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难填-漠视生命,虐杀妇女四恶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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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5月21日凌晨,北京一对双胞胎少年带着他们的情侣虐杀了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女子。他们用尽手段折磨受害者一个多小时直至其死亡,死状惨不忍睹。杀人两兄弟落网后,称自己是没有事情干,想找点刺激,听到受害者受虐待的惨叫自己感觉“特别舒服”。该案一经披露立刻引起强烈的社会反响。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和抢劫罪数罪并罚,判处4少年有期徒刑最高17年,最低9年。一审判决后,北京市人民检察院就刑事判决部分提起了抗诉。2008年1月8日,北京市高级法院对此案进行终审宣判,部分支持了检方抗诉,将被告人中双胞胎哥哥苗大磊的刑期由有期徒刑17年改判为无期徒刑,法院同时维持了其他3名被告人原判的刑期。

    如果凭良心评论这起案件的性质,即使用“极其恶劣”、“令人发指”这样的词都难以形容,我们甚至可以直接把这4个少年称之为“恶魔”。此案一出,舆论震惊,闻者错愕。正因为这4个少年用近乎“兽行”的极端方式虐杀与他们毫无关系的妇女,才迫使我们不得不冷静地思考,现在的孩子们怎么会如此冷漠地对待生命?

    清冷街头,善良女子深夜等待丈夫回家

    36岁的丁小燕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人,对丈夫而言,她是百里挑一的贤惠妻子;在儿子心中,她是慈祥美丽的好母亲;在邻居眼中,她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然而,正是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江南女子,却无端遭到横祸而命丧北京街头。

    含恨远去的丁小燕绝不会宽恕这4个少年,但是,也许她更会牵挂在人间继续流泪的丈夫和孩子。对于丁小燕的亲人来说,虽然她已经离去一年多了,但这个噩耗始终让家里每个人无法自拔,他们很难回到从前的生活中去了……

    丁小燕住在北京市宣武区琉璃厂附近的一条胡同的深处,她和丈夫梁梦生租住的小屋加起来还不到10平米。房间虽然很小,但是一家三口却觉得温馨无比,如今这间小屋只剩下未亡人追忆已亡人。

    1992年,出生在浙江省苍南县的丁小燕和梁梦生喜结良缘。一年后,他们的儿子出生了。那时候,他们的生活比较清苦,丁小燕在老家的理发店工作,梁梦生经常去帮忙,再做点其他小生意,虽然两人都很努力,但是家里的生活却仍然没有得到改善。通情达理的丁小燕并没有埋怨梁梦生没有给她良好的生活环境,反而默默地支持他,让梁梦生十分感动。

    丁小燕的姐夫早年来到北京,开了一家小公司,经济条件逐渐好转,当他看到丁小燕夫妇的境况后,便想帮助他们一把,于是他就让梁梦生到北京来给他打工。丁小燕和梁梦生一合计,觉得目前也只能外出打工才能挣到更多的钱。于是,2000年梁梦生只身来到北京。一年后,牵挂丈夫的丁小燕带着孩子跟随而来,孩子插班进了家附近的小学。一家人在姐夫的帮助下,生活比起从前好了很多。

    在北京的日子里,梁梦生每天早出晚归在外面跑业务,丁小燕则在姐夫的公司里工作,平日里还负责接送孩子上学。丁小燕是个贤惠的女子,江南女子的温柔贤淑在她身上一应俱全。每天,丁小燕给老公做完饭后无论多晚都要等他回来一起吃。梁梦生回到家后,洗脸水、洗脚水都是丁小燕亲自端到跟前,以至于梁梦生常常对丁小燕说:“你对我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这辈子该怎么来呵护你,保护你。”

    虽然儿子已经14岁了,但是丁小燕仍然每天给孩子洗脸洗脚。在她眼里,孩子就是她的心头肉,永远都长不大。

    2006年5月20日,已经是晚上11点了,可是梁梦生还没有回家,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让丁小燕的心里蒙上了一层担忧。望着桌上已经凉了的饭菜,丁小燕不禁有些发怔,她不知道目前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她想要的。在偌大的京城,丁小燕感受到的也是生活的艰辛,相比而言,也许在江南小镇的日子更让她留恋。

    时间在胡思乱想中很快到了深夜12点,可是梁梦生还没有回来,电话也没有打回来一个。丁小燕坐不住了,便到侄子那里借走小灵通,然后又找到哥哥说自己要出去找梁梦生,还向哥哥要了100块钱,临出门的时候丁小燕告诉哥哥说:“有事你就打小灵通。”

