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如意知道,贤王那句“有刺客……”要派上用场了。
立时飞掠向那老嬷嬷,从背后给那嬷嬷一掌。
“快走!”廉如意示意寒梅与小陶,三人立时想御花园外逃去。
廉如意熟悉宫中格局,此时顺着御花园的假山,避开侍卫来的方向,向内宫之外狂奔。
三人纵起轻功,耳边呼呼生风。
刚翻越内宫高高的院墙,却遇见了一个灰衣灰袍的僧人,僧人见她们翻墙而出,很是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廉如意却听得身后追向她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那僧人似乎也听见了。
“几位随我来。”那僧人只犹豫了不到一瞬间,便伸手带着三人向一旁的宫殿走去。
廉如意只觉这僧人眼熟,但事情紧急,如今没有时间给她细想,便跟着那僧人走进僧人所引领的宫殿。
僧人将他们藏好之后,就拿着佛珠,木鱼,盘膝坐在大殿正中,还没开始念经。
一队侍卫就冲了进来。
“阿弥陀佛。”那僧人逼着眼睛念了一句,“此处乃圣上特允念经诵佛肃静之地,请勿要扰了佛祖清净。”
侍卫头领上前一步,“皇宫大内出现了刺客,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小师傅可曾看见可疑人等?”
躲在大殿之后的三人屏住呼吸,心中狂跳。
贤王何其险恶,居然将她骗至御花园不够,还想诬赖她是刺客。倘若坐实了她的罪名,慕容御也会被牵涉进来的。说不得连太子也要被牵扯。
“阿弥陀佛,小僧一直在这里诵经,在你们来之前,从未见过任何人。”小僧人说道。
那侍卫头领却似乎并不相信,在僧人面前缓缓踱着步子,“出家人可不能说谎话呀,否者佛祖是会惩罚你的!”
躲在殿后的三人凝神细听,只闻那僧人沉默了一瞬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们若是不信,尽管搜就是。”
三人立时更加紧张。
侍卫头领正要下令去搜。
却听那僧人又说道:“倘若没有,是你无端怀疑,佛祖仁慈,或许不会与你们计较,但贫僧狭隘,定会将此事禀报皇上,你们故意扰了佛祖清净,请皇上来定夺。”
那侍卫首领闻言,只好收住了脚步,冷冷的哼了一声,不甘不愿道:“走!”
他自是不能确定人就是藏在这里的,找出来便罢了,若是真找不出来,皇上怪罪下来,他有几个脑袋够砍?
待侍卫都离开大殿,危机解除,小僧人才来到殿后。
“阿弥陀佛,施主们请回吧。”小僧人说道。
廉如意这是才猛然想起眼前的僧人来,“你是……普净师傅?”
小陶和寒梅也看向普净,这时便都认出他来。
普净点点头,“正是小僧。”
“今日之事,多谢你相救。”廉如意说道。
普净却平静的说:“施主不必谢我,是佛祖安排我遇上了你们,是佛祖指引小僧来搭救。”
廉如意点点头,“还是要谢谢你,也谢谢佛祖。”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普净还要回到皇帝面前讲经,也不能在这里久待。主仆三人悄悄溜出大殿,在寂静的宫道上,伺机而动,打晕了三名宫女,换上了宫女的衣服,这才逃过侍卫的搜捕,一路有惊无险的出了宫。
上得寿王府的马车上,三人这才发现,大冬天里的,衣服经都被汗湿透了。
马车一路颠颠簸簸的向寿王府驶去。
车上的主仆三人谁都没有说话,此时她们心中的忐忑,更胜于马车的颠簸,虽是终于平安出了皇宫,心中的惊慌,却一时还没有过去。
直到到了寿王府,下车时,三人才发现,脚都软了,几乎站立不住。
被家仆扶下车来,一直扶进了屋子里,坐了好一会儿,才觉心神安定了些。
“王妃,您这是?”云溪今日并未随行,见主仆三人穿着宫女的衣服回来,甚觉奇怪。
“别问,快,换下衣服。”廉如意说道。
待她和寒梅小陶,都换下了衣服,喝了暖暖的茶,却还不见白术回来。
她心中顿觉不安,她逃出暖阁之时,事情危机,她以为以白术的功夫,不需顾及她的时候,必能摆脱贤王的牵制。所以她当时,没有管白术,只带了寒梅小陶逃了出来。
可到现在都不见白术,她,难道没能逃出来么?
