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尓弥进去前,云昭还是提醒一番,“尓弥,华裳现在的情绪非常低落,你好好安抚下她,不要再提起关于司水仙君的事情。也不要提起她即将要恢复重明真身的事情。”
“好的,谢谢云昭姐姐。”尓弥一边应着,一边想,那待会跟池华裳说什么呢。
云昭敲了敲门,“华裳,尓弥来看你了。”
然后云昭示意尓弥可以进去了,便退身离去了。
尓弥站在门口,没听到池华裳的回应,便又说了一声,“华裳,那我进来了。”
尓弥小心翼翼推开门,外屋里没人,尓弥便往里间去,便看见池华裳靠躺在床上,见他来,挤出了一个微笑,“呵,尓弥。好久不见。”。
池华裳的笑,却让尓弥心中一场苦涩。他不忍看到现在的池华裳,他从来没想过池华裳有一天变得这样。
尓弥眼中的池华裳,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会是一副古怪的表情,好像就在专注想,下次怎样不受委屈,却从不觉得当前的委屈有多难受一样。
可是现在的池华裳,所有的委屈都在眼里。尓弥便知道,池华裳是真的变了。
她也会受伤,会难受,甚至会记恨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往心里去了。
她憔悴的好像几宿没睡,疲惫写满了眼睛。经受了巨大打击之后,呈现出的病状,看起来虚弱得不堪一击。
尓弥有些难过,她怎么变成了这样。司水仙君,怎么舍得她变成这样……
“怎么,你见到我,怎么比我还不开心?”池华裳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她本来想忘记刚刚经历的那些难过的事情,用平常的状态来面对这个许久没见的朋友,但是一看到尓弥的脸,就想起曾经与他一起去莫留镇为君……沈慕衣采药引,顿时掩饰不下去,便索性呜呜哭了出来,“尓弥……”
尓弥看到池华裳一哭,更慌了,忙摆着双手,想让池华裳不要哭,“华裳,你别哭,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池华裳摇了摇头,哪有这么简单就能够被安慰的,继续呜呜不停,难受得说不出来话,泪珠抵不住地大颗大颗落下来。
好一阵,池华裳才缓缓平复下来,“谢谢你这个时候,还敢来看我。”
“为什么不敢来看你,你又不是妖怪,你是……”尓弥想起云昭说最好不提这些事,于是说了一半停下来。
“不管我是什么,现在恐怕人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我的未来在他们眼里,就只为一个远古巨兽存在。一切揭晓之后,才知道自己的人生多可笑。”
“怎么会可笑,你遇到的人,经历的事,都是你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谁也没资格笑话你。”尓弥较真道。
“是么,也许只有你不会笑话我。”池华裳心中稍有安慰,除了沈慕衣,就尔弥跟她关系好了。没了沈慕衣,便是剩他了。真希望,他永远都这样简单地活着。
“不,还有个……你认识的,肯定也不会笑话你。”尓弥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墨夙交给他的仙囊。
“酥宝!”池华裳眼睛一亮。
墨夙托尓弥做的事情,就是将酥宝带给池华裳。她拿着沈慕衣给她的仙囊回到以墨苑后,便得知池华裳已经被绾笛告知了戚方和沈慕衣欺骗她的事,还来不及解释,便是戚方出现,带她去了花海,事情的转变太快,墨夙都找不到合适的时候,将酥宝给池华裳。
池华裳将酥宝托付给沈慕衣,本以为可以让它以后至少衣食无忧,不会被人欺负,能得到沈慕衣照顾,成为凤凰的那一天应该也不会遥远。
如今现实剧变,她却至今都没能见到沈慕衣,更无法将酥宝要回来。而且就算要回来,她又该如何照顾酥宝呢,她自己都已经身不由己。
池华裳目光落到尔弥身上,眼前不是正好有个人可以照顾酥宝么。原本迫不及待的心,慢慢冷静下来,她不愿酥宝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那就让它继续安静沉睡在里面吧。
尔弥见池华裳突然没了动作,有些不解,能见到酥宝,她不是应该开心些么。
“酥宝是司水仙……君回来后给墨夙姑姑的,墨夙姑姑还没来得及给你。正好让我带来。”尔弥说着便去解开仙囊,想放酥宝出来。
池华裳连忙阻止了尔弥,“不,别打开,让它安静待在里面。”
“怎么了?”尔弥只得停下手中的动作。
“尔弥,你帮我照顾它吧。”池华裳转过头,不忍去看那仙囊,她当然担心尔弥会不会照顾不好它,但是她也不知道别的办法了。
尔弥似乎明白了什么,本来池华裳是安心将酥宝交给沈慕衣照顾的,如今却换成了自己。云昭给他交代的事情,尔弥已经抛之脑后了,而且他依旧坚信,“华裳,司水仙君不会是那种人的。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当听闻大殿上天帝的说辞时,尔弥怎么也不觉得这会是真的,沈慕衣对池华裳的悉心照顾,绝对不像是演出来的。而且,尔弥一直都非常推崇沈慕衣的人格魅力,不管是曾经还是后来,沈慕衣便是他心中最完美的仙。
“那你觉得他是哪种人?”池华裳每次想起沈慕衣,心中就如同在被痛绞,那种痛苦,使得她要缩成一团。
“他永远不会伤害你。我从未见过,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仙,会为一个徒弟,如此放下身段,如此不顾一切。他小到为你做饭烧菜,大到为你弃仙逆天。这些,怎么会演出来的呢……”
池华裳苦笑,“尔弥,你还是太幼稚。我便与你一样,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只是,有人来打破我的幻想,却没人会打破你的。或者有一天,你会自己打破。”泪光在眼里闪烁,表露出一种羡慕。
“可是,你到现在都没听到司水仙君亲口承认啊,你不应该亲自问问他么。”
“好,我一定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池华裳话语里透着凄凉的无望,“如果他还会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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