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夫自由谈-诗的学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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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界不好吗?我们何不把它投进诗的电炉里去重新铸出一个诗的世界?中国不好吗?我们何不把它投进诗的电炉里去重新铸出一个诗的中国?这诗的电炉是什么?是诗的学校!有诗的学校,我们便可铸成诗的中国,诗的世界。这鼓铸诗的世界和诗的中国的诗的学校是怎么样的一个学校啊?请听我说来!

    (一)

    宇宙为学校,

    自然是吾师。

    众生皆同学,

    书呆不在兹。

    (二)

    白日耀青天,

    有人田里哼。

    明月出东岭,

    是吾看花灯。

    (三)

    劳力上劳心,

    教学做“人工”。(注一)

    探深而钩玄,

    要将真理穷。

    (四)

    用书如用刀,

    不快自须磨。

    呆磨不切菜,

    何以见婆婆?

    (五)

    老牛会耕田,

    忘却头上角。

    屠户何日到?

    用角预商榷。

    (六)

    生来不自由,

    生来要自由。

    谁是真革命?

    首推小朋友。

    (七)

    天池育蛟龙,

    森林教狮虎。

    得所不伤人,

    此意谁与语?

    (八)

    地狱不在地,

    天堂不在天。

    创造大平等,

    无地亦无天。(注二)

    (九)

    不是桃花源,

    不是神仙府。

    只做人中人,

    无间他我汝。

    (十)

    谁说非学校?

    就算非学校。

    依样画葫芦,

    未免太无聊。

    (十一)

    捧来一颗心,

    愿共心儿好。

    偶然到此处,

    流连不知老。

    (注一)日本有一派人,站在保皇党的地位上做工人之后盾。他们根据一君万民之古说,要铲除那立在君民中间之资产阶级。他们依着天皇的称法,称工人为天民,劳动为天工。天工二字似乎很有精神,故我的初稿写作“教学做天工”。既而想到大平等之世界中万工平等,无所谓天工,无所谓地工,我们所要教学做的只是“人工”,但求他不流于“奴工”“畜工”便是合理了,何必妄自尊大?

    (注二)初稿作“非地亦非天”,颇有超然之意,对于原在人心之天堂地狱,任其自生自灭。但这至多不过是一时之现象,而大平等之根本要求便是天堂与地狱及一切连类而来的诸多观念及形式之完全消灭。“非地亦非天”是妥协的偏安;“无地亦无天”是彻底的大一统。“非地亦非天”是造端,“无地亦无天”是终极。“非地亦非天”含着有余不尽之意。“无地亦无天”是把心中的话一起都说完了。这两句,何去何从,却大费踌躇咧。这大概是我个人内在之矛盾在文字上反映出来的影子吧?我的情感欢喜从“非地亦非天”的人间出发,而我的思想便一跳就跳到了那“无地亦无天”的社会,这中间也不知隔了几千百年咧。

    [1] 本篇原载1931年5月《师范生》,署名梧影。同年12月30日在《申报·自由谈·不除庭草斋夫谈荟》发表。作者曾手书诗的第(一)节作为1934年3月1日《生活教育》第1卷第2期的封面题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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