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人员并不多,却全是秦寂逍养在身边多年的得力心腹。
这些人武功高强,办事利落,既能很好的保护主子的安全,又可以不动声色的隐没在旁人的视线之外,避免他们的踪迹泄露。
让秦寂逍感意外的是,纳兰娉婷一改女装打扮,不但梳了男人的发型,还穿了男人的衣裳。
她身高原本就比正常姑娘家要高出不少,此时悉心将自己扮成男子模样,倒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关注和爱慕。
纳兰娉婷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她深知这个时代的女人抛头露面会引起旁人的诽议,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更不想给别人惹麻烦,所以男装出行是最好的解方式。
不过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她自幼被养在深闺之中,就算年少之时在小黑的教导下骑过马,如今已经多年不接触,难免在前行的路上要遭受许多磨难。
最痛苦的就是紧夹着马鞍的两条腿,在剧烈的摩擦下,痛得几乎让她难以忍受。
可是她并不想因为个人原因而影响前行的速度,便一路咬牙忍着,倔强的没喊过一声痛。
到了进客栈休息的时候,秦寂逍发现她走路的姿势与往常有些不一样,便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纳兰娉婷不想让别人看扁了自己,摇头说自己无碍,让众人不必担心。
秦寂逍看她脸色煞白,额冒冷汗,知道她在说谎,当下也没揭穿她。
直到在客栈里用过晚膳准备进客房休息时,他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正艰难起身的纳兰娉婷打横抱在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可真把她给吓了好大一跳,同时也引起其它几桌客人的关注。
在外人眼中,纳兰娉婷是个长相俊美、身材修长的绝色男子,可这个男子却被另一个高大威猛的俊俏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以这么亲密的姿势抱在怀里。
就算民间偶有流传,说不少豪门子弟在私底下极好男风,但有所耳闻和亲眼所见,给人们带来的冲击力却颇有不同。
秦寂逍根本不把别人的猜测与诽议放在眼里,他抱着在自己怀中小幅度挣扎的纳兰娉婷迳自踏上楼梯,直奔他们包下的天字一号大客房。
纳兰娉婷不想在外人面前和他争吵,此时进了房间,她立刻沉下俏脸,怒不可遏道:“你是不是疯了,就算你……”
“闭嘴!”
秦寂逍低斥了一声,将她放倒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在她的低叫声中,一把扯了她的裤子,露出两条修长匀称的白晳大腿。
她面色一红,本能地抓过被子就要将裸露的地方掩盖起来,可秦寂逍却并不如她所愿,他用力的分开,仔细打量腿侧的情况。
只见她两腿内侧被马鞍蹂躏得红肿不堪,严重的地方,甚至已经渗出细小的血珠出来。
秦寂逍面色一沉,厉声道:“你腿受了伤,怎么都不说?”
纳兰娉婷起初还以为这男人猴急的把自己抱进房里,是要是她行鱼水之欢,此刻见他将整颗心思都放在她受伤的腿上,不由得责怪自己竟把他想得这么恶劣。
她下意识地并拢双腿,蹙眉道:“我好多年都不曾骑马,如今冷不丁骑上这么一次,自然会感到不太习惯。”
“如果我今日没发现异样,你就准备把自己的两条腿生生磨烂么?”
纳兰娉婷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便小声解释道:“当时只觉得有些疼,却没想到会磨得这么严重。”
秦寂逍没言语,从随身带来的包裹中掏出应急用的药和纱布。
纳兰娉婷急忙道,“我自己来就好。”
他无视她的抵抗,强硬地再一次分开她的双腿,认认真真的在那被磨得红肿的地方涂上清凉的药膏,又在涂过药的地方缠了几层纱布以确保伤口不再受到任何磨损。
有那么一刻,纳兰娉婷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认识过这个男人。
至少记忆里的秦寂逍腹黑邪恶,绝对不可能会对别人做这么温柔的事情。
可事实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只见烛影绰绰中,他俊美的脸上所流露出来的是少见的柔情,这样的秦寂逍既让她觉得陌生,又让她忍不住感动于其中。
从母亲和小黑相继过世之后,便很少有人对她流露出这样的亲近和关怀。
心头狠狠悸动了一下,某个被尘封多年的地方,似乎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划开撕裂,以至于有太多情感,在一瞬间将那个空虚的地方所填满。
“你腿受了伤,明天就不要骑马,改乘轿子好了。”
纳兰娉婷急忙摇头,“不行,天花的扩散速度非常可怕,晚去一刻,便不知有多少人会丧命其中。我虽然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老百姓因为我一个人而遭受病魔的威胁。”
见秦寂逍似乎想用强硬的态度逼自己妥协,她急切地扯住他的一条手臂,用近乎哀求的目光对他道:“我不想忤逆你的命令,但这件事上,你必须听我一回。”
