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妖从纳兰娉婷口中听到这个提议时显得很吃惊。
自从她上次当着娉婷的面曝光自己的身份后,很快又将那张假的人皮面具贴到了脸上,继续以白小妖的身份在王府里混日子。
只不过比起从前的傲娇刁蛮,最近的白小妖脸色始终阴沉,好像别人欠她几百万两银子不肯还似的哀怨。
纳兰娉婷最后总结,造成白小妖这么不快活的罪魁祸首,自然与消失了有一段日子的端木祺有关。
当然,白小妖死鸭子嘴硬,明明被猜中心事,也会呛着声嚷嚷绝对没有那回事。
不但如此,她还放出豪言壮语,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再回到端木祺那死男人的怀抱。
纳兰娉婷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可是品学兼优的心理学硕士,怎么可能会被白小妖三言两语给打发过去。
别看她嘴上嚷得凶,背地里没人的时候,可没少偷偷抹泪珠子。
她心里在乎着端木祺,却因为当年对方的狠心而没办法轻易原谅。
再这么憋闷下去,这傻丫头早晚会把自己给憋出一身病来。
另外,她布置在王府内的眼线告诉她,蔡嫣蓉那边接二连三派人,试图在暗地里调查白小妖的情况,若不是周瑞几次三番的从中阻止,保不齐白小妖就真的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以蔡嫣蓉的阴险程度,一旦被她抓到了白小妖的小辫子,还指不定会将事情闹到什么程度。
所以当秦寂逍提议要带着她去宜昌看新宅时,突然想到,不如趁这个机会把白小妖带到身边,也免得蔡嫣蓉在自己离开之后兴风作浪。
她不怕白小妖吃亏,她怕的是蔡嫣蓉那蠢货没头没脑惹到白小妖面前时,诺大的靖南王府会被白小妖给搅得一团糟。
“这些年你一直将自己囚禁在王府最见不得人角落里,像过街老鼠一样苟且存活着,我真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乐趣可言……”
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白小妖厉声打断,“谁说我像过街老鼠?我这些年在这里过得不知道有多快活……”
纳兰娉婷哼笑的打断她,“你就说究竟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宜昌吧?”
白小妖的气势顿时减了一半,她拿小眼神偷瞟了纳兰娉婷好半晌,才不情不愿道:“既然你这么哭着喊着求着我陪你出去玩,我要是执意拒绝,那就真是太不给你面子了。像我这么心软又好说话的人,怎么可能不会给你面子?”
纳兰娉婷翻了个白眼,这可恶的白小妖,她还真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管怎么说,在获得白小妖的同意之后,以秦寂逍为首的一行人,包括纳兰娉婷、她的宠物阿布、以及伪装在纳兰娉婷身边当侍女的白小妖、周瑞还有几个暗中尾随在队伍后面的暗卫,打着出门办事的招牌,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靖南王府,踏上了前往宜昌的路程。
临走前,纳兰娉婷还不忘耳提面命的让吴德海,素娥福宝还有雅晴好生照顾着刚刚认诅归宗的秦寂宣。
小家伙得知自己要被他哥哥带出府去宜昌游玩,当下也嚷着要跟着众人一起去。
只是这个提议很快就被秦寂逍这个狠心的哥哥捏死在摇篮里。
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带着心爱的女人出府单独相处,怎么可能会带着个小拖油瓶打扰两人之间的好事。
秦寂宣自然是举双手双脚反对,可他再怎么固执嚣张,也斗不过他那霸道又不讲理的哥哥。
最后只能像个弃儿一样被强行留在王府里,眼泪汪汪的看着一行人大摇大摆的上了路。
当然,除了小小的秦寂宣心有不甘之外,得知王爷带着纳兰娉婷出府游玩的蔡嫣蓉以及后宅里其它几房夫人,全都被这一举动给气了个半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她们再怎么不满,也没能阻止王爷离去的脚步。
宜昌距靖南有数百里之遥,若是坐马车连夜赶路的话,大概要走三、四天的路程。
纳兰娉婷之前对宜昌没什么具体印象,仔细向周瑞打听之后才知道,她娘家大哥纳兰云锦现在所居住的凤凰山,居然就在宜昌的境内。
提起纳兰云锦,这让她心中不免泛出无限感慨。
自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直到现在,分别大概也有快到一年的时间,这期间她没接到过对方送来的任何信件,也没从秦寂逍口中得知半点关于纳兰云锦的消息。
要不是这次的目的地和凤凰山有关,她几乎要把她娘家这位大哥的存在给忘了。
临出门前,她特意向秦寂逍打听纳兰云锦的近况,得到的答案是,他也不知道纳兰云锦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做些什么。
亏他们还是姨亲表兄弟,小时候的关系也处得相当融洽,没想到长大成人后两人的关系竟疏远得这么彻底。
至于另外一个让纳兰娉婷感到惊讶的,就是随行的队伍中竟多了一个既眼熟,又意外的男人——端木祺!
