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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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手抓住曹解放两只翅膀,另一手捏着鸡喙把它的脖子给仰起来,曹解放先还莫名其妙地配合着,酒一入喉就知道不对劲了,身子扭着挣扎,小鸡爪在地上刨啊刨的。

    曹严华语无伦次:“解放,山里冷,喝点酒,御寒……”

    眼睁睁的,看着曹解放的肚皮渐鼓,止不住有点胆战心惊:“行了三三兄,别把解放撑死了。”

    很快完事,一万三手抖,一瓶酒,灌进去五分之一不到,剩下的都洒了。

    曹严华大气也不敢喘,慢慢松开手。

    曹解放没什么反应。

    曹严华心里七上八下的,跟一万三站到了一起,到了这个时候,后怕才一阵一阵的波涛汹涌。

    问一万三:“解放会醉死吗?我听说饮酒过量会死人的啊。”

    一万三心里也没底:“解放是……野生鸡,抵抗力会强一点吧。”

    “它怎么不动呢,醉了?这么快就醉了?”

    “保不准是符起作用了呢。”

    是吗?曹严华有点慌,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点摸了一下曹解放的脑袋。

    曹解放噌的一下就抬起了脑袋,曹严华猝不及防连退两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远处传来木代的声音:“你们两个,还不走,原地盖房子吗?”

    也是奇了,话音刚落,曹解放转了个身,拍拍翅膀,蹭蹭蹭就跟上去了。

    咦……

    没事人一样,竟如此淡定?

    一万三心说:我们解放真是海量。

    两个人,心怀鬼胎,又揣着希望,对决的心思还没死,你看我,我又看看你,忐忑地跟上去。

    太阳已经沉在山头后面了,最后一点光行将弥散在暮色里,曹解放在前头走,尾巴上的毛一耸一耸的。

    曹严华目不转睛,一直盯着它看。

    ——“三三兄,我怎么觉得解放不走直线了呢?”

    ——“三三兄,解放走路开始发飘了你发现没有?”

    ——“三三兄……”

    第三次念叨的“三三兄”还没完,走在前头的曹解放忽然脑袋一歪,啪嗒一声栽倒在地。

    曹严华脑子里轰的一声,心说:完了,解放死了。

    方位选定,木代已经爬上一棵最高的树放哨了,红外的夜视仪戴上,看到远远近近,细细小小的各类生命体征。

    真是寂寞的地方,只他们几个人最为庞大、显眼,有磅礴的生命力。

    转了个向,看到迎面走过来的这两人,咦,一万三干嘛老抱着曹解放呢?

    木代摘下夜视仪,大声喊话:“曹解放怎么啦?”

    一万三垂头丧气,答:“喝多了。”

    第215章

    倘若条件允许,炎红砂大概要笑到满地打滚,那点落井下石和看热闹的心思,全都转移到了一万三和曹严华身上。

    “不是说要巅峰对决吗?不是说要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吗?”

    一万三斜了她一眼,手上忙着移动探盘,跟家用吸尘器除尘似的。

    “怪我咯?这不是你们炎家的法子吗?写的不清不楚的,现在没成功,难不成你还觉得骄傲?”

    曹严华蔫蔫的,抱着曹解放跟在后面:“拉倒吧,别窝里斗了,赶紧干活儿吧。”

    他忧心忡忡:曹解放也不知道醒不醒得过来,万一有什么事,还得去看……兽医呢。

    赏金猎人操作不算简单,而且长时间作业胳膊很是吃力,所以基本上是罗韧持一柄,一万三、曹严华和炎红砂三个人轮换着持一柄,扫雷一样,持续往山里递进。

    木代在高处,四面警戒,看到下头的人去的远了,就很快下来,再换一棵合适的树,她的位置高,风推着树冠,就在身侧,站不多久,就觉得凉飕飕的。

    这凤子岭太大了,一眼扫过去,黑魆魆地望不到头,再往底下看,四个人,之于这山岭,小到不值一提。

    这样“扫查”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啊。

    罗韧也是一样的眉头紧锁。

    起初,总是容易设想的太过乐观,抓紧、赶工、牺牲睡眠——一一都被现实打败,赏金猎人的探盘实在有限,想要一寸寸碾压过这山头,谈何容易,剩下的9天全搭上去,也未必能有结果。

    现在想想,竟觉得之前的六根收的分外容易了——最后的一步,坎坷到让人心浮气躁。

    10点刚过,他就示意收工扎营。

    语气不大对,一万三他们都有察觉,面面相觑间人人噤声,很自觉地理帐篷、压地布、打地钉。

    罗韧坐在远些的地方,赏金猎人搁在脚边,胳膊架在屈起的膝盖上,头垂下去,疲惫地抵住交叠的手背。

    木代走过去,坐在他边上,也不吭声,看到他衣领上有沾到的草叶,轻轻拈了扔掉。

    罗韧低声说了句:“这办法行不大通。”

    木代说:“行不通就行不通呗。”

    语气轻松的很,罗韧有点意外:“不着急吗?”

