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身后响起一个气呼呼的声音：“今天领导肯定要来！”他回头一看，是小吃摊上那个炸油条的红脸蛋姑娘，正在和邻摊的煎饼大嫂说话。那煎饼的大嫂听红脸蛋姑娘这么说，立刻晃着脑袋接茬：“他今天要敢来惹事儿，我非揍死他不可。”
牛处长一听，一口豆浆差点没呛到鼻子里，他这才发现集市上的气氛有点不大对头，摊主们脸上的神情似乎都有点紧张，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心里不由一动：看起来，摊主们嘴里的这位领导，和群众的关系处得不怎么好啊。他于是便放慢了喝豆浆的速度，坐在那里等着，想看看这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领导。
果然，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有人悄悄喊了声：“来了，来了！”
这时候，红脸蛋姑娘和煎饼大嫂都异常警觉地抬起头来，牛处长立刻坐直身子，顺着她们的眼光望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正大摇大摆地从街那头过来，他身上穿着一件油腻腻的脏棉袄，破洞处露出的棉花结成了一个个灰球，全身污黑，只有两只眼睛大概是饿急了的缘故，发出贪婪的绿光。
集市上的摊主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扬笊篱，有的挥锅铲，纷纷向这个疯子示威。可疯子似乎对这一切都没感觉到，他照样旁若无人地晃过来，眼睛不停地在各个摊点上转悠，走到牛处长这个小吃摊的时候，他突然从油锅边抢了一根油条，张口就往嘴里送，等红脸蛋姑娘反应过来，那油条早已吞进了他肚里。
“不要脸！”红脸蛋姑娘气得大声骂着，操起炸油条的铁筷子就冲上去，在疯子头上狠狠敲了几下。可是疯子却丝毫不理会，“嘿嘿”傻笑两声，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跑了……
这一切，前后不过几分钟，集市上很快就重归平静，牛处长于是继续等。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有领导来。
牛处长按捺不住好奇地问红脸蛋姑娘：“你刚才不是说领导要来吗？是哪一级领导？怎么现在还没来啊？”
岂料红脸蛋姑娘竟白了牛处长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没来过？人家早走啦！”
牛处长惊诧万分：“走了？你是说……是说那个疯……”
牛处长话音未落，邻摊那个煎饼大嫂抢过他的话头嚷嚷道：“还能是谁？你看这疯子白吃白拿的劲头，和咱这儿领导有啥不一样？”
“啊？”牛处长听了这话，半天没回过神来。
（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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