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艺术的功能主要是为宗教和王权服务,艺术的内容也都是对神和国王的颂歌,其处理手法也往往受到宗教和王权的种种影响和限制,始终具有相当严肃的形式感。艺术的形式常常只限于说明神和国王的权威,而将普通人的个性描写降低到最不重要的地位。
1.音乐艺术
考古发现表明,音乐在米索不达米亚人的生活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各种休闲活动的早期实物证据几乎全部是乐器,巴比伦堪称是大批乐器类型的发祥地。1922年,考古学家伍利在乌尔国王墓葬群发掘出土了一批公元前3千年的乐器,堪称精美绝伦。其中最有名的是从舒伯·亚德女王墓中出土的一架竖琴。琴架用天青石和金箔做成的牛头作为装饰,琴身用黄杨木制成,正面在沥青上用贝壳镶嵌出人和动物,表现古代神话中的英雄吉尔伽美什与双头公牛以及一些神化动物活动的情景。除此之外,还有里拉琴、对击板和吹奏乐器。这些乐器构造豪华,制作精良。
在美索不达米亚文明早期,音乐服务的对象主要是神庙和宫廷,而且最主要是用于神庙的祭祀仪式。随着都市文明的兴起,音乐也进入了普通市民的生活。
自公元前4000年以来,巴比伦的各个历史时期都保存下了音乐表演的图像。公元前3000年初期的祭献板,刻画的是宴饮场面,表现了祭司或为奴仆和乐师所围绕的一对统治者夫妇在举行祭祀宴会。在石柱和高大的石板上也经常刻画音乐表演场面。在楔形文字中,有许多直接或间接与音乐有关的人名和事件,还有许多乐器的名称。
在早王朝时期苏美尔城邦的神庙,音乐是祭神活动的基本组成部分。乐器被看成是神圣的祭器,人们以乐器献祭。到古巴比伦时期,乐器种类增多了,除上述几种外,还有风笛、七弦琴、鼓、角、喇叭、手鼓等。巴比伦王室、神庙以及富贵人家,每逢祭典与婚丧喜庆,均备有乐队歌舞表演。
苏美尔时期的一份泥板文书描绘了拉伽什城邦的宁吉尔苏神庙的落成情况:国王古德阿(约前2100)在奠基仪式上伴有sim和ala两种在神庙的前庭中演奏的乐器。在神庙落成后,供奉给宁吉尔苏的祭品中包括有许多乐器,如“tigii,algar,miritum,sim,ala和balag”。
随着音乐日渐深入人们的生活,在巴比伦,职业乐师也随之出现。在乌尔王的陵墓中,就有大批的乐师陪葬,这说明在5000年前,苏美尔就可能有了交响乐队。
2.雕刻艺术
两河流域的雕刻艺术起源于苏美尔,早在公元前4000年,就已产生了独具民族特色的雕像作品。各种形状的苏美尔雕刻,无论是圆雕还是浮雕,都具有宗教特点,并在神庙内各具不同的宗教职能。在瓦尔卡遗址发现的公元前3000年的乌鲁克的埃安纳塔庙里,有一件著名的浮雕石膏瓶,高90厘米,上面有三行精美的人物雕刻。最上面一行是女神伊南娜,全苏美尔人都供奉她,是最受欢迎的女神,雕像上一个裸体的祭司正向她献上一篮水果。伊南娜的下面是一些小神,站在模型神庙和一些动物的身上。第二行是裸体的祭司们拿着祭品。第三行是动物和植物,代表了她的两个“领域”。
阿卡德王国的建立带来了艺术上的飞跃,丰富了苏美尔人稚朴的造型语言,出现了短暂的“苏美尔文化的复兴”。在尼尼微出土的铜制雕塑头像,可以作为这一方面的范例,这个头像被认为是阿卡德王朝奠基者萨尔贡一世的头像。塑像面部塑造简练而逼真,须发的装饰手法独特而有力,在苏美尔石雕的基础上前进了一步。
巴比伦时期遗留下来的雕塑很少。在马里发现的“手持流出液体的石瓶”的女神像,从风格上看,基本是传统的处理方法:女神手持石瓶,瓶中流出象征丰收的液体,水纹和衣纹融为一体。在苏撒山区发现的一尊黑色花冈岩雕凿的帝王头像,与汉谟拉比法典碑上的帝王形象十分相似:头戴宝冠,长髯编织成规则的纹样,眉毛和眼眶的造型保持着苏美尔—阿卡德时期的古老传统,两眉相连,形成呆板的半圆形。这个头像被假定为汉谟拉比的肖像。还有一个脸和手都镀了金的青铜小雕像,它表现了一个态度虔诚、神态动人的供养人形象。
