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娉婷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几天之后,素娥居然将这么一个消息带到她了面前。
“怎么会这样?宋香柔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死掉?”
“呃……据说是畏罪自杀,昨天夜里就死了,只不过今天早上她房里侍候的下人才发现她的尸体已经硬了。”
“说起这件事,发生得倒是十分离奇。那位端木公子的医术不是挺高明的吗,那日他替柔夫人把脉诊治,结果突然对王爷说,柔夫人根本就没有流产的迹象,王爷闻言很是震怒,便下令将柔夫人先关进她的思情斋准备择日审问再作处理。没想到隔天早上,就传来柔夫人畏罪自杀的消息。”
说到这里,素娥哼了一声:“亏她之前还叫着嚷着说自己怀了王爷的孩子,结果到头来这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骗局而已,如今她畏罪自杀,之前污陷主子害死她腹中胎儿的案子也就不功自破了。”
素娥虽然将事情说得极其简单,可在纳兰娉婷听来,事情应该并不会这么单纯。
以她对宋香柔的了解,那是一个贪生怕死且没有什么智商的傻女人,一直以来,她都跟在蔡嫣蓉的屁股后面充当狗腿子的角色。
这样一个人,突然怀孕,突然流产,又突然自杀,这也未免也太戏剧化了。
“主子,既然真相已经大白于天下,以王爷对您的宠爱程度来看,日后他必会好好补偿主子这段时间所受的折磨和委屈。”
纳兰娉婷回她一个冷笑,“我不稀罕。”
素娥明白她主子心里不痛快,便小心劝道:“其实王爷待您真的不薄,他……”
“素娥,我有些累,你先出去忙吧。”
素娥见主子下了逐客令,知道她不想听自己提到王爷,便轻轻叹了口气,将午膳布置好,这才转身离去。
满桌子丰盛的美味佳肴,却根本激不起纳兰娉婷半点食欲。
也许直到现在她也无法相信,她与自己的时代,是真的失之交臂,彻底错过了。
说不出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既难受又窝火,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她没心情吃饭也没心情睡觉,脑海中闪过一个天真又愚蠢的念头,如果就这么把自己活活饿死累死折腾死,属于她的结局会不会比现在更好一些?
“再不吃,桌子上的这些饭菜就要凉了。”
就在她沉思遐想之际,一道突来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
推门而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她视为头号敌人的秦寂逍。
他的出现让她原本就不太明朗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迅速起身想要离开,却听他在身后道:“你以为把自己饿死了,灵魂就能回到属于你的时代?”
她不想去理会他的话,想要抬起脚步继续向前走,可身后却再次传来秦寂逍那可恶的声音:“自杀的罪名比他杀或意外死亡更严重,如果你不想在死后受到阎王的审判,本王建议你,最好乖乖活着。”
纳兰娉婷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能有今天,都是谁害的?”
“按照你的理论,本王活该要被你当成棋子,从头利用到尾你才甘心?”
“我利用你什么了?”
“死皮赖脸的嫁进靖南王府,接近我,挑逗我,利用我,最后还想要抛弃我。”
“我只想悄悄的进来,静静的消失。”
秦寂逍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可惜天不从人愿,你的存在,已经打乱别人平静的生活了,至少你已经成功将我的人生弄得一团糟。”
“我没求你来关注我。”
“已经关注了怎么办?”
“你可以当我从来都没存在过。”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无比,“你觉得还有这个可能么?”
……
“娉婷,你爱过我吧!”这不是问句,而是十分坚定的一句肯定句。
“就算你多么不想承认,也没办法否定,和我在一起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我曾无数次动摇过你离去的信心,要不是宋香柔突然说她怀了我的孩子……”
话刚说到这里,纳兰娉婷便一把将他推开,厉声道:“滚,我不想看到你。”
秦寂逍活到这把年岁,还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滚”,不过他并不恼怒,而是固执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我很庆幸,自己曾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把你锁在西厢阁囚住你的脚步,否则此时此刻,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秦寂逍,你还能更无耻一些么?”
“对你来说,将你留在身边,是无耻的表现?”
“可我并不想留在这里。”
“是不想留在这里,还是单纯的不想留在我身边?”
“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
他紧紧将她束缚在自己的怀里,霸道的宣布,“如果你选择离开的时间是你入府之前,你的去留我自然无权干涉。但现在的你并非独自一人,想轻轻松松把我甩到你的世界之外,纳兰娉婷,我可以郑重告诉你,你在做梦!”
“如果我执意要把你抛弃在我的世界之外呢?”
“我会打断你的双腿,折断你的羽翼,让你永远失去逃离的资本。”
纳兰娉婷冷笑,“这就是你做人的原则?”
