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我们身后的小鬼也愣了愣，赶快上前帮忙。陈筱姀却死死地拽住我的袖子，满脸惊慌：“你在逗我玩是不是？世界上哪儿来的鬼？我可能就是招人不待见了，所以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儿。这世上没有鬼。”
我的心软了又软，但是对于这个被我连累了以后甚至没有定数的女孩儿，我还是硬起了心肠：“你别骗自己了。”我拧着她的胳膊，转回宿舍去，不顾那两个舍友一脸疑惑的表情踢开了卫生间的门，打开水龙头，“你看，如果是人，这是怎么回事？”
陈筱姀来不及反应，就被我这样一刺激，整个人就快要崩溃了。我拎着要呕吐的她出了卫生间，木着一张脸，带着她往医务室里走去。
那可能是我们唯一可以安全交谈的地方。
有半个月的时间没见过医生，医生还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见了我们，像是装模作样的问候了几句，然后摘下眼镜，细细的打量着陈筱姀，“啧啧”了两声，扶着眼镜腿：“这小姑娘有点儿不太对劲啊！这样的厉鬼缠上不死也要丢半条命啊！ ”顿了顿，又看着我，“看来你是出了不少血。”
我忍着牙疼，突然就想起了那两天我缠着那人给我画的这几个符，都是血和泪啊！
“行了，你也不用装神弄鬼。我有事儿要跟她说。”
“你搞错了吧？这是我的地盘。”
“那你就当我们生病了。”说着，就拖着陈筱姀爬到了病床上。看着她一脸回不过神来的表情，心里酸酸涩涩的。
医生叹了一口气，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慢悠悠的出去了。
“医生，他也知道？”
“咱们学校的校医有点儿复杂，好像是什么……”想了想，“巫医。我不知道他有怎样的能力，但是他很厉害。如果有一天你有什么不太好的感觉可以来找他帮忙。”看了一眼后面的小鬼，“我还要跟你介绍一个。”
她愣了愣，随即有点儿害怕的问：“不会是鬼吧！ ”
我默认了。
看着小鬼：“你有没有办法让她察觉到你的存在？”
小鬼想了想，突然托起医生办公桌上那一摞厚厚的纸张，漂浮到我们眼前，有点儿无奈的对我说：“我现在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我点了点头，表示这已经足够了。
陈筱姀瞪大眼睛：“这只鬼难道一直跟着我们吗？”
“准确的说，是跟着你。他是一只地缚灵，不能离开学校。一旦离开学校，很可能会魂飞魄散。我回家的这些日子，一直托他照顾你。”
她突然好奇了起来：“他长什么样子？”
“嗯？”我看了一眼小鬼，“他长的很白，身高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是个高中生的模样，长得很清秀。”
“他叫什么？”
我顿了顿：“我不知道。”
“嗯？”
“他忘了他以前的一切。你记得万妍吗？她是我的第一个客人，我帮她找回了尸骨，让她入土为安。但是她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所以有点儿麻烦。我也不知道世界上的鬼有那几种，最主要的是有厉鬼、冤鬼、还有的就是这种执念未消的鬼。他们忘记了做人时候的记忆，所以才不能去投胎的。缠着你的那只鬼可能道行比较深，所以我们没有察觉到。你丢了的作业，应该就是她搞的鬼。”我看着她有些被重新树立了认识的眼睛，一脸严肃，“所以，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不会害你。”
“那我应该怎么做？”
“我也问过了。这事也不需要你出手，我给你的护身符一定要保管好，千万不能让别人碰到。这东西有灵性，会自己认主。你昨天晚上让人碰到了，所以它就失去了保护你的功能。里面的灵力也被那只鬼吸的一干二净了。”
看着她如临大敌、握着护身符只差赌咒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笑。想起昨天男人说的那句“命数不可定”忽然一下子心情就沉重了起来。
跟她出了医务室，正准备跟医生道别。医生却说：“你先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目送陈筱姀离开之后，看着一脸凝重的医生：“怎么了？”
“你接触过妖？”
我怔了怔，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对啊！怎么了？”
他摇头，并不跟我解释，只说：“你最好还是和他保持距离，人妖殊途。更何况……”他突然住了嘴，也不接着说下去。
我想问他接下来的话，想起妖的情况，考虑了一下，才问：“如果一个人他先是死了变成了厉鬼，后来又吞了妖的魂成为了妖。最后他会怎么办？能修成正果吗？”
妖孤寂的表情每次让我想起来心里都不舒服，总觉得不应该是那样的。妖那样的生物，那样得天独厚的容貌，实在不应该有那样全世界只他一人的孤独。
医生并没有正面回答：“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周围有很多鬼，妖却没有几只？”
我点了点头。
“你所谓的正果是什么？”
“位列仙班啊！ ”
他好像被我这样直白的回答噎了下，顿了顿才说：“修行之人不应该有这么强的功利心，我跟你说的就这些，走吧！ ”
“哎，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妖到底会怎么样？为什么不直接回答我？”我急忙去拦他。
医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对你来说重要吗？”
“很重要。”
“那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为什么？”
“还是那句因果报应。如果他仍旧是一只厉鬼，总有一天会投胎转世，再潜心逐渐，可能会修成正果。但偏偏，他是只妖。”
“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他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真诚的看着我，“每个人的正果都不一样，不要把你自己自以为的强加在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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