。

    兰可欣却从容不迫，她忍住恐惧情绪带来的一阵恶心，冷静地回答说：“到现在为止，你们所有人中，还没有一个人超过50天。”

    野人首领重新举起枪，隔着悬浮器外壳和水幕指向兰可欣的眉心，咆哮道：“你他妈还敢骗我！这里的人最少已经来了1年，最多有35年！你听懂了吗？婊子！”

    兰可欣环顾四周，说：“如果你们真有知道真相的勇气，我可以告诉你们。”

    “少他妈废话，说！”野人首领恨不得将兰可欣生吞活剥。

    兰可欣喘息片刻，说：“这间实验舱的时间和空间一样，都是按照一定比例扩张的，我们在模拟另一个行星的空间，那个行星的公转周期为385天，你们在这里生活385天，相当于舱外的一天。”

    “1天！那50天，才是50年？”穆勒代替野人首领发出了一声惊叹。

    兰可欣微微点头，说：“所以我没有骗你！当你们回到现实世界，重新还原为地球人，你们仅仅才过去50天，那时你们将重获自由。”

    野人首领收起惊讶的表情，怒吼道：“但你知道这里的生存条件有多艰难！你在拿我们和那些细菌、野兽当玩具！而你们却他妈在做爱、吹空调！你这个婊子！”

    “但你要明白，这50年的时间是白白送给你的，何况你们原本就是重刑犯。要被枪决的犯人！”兰可欣据理力争。

    “那我他妈不想被关在这里！放我出去！”野人首领恨不得用枪管戳透水幕，然而他明白，那样做根本没用。

    穆勒忽然挡在兰可欣身前，作为男人，他绝不想让兰可欣孤零零地面对威胁。

    他和野人首领四目相对，沉声说：“如果你杀了她，50年后你也别想出去！不如我们做个交换吧。”

    野人首领稍作思考，冷静下来，说：“让我放过你们，然后你们放过我们？”

    兰可欣对穆勒的挺身而出感到有些震惊，她原本不想答应什么“交换”条件，但穆勒已经说出口，她竟然心头一软，不想让这个挺身而出、勇敢保护自己的男人食言，点头说：“我不需要你放过我，因为救援飞船很快会来这里。不过既然这位先生开口了，我答应，会提前放你们出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野人首领问。

    “因为你别无选择，而我也会说到做到。你们今晚去祭坛，我会多叫一艘飞船，只接眼前这些人出去，多一个也不行！”兰可欣慢条斯理地说。

    野人首领犹豫片刻，说：“好，37个人，一个都不能少！我们会被改造回地球人吗？”

    兰可欣咳嗽几声，穆勒急忙扶稳她，她有气无力地说：“我们不会让实验室里的物种出现在地球上，当然会将你们变回原状，删除你们关于这里的一切记忆。”

    对于单纯寻求报复的野人来说，这样好的结果显然出乎意料。正如兰可欣所说，它们是关在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对命运别无选择，所以它们赌博性地相信兰可欣的话，迅速转身，消失在森林之中。

    看着野人全部离去，兰可欣和穆勒再也只撑不住了，几乎同时坐了下来。

    兰可欣再次躺倒在穆勒怀中，这次她没有任何抵触情绪，反而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平静港湾，就像躺在一只猫躺在主人身上，平静而自然。

    “你真的决定放它们出去？”穆勒轻声问。

    兰可欣说：“是你做的决定，是你救了他们。如果是我，我不会放过这些可恶的人。他们都是恶人，强奸犯，杀人犯。”

    穆勒微微一笑，问：“他们是罪恶的基因，而我是个还不错的基因，对不对？”

    兰可欣将身体蜷缩起来，以更舒服的姿势躺在穆勒怀中，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讨厌男人吗？”

    “因为男人的体味很重？”

    穆勒想找回自己熟悉的风趣感，然而兰可欣却像一个根本不懂幽默的女人，她波澜不惊地说：“我被两个我最相信的人，强奸了两次。14岁时，被养父关在一间小屋里，整整三天，他没有让我休息过，一直在折磨我。20岁时，表哥把我迷晕，事后他求我不要告诉他父母，我答应了，还说会再和他做，结果我割下了他的东西。”

    穆勒被兰可欣平静的口吻深深震撼，她就像在讲述一个过路人的悲惨经历，然而那种掩埋于平静深处的悲伤，才是最令人胆战心惊的。

    穆勒终于忍不住伸手，抚摸她冷冰冰的发梢，就像在呵护一件精美易碎的艺术品。

    “也许……是因为你太美了。”穆勒试探着说。

    “美，难道有错吗？你也想和我那样吗？说实话。”兰可欣的身体随着话音微微颤抖。

    “你的确太美了……我喜欢你的气质，当然还有相貌。我承认，我的确想过，在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过，你真是一个能迷得男人神魂颠倒的基因，而且……”穆勒的身体几乎以相同的频率在颤抖。

    兰可欣的喘息声加重，问：“而且什么？”

    “我有自己的办法！”穆勒直言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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