    此时的梁梦生正陪着一帮朋友在喝酒唱歌,他不知道丁小燕因为没有他的消息坐立不安。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丁小燕用小灵通给梁梦生打了一个电话,当得知梁梦生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却在外面唱歌喝酒时,丁小燕的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可怜自己还巴巴为他担忧,人家倒在外面花天酒地,连个电话都不打回来。有些委屈的丁小燕语气有点生硬:“你快点回家吧,你就知道自己在外面玩,你知不知道你这么晚了不回家,我有多担心埃”

    梁梦生不以为然,说:“都是一帮朋友,你以为我愿意喝酒?愿意应酬?可是你总不能让我得罪这些朋友吧!”

    丁小燕气鼓鼓地说:“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就到路口工艺品店门口等你,你快点回来。”

    说完,丁小燕挂断电话,撑开伞走进雨里,瞬间消失在茫茫雨幕中。她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

    街头闲逛,四个少年百无聊赖的青春

    深夜的北京街头,人烟稀少,稀落的小雨让这个城市如同蒙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面纱。昏暗的路灯下,4个少年的影子被惨淡的灯光拉拽得有些变形,隐约透着一股邪气。这4个打扮入时的少年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和他们的女朋友。他们在寂静的街道上互相调笑着,推搡着,打发着他们百无聊赖的青春。

    苗大磊和苗小石是一对双胞胎,出生于1989年,父母都是下岗职工,家庭生活比较困难,如今只能靠低保维持生活。可是这一对双胞胎却不知道替父母分忧。初中毕业后,两个人分别考上两所技术职业高中,但看到自己的朋友都没上学,不到两年,这兄弟俩别的没学到就学会辍学了。父亲也曾为哥俩找了工作,两人都不愿意去,就想闲着呆着,没事儿小哥俩便到网吧消磨时间。

    作为“80后”,苗大磊和苗小石自然熟悉网络的妙处,不久,他们便在QQ里认识了16岁的雷竹云和19岁的颜丽娜。

    16岁的雷竹云是石家庄人,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了。不久后,父亲再婚,还生了一个男孩。但雷竹云和继母的关系一直不好,为此,父亲把她送到寄宿学校。初三时,雷竹云辍学了,之后离家出走来到北京。

    而19岁的颜丽娜同苗家兄弟一样,也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父母都没有工作,高中毕业后就当上了“啃老族”。

    这4个少年彼此趣味相投,并组成了两对小情侣。

    有一次,苗大磊到颜丽娜家里玩,在玩电脑时,苗大磊调出了颜丽娜的QQ聊天记录,他发现颜丽娜在网上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不禁妒火中烧,两人吵了起来。

    颜丽娜的母亲闻声后,她怎么能容忍别人欺负自己的女儿,于是进门就和苗大磊吵了起来,苗大磊从桌上随便抓了一个东西就朝颜母扔了过去。顿时,鲜血从母亲的头上流了下来,颜母气愤地尖叫着:“杀人啦,快打电话报警!”

    苗大磊没想到打伤了颜母,一时傻了眼,颜丽娜却扑通一声给妈妈跪下了,央求道:“妈,算了,咱们去医院吧。”

    到医院后,颜母缝了四五针,但是颜丽娜却不想再在家里住下去了,于是很快她就搬到了苗大磊家住,很少回家了。

    这时候,雷竹云也搬进了苗家和苗小石同居,而苗小石并不知道,他已经是16岁的雷竹云的第二个男朋友,而且雷竹云告诉他的并不是真名,直到同时接受审判时,苗小石才知道她的真名。

    眼见着两个女孩子和自己还未成年的儿子同居,还住在自己家里,苗大磊的父亲非常生气。他想起自己的两个儿子白吃白喝不算,还招了两个不三不四的女孩回来一起盘剥自己,气得肺都要炸了。他想拆散他们,不料这4个少年却如牛皮糖一样,越拉扯越黏糊,他怎么也赶不走这两个女孩。

    不久后,两个女孩相继有了身孕,吓坏了的双胞胎只好偷了父母的钱陪她们到医院做手术。

    在苗父的再三干涉下,几个孩子改变了策略,白天4个人在家睡觉,晚上在外面四处游荡,有朋友请客的时候,就一起去网吧上网或去歌厅唱歌,没钱的时候就在大街上溜达。

    血色清晨,一场人间兽行的上演

    2006年5月21日凌晨3点多,4个少年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溜达到了宣武区南新华街附近。路过一处拆迁房时,眼尖的颜丽娜发现里面好像有一个人,便向里面探望着。苗大磊也发现里面有人,两人不禁对视而笑,苗小石和雷竹云马上会意,一个邪恶的念头沿着熟悉的路径窜了出来。想起昨天凌晨他们戏弄虐待一个流浪老太太的情形,4个人感到莫名的兴奋。而今天,遇到的好像是一个年轻的单身女子。