    她答:“最差不过是找不到误了时间,误就误呗。”

    罗韧提醒她:“一旦误了时间,其它六根也就封不住了,到时候,所有的凶简都是瞄着我们的。”

    “那就来呗,谁怕谁啊。”

    罗韧盯着她看:“什么时候看这么开了?”

    木代顺手在脚边拔了根草叶子,拈在手里弯弯折折了好大一会,才说:“我不想看你发愁。”

    罗韧失笑:“发愁倒未必。”

    顿了顿,轻声说:“只是,大家都听我的,我出的主意,让人白忙活一场,又耽误时间,难免觉得抱歉。”

    这是真心话,他当领头羊太久了,不管是在菲律宾,还是这趟回来,发号施令并不风光,很多决定做的妥不妥当,大的决定性命,小的影响心气。

    其实很累,做对了别人觉得理所当然,做错了自己都很难放过自己,还要克制着,不去表现。

    木代扔了草叶子,过去抱住他腿,下巴搁在他膝盖上,说:“罗小刀,看我看我。”

    罗韧说:“怎么,你很好看吗?”

    其实心里承认,真的好看,好看还在其次,小脸仰着,长发披着,眼睛黑亮黑亮的,实在可爱。

    他一直喜欢叫她“小丫头”、“小姑娘”,倒不是真的觉得她年纪小,而是这么难得,她经历了那么多事,身上始终没有失却娇憨可爱的劲儿。

    木代说的很认真。

    “罗小刀,我自己脑子笨,非到性命攸关,也不愿动脑筋。遇到事情想不出好的办法,也不会全盘安排,我早就认命了,我就不是当领导的材料,只能跟着人家,指哪打哪。”

    罗韧笑出声来,伸出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

    “所以我心里清楚的很,你出力受累,去做担责任的事,做好了固然好,做不好也是正常,毕竟事情那么棘手,谁也不能保证一下子就找着方向。”

    “干嘛觉得抱歉啊,谁都不会抱怨你,也没资格去抱怨——人不能当了甩手大爷,只出嘴来挑刺,哪有这么轻省的事,多做多错不做不错,那以后就没做事的人啦。”

    罗韧看了她好久,才说:“木代像个贴心的小棉袄一样。”

    “怎么男人也喜欢小棉袄吗?”

    “谁的心不捂都会凉的。”

    木代笑,过了会低声说:“罗小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吗?”

    “你说。”

    “我以前,特别想当女侠,很酷,很威风的那种,尤其是雯雯死了之后。”

    说到雯雯的时候,她吸了吸鼻子,眼睛有点水亮。

    罗韧手掌覆在她的头发上,她的头发细软,却又根根熨帖着他的掌心,生暖。

    “我跟师父这么说,跟大师兄也这么说,后来遇到你,觉得你很厉害,又想能跟你比肩,不想做小姑娘,师父也跟我说,一定要自己立起来。”

    “可是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我发现……”

    她眉头皱起来,像是犹豫着该不该说:“我发现……我其实特别喜欢你照顾我,你帮我把事情做在前头了,不管是做饭、搭帐篷、披件衣服,还是嘱咐我用电击枪的时候注意这个那个,我都要暗搓搓的欢喜半天。”

    她叹气:“罗小刀,其实我这样不好吧,是不是太不求上进了?是不是太依赖别人了?唉,我会改的。可是没办法,心里还是喜欢。”

    她那么认真,自说自话,怕人反感,又自我分析,信誓旦旦要改,一本正经。

    罗韧一直看着她微笑,眼眶却有点发热。

    他想,其实原因在于,木代一直不缺人照顾她,保她衣食无忧,但她从来都缺爱。

    项思兰并不爱她,霍子红对她很好,但她始终知道自己是被收养,小心翼翼,小小年纪就藏很多心思,偶尔会对梅花九娘撒娇,但师父脸色一变,她就知道要长跪,要恪守弟子礼。

    所以,一丁点的爱,她都欢欢喜喜,歪了脑袋去听去看,有人教女孩子要端着掖着,情场之如战场,要欲擒故纵,要诱敌深入,她反而全没有这心思,她是那种会低着头、搓着手、红着脸儿、蹭着脚尖,磕磕绊绊的说“哎呀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的姑娘。

    ——罗小刀,我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只要有情,所有怪癖都是蜜糖。

    罗韧压低声音:“也是巧了,我特别喜欢照顾我女朋友。要么……咱俩交往一下?”

    木代想了想说:“我看行。”

    两人互相对着看,神秘兮兮,笑意都绷在嘴角。

    就在这个时候,嘹亮的啼叫声忽然响起。

    那是熟悉的……

    “呵……哆……啰……”

    时间稍稍回拉那么一点。

    曹严华他们在理帐篷,由于达成一致不窝里斗,现在矛头一致对外:小学生交的货质量太次,曹解放太不争气,那酒没准是造假的,没想象的那么烈……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边上呼呼大睡的曹解放忽然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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