秦寂逍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不择手段,未必是什么坏事。”
她气极败坏地举起手,想狠狠挥他一巴掌。
秦寂逍轻松截住她的手腕,坏笑道:“靖南王身娇肉贵,我的的耳光你挥一次就够了,天天挥,我可是会吃不消的。”
说着,强硬地将她按坐在饭桌前,霸道的命令道:“先把今天的午饭吃了,想发脾气耍性子,也要给自己积攒些力气,难道你没发现自己瘦了么?”
纳兰娉婷心情极差,打又打不过,骂又没有用,试图反抗又无能为力,这种糟糕的滋味真是让她窝火到了极点。
“你可不可以从我的面前消失?”
“你真的舍得让我走?”
“多与你在一起相处一刻,都会让我觉得窒息。”
秦寂逍也不生气,他笑着道:“你在床上的时候可从来都没说过这样的话。”
纳兰娉婷抓起杯子就要向他抛去,对方眼疾手快按住她的手,摇头道:“这翡翠白玉杯至少值三百两银子,你是想给自己的外债再多加上一笔吗?”
见她双眼瞪得溜圆,胸口气得一起一伏,他知道再欺负下去,对方肯定要被自己给欺负哭了,这才哄道:“好了,我不气你,先把饭吃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稍晚一些再来看你。”
直到秦寂逍的身影彻底消失,纳兰娉婷才气极败坏道:“真是见鬼,这混蛋为什么不去死!”
“如果他死了,你现在会更伤心。”
顺着声音望去,就见神出鬼没的白小妖从侧门走了出来,定睛一看,她手臂上还缠着乖巧的阿布。
这小家伙十分聪明,被人冤枉之后,就主动跑到白小妖那里避难,从身形上看,它在白小妖那里的日子过得倒是过得十分逍遥又自在。
纳兰娉婷一把将向自己扑过来的阿布抱在怀里又亲又摸,直到主宠二人诉完相思之苦,她才对白小妖道:“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小妖哼笑道:“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难道你敢说,你对姓秦的一点感情也没有?”
“别和我提那个混蛋!”
“那个混蛋为了你,暗中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你知不知道宋香柔死了?”
纳兰娉婷点了点头,“素娥告诉我了。”
“宋家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听说宋香柔的父母和两广总督私交不错,那两广总督之前因为码头的事受过秦寂逍的打压,他那肚子里可是窝着火呢。如今宋香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死得这么离奇,他肯定会伙同旁人,让秦寂逍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待。”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小妖被她这个问题给问住了,嗫嚅道:“我怎么知道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姓秦的为了你,可是承受了不少巨大的压力。”
“是端木祺让你来当说客的?”
白小妖立刻变成了一只炸了毛的猫,“关端木祺屁事?”
纳兰娉婷哼道:“八月十五那晚他冒死入府救我,难道和你没关系?”
“当然没有!”
见白小妖嘴硬,纳兰娉婷也不勉强,便转了个话题道:“素娥说,端木祺替宋香柔把脉之后曾断言,她的肚子里并没有怀过秦寂逍的孩子。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白小妖一屁股坐到纳兰娉婷对面,支着下巴道:“虽然我对端木祺那混蛋没什么好感,但他在医术方面确实有着让人不敢小觑的能力。如果他替宋香柔把脉之后断言,对方并没有怀过孩子,这足以证明,之前所发生过的一切,都是一场被事先策划好的阴谋。”
“如果这真是一场阴谋的话,不得不说,策划这场阴谋的幕后指使者胆子还蛮大的。毕竟想在秦寂逍的眼皮子底下弄虚作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依我看,宋香柔也未必有这个本事,她只不过就是蔡嫣蓉手中的一颗棋子,如今这颗棋子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她的后果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你是说,这件事跟那姓蔡的毒妇有关?”
纳兰娉婷笑着纠正她道:“你口中那个姓蔡的毒妇,她可是靖南王府的当家主母。”
“哼!她这个当家主母,在我眼中和狗屎可是没有半点区别的。不过……”
她拉长了声音,“我虽然对秦寂逍后宅中的女人了解不多,但关于蔡嫣蓉的情况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那女人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将你置于死地,无奈秦寂逍将你保护得太过周道,害她没机会下手。偏巧这个时候,传来宋香柔怀孕的消息,接着又发生掉胎流产事件,然后姓蔡的又大张旗鼓的带人过来声讨你的罪名,如此不难推断,她的确有可能是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
说到此处,她满脸好奇道:“假如真是这样,你想怎么做?”
纳兰娉婷冷笑一声:“蔡嫣蓉断了我所有的后路,你觉得,我会让这个女人好过么?”
“所以?”
“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
说罢,将对门外侍候的素娥招进来,吩咐她道:“将之前为宋香柔诊过喜脉的孙大夫叫来见我,我有事要同他私下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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