    犹如非洲草原上年轻的狮子,四个无聊的少年怀着找到猎物的兴奋心情开始了他们的“围猎”。4个年轻人假装避雨走进了拆迁房。丁小燕见过来了两男两女,年纪都不大,以为是附近谁家的孩子,便没有在意。

    颜丽娜和雷竹云假装嬉闹四处追赶,不断碰撞丁小燕。丁小燕便避让到角落里,但颜丽娜却追过去,撞了一下丁小燕,然后倒在地上,嘴里连声哎哟叫着。

    苗大磊和苗小石马上冲过去,抓住丁小燕问:“你为什么要把她撞倒?你没长眼啊?”

    丁小燕马上辩解道:“我没有撞她,是她自己跑过来摔倒的。”

    苗大磊抬手一个耳光打过去,说:“还嘴硬,赔钱来!”

    丁小燕没有想到自己遇到了几个小流氓,心想破财免灾,等他们拿到了钱,自己就能跑出去。谁知苗家兄弟抢走了她身上仅有的112元钱和小灵通后,并没有放过她。4个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木棍轮流殴打丁小燕,并胁迫丁小燕脱光衣服,长时间殴打丁小燕的头面部和身体。苗大磊还用打火机烧丁小燕的头发和阴部,并且和苗小石、雷竹云一起侮辱丁小燕。

    丁小燕一直苦苦哀求这4个孩子住手,并说:“我也有孩子,已经14岁了,你们比他大不了多少,我应该和你们的妈妈差不多大,你们能这样狠毒地对待自己的母亲吗?”

    可是4个少年根本没有听进丁小燕的话语,他们在丁小燕的哀嚎中似乎找到了一种另类的快乐和宣泄。他们狞笑着,残忍地折磨死了这个和他们母亲年龄差不多的女人。在他们简单的头脑里,不会想到如果有人这么对待自己的母亲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也许有的也只是冷漠和快感。

    黎明时分,附近的很多居民都听到了丁小燕的惨叫声穿透凄凉的夜空,划破了血色的清晨。就在丁小燕受伤害的近处,一位女士“听见一声女子尖叫的声音,声音特别大,听着非常惨,感觉像是挨打时发出的声音。”

    而在一墙之隔的南侧,一个正在值班室里看书的男人也听到了丁小燕的惨叫。但是,没有一个人走出家门看个究竟,更没有路人过来对丁小燕施以援手。尽管当时人影稀落,但在南新华街上还有不时驶过的汽车,也没有一辆汽车停下来。

    梁梦生没有想到,那天晚上的通电竟是夫妻俩最后的对话。当晚,他回到了家,并没有看见妻子,小灵通也关机了,喝了点酒的他上床睡觉了。第二天,邻居说南新华街附近有一个人被打死了,梁梦生心里一惊。他走过去,在人群中看见警察用袋子将尸体抬上了车,他不敢上前去核实,直到警察从现场拿出了几件他熟悉的衣服,梁梦生顿时如五雷轰顶,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梁梦生跑了过去,浑身发抖着问警察:“她是不是我的老婆?你让我看一眼。”警察把他叫到警车里,说:“别看了,太惨了,连我们都受不了,你们更就别说了。”

    后来证实,死者正是丁小燕。

    突然间失去妻子的梁梦生备受打击,再也没有心思做生意了。他们的儿子在丁小燕被虐杀时已经是初中生,母亲的惨死对孩子来说是个无法接受的事实,他甚至不想上学了,一想到每天都要路过妈妈出事的现场,他根本无法承受。为了让孩子安心读书,梁梦生把儿子送回浙江老家,让他降了一级在学校寄宿。

    丁小燕出事后,丁小燕的妹妹经常夜里睡不着觉,姐姐常常出现在梦里,让她一次次地哭醒。噩耗传给丁小燕的父亲后,老人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原来老人还能出去卖甘蔗度日,现在只能待在家里唉声叹气了。

