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霖赶到医院时,赵媛和简宁正在抢救。赵媛在抢救生命,而简宁在抢救她肚子里的生命。“谢先生,您要不去休息室稍等?”护士望着他湿透的一身有些不忍。谢承霖面无表情,连个眼神也吝于给她,护士叹口气,倒杯热水放在一旁终于离开。谢承霖是冒着雨过来的,黑色高定服装此刻像块黑岩石,沉甸甸的。他一动不动,目光沉沉暗暗,脸色冷如冰霜,整个人都像从寒窟里走出来的。时间走过三圈,手术室仍旧没有开门的迹象,谢承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烟盒是铁质的,制作异常精致,防水,里面还放着一盒火柴。浸了水的原因,谢承霖双手很白,干干净净,手心也不知是汗还是没擦干的雨水。“嚓――”火柴头擦过烟盒,瞬间腾起幽蓝的火苗,再隐隐烧出赤橙。橙焰燃过烟头,谢承霖倾身过去抿唇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来。不多时功夫,谢承霖点起第二支烟,周身烟雾缭绕,将他遮得隐隐绰绰。火柴用完了,烟还有三两支。谢承霖想和别人借只打火机,他起身,耳边传来巡房护士不悦的声音,“医院不许吸烟,里面还有病人。”谢承霖微微一顿,收起手里的烟盒,“对不起。”足足在手术室门口坐了六个多小时,才等到手术室的门打开。先出来的是简宁,人还昏迷着,不过孩子保住了,额头上缝了五针,脸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睫毛纤长,不安地轻颤着。赵媛没过多久也被推出来,她断了根骨头,扎进脾脏里,手术风险大,做完手术的医生满脸汗水。不过短短数秒,赵媛被推进重症监护室,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没感染,就不会有事。没有人接话,若二十四小时内感染了,会是什么后果。谢承霖一句话也没说,守在简宁床前,握着她的手。目光从她的眉眼寸寸下移,她白皙的脖颈,精致漂亮的锁骨,以及……盖在薄被下的小腹。他一直知道,她留下了这个孩子。他也知道,她为什么要瞒下这个消息。陈阿姨是她找来的,不是为了调理流产后的身子,而是调理保胎。时针堪堪走到八点,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沙朗布莱曼的一首经典歌,铃声舒缓,在无声的病房到底聒噪。调了静音,替她盖好被子,谢承霖推门到病房阳台。屏幕亮起,铃声固执。谢承霖笑了下,森然的冷意从唇边散开。“承霖,谢承霖……”南乔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啪嗒啪嗒打在手机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眼睛微微眯了下,看向对面的大厦。大雨还在下,哗啦啦打在坚硬的石块上,想水滴石穿似的,力度很大,天黑压压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再轰下一道天雷。大厦上的屏幕在播报早间新闻,下方字幕上,是极度明显的加黑加粗字体。“南盛集团疑似内部亏空,谢氏雷霆手段收购”“为什么?”他终于开口,长身立在雨幕处,一身深黑,犹如拾级而上的地狱使者,“因为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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