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妄为的雅晴,福宝,素娥以及其它几个曾受过纳兰娉婷恩惠的奴才,曾不止一次跑到他面前跪求他法外开恩。
正在气头上的秦寂逍自然不可能如她们所愿,如果再不狠心让那女人尝到教训,他这辈子就别想再将她牢牢镇压在自己身边了。
至于眼前这个胆敢违反军纪闯进王府,和自己呛声的小九,他压根就没把对方的叫嚣放在眼里。
小家伙连日在军营中接受各种磨练,比起刚出府的那段日子,不但个头儿抽高了不少,眉宇之间也渐渐流露出秦家人的冷咧与睿智。
可即便是这样,在他眼中,秦寂宣也只不过就是一个任他揉圆搓扁的小屁孩。
小东西翅膀还没长硬就妄想骑到他的头上撒野,不给他些教训,倒真对不起他这个为人兄长的身份。
想同他讲道理,他奉陪,之所以将纳兰娉婷关进地牢,是因为她身犯国法,天理不容。
想同他讲权势,他更奉陪,他是堂堂靖南王,手握数十万军中大权,收拾一个小孩崽子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结果,回到王府想要替纳兰娉婷讨公道的秦寂宣,不但公道没讨着,还被他那无良的哥哥派人拎回了军营,以不守军纪为名,让负责管理他的长官狠狠抽了他四十记军棍。
虽然这场兄弟之争他以完胜告终,可当他一个人静下来时,脑海中不受控制的竟再度浮现出纳兰娉婷的音容笑貌。
不知道地牢里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娇娇弱弱的姑娘家,每天被关在那种阴暗潮湿的地方,她现在一定恨死他了吧。
不过那又怎样,她既然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如果没有惩罚,日后又如何服众?
明知道她和墨子城之间并没有所谓的男女之情,可亲眼看到她为了姓墨的一次又一次来挑战他的尊严,他还是忍不住公报私仇,用这种残佞的招式,将那个他发誓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保护的女人,推向了地狱边缘。
恨着的同时,一颗心也在灼痛。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下达将她关押的命令时,有多么的不舍和不甘。
龙庭阁的一只小笼子里,关着纳兰娉婷最宠爱的宝贝阿布。
小东西最近情绪很蔫,它似乎感受到它主人出了意外,任凭别人如何逗弄,也是眼睛都不抬的连理都懒得理。
秦寂逍打开笼锁,伸手将盘在里面的阿布抓了出来,学着纳兰娉婷的样子,在它的小脑袋上轻轻拍了几下,可阿布却对他的主动示好无动于衷。
秦寂逍冷哼:“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宠物,你主人不懂事,连带着她养的畜牲,也是个没眼色的。”
示好不成,便顺手将情绪很蔫的阿布又丢进笼子里。
隔天一早,当秦寂逍无意中经过蛇笼时,很是意外的发现,笼门大敞,里面的阿布,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轰隆——”
天边一道响雷伴随着刺眼的闪雷腾空劈下。
双臂高高吊起的纳兰娉婷被这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从迷乱的意识中惊醒。
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大,她仿佛可以预见,正有一场漫天大雨从遥远的天边倾盆落下。
阴暗潮湿的地牢烛火通明,几个被蔡敬昂安排在这里的狱卒每天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对她的疲劳轰炸。
她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吃东西没喝水没睡觉了。
若不是手腕被铁环紧紧束在其中,此刻的她已经昏倒在地,不醒人世了。
身体所有的重量都施加在自己的一双手腕上,那里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眼前忽明忽暗,嘴唇干裂,喉咙火烧火燎难受得要命。
“老实交待,你和墨子城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有没有在你身上私藏与敌国来往的书信……”
这句她已经听了不下几千次的说词在耳边盘旋不去。
她无力地刚要搭上眼皮,狱卒就会残忍地将她大力摇醒。
想要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她悲哀的想,宁愿被各种毒刑施压在身,也受不住这种精神上的疲劳轰炸。
就在狱卒第几百次将她从昏迷中摇醒时,一凉凉滑滑的东西不知何时竟从她的颈间游了过来。
只见眼前的狱卒被突然出现在她身上的东西吓了一跳,几人连连后退数步,指着她的脖子道:“蛇,有蛇!”