浮雕艺术几乎同巴比伦一样古老,在各城神庙里,都发现了某种题材的浮雕。浮雕镌刻在正方形的石灰石板上,从石板中部都有空隙这一点来揣测,石板制成后是用来固定在某一地方或挂在神庙内宗教礼器上的。这些石板上镌刻的题材主要是颂扬石刻的主人为神祗大兴土木的业绩和为此举行的庆典,或是记录军队挺进、战胜邻邦的史实。
具有“鹫碑”称号的安那吐姆石柱,是阿卡德浮雕中的杰出典范。这件纪念碑是用来歌颂拉伽什城邦统治者安那吐姆击败毗邻城邦乌玛所取得的胜利。这块石碑也是一块边界界石,上面刻着征服者与被征服者之间的契约。从石碑的上层的画面上,可清楚地看到安那吐姆王正率领军队去战斗,后面跟着一排方形列队的士兵。士兵头戴战盔,手持长矛,身上用大块盾牌连成墙以作掩护。下一层画面是国王站在战车上,正投掷长矛,指挥士兵与敌奋战。石碑的背面描绘的场面是把胜利象征性地归于战神恩利尔之子宁吉尔苏,他把俘虏集中在一个网中,用狮首鹰伊姆杜古德的形象看守着。在石碑的一个断片上,刻画了飞翔着的兀鹰带着敌方士兵的被砍下来的头颅。石碑上的题字揭示出画面的内容,它叙述了拉伽什军队的胜利,并且宣布,被打败的乌玛居民必须向拉伽什的神献纳贡品。这件浮雕反映出苏美尔人纪念性浮雕的基本原则,刀法圆润有力,开始突破苏美尔时期的宗教神秘色彩,注重世俗化的写实主义。
由于各种原因,保存下来的古巴比伦浮雕艺术作品,为数极少。从这些艺术作品看,巴比伦人并没有创造出新的东西,他们只不过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苏美尔—阿卡德人的传统。《汉谟拉比法典》也可看作是一篇浮雕艺术作品,它刻在黑色的玄武岩石柱上,体高2米多,上部为浮雕,下部为文字。浮雕刻画了汉谟拉比王肃立在太阳神沙玛什面前接受法典。太阳神的威严与国王的谦恭形成有力的对比,整个场面充满了宗教的虔诚和严肃。这时期还有另外一种赤陶浮雕。其中最完好的一件是绘有裸体女神莉丽思以及支撑她的狮子和猫头鹰的镶板。
到亚述时期,浮雕艺术渐趋完善,代表了美索不达米亚艺术的最高成就。亚述时期的浮雕相当发达,但圆雕很少发现。最著名的雕塑品要算霍尔萨巴德宫殿门口的“人头有翼狮身之守护神像”。这个怪物人头,狮身,蹄如公牛,头戴双层宝冠,留有整理过的长髯。雕塑家为了把怪物表现成在同一时间里既是静态的又是动态的,别出心裁地给这个怪物雕了五条腿。这样一来,从正面看,它是站着的;而从侧面来看,它却是走动的。整个雕像给人以威风凛凛的感觉,不愧是霍尔萨巴德宫殿的守护神。
亚述艺术最出名的是宫廷浮雕。它常常具有一种真正的美,表现了亚述人所取得的最伟大的独创的成就。亚述雕刻较少宗教色彩,其主题通常是国王,具有很强的现实性。作品大部分表现国王在阅兵、在休息、在接受贡品、在率军打仗、在打猎散心等,但几乎从未见到在履行祭司职能。妖怪、半神和英雄也有刻画,神却明显没有(除岩雕上外)或减少为符号了,如插在祭坛上的一杆矛或天空中的一个带翅圆盘。一般看来,亚述雕刻家似乎是历史上最早进行“人化”艺术尝试的一批人之一,他们要去掉艺术身上从史前继承下来的巫术或宗教含义。亚述浮雕用极为写实的手法表现了战争、狩猎等惊心动魄的紧张场面,充满着激烈的紧张的气氛。
《亚述帝国战争》浮雕,表现的是国王亚述巴尼拔率领士兵攻打一个城堡的场面:沙场上战车急驰,横尸遍野,一片悲壮景象。亚述巴尼拔王身先士卒,站在战车上,正向敌军射箭,士兵们凶猛地冲向敌阵。城堡中的敌军还在抵抗,正用密集的弓箭射向亚述军队。国王身旁一匹驾车的辕马已经受伤倒下,但国王仍镇定自若地指挥作战。整幅浮雕采用散点透视手法,构图宏阔,各种道具、衣饰和建筑物都刻画得十分精细。浮雕上还刻有文字,记载着这场战争的历史背景。
3.印章