虽然秦寂逍没再逼着她坐轿子,但隔天上路的时候,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扯到了他的怀里,两人共乘一骑,由他驾马一同上路。
虽然这样的姿势不比坐轿子舒服,但身后有了他的依靠,重心不必再集中到腿上,减少了受力点,无形中竟舒服了不少。
纳兰娉婷因为他的体贴而心生感动,在继续行进的路上,倒是一改之前对他的恶念,漫无目的的和他聊了起来。
秦寂逍对她究竟用什么办法治疗天花很感兴趣,她便将上一世对天花的了解,以及防治方法原原本本给他讲了一遍。
“你是说,种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
秦寂逍对这个治疗方法感到十分新奇,他不敢说自己有多神通广大,但学富五车、见多识广这样的字眼用在他的身上绝不为过。
即便是这样,他也从来都不曾听人说过,牛痘竟然可以预防可怕的天花。
纳兰娉婷倒不是有意在他面前卖弄自己的能耐,比起学识和见闻,她不如秦寂逍一半,但胜就胜在,她的灵魂是来自遥远的二十一世纪。
在那个网络发达的时代里,她可以学到很多古人学不到的东西。
关于牛痘预防天花的事情并非她胡乱编造,而是有证可查的。
当年她老妈在做天花课题的时候,她从中学到了不少种痘方法,至于能否成功,便只有亲自试过才能得知了。
一路相安无事。
当秦寂逍等人正式抵达恒阳城已经是三天之后。
因为他这次出行并不想公开自己是靖南王的身份,便对恒阳城的守城官说,自己是靖南王手下的官员,姓柳名听风,此番来恒阳,是奉王爷之命查探此处的灾情。
守城官听说他是靖南王派来的官员,当下不敢怠慢,急忙叫人通知府衙大人蒋振威。
蒋振威今年五十多岁,是个身材枯瘦的小老头儿。
他三十多岁的时候才考得功名,老靖南王看他为人还算忠厚耿直,便把他调配到恒阳任命为一城知府。
虽说这蒋振威没什么大本事,但此人还算公正廉明,恒阳城在他的掌管之下也堪称是井井有条。
自从几百年前,朝庭将靖南以南的十四个城镇全部划分给靖南王掌管之后,有什么大事小情,这些地方官员便直接拟折子,派人送到靖南城,由王爷亲自审理管控。
此次恒阳城突然天降天花,蒋振威已经被吓得连思考都不会了,当夜便让人拟了折子快马加鞭送到王爷面前等待裁决。
没想到不出数日,王爷便派了亲信来此帮忙。
在蒋振威见识了这位柳大人的庐山真面目后,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听说靖南王年轻俊美,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和风范,比当今的九五至尊还要贵气几分。
可惜他在恒阳任职数年,始终没机会见识王爷的真颜。今日亲眼看到王爷身边的亲信,不由得让他在心中感叹,就连王爷身边当差的官员,都有一副让人无法忽视的好相貌。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辈有人才出啊。
除了这位柳大人夺人眼眸之外,跟在他身边的那位姓纳兰的公子也让他为之惊叹。
只见这纳兰公子既有男子的潇洒,又有女性的妩媚,冷眼望过去,让人一时之间竟难辩雌雄。
纳兰娉婷却没功夫和这姓蒋的老头打官腔,两方人马刚一见面,她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查探患者的情况。
蒋振威不敢隐瞒,立刻便将恒阳城最近的情况如实说了。
最初的感染者是一个姓李的男子,此人以卖菜为生,某日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四肢酸软,高热不退,脸上和身上接二连三起了不少水泡。
家人一开始并没把他的病情放在眼里,只以为是生了风寒过了敏,去药房开几副药熬了就会没事。
没想到这李姓男子的病越来越重,在家没熬过七天,便一命呜呼见了阎王了。
紧接着,他家里的人也出现和他相同的症状,请了郎中仔细一查,郎中大惊,说这李家人大概是染了天花。
这个结论可真把附近的邻居给吓得不轻,大家伙虽然没得过天花,却深知这个病的可怕。
很快,这个消息便传到了蒋振威的耳朵里,他立刻派人前去调查,事实证明,恒阳城果然有天花蔓延。
为了避免病情被无限传播,蒋振威当即便让人封了城门,不准城外的人进来,更不准城里的人出去。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生怕这个病蔓延开来,所有的人都会死在这里。
如今,他将患有此症状的病人全都集中在一起,至于那些没患病的,也不准随便出门。
放眼望去,整个恒阳城就算在白天的时候也极少看到人影走动,若是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这是一座没有人烟的鬼城。
她怕时间拖得太久会延误了救治的时机,便让人带自己去关押病人的地方一探究竟。
这些人被关在一个庙堂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当纳兰娉婷踏进庙堂,仔仔细细看过几个患者的症状之后,她紧蹙着眉头,对随她一同前来的秦寂逍道:“这些人患的,并不是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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