    当丁小燕的几个姐妹带着丁小燕的骨灰回浙江安葬的时候,引起了母亲的怀疑,但她们为了不让母亲伤心,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但是不久,不明真相的邻居还是告诉了丁小燕的母亲,“你女儿在北京被打死了”。恍然明白一切的老人哭得泣不成声,几天都吃不下一口东西。

    丁小燕的惨死让邻居们也非常伤心,平日里丁小燕跟邻居们都相处的特别好,邻居有什么事她都热心地出手帮忙。闻听丁小燕的死讯,很多邻居都哭了。

    更自责的是丁小燕的丈夫梁梦生,如果他不那么晚都不回家,丁小燕也许还在他身边。对于丁小燕而言,她不会想到仅仅因为担忧丈夫晚归而送了命。生命是如此脆弱,只有拥有生命时,你才能更好地爱别人,也爱自己。所以,天下的女人们,当丈夫深夜不归在外花天酒地时,他们有多少人会真正在乎等待的感受呢?倒头就睡吧,深夜,女人不宜外出!

    变态恶魔,杀人仅仅只为取乐

    公安机关在丁小燕被害后,经过对案发地附近监控摄像的审查后,发现在案发时段有4名少年从案发地点走过。2006年5月21日23点,当苗家兄弟和颜丽娜、雷竹云再次路过案发现场时,警方根据他们的衣着特征当场抓获了4人。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4名少年毫不在乎地承认了自己虐杀丁小燕的全过程。苗大磊说:“晚上真的是闲得没事干,游逛的时候我们想打人解闷。那天就看到一个捡垃圾的老太太,我们就上去找茬,然后就把她衣服扒光了,拳打脚踢,还用打火机烧她的头发、骂她,我们也觉得特别刺激。后来我们就找单身女的打,主要是她们身边没有男的好欺负,我们一共打了5个人,谁知道,最后那个女的就给打死了,等抓了我们,知道她死了,我才觉得害怕了……”苗大磊眉飞色舞地描述着他们打人时的感受,还时不时地发出笑声。这让审讯他们的警察都感到震惊。

    2007年6月29日9点,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少年法庭不公开审理了此案。在法庭上,公诉人和苗大磊有一段对话,这段对话折射出4少年扭曲的内心世界。

    “你们去找碴儿是什么目的?”

    “就是找完对方碴儿以后,打她玩。”

    “除了打她玩以外,还有别的目的吗?”

    “没有了,就是打她玩,以寻求打人的乐趣。”

    “那你们为什么让她脱光衣服,还用打火机烧她的毛发呢?”

    “闲得没事干了,也是为了图乐。”

    “你们为什么非要采取打人的方法图乐呢?”

    “就是在打人时,看到对方痛苦的样子,心里痛快。”

    “你们知道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

    “没有想过。”

    2007年6月29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和抢劫罪,数罪并罚,判处苗大磊有期徒刑17年;判处颜丽娜有期徒刑17年;判处苗小石有期徒刑14年;判处雷竹云有期徒刑9年。

    一纸判决令4个家庭都感到了难以承受之重。被害人家属对4被告人恨之入骨,不肯原谅他们的残忍行为,力求重判严惩。而4个孩子的家长都希望法院以“教育为主,判轻一点”。当4个孩子被带出法庭后,法庭里格外的安静,空气似乎凝固了。

    几分钟后,梁梦生捧着妻子的相片欲哭无泪,他说:“这简直令人难以接受。”丁小燕的妹妹跪倒在法庭里哭着喊到:“姐,你怎么就这样死了,你死得太冤了”。

    而苗大磊的父亲坐在一旁也同样失声痛哭,他抖作一团,颤抖着在判决书上签了字。他是带着救心丸来的,他心脏不好,妻子更是恶疾缠身。为了两个孩子,他愿意独自承受压力,妻子被他劝阻在家里养病。在他起身离开的时候,丁小燕的妹妹冲了过来。在拉扯中,这位父亲口袋里的速效救心丸掉在了地上,药瓶的碎片和药丸洒落了一地……

    一审宣判后,梁梦生和丁小燕的妹妹认为一审判决过轻,请求检方抗诉。在研究了法院一审判决后,检方向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了抗诉。

    2008年1月8日,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终审宣判,部分支持了检方抗诉,将被告人中双胞胎哥哥的刑期由有期徒刑17年改判为无期徒刑,法院同时维持了其他3名被告人原来的刑期。