看到此人,原本淡定的白小妖突然变得不淡定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的冲乐呵呵骑在马背上的端木祺怒吼,“你这个混蛋怎么也跟来了?”
端木祺笑得十分得意,“谁规定我不能来?哟!瞧你这身打扮,何时从刁蛮小毒丫变成泼辣小婢女了?”
白小妖被他撩拨得脸红脖子粗,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掩饰和伪装,跳着脚就和端木祺骂到了一起。
坐在马车里看热闹的纳兰娉婷瞟了身边的秦寂逍一眼,仿佛在问,端木祺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觉得带上这么个人,会给咱们这趟宜昌之行带来很多喜感么?端木祺是天魔族数一数二的高手,有他给咱们当免费保镖,横看竖看,咱们都赚到了。况且……那白小妖脸上粘着的那块皮粘了那么多年,也该是时候让她摘下来以真面目示人了。”
纳兰娉婷微微一惊,“你知道白小妖是谁?”
对方趁机捏了捏她的脸,似笑非笑道:“都说了这世上只有我不想知道的事,却没有我不能知道的事。”
她一把拍开他的爪子,哼道:“我看你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作为白小妖的好朋友,难道你不希望她最终能落得一个好归宿?”
“你什么时候和端木祺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如果我没记错,当日他夜闯西厢房救我的时候,你们俩不是还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么?”
“当利益胜于一切的时候,朋友可以变成敌人,敌人自然也可以变成朋友。”
纳兰娉婷眯着眼看他。
秦寂逍道:“怎么?”
“我突然发现你这人年纪不大,却是满肚子坏水,整天这么算计人,就不怕有朝一日会遭来上天的报应?”
秦寂逍一把将她捞进怀里,用力捏了捏她的鼻子,恨声恨气道:“你不就是老天送给我的报应,否则我堂堂靖南王,怎么会栽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
纳兰娉婷踹他一脚,不满道:“如果我就是你的报应,你怎么还活着?”
“我怕我死了,你会跟着我一起下地狱。我这样怜惜你,怎么舍得你在地狱里和我一起受非人之苦?所以啊……”
他投给她一记坏笑,“在没拉着你享受遍世间的荣华富贵之前,咱们一块好好活着,等到了该死那一天,我会拉着你的手,和你一起共赴黄泉的。”
这话说得虽然有些渗人,可听在纳兰娉婷的耳朵里,却还是让她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秦寂逍,她就深深的意识到,这个男人是个让人看不透、摸不清的厉害人物。
他对她的宠和狠可以并肩而来,让她完全沉醉在他为她付出的满腔柔情中时,心底又深深畏惧着被他藏在面具下的冷酷。
她从来不否认他在乎着她的存在,可与此同时,一旦她的某些行为引起了他的不满,他绝对会将她推进地狱,让她从此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心头突然生起一股寒意。
看着他唇边挂着的邪佞笑容,越发意识到,这一世缠上她的男人,是个极不好惹,又极不好甩的可怕阴谋家。
最最恼人的就是,拥有一颗强大心灵的她,竟接二连三臣服在他的束缚和柔情下不可自拨。
如果说她是他的现世报,那么对她来说,他同样也是她命中的劫。
两人在车厢里对峙的同时,车厢外正跳着脚和端木祺吵架的白小妖可是一点便宜都没捞着。
为了掩人耳目低调行事,扮作婢女的白小妖原本就贴着一张模样普通的人皮面具,此时又被纳兰娉婷逼着穿上丑了吧叽的婢女装,无论怎么看,她都是那种扔在人堆里就容易被人给忽略掉的丑丫头。