现代政府通过在护照上加盖官方印章来证明其真实有效,公证员也是通过将自己的印章附在某个人的签名之后来证明其有效性,这些做法都是大约7000年前始于美索不达米亚的一种习俗的延续。今天,美索不达米亚的圆筒印章已成为最有吸引力的、通常也是最美丽的手工制品。
圆筒印章虽然尺寸不一,但通常都很小,是以凹雕的形式刻成的。这种印章在湿泥版上滚过时会留下一道连续的印迹。大约到公元前3000年时,美索不达米亚人开始在圆筒印章上钻一个直上直下的孔,以便主人可以将它钉在衣服上,或者用一根绳子串起来挂在脖颈或手腕上。
多数圆筒印章是用宝石和半宝石制成的,但木头、金属、玻璃、象牙、骨、烘干的黏土和其他材料也可用来制作印章。早期印章上的图案非常繁复,之后趋于简单,再后来印章雕刻的技术得到复兴,印章上的图案变得纷繁多姿,并且栩栩如生。雕刻这些图案时先在印章上钻下小孔,然后把这些小孔连接起来,成为所需要的形象。
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在我们只能使用放大镜甚至显微镜才能看清楚的方寸之间,古美索不达米亚人却能在这弹丸之地做出大文章。
4.镶嵌艺术
乌尔出土的所谓“军旗”是镶嵌艺术的代表。它色彩绚斓,是在刷有沥青的木板上用天青石、贝壳、粉红色石灰石镶嵌而成,表现了战争和庆祝胜利的场面。画面共分三层,根据故事情节的发展逐步展开,人物、动物、器物的安排有条不紊。最上一层是描绘乌尔王巡视战利品,他手拿长矛,在全副武装的士兵陪伴下视察战俘。第二层是描绘战斗的场面,士兵和将领们手执盾牌和刀剑,正在与敌人格斗。第三层是几辆全副武装的古代战车飞驰在战场上。“车旗”的背面,描绘看载歌载舞欢庆胜利的盛大宴会场面,充分显示了极高的构图水平。
5.壁画
古巴比伦时代的马里王宫中的壁画是保留下来的唯一的古巴比伦时代的绘画文物。这幅作品图案的装饰效果、装饰性花边和绚斓的色彩引人注目。壁画表现的是马里国王授权仪式。中间的图案由上、下两栏构成。在上栏中,一个身穿华丽的带穗服饰和戴着“马球”头饰的国王,正在接过站在狮背上的伊什塔尔神手中的象征物。在场的还有其他神和女神。下栏是一对面对面站着的女神,她们身穿镶有荷叶边的衣服,手持流淌出液体的花瓶,水流在画面周围形成波浪。画面的两侧是高高的饰板,上面画有棕榈树和其他风格化的树,树丛中有鸟、神兽和神。
亚述时期,壁画上所描绘的主题,大都是国王生活与战争的场面。萨尔贡二世宫殿中的壁画,反映了亚述壁画的内容和风格。其中有一幅装饰壁画画了一些带翅膀的人物,被整齐地排列在上下两行,中间是一些圆形的植物图案夹杂着动物形象。这些图案或带翅的人物图像像一组连续图案一样,做横向展开。另一幅带拱形花框的彩画画的是国王站在阿淑尔神的跟前。这幅画用的颜色是红、蓝、白、黑四种,黑色用来勾勒轮廓。
6.工艺美术
金属雕刻以及其他种类的工艺美术品,在巴比伦也很发达。
苏美尔人是古代杰出的工艺美术师,他们留下了大量精美的工艺品:小铜像、黄金短剑及剑鞘、金杯、金碗、金头盔、乐器等。苏美尔人不仅擅长用单一金属打制物件,还会用几种金属混合制作工艺品。在乌尔王陵中,有许多精美的随葬品,如假发、金盔、天青石、贝壳和金、银制的公羊和树、柄部为青金石制的黄金短剑及剑鞘等。金器匠师们刻划动物的技艺,达到极高水平,从制作得非常精巧的公牛头上,就可以看出这一种情况。牛头采用镶嵌方法:眼睛、垂肉以及前额的兽毛,用天青石制成,眼睛里的白眼球则镶上了贝壳。亚述人也是金属制造能手。亚述的金工雕刻达到了很高的水平。青铜片上的浮雕构图,是亚述金工雕刻的出色范例。牙雕在两河流域很早就被知道。到亚述时期,象牙被广泛使用,用来装饰椅子、宝座、床榻、屏风等,也做成许多制品,如饰针、梳子、匙等。尼姆鲁德出土的象牙雕刻“窗前妇女”,被誉为“尼姆鲁德的蒙娜丽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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