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字塔内部,近乎原始状态的野外生存环境十分危险,好在有水人的保护,穆勒和兰可欣平安等到了救援人员到来,然后他们告别水人,登上了救援飞船,开始返程。
飞行器平缓地越过崇山峻岭,去往7号金字塔虚拟空间的中心祭坛。
强光照射下,广袤无垠的大地上,一个类似“特奥蒂瓦坎”金字塔群的建筑群落出现在眼前,不过那三座主金字塔的建筑风格却像是印度尼西亚的婆罗浮屠,比普通金字塔具有更强的宗教仪式感。
按照穆勒的理解,宇宙、生命、科学本身就是最大的宗教,这种宏大神秘的建筑风格,反而令他感到身心平和。
他终于明白兰可欣为什么会将这里和猎户座联系起来,因为这个中心祭坛和埃及吉萨、墨西哥特奥蒂瓦坎的金字塔群建筑规划几乎完全相同,三座主塔的位置、距离、规模都是仿照猎户座腰带三星而排列,难道那600多光年外的遥远星座——猎户座,真的和人类起源有关?
同行而来的另一艘飞行器接纳了那37名野人,穆勒想到是自己的一句话解救了他们,心中不无宽慰,对兰可欣说:“我想这才是生命的真谛。在无边无际、充满变数的宇宙里,一切生命都如此脆弱,我们之间不应该存在杀戮和仇恨,就算是不同的基因,也应该团结起来,共同发展。”
“发展?然后呢?”兰可欣冷冰冰地问。
“然后……”穆勒咽了口唾沫,竟然无言以对。
兰可欣接着说:“然后是毁灭。”
“但这不一样,在生死之间,还有……还有一些更珍贵的东西。”穆勒试图做出回答,然而他也不确定,那些东西究竟是指什么。
兰可欣说:“是感情吗?我以前不会考虑这些。”
穆勒轻轻牵起她的手,说:“不错,是感情!如果没有感情,生命将不是生命,将毫无价值。你们对这些野人难道没有一点愧疚吗?即使他们是罪人,也应该有选择的权利。”
兰可欣摇头说:“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里,世界上有多少这样的实验每天都在进行。在几十年前,西方国家的实验室里,他们几乎将所有生物都杂交在一起,一旦实验失败,会毫不犹豫地杀死那些怪物。这里虽然限制了它们的自由,却没有剥夺它们生命,而且还答应给他们重生的机会,已经是仁慈了。”
这样的“仁慈”,穆勒难以接受,他缓缓松开兰可欣的手,面对生命这个大主题,他感到一切辩解都苍白无力,毫无意义。
“《圣经》中的歌利亚,苏美尔文明中的阿努比斯,世界各地还存在的大脚怪,野人,兽人,都不是神学家口中的妖魔鬼怪,而是物种实验的产物。人类即是实验品,也是实验者,在这个由基因构成的链条内,如果你非要做出道德评判,我爱莫能助。”兰可欣说出这番话时,似乎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冰山状态。
两人并肩站在舷窗边,缄默不语,似乎都在回忆这一天内的离奇经历。而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起,兰可欣看着提示灯发出的蓝紫色幽光,大惊失色,向驾驶员大声喊:“全速返航!”
即使从悬崖坠落时,穆勒也没见到兰可欣如此惊慌失措,急忙问道:“怎么了?”
实验舱内的飞行器最高时速达到3000公里,可以在3秒钟内完成0——3000公里时速的加速。
兰可欣紧紧握住穆勒的手,声音略显颤抖,说:“时空纬度正在缩小!应该是能源系统出了状况!”
穆勒也感觉到了周围时空的微妙变化,急忙问:“缩小?有多小?”
“如果一直缩小,这里的一切将进入二维平面世界,成为一个奇点!一切都会消失,或者被传送到另外的空间!没有人知道结果,因为那些实验者已经完全消失了!”兰可欣勉强镇定下来。
穆勒虽然看不清窗外的情形,但他明显感觉到,飞行器的舱壁已经开始高频率、低幅度的振动,渐渐产生了虚化现象。
他了解一些时空科技的基础理论,明白这种“实体虚无化”正是时空转变的现象之一,毫无疑问,周围的时空环境正在发生剧烈的改变!
“那不就是黑洞吗?”穆勒惊讶地问。
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他们感觉到对方身体的颤抖,甚至皮肤也在被空气蒸发,渐渐变得模糊、虚无,渐渐融合在一起!
兰可欣急忙松开穆勒的手,说:“是类黑洞体!我们很快会冲出去,不要碰任何东西,不然等时空凝固了,你会和它们融为一体!”
正如兰可欣所说,飞行器以超高速航行,和渐渐失去扩张力的时空进行生死赛跑,船体虽然没有发生挤压状况,但透明程度正在加剧,舱内的众人明显感觉到这种无形的压力。
飞行器减速冲出实验舱的瞬间,如同摆脱了黑洞引力,巨大的虚拟光环出口在飞行器射入停泊舱的一刹那,即刻闭合,像一张血盆巨口,咬掉了飞行器的尾部,而那第二艘飞行器已经被完全吞没!
猛烈的撞击将停泊舱弄得一片狼藉,好在飞行器自身的防护程序维持正常运转,缓解了冲击力,并未对内部人员造成重创。
穆勒扶兰可欣站起身,匆匆逃离飞行器,然而幸存的十几人刚刚从船尾逃出,却见到几十名士兵迅速围拢过来。
穆勒惊讶地看到,那些士兵竟然穿着二战时期纳粹德国的军服,而手中也拿着上世纪中页的老式枪械。
一名年轻士兵扣动扳机,枪口中竟射出一束激光射线,瞬间将飞行器外壳击穿,随即他用德语发号施令,让众人举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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