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那一番不过都是设想罢了！
可是他不敢相信，甄婉真的是那样的绝情，那样的多情！
但是不论如何，现在的他就是什么都碰不到，就是只能看着她一点点的远去！
除了看着，什么都不能！
想到这，姜鸠心底有些凄凉！可是哪怕是看着，他也要看着她嫁出去！哪怕新郎不是他！哪怕她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祝福都收不到。
人群继续涌着，像一群群没有知觉受食欲控制的蚂蚁一个接一个的向前涌着！
人潮拥挤，摩肩接踵让人很不舒服。
可是对于姜鸠来说，脚下是荆棘头上却是王冠。
他想，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甄婉顺利的嫁人，以一个第三者的身份见证她的人生最重大的时刻。他想在现实中也要给他这样一场盛世婚礼。
可是他却在这时心痛到无法呼吸。他是
多么想去抱抱她。哪怕只是轻拥她。可是他做不到，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只能爱着。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样的事能比看着眼前人却碰不到的事更痛苦呢！
他真的只是想抱抱她。
旁边的枯木上落着一朵白花，艳丽至极。如同轿中人儿的侧脸，妖冶到平淡。却让人挪不开视线。
看着轿中随着人群颠簸的无暇的侧脸。姜鸠陷入了回忆。他先想起了那时他们的相见， 倘若知道现在这样，倒不如当初莫遇。可能造化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吧！
还有她的一颦一笑，本来那么平凡，却总是能让他挪不开眼。
还有那些人对她的评价，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还有她究竟爱他吗？
为什么那天她要去引诱那男子呢？为什么要让他看见呢？
他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事，他明明感觉的到她是爱他的。
可是，为什么呢？他又想起那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他感觉那些眼见都不为实。
可结局怎么会是这样呢？
是身边的人太多了吗？还是心里的事太多了？他也不知道。
那次青楼对视，他就失去她了吧！
可是爱不是本应该比石头还坚硬的吗？
为什么呢？还没有碰就碎了……
这是爱吗？
可倘若不是爱，他怎么会心痛呢？
还是爱着的吧！
姜鸠抬抬头，灰蒙蒙的天空和甄婉的妆容很不搭配。她的一袭红妆还有那精致的妆容无不显露出一种新婚的娇羞和期待！
还是他在期待着什么？
她的爱吗？
姜鸠自嘲的笑了笑。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她，不过玩玩而已。就像那天和她一同进青楼的男子……
人潮继续翻滚，不知觉间唢呐的声音没有了。
仿佛消散的感情，如同升温一样快。就在一刹那，瞬间消散的记忆仿佛拼凑在一起。想要告诉他什么却无奈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那些的枷锁仿佛将他们越锁越远。他们的心也是越来越远。让人悲痛又无奈！
不远处，浓雾散了……
熟悉的红柱上龙飞凤舞！琉璃瓦还反射着刺眼的光亮。熟悉的镀金龙飞杯。还有那漆黑的香木门。
一切的一切竟然那样的熟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从心头涌上！可是竟说不出哪里熟悉。
西厢房一定是客房。东厢房的墙壁斑驳陆离。地板上布满了灰尘，到处是蜘蛛网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也很少有人涉足。
房子后院是下人门住的地方，大堂的后面有个小花园，小花园西北角有个走廊。走廊的尽头是祠堂。
姜鸠一一看过眼前的建筑，为什么一切的一切竟是那样的熟悉，以至于他流连忘返。
南苑的西厢房一直吸引着他，他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很简谱的一道桌椅。边缘圆滑，就像某些人一样。桌上摆着白瓷茶具。不是很高档的却让人很舒服。旁边是屏风，后面是床。锦被不是很柔软却舒适无比。
这间放间没有整所府邸那般奢华高贵。却是让人心旷神怡。让人有种舒适的感觉。那些单一的华丽早就让人视觉疲劳。反而这种舒适更让人向往。
姜鸠扭头看着屋外的乌鸦。漆黑让人心情很不爽。
“咯吱咯吱……”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要拜堂了？”
“是啊！”
“快走吧！”
三两个下人交流着走过。