    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认为,原审4被告人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导致一人死亡一人轻伤,其行为均已构成故意伤害罪,且犯罪性质恶劣,情节、后果极其严重,社会危害性极大,应依法严惩。法院查明,苗大磊在实施共同伤害丁小燕等行为时最为积极,手段极其残忍,是本案致被害人死亡后果发生的主要实施者。北京市一分检关于一审判决对苗大磊量刑明显失当的抗诉意见,以及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的支持抗诉意见理由充分。因此,法院对苗大磊的量刑予以改判,以故意伤害罪和抢劫罪判处苗大磊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罚金3000元,苗小石、颜丽娜、雷竹云的量刑维持原判。

    听到儿子被判无期徒刑,这对双胞胎的父亲将脸深埋在胸前。整个宣判过程,他一直在法庭里无声地流泪。在原告席上,梁梦生已是泣不成声,他注视着面前桌子上妻子的遗像,说不出一句话。

    4名被告人被带出法庭时,两个双胞胎孩子先后向父亲说了声:“爸,保重。”他们的父亲先是点了点头,又痛苦地摇了摇头,接着踉跄着走出了法庭。

    集体冷漠,谁来承担漠视生命的后果

    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会思考这样的问题:这4名少年为什么会如此漠视生命?他们的同情心在哪里?是他们年少无知还是心理扭曲?他们的内心世界里还有爱吗?还有人性吗?

    当两个双胞胎兄弟被法警带走的那个瞬间,当他们向自己的父亲说出“爸,保重”这句话时,所有在场的人都会在这个瞬间感到心酸。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才突然发现,在这4个少年不成熟的情感世界里,是有爱的,也是有人性存在的,只是他们不懂得爱更不懂得人性最基本的含义。

    这4个少年虐杀妇女的行为,用“变态恶魔”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但是,当冷漠和暴力成为当下年轻人共同的行为准则时,我们悲哀地看到,这已经不仅仅是4个犯罪少年的变态问题了。

    个体的冷漠源于社会群体的冷漠。当4个少年在丁小燕凄惨的哀嚎声中感受他们的快感的时候,附近的居民不止一个听到了丁小燕的惨叫,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我们不需要假设,因为只要有人站出来,这场惨绝人寰的恶行就会被阻止。但是,丁小燕伸向苍天的乞求的双手,最终没有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在死者家属双眼喷着怒火的哭泣中,在4个花季罪犯的茫然与悔恨面前,在少年犯家长们的低声恳求下,法院作出了最后判决,这也就意味着这起轰动一时的案件到了“案结事了”的阶段。对我们这些旁观者来说,这起案件不过是一个新闻或者仅仅是一个谈资而已。从虐猫虐狗到给狗熊泼硫酸,再到当街虐杀活人,虽然每个事件曝光后,总能激起社会上的同声指责和广泛义愤。但是,在每个新闻事件之后,常规的套路依然是大家评一评、媒体议一议、朋友侃一侃、网上骂一骂,继而风平浪静,如同没发生过一样。有谁能够真正从中得到警示?有多少“边缘”少年因此被挽救回来?至少我们没有看到我们所期望的结果。毛主席曾说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8个字恰恰是当下我们集体冷漠的真实写照。

    只有那些案件中的当事人,无论是害人者还是被害者,他们才会用一生的时光刻骨地铭记这个案件。这个案件对双方当事人来说意义重大,因为这个案件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在这个案件中,首先难辞其咎的是少年犯的父母和家庭。子不教,父之过,古人孔子说得没错。拿本案双胞胎兄弟的父亲来说,不是不管孩子,而是不知该怎么去管。随着父母的下岗和生活的困顿,父母管不了也懒得去管,在放任自流的情况下4个孩子也更肆无忌惮地出去惹祸。两个未成年的双胞胎孩子把两个女孩带回家住,父母却对此采取了容忍的态度,甚至容忍了两个女孩的怀孕。我们能够期望这样的父母能够教育出好孩子吗?

    仔细对比这4个少年的背景,我们可以发现,4人虽然来自3个家庭,但这3个家庭都有惊人的相似之处:父母都没有稳定的收入,家境贫寒,早早辍学,父母缺少对孩子的教育和监督。一个孩子的家长说:“我由于家庭极端贫困,成天忙于奔波,放松了对孩子的教育和监督,致使她小小年纪就受不良风气和不良人员的影响。”这一番话折射出当前家庭教育的一大问题。很多家长以为提高了生活水平就会万事大吉,家长们“钱”字当头,用全部精力去搞家庭“经济建设”,对子女的成长等闲视之,一旦出了问题,不是听之任之,就是矫枉过正,最终酿成大祸!