“叫追风来!”廉如意说道。
云溪领命而去,追风很快来了后院。
“白术回来了么?”廉如意紧张的看着追风。
追风摇了摇头,“与白术一同保护王妃的人都没有回来。”
廉如意的心开始往下沉,白术一定是被贤王抓到了,可如今慕容御不在,而且听贤王的话音,慕容御与太子此去祖庙,也是凶多吉少。
廉如意的脸色愈加难看,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救白术,要通知慕容御当心。
“追风,你去追上王爷,告诉他贤王在拜祭中定有安排,想要他和太子的命,让他千万小心。派人到落霞山的别院,叫白兰回来。”廉如意说道。
追风应是,脚步匆匆退了出去。
廉如意却仍然心中不宁,慕容御在她心中的分量,早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虽然知道他此去定会小心,但知道他身处危险之中,她就坐立难安。
而且白术现在情况不明,更让她焦心。
廉如意不知道的是,追风当即出城,却在刚出了京城没多久,就被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被追风派去落霞山的人,却是从另一个城门出城,倒是躲过了拦截之人,但落霞山较远,一来一回,白兰赶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廉如意却还没有睡,听说白兰来了,立即就见了她。
“暗中查探,白术现在身在何处,情况怎样。”廉如意吩咐道,“要尽快得到消息。”
“是!”白兰领命而去。
夜已深沉,廉如意却丝毫没有睡意。
慕容御现在可好?他如今在做什么?他可知道了贤王的阴谋?
廉如意抬起自己被贤王抓的显出青紫的手腕,心中恨恨,今世的贤王比前世更加令人憎恶!
皇帝究竟为什么会如此信任贤王,为何突然就这么倚重他,甚至派了太子出京,却让贤王留在京城?
是因为容妃?
听说容妃容貌恢复,甚至更胜以往。她受伤之时,廉如意是在场的,当时容妃伤势严重,在她看来,根本没有恢复的可能,可是容妃却做到了,这实在匪夷所思。
廉如意站在窗前,推开窗户,寒冷的风立时灌进了屋里,屋里生有地龙,更有炭盆取暖。
可此时彻骨的寒风,却更能让她清醒。
她回忆今天从皇宫惊险逃出的经过,普净师傅年轻的面孔出现在脑海,上次在普济寺,小陶说他很像哥哥,自己还不怎么觉得。
今日再见,虽只是匆匆相见,但看他眉眼之间的气质,眼神,确实和大哥爹爹有几分相像。
今天更是多亏他出手相救,否则,她与寒梅小陶必不能如此顺利的脱身,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王妃。”天将蒙蒙亮时,白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廉如意竟在屋里坐了一晚上,一眼没合,听到白兰的声音,立即就让她进来。
白兰进屋跪地,“回禀王妃,白术等人,被以刺客之名,抓到了大理寺。”
廉如意闻言一惊,“大理寺?”
“是。”白兰回道。
“可有用刑?”廉如意紧接着就问,她曾听哥哥说起过,大理寺的刑具有多么全,多么恐怖。此时一听到大理寺的名字,立即遍体生寒。
白兰有些迟疑,低着头,没有回话。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廉如意点点头,无力的挥手让她退下。
看白兰的反应就知道,白术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贤王阴狠,定是想要逼迫白术诬陷慕容御亦或是太子。
廉如意心中难安,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术被关在大理寺,她要想办法救白术出来啊!
待天亮以后,廉如意就让人备车,回了趟娘家,去求爹爹。
廉将军听闻此事,却是沉默良久。
“爹爹,白术一直在女儿身边,保护女儿,尽心尽力忠心耿耿。此事根本就是贤王诬赖她,女儿怎能眼睁睁看她蒙受不白之冤,她一个女孩子,大理寺那种地方,怎么是人呆的?”廉如意哭着恳求廉将军。
廉将军却是叹息一声,摸了摸廉如意的头,“贤王如今执掌朝政,他将白术关押至大理寺,又让你探知这消息,未必不是想引你去救她。”
廉如意抬起一双泪眼看着廉将军。
“白术之罪乃是刺客,你若去搭救她,就有同谋之嫌,贤王会放过这个拉寿王府下水的机会么?”廉将军沉声说道,“为父不怕死,但为父倘若出面救白术,就有谋反之嫌了。”
廉将军说完,无奈的看着女儿,他一番苦心,希望女儿能理解他。
廉如意擦干了眼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爹爹,您有您的无奈,女儿不该来的。”
廉将军叹了口气,“所幸的是,你逃出来了,否则寿王府现在还能安然无恙么?”
廉如意知道是自己情急之下太过鲁莽了,这件事本就是贤王设下的圈套,就等着她来跳。
爹爹若出面疏通大理寺,便会将整个将军府,及亲族拖下水,她是爹爹的女儿,到时仍免不了要牵涉到寿王府及太子。
以皇上如今对贤王的信赖程度,说不得贤王还真能一举推下太子。
廉如意离开了将军府,心中却更加难过。
白术如今看来,是救不出来了。贤王一定会逼她供出“同党……”,廉如意到不怕白术会背叛寿王府,只是可怜她定要受很多苦了。
也不知追风将京城发生的事告诉慕容御没有,慕容御和太子如今怎样了呢?
廉如意还不知道,追风一出了京城,就遇袭了。此时他身受重伤,躲在京城外废弃的城隍庙中,气息奄奄。
慕容御与太子已经在祖庙处等到了钦天监算出的拜祭吉日。
太子盛装出行,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祖庙之外,由太子走在最前面,恭恭敬敬的向祖庙一步步走去,每走上九步就停下来,行叩拜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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