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布柔软干燥。
儿子却仍旧啼哭不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再喂喂他们试试看?”廉如意惶惶的看着念君和杜兰。
杜兰接过二少爷。两人撩起衣衫,把奶头送到两位少爷的嘴边。
孩子确是摆着头躲开,哭的更加厉害。
“这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廉如意心急如焚,焦急道,“来人,去,快去传太医,快让太医来看看孩子是怎么了?快!”
被留在椒兰殿的小太监调头就跑,直奔太医院。
“杜兰,你不是最有经验的么?你难道看不出孩子是怎么了么?”廉如意瞪大眼睛,无措的抓着杜兰的衣袖。
杜兰白着一张脸,“奴婢……奴婢……”
“王妃,您冷静一点,杜兰毕竟不是太医,等太医来了就好了!”云溪赶紧上前劝道。
廉如意这才放开杜兰的衣袖,又从念君手中接过哭的几乎喘不上气的大儿子。
“乖……不要哭了,太医马上就来了,你哪里不舒服?太医很快就来了……”廉如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平日里的冷静荡然无存。
她此时就像不会水的人跌入深渊,苍白的脸上尽是惊慌失措。
她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们才两个多月,才刚来到这世上两个多月,甚至还没看看这多姿多彩的世界,上天不会那么残忍的,不会夺去她的儿子的!一定不会的!
廉如意一遍一遍在心中对自己说着,想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她忽然嗅到殿中似有一抹很淡很淡的香味,若有似无。
该不会,该不会是什么人故意想要害她的儿子吧?
“你们闻到香味了么?这殿里是不是有一种香味?”廉如意仓惶的看着旁边站着的奶娘及婢女。
众人闻言都赶紧嗅了起来。
“没有啊?”
但那香味太淡,刻意去闻,好像又闻不到。
廉如意不禁焦急,只有她自己闻到了么?是错觉?还是确是有?
“有的有的!”小陶忽然说道。
廉如意立即转过脸来看她,“你闻到了吧?是什么味道?”
小陶闭上眼,使劲儿的嗅了嗅,好像嗅到那香味的来源。
她这边闻闻,那边闻闻。
在众人紧张的视线之下,她终于在殿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蒙着锦帛的铜质镂空缠枝花卉的方形香炉。
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正是从这香炉中散发出来。
但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了,香灰都是凉的。
廉如意立即命人叫来原本就在椒兰殿当差的宫女。
宫女立即跪下说道:“这是昨日宸妃派人来收拾椒兰殿的时候,打扫的宫女点上的。今日早上又燃了两个时辰,后来宸妃娘娘派来身边的嬷嬷来检查打理好没有,见这香炉里还燃着香,就吩咐奴婢们把香灭了,说王妃的孩子太小,不宜在屋里熏香。奴婢就把香灭了,香炉放在一旁,还用东西遮了。也开窗通风了好一阵子。”
杜兰上前闻了闻那香炉,只有一股淡淡的荷香,并无甚不妥。
“快把这香炉收起来,但凡有香味的东西,都不要拿进殿来!”云溪吩咐道。
那小宫女赶紧捧了香炉退了下去。
屋子里连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儿也没有了,两个孩子却还在哭泣。
只是哭声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大,他们已经哭累了,却不肯睡,也不肯吃奶,眼看要哭岔了气,哭的小脸儿乌红。
“不是这香味的原因,不是这香……”廉如意抱着儿子,却感觉到儿子的气息急促,她急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太医怎么还不来?太医呢?快让太医来!”廉如意的视线里一片模糊,她用力挤了挤眼睛,想要看得清楚些。
终于瞧见小太监背着药箱,跟着太医脚步匆匆的向殿里跑来。
“太医,快,快看看我儿子!快看看他们怎么了!”廉如意抱着儿子就迎了上去。
太医顾不得喘息,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儿,搓了搓手,又把手放进孩子的衣服里,摸了摸孩子的肚子。
孩子没有发烧,肚子微微有些涨,但也可能是哭的太久才胀气,并不像伤食而涨。
见太医的手伸进衣服摸孩子的肚子,孩子的哭声似乎小了一些。
廉如意的情绪,也跟着稳定了些。
“太医,怎么样?”
太医却是皱了皱眉,“似有些腹胀,但又不像是伤食。”
“那……是?”廉如意急切的颦眉看着太医。
“王妃莫急,我先给孩子开些消食的药吃一吃吧?”太医沉吟着说道。
两个孩子许是哭的太久,是在是哭累了,许是太医轻轻的给他们揉了揉肚子,让他们稍微舒服了一些,总算是不再哭泣,沉沉睡去。
廉如意见两个儿子不再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听闻太医的话,却是有些生气。
“不是伤食,为何要开消食的药?”
她虽不懂医术,却也知是药三分毒,孩子还这么小,倘若药不对症,岂不是伤害了孩子?