    其次需要反省的是我们教育孩子的方式和传达给他们的价值追求。在激烈竞争的高压之下,独立和自我实现成为当前孩子普遍的价值标准,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类拔萃。但是,当父母在家里教育孩子要学好的时候,走出家门的孩子在社会上看到的却是冷漠。这样的价值观和教育方式,也许会培养出一批社会精英,但同时也培养出一些自暴自弃的孩子。那些得不到自我价值实现的孩子,自我膨胀的方式往往就是用极端的暴力获得自我的满足。我们不需要责备这些孩子不懂法律知识,其实,一个正常16岁到19岁的孩子的法律知识,已经足够明白“杀人偿命”的简单道理。但是,在他们放纵“自我”的时候,不是不明白后果,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后果。

    还需要反省的是我们的整个社会。每当一个案件出现,人们要么责怪中国法律不够健全,要么责怪这个政府不作为,那个机关措施不力。其实,我们的整个社会同样需要集体反省,当冷漠成为集体意识,当自私成为做人处事的标准,当见义勇为成为人民远去的记忆,当人生失去了方向模糊了道德底线,在这样的环境中,出现几个以野兽的方式危害社会的“恶魔少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奇怪的是,我们的社会和父母在教育孩子的时候,不是教育孩子怎么“跟犯罪分子作斗争”,而是“量力而行”甚至首先学会“避祸”,这种教育更加加重了整个社会的集体冷漠。为什么这几个孩子在别人痛苦的时候他们有快乐的体验?因为他们首先体会到了社会的冷漠。当人们以冷漠对冷漠,以暴力对暴力,当这些孩子对社会产生了冷漠,当他们用暴力来发泄内心的不满和冷漠时,悲剧就毫不奇怪地在我们身边发生了。

    当然我们还可以顺便谴责一下老师和学校任由4个孩子退学,放任他们到社会上为非作歹。但是,难道把他们圈在学校里他们就会变成好孩子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4个孩子在我们的眼里已经失去了人性,我们几乎无法相信,他们怎么能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找乐。在宣判后的采访中,这4个孩子几乎异口同声说,打人时看到对方痛苦的样子,他们心里很痛快。甚至描述着他们打人时的感受,还时不时地发出笑声。如果被虐杀的是他们的家人他们还会发出这样响亮的笑声吗?他们的父母还会因为判得过重而失声痛哭吗?

    找回在网吧和街头游荡的孩子吧,给他们家的温暖和关怀也许不是解决未成年人犯罪问题的根本所在,但至少可以让花季逐渐远离暴力和冷漠!

    对于4少年虐杀妇女一案的判决,可谓众说纷纭,很多人表示对4少年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但是,按照我国目前法律,法院的最终判决是恰当的。而按照情理,支持重判或轻判的,都需要把事情的原委弄清楚,才可以表达自己的观点。

    人们之所以情感上不能接受一审判决,是因为4名少年无视他人生命,采取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的兽行虐杀妇女,最后却未被判处死刑,仿佛法院无视被害人无辜送命之冤,无视被害人家属痛失亲人之哀。判决不能告慰被害人的冤魂,也不能抚平其亲属之悲愤。

    但是,人们的朴素情感可以理解,法院的判决是基于法律而不是人情作出的,也是基于未成年人保护的前提作出的,法院并未忽视受害人的权益,更没有背离法治精神。客观地说,对于未成年人的刑事犯罪,在量刑上确实留下了可从轻判决的机会。但是,当一个罪犯所犯的罪行已超过作为一个人的底线时,法院该怎么判,是值得法官们探讨的学术问题。

    现在无论是知名学者还是主审的法官,很多人都主张犯罪的轻刑化,特别是主张废除或尽量不判死刑,这种论调的基点是刑罚人道主义的表现和与国际接轨。但是,刑罚的价值是正义和功利,正义即是使侵犯他人的行为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正义的天然要求,不需要展开讨论。但是,犯多大的罪,承担多大的刑事责任,就应处以与之相适应的刑罚,这是各国刑法皆予采纳的基本原则,我国刑法对此也有明文规定。

    当社会的文明程度还没有达到人人主动遵纪守法的时候,当人道主义还只是我们追求的目标并未成为现实的时候,当恶性的极端犯罪还在普遍发生的时候,当受害者生前得不到及时保护死后还无法在地下瞑目的时候,枉谈人权和人道其实并不人道,因为对于其他潜在的犯罪人来说,轻微的刑罚是对他们的莫大鼓励。

    对邪恶的纵容既是对善良的残忍,也是对正义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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