姜鸠从黑暗里暗暗循出。其实他们看不见他，哪怕他没有隐匿自己的身影也无所谓。
他想看着她十里红妆嫁作他人的模样。他也想看看是那个男人，竟敢娶甄婉。他转身快步走向祠堂
祠堂:
人们看不见姜鸠，姜鸠就那样冷冷的看着大堂。打量着大堂的每个角落。
不难看出整个祠堂都精心装饰过。
每一个角落都打扫的很干净，甚至连灰尘都没有！
姜鸠再次细细打量这间祠堂。
这以后就是甄婉的家吧！对面的上座上坐着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太太，可以看得出来精神很不错。
那老太太脸上还上了个淡妆。眼下有些青黛。发丝已然衰白完毕！可是脸上却洋溢着美满幸福的笑容吧！
也是……毕竟自己的儿子娶了这样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
姜鸠有些臭屁的想着。
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比看着自己的儿子娶亲更幸福呢？那个女人是要照顾自己的儿子一辈子的。也是来孝顺自己的。这样的事，怕是遇到个人都想拥有！
姜鸠看着那老太太和蔼的笑着，拉着甄婉话着家常。只是不知道为何，可能是心理作用。姜鸠竟整个画风显得有些莫名的猥琐。
锣鼓声渐渐的停了，姜鸠看见甄婉缓缓的下轿，下人门搀扶着她。一旁的新郎飞身下马接过甄婉的手缓缓转身。
一旁的宾客躁动起来，开始闹腾找事。
“抱她过火盆！”一个孩子吆喝到，一旁人紧跟着吆喝！抱她！抱她！抱她！
民意难违！
“婉儿，我抱你过去可好？”清脆的声音羞涩的响起。
甄婉微微对新郎笑了笑。勾住了新郎的脖子。
接着新郎直接公主抱将甄婉饱了起来。将她缓缓的抱上了台阶。他们始终微微笑着。幸福却又刺眼。
姜鸠眼红的看着他们一同上过台阶以后就那样缓慢的，手拉手的上去了。
厚重的红木大门被下人门慢慢拉开。屋外的麻雀还在慢慢的欢腾着。仿佛它们永远没有忧愁似的，让人羡慕不已。
她就像是襁褓里的花蕊，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可是现在，他要亲眼见她十里红妆嫁作他人妇。
新郎牵着新娘，他们还缓慢的走进大堂。一句有无数的祝福，以至于甄婉和那男的嘴脸都开始上扬！
那是幸福的角度。
姜鸠的嘴角也是上扬的，不过这是悲伤的角度。
他多希望是他，牵着她的红衣，抱她上台阶，带她见公婆。
他们曾经那样的为彼此奋不顾身过，哪怕最后她嫁为人妇，他还是爱他爱的那么深。
新郎拉着甄婉，路过一路祝福。
他轻轻俯下身子，甄婉趴上他的背。
他的背很宽阔，甄婉趴上去显得娇小无比。但是看起来却一点不违和，反而让人感觉很协调。这处协调占据了姜鸠的眼，也占据了姜鸠的心。
新郎背着甄婉稳稳的过了火盆。
婚礼行了一半了。
姜鸠突然没有看下去的欲望。
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拥挤的人潮将他向前退去，仿佛在刻意逼着他去看这场婚礼！殿堂上的婆婆脸早已笑成月牙。嘴早已合不拢。旁边的公公虽然严肃，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无法掩盖。
甄婉和那男子在殿堂面前，在公婆面前相对而立。
下人为两人送上酒杯。
甄婉同那男子相视一笑，显得极为亲密。仿佛心有灵犀。
姜鸠突然想起来，上次在青楼他在宁雪那里与门外的俊俏的男子相对视的场面。
这次的对视充满了爱意。可主角却不是他。
上次的对视充满了暧昧和不明，还有一种伤心。可是那次的主角是他。
姜鸠怔怔的看着他们一起喝过交杯酒。一一谢过那些宾客的祝福。微笑着对拜过后牵手走向父母对着父母拜了三拜。
姜鸠刻意的笑凝固在了脸上。显得很做作。
是他说再也不爱了，也是他在她的“新婚”上心痛到无法自拔。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一切，只是觉得荒唐可笑至极。
一阵风过，吹落了门外枯木上的白花。斑驳陆离的枯木和灰蒙蒙的天空终于协调了一些。
只不过这种协调充满了悲伤和无奈的滋味，还带着些许落寞。
拜完公婆以后公婆下来拉住了甄婉的手，眼神亲昵的仿佛是自己的女儿似的。
他们对着甄婉赞赏有加。对着周围的人炫耀着，这是他们的儿媳。多么优秀，多么温婉大方。
特别是婆婆，笑的合不拢嘴一直拉着甄婉的手，舍不得将其放开。
“婉儿啊，要是有什么事受什么委屈了，你就来找我，婆婆给你做主！”婆婆一脸高兴的说到。
“婉儿，要是受到什么欺负了，来找我。我给你做主！”公公一脸大方的说到。
甄婉一一笑着应是。
“婉儿，我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那新郎俯下身子在甄婉耳畔呢喃到。转瞬却将唇印上了她的唇。惹来人群中一阵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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