纳兰娉婷的意识虽然不太明朗,可当她慢慢看清小蛇的长相时,原本晦暗无光的眼底竟突然一亮。
“阿布……”
嘶哑的声音在地牢中缓缓响起,就见阿布冲她吐着信子,用自己柔软的小身子在她身上缠来绕去。
不知为何,虽然阿布只是一条小蛇,可纳兰娉婷却隐隐意识到,阿布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预示着某种她猜测不到的转机。
这时,突然有人大吼一声:“天哪,快看,那边有好多蛇。”
顺着这道尖锐的吼声,众人清楚的看到这间关押着纳兰娉婷的牢房四周的墙缝和地缝里,竟源源不断的有大小不同的毒蛇陆续涌出。
那些蛇品种不一,颜色各异,仔细一看,几乎每种蛇的身上都带着足以致命的毒性。
几个受命留在这里折磨纳兰娉婷的狱卒都是蔡敬昂安排在身边的爪牙,虽然王爷下令不许对关押的犯人毒打用刑,可折磨一个人的手段有很多种,精神虐待的程度绝对不比肉体虐待更轻松。
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牢房中竟出现大小不同的数条毒蛇。
有人胆大,举起手中的长剑便对着向自己爬过来的毒蛇刺过去。
可那些蛇就像是被人精心训练过似的,不但轻而易举地躲过狱卒地袭击,还敏捷迅速地飞扑到众人身上,一口咬上对方的致命之处。
也不知那是一条什么蛇,让它袭击的人只被咬了一口,便两眼一翻,瞬间没了呼吸。
其它人见了这种架式,全都吓得纷纷向外跑去搬救兵。
不多时,闻讯赶来的大批人马与蛇群战斗到了一起。
虽然地牢里的守卫并不少,可面对不断向外涌出的毒蛇,这些人死的死,伤的伤,竟完全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眼看着地上死伤的人数在逐步增加,终于有人将这个消息送到了蔡敬昂和秦寂逍的面前。
当秦寂逍匆匆赶到三堂司地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不清的狱卒的官兵,数百乃至上千条黑黑绿绿的毒蛇疯狂地向众人发起进攻。
而地牢正中,被铁锁高高吊起的纳兰娉婷则被蛇群围在正中间。
表面上看,她现在的情况最是危险,可换个角度看,她就像是被整个蛇群团团保护在中间,那阵势真是牢固得别人想近前一步都不可能。
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的颈边,竟趴着一大早就失踪了的阿布。
别看阿布在这些蛇中身量最小,个头最弱,杀伤力最低,他却深深知道,阿布是王蛇,一条可以号令天下毒物,使其对之趋之若骛的蛇中之王。
当他认定这个事实之后,立刻就猜到,地牢里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多毒蛇,肯定与阿布有关。
看来端木祺说得没错,虽然阿布只是一条蛇,可它却不是一条简单的蛇。
这条小蛇非常有灵性,一旦认主,便会使尽全力地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它的主人。
“阿布,本王知道这些蛇都是你召来的,而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逼本王放了你主人。好,本王答应你,只要你驱散蛇群,本王立刻放人。”
缠在纳兰娉婷肩上的阿布昂着脑袋看了他半敞,似乎在权衡他话中的真实性。
秦寂逍加重语气道:“如果本王食言,你可以召来天下间毒性最烈的蛇,将本王活活毒死。”
不知他的誓言发得太过狠毒,还是阿布玩腻了现在的小把戏,只见它冲着那些团团将纳兰娉婷围住的蛇群吐了几下信子,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对蛇群们下达着某种命令。
不多时,那些狂躁中的毒蛇慢慢敛了攻击之势,井然有序地顺着墙缝地缝,彻底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现场活着的人无不瞪圆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幕。
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这不仅是奇景,更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奇迹。
秦寂逍没空理会旁人的看法,由于刚刚有大批蛇群包围,他没看清纳兰娉婷的情况。
此时蛇群退去,他才终于看清她此时的模样。
先前被他霸道地囚禁在龙庭阁,每日五顿好汤好水养出一些小肥膘的人儿,此时不但瘦得几乎快没了人样,就连那双会说话的灵动大眼,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就像一个死人般,完全失去了生还下去的希望。
她身体的重量完全寄托在铁环之内,原本白晳滑腻的手臂,在粗砺的铁环的桎梏下勒出了浓浓的血痕。
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当日他只是命人将她关进地牢小惩大戒,还特意下令不准动刑不准责打不准让她受一点点伤害。
可眼前他所看到的景像却是,那个本应该被他揽在怀中珍爱着的人儿,竟被人折磨得奄奄一息。
他怒不可遏,让人马上将桎梏着她的锁链打开。
狱卒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把人从铁锁上解了下来。
失去重心的纳兰娉婷整个人无力的向前倾去,秦寂逍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这才发现,她身体的重量竟轻得让他心寒。
这时,闻讯赶来的蔡敬昂气喘嘘嘘地跑进地牢,就看到王爷已经出现在这里,而他的怀中竟抱着身为囚犯的纳兰娉婷。
“王爷……”
没等蔡敬昂开口说话,秦寂逍便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本王的命令对你来说,已经如同无物了么?”
蔡敬昂被对方问得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道:“老臣万万不敢违抗王爷命令,所以在王妃被关押的这些天里,从未对她动过半点刑罚。”
秦寂逍冷冷一笑,“好!很好!举着守命的旗帜,却用阳奉阴违的方式来给本王添堵,蔡大人,你果然好样的。”
不阴不阳地放下这句话,他抱着怀中已经昏迷不醒的人儿,扬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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