而端木祺则不然,他本就生得俊朗非凡,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以及那睥睨天下的高傲姿态,与白小妖这种其貌不扬的丫头是绝对不会被人扯到一起去的。
可此时此刻,他却霸道的将跳着脚故意找他不痛快的白小妖拦腰抱到了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他面前和自己并驾齐驱。
一向刁蛮任性的白小妖自然扯嗓门子拒绝,可端木祺却凉凉对她说,此次去宜昌的马车只有一辆,那里面坐着靖南王夫妇。
就算车厢的空间宽敞到再坐两个人也完全没问题,但懂眼色的人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王爷和王妃秀恩爱的。
至于其它随行的人都拥有自己的坐骑,那么被打扮成使唤丫头的白小妖如果想跟着队伍继续前行,只有两条路。要嘛一路小跑,要嘛和他一起。
白小妖虽然傲气却并不傻,如果为了斗气就傻白白的下去跟着队伍一路小跑那就真是太愚蠢了。
所以思来想去,只能不情不愿的妥协于端木祺的威胁,别别扭扭的被他抱在怀里和他共乘一骑。
本以为只要她无视端木祺的存在,这男人就会识趣的闭上嘴不搭理自己,没想到他就像老妈子一样在她耳边不停的碎碎念,而被他念叨的人物,自然是一直被他挂在嘴边的天魔族小公主苗若眉。
“说起我们家眉眉啊,那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还记得她小时候最喜欢跟在我的屁股后,奶声奶气的喊我祺哥哥,那天真无邪的小模样直到现在都让人无法忘怀……”
“她大概没和你说过她小时候的糗事吧,记得那年她只有五岁,人小腿短,十分淘气,和同龄的孩子们打闹的时候,竟大头朝下的栽到了一个废弃的池子里,池中没水,只有浅浅的於泥,结果那小淘气包子撅着两条小短腿,糊了一脸泥,哭得别提有多伤心了。”
听到这里,坐在他前面的白小妖咬牙切齿,露出一副快要被气爆的模样。
端木祺自然是“看不见”,他继续说:“哦对了,小淘气包子对花粉过敏,记得她七岁那年,不知是谁没长眼,把她带到了后花园,结果一个没看中,她竟傻呼呼的闯进花池中。当天深夜,那白嫩嫩的小脸蛋上就起了一层红疙瘩,她哭得伤心极了,抓着我的手问我,她变丑了,她的祺哥哥长大后还会不会娶她当媳妇?”
“够了,别说了!”
忍无可忍的白小妖厉斥一声,她回头狠狠瞪他一眼,“你和苗若眉的事和我没关,你干嘛一次又一次在我面前提到她?”
端木祺笑了笑,“我以为你们之间关系很好,所以你应该会很开心从我口中听到有关于她的过去。”
“不好意思,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咬牙切齿的低吼。
“这么凶干嘛?难道说,你吃醋了?”
白小妖气呼呼大吼,“你不要脸最好也有个底线,我干嘛吃醋?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为你吃醋?放开,我要下去,就算一路小跑到宜昌,我也不和你这个混蛋共骑一匹马,因为你的存在,让我恶心到了极点!”
端木祺自然不肯让她在这个时候从自己的怀里逃离,双臂紧紧环着她的小细腰,在她耳边低喃:“你叫这么大声,难道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
“我和你之间什么都没有!”
“你再吼下去,就算什么都没有,听在别人耳里,也成了什么都有了。”
白小妖被他气得都快要翻白眼了,偏偏端木祺逗她逗上了瘾,一边囚着她不让她走,一边又故意把她气得脸红脖子粗。
虽然随行的队伍经常能听到白小妖的大呼小叫,但她的吼声,倒是给这趟宜昌之行,带来了不少欢声和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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