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熹?”周局看着这孩子着实是惊了一惊的,不知为何如此莫名其妙地哭泣。
两个人面面相觑,周局还在担心地看着许风,而许风却微笑地看着周局、只是眼中还稍带泪光,谁都不说话。或许说周局的问题许风不知怎么回答。
他不能告诉周叔他爸妈是谁、更不能告诉周叔他的故事,因为他太害怕会失去了现在的温暖。这种不好的事情少一个人伤心才好,这种事情的真相周叔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免得后悔。
那就是爸爸的气息吧!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该回去了呢?该去承担自己的责任,该去走自己本该走的道路了呢?许风心想。
许风从微笑转变为了忧心忡忡,而周局还在耳旁说着什么,只是许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于外界,只跟个聋子似的。
晃了神。
许风看着眼前的这位若有所思心绪焦虑但又不失成熟稳重温暖踏实的中年男人,和自己的爸爸是有几分相像的。那种相像就是每一位父亲都有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爸爸其实岁数也不是太大的,只是为了养家糊口而来的谋生手段太过辛劳,使刚近五十多岁的男人在身心上多了几把岁月无情的刀;妈妈与爸爸的年龄也是差不了几岁的,只是长期的辛苦农作和家务让妈妈再也不似从前那般。
想着想着眼泪便决堤般地滚落下来,许风再也控制不住啦,一把扑到周叔的怀里。只是哭、只是压抑、只是悔恨,便什么也顾不得。
直到周局的衬衫湿透一大片,直到许风从周局的怀里出来不再哭泣,直到许风似是想明白又似是没想明白,直到周局那一句平常却最温暖的话,
“以后的路,我陪你走。”
许风哑然,心中七上八下翻云覆雨的,突然想了许多许多,只是那一句:以后的路,我陪你走;还一直在耳边不停地打转,回旋……
“周……爸……”许风叫得笼统而周局却听得异常清晰。不知许风怎么思索了半天迸出来这样一个重重的言词。
算是内心所想,还是说感动之下的不经意言谈?
“你叫我什么小熹,再叫一遍,再叫一遍……”周局高兴得几乎是快要跳了起来,笑得根本就合不拢嘴,露出一腔闪亮亮的牙光。两只手掌紧紧地抓住许风的胳膊,兴奋地摇着。
许风被周局的不停摇动惊醒啦,眼光看着这位从未见如此高兴过的周叔,一时也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疑惑。这算是选择性失忆吗?周局说到底也是过了半辈子见过世面的人,高兴归高兴,可是不能在小辈面前失了风度,便渐渐停止了摇动,只是脸上还依旧笑意荡漾。
许风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多不少回了一字:“啊?”
对着周叔,似是疑问。
周局当下便明白了,原来那不是发自内心,而是出于不经意间。又慢慢、慢慢地藏起了笑容。
转身,去给许风开副驾驶的车门。
“周爸。”这句铿锵有力,清晰地从身后传来。这次他的的确确不是幻听。
其实许风并不是那么糊涂、也不是那么笨,只是他渐渐地清楚了,眼前的这位男子把他当了何人,所以才至于此毫不顾忌。
这声“周爸”也并非不是内心真实所想,只是腼腆的性格和说出这句话所需要的异常的决心才让二字变得没有连贯性、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周局僵在了原地,他不知该不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二字,万一又是幻听呢!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慢慢地转了身。
周局脸上不显任何高兴之意,却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许风便也猜测了七八分的意思,因为这是周叔的招牌表情,怀疑以及深思时的招牌表情。
他又清清楚楚,一字一顿地脱口而出:“周——爸。”
听到了,真真实实地听到了。即使耳听为虚,那眼中所见的薄唇之动总不会是假的了吧!是真的。周局想。
他一步一步悄然地走到许风的面前,发问:“小熹,你能再叫一遍吗?”周局深情,眸中有泪,音中带颤。
“周——爸。”清清楚楚,一字一动。
“好孩子……”周局两只宽阔的臂膀把许风死死地搂在怀里,差点儿让他倒不过气儿。再兴奋却也只吐露一句心声,切不可浪费时间说那千言万语。
“小熹,周爸会高兴地疯掉的。谢谢老天,谢谢……”周局声泪俱下。许风也紧紧地抱着周局,只是两人反背,许风没能看清此刻周局那般幸福的模样,只能依靠声音来辨识。
“啊,周爸,那可怎么行。可不能疯掉的。”许风开玩笑似的把周局逗得哭笑不得。周局轻轻拍了许风的肩膀,就当做是心疼吧!
此刻,我们是父子;
此刻,我要保护你到永远永远;
此刻,我随时做着当你儿子的准备;
此刻,我们心里有满满的爱,可是说不出。
趁着日暮,我们回了家。日落便是唯一的见证者。
周局一脚就钻进了厨房,而许风也没有去看书,跟着周叔后脚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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