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她还这么小，还能被包容在君上的怀中，就大胆地好好享受吧。反正也没人会去关注她的心思。
沈慕衣将她的头搁在了自己的肩上，就如让心爱的人依靠在肩头一般，若不是这是一个小姑娘，恐怕所有人都会相信沈慕衣真的是将她当做所爱之人了。
但是，沈慕衣怎么可能爱上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下界灵物。就算她再机灵可人，也不至于能够捕获沈慕衣的心。这两万年来，为了得到沈慕衣的心的人，太多太多，却都已白白付出失败收场。
“华裳可能身体不适，容小仙带她先行告退。多谢天帝赐药。”沈慕衣竟为了池华裳，提前离开天帝的寿辰宴。
“这……也罢。本还想与你畅饮一番。”戚方言语中透着遗憾，一点也不觉得威严受损，就这样任由沈慕衣而去。
“小仙告辞。”尽管看到墨夙有挽留之势，沈慕衣却没有任何迟疑，转身便走。
池华裳听着耳畔传来的淡淡呼吸声，竟真的有几分困意。在幻境里，她耗神太多，加上刚才灵骨丹那一出，已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去痛苦，没有半分保留。这时真的是困意倦倦，被沈慕衣抱在怀里又是那样安稳，闭上眼睛就真能在他肩上睡着了。
“君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却不收我为徒呢？”熟睡中的池华裳，迷迷糊糊在梦中询问道。
沈慕衣在九天之中，抱着小小的池华裳御风而去，长袖满风而鼓。想着若她真的有朝一日长大了，不能这样抱着她，便觉得今次这样的感觉应该好好记着。不由得让回沂水宫的速度缓了一些，他也未曾想到，池华裳这么快便要长大了。
在寿辰宴上看到池华裳因领到灵骨丹而痛哭流涕的那一刻，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他笑看着他哭，也心疼她哭得那样伤心。
两万年来，孤独成了习惯。带她回来，除了她的灵气，便是他想试试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接受一个人在身边。起初，他还并不懂得去关心一个人，很多时候会觉得她应该搞的定，慢慢的，他才知道，很多事情，她搞不定，只会静静看着他。那个时候，沈慕衣总会有一种比处理自己的事情还紧张的感觉。
很久，他都没有这样去在乎一个人。
池华裳在他肩侧睡得那样安静，他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池华裳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君上。”池华裳喊了一声，没见任何回应。脸庞有些热，似乎被谁擦拭过，没了泪渍的干涩。酥宝见池华裳醒了，跳到了被子前沿，“叽叽”叫着跟她贴着脸。
池华裳下了榻来，抱着酥宝，赤着脚去找沈慕衣。
沈慕衣借着月色，伫立在冰玉盘前，冰玉盘无声旋转着，寒气流转，决定着四方雨量。
身后，一个小人一小步一小步移过来，一双赤脚落在冰凉的地面上，已经不似最初来的那个会被冰玉盘寒气所冻的小灵物了。
沈慕衣回身，月光落在池华裳些许凌乱的头上，如一只受了伤的小精灵，目光中比月光还清凉的哀伤。
“华裳，过来。”沈慕衣道，冰凉的月光要融化在那张温暖的脸上。
池华裳缓缓走过去，视线将将能看到冰玉盘面。
池华裳侧头仰视问道：“为什么要晚上看冰玉盘，不都是在早上么？”
“明早，要去一个地方。”沈慕衣一边记录着雨量，一边缓缓道，“你陪我去。”
“哦。”池华裳似一点也不关心明天的事情，她将手摊开，里面依旧躺着那颗灵骨丹，在月光下更加寒光四溢，“它也要在明早服下么？”
“待我们事情办完，你再服下。”
“哦。”池华裳又应道，心中却想，难道真的挽不回了么。
一大一小两人并肩这样站着，一个看着玉盘，一个看着月光。酥宝探出头，看着月亮上的广寒。
良久。
“君上。”池华裳声音有些颤抖。
“嗯。”轻柔的声音将方才的颤抖包围。
“我没拿到沉香笔，没得到第一，做不了君上徒弟。”沈慕衣说着，眼泪又不争气溢了出来，“吃了灵骨丹我就要长大了，你还要我留在你身边么？”
沈慕转过身，蹲下来与池华裳对视着，抹去快要溢出来的泪花，笑道：“谁说你做不了我徒弟，我只答应过你，得了第一，就收你为徒。但是，我并未说，你没拿第一，我便不收你为徒。”
“……”池华裳呆愣当场。
“之前不收你为徒，主要是因为曾经为了拒绝收一人为徒，而立下永不收徒之约。虽那是她年岁尚小，后来却也凭得个人修为，在仙界颇有名声。我现在若要食言，还得走一趟，向那人解释一番，求得同意，以示尊重。”沈慕衣终于道出缘由，不由更加掩不住笑意，“哪知你却误以为我不收你为徒，是要在你成人之后，撵你出去。你在天帝寿辰宴上哭得那样伤心，我再不依你，怕是你要伤心欲绝了。所以，明日，你陪我走一趟。”
“君上真的要收我为徒？”池华裳心中的郁结一开，笑的便如在月光下绽放的叶夜花。
“嗯。”沈慕衣不厌其烦。
池华裳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原来一直担心受怕的事情，压根就不可能发生。原来君上不收她为徒，是因为另有其因。一时不知道如何释放心中的喜悦，举着酥宝蹦蹦跳跳，亲了又亲。
池华裳还没高兴一会，又想到个事情，忙问，“我在天帝寿辰宴上哭成那样，天帝会不会生气啊？”
沈慕衣被她逗笑，“当然不会。”
池华裳这才放心下来，想到今天是天帝生日，便问：“君上，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沈慕看着月光，声音幽幽：“我的，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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