太医看病,结论却似是而非,实在叫人生气。
太医被廉如意质问的一怔,慢慢吞吞的说道:“除了腹胀也无其他症状,自然还是伤食的可能性大些,且小孩子一般也不会有旁的毛病,多是吃多了积食会哭闹。自然要开消食的药。”
廉如意却不能对太医给的解释满意,“孩子如此小,哪里难受也不能说,唯有靠医者的判断下药,你却给出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叫我如何放心?倘若不是伤食,岂不贻误病情?”
太医砸吧了两下嘴,不过是孩子哭闹两声嘛,寿王妃也实在太过小题大做了些,这么大的孩子哪有不哭的?
“太医院的太医就是这么给人看病的?”廉如意见他不说话,更是恼火。
但看见儿子好不容易睡着,且被奶娘抱往偏殿,虽满腹怒火,还是忍住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太医闻言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太医院的太医都是给宫里的主子们看病的,宫里的主子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就紧张的不行,他们历来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时日久了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虽有不悦,却是碍于对方是寿王妃的身份,没有反驳什么。
“王妃不必太过紧张,这么大的孩子不会有什么大毛病的,要么就是受凉了,要么就是伤食,一般不会有旁的情况。且两位少爷,也没有什么别的症状……”
太医还未说完,廉如意就忍不住怒火打断了他,“你就是这么给人看病的?大多?一般?要么?看病不是全是靠猜的么?你的医德你的医术在哪里?”
廉如意已经气的双目通红。
她这话也让一直隐忍的太医生了气,拂袖而起,“既然王妃看不上微臣的医术,那王妃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连写了一半的药方都给揉成一团,塞进袖袋,提了药箱,气哼哼的离去。
廉如意气的目瞪口呆,原以为太医院的大夫都是医术高超之辈,却不想竟有这样的人!
“这样的太医,养来有什么用?去,请别的太医来!”廉如意气道。
那刚喘匀了气的小太监,赶紧又调头跑了出去。
虽说刚请来了太医,什么也没能看出来,但好在两个儿子也确实不哭了,廉如意心下稍安。
静下心来,回想起来,自己刚才说的是不是有些过了?
却在这时,刚睡了没一会儿的儿子又哭闹了起来。
一个孩子先哭,立即吵醒了另一个孩子,于是两个小家伙儿比赛一般,一个比一个哭的嗓门儿大。
刚坐下来的廉如意,立即又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急的不行。
“王妃,孩子这样一直哭,一定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请太医再来看看吧。”念君憨实的声音带着忧虑说道。
“已经去请了。”小陶觑了觑廉如意的脸色,冲念君说道。
“太医怎么还不来?”廉如意更是焦急。
却见这时,那跑去请太医的小太监,独自跑了回来。
“怎么回事?”廉如意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
那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道:“刚才诊治的李太医回去,说……说被王妃一通嫌弃,其他的太医便都不肯来了……”
廉如意愤怒的攥紧了拳头,耳边是两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闹之声,她既心疼又担忧,可那些太医哄弄了事不说,现在居然不肯来了!
她攥着拳头,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
慕容御,你在哪儿?如果你在这儿,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慕容御精通医术,如果他在这里,一定一眼就可以看出儿子究竟是怎么了。
廉如意在宫中,身份实在有些微妙。
宫里一般住的主子,不是皇上的妃嫔,就是皇上的母后母妃。但廉如意既不是皇帝的女人,更不是皇帝的母妃。只是皇帝的弟媳妇,王爷的嫡妻。
这也就罢了,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
但如今寿王失踪,在这个当口,皇帝把寿王妃及寿王年幼的儿子接进宫里来,说的好听点儿,那是为了保护寿王的亲眷。
可是明眼人一想就不难明白,皇上既然阵前召回寿王,必是不再信任寿王,寿王失踪,再接了寿王的至亲入宫,分明就是压为人质的意思。
闹不清楚皇帝的意思,给寿王的儿子看病,看好看不好,说不得都是麻烦,太医院的太医们,自然是避之不及的。
廉如意气急,但也自然是想的明白这个道理,抹去眼泪,大步向殿外走去。
“你们照顾好两位少爷,我去求皇帝!”
廉如意打听了皇帝正在延福宫休息,便纵着轻功,直奔延福宫,哪里还顾得上宫中不能急走的规定。
到了延福宫,却被宫人挡了下来。
“皇上正在休息,王妃不能进去。”皇上身边的太监张淼挡在门前。
“我的儿子生病,太医院的太医却不肯前去,难道皇上也要见视而不见吗?”廉如意站在殿外,大声的喊道。
“哎哟哟,王妃呀!您可小声点儿!皇上已经好几日没有睡好觉了,这才刚歇下,您再给吵醒了!”张淼焦急道。
自己的儿子已经哭了这么久,刚睡了没一盏茶的时间,又哭开了,她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皇上是不是刚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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