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他仰起无懈可击的笑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那么固执的想要决定别人的人生呢？”
“够了。”陈筱姀嘶吼，脸上的泪痕斑驳，她拉扯着何洋，“她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而你，又有什么权利来质问她？”
可笑的是，何洋看不到她。他还是在一字一句的质问我：“你这样草率的决定，知不知道很讨厌？”
“我们两的事你为什么要牵扯到她？你明明知道的，这世上除了父母，最在乎我的就是她了。你又站在什么立场上说她讨厌？”
“你是她的谁？你又有什么资格帮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她拼尽一切爱的是我，以后要共渡余生的也是我，你又是谁？”
“那你呢？你是谁？你爱的是我吗？还是我只是一个闲暇时拿来逗趣的玩具？为什么你从来没有真正的正视过我们的感情？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可以明说，为什么要给了我希望之后再残忍的将它打破？我一心期待着成为你的何夫人，可是你呢？你从来没想过要成为我的何先生。”
“……”
“……”
他们两个人就那么说着，明明之间隔着不可磨灭的隔阂，可是他们就好像是面对着对方，倾诉着彼此之间的不满。
最后，何洋看着我无动于衷还是扯了扯嘴角，然后颓然离开。
陈筱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再次潸然泪下：“我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我笑着：“以后他会遇到更多的事，这个算不了什么。”
她看着我：“伤我的是一个女人，穿着连衣裙，很有气质。”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看着陈筱姀：“现在，是我欠你的了。”
她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
“她恨我，你受了无妄之灾。”
“所以，和何洋没关系是吗？”
“是的，与他无关。”
她又开始哭了起来，一抽一抽的看着何洋离开的方向，我淡淡的看着她，说：“对不起。”
“我不怪你。”她抬起头看着我，一双眼睛弯弯，“真的，我不怪你。可能是我有点儿傻吧，你为了我骗了我一次又一次，为了让我心里顺畅一点儿，你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在你头上。你委屈吗？”
“嗯，很委屈。为了你我和我男人吵了一架，他到现在还不肯见我？”
陈筱姀轻轻的笑了起来，她靠近我，试图拥抱我：“谢谢你。”
我虚抱着她：“你相信吗？我会为你报仇的。”
“我信。”
“给你个机会，去看看你牵挂的人。再过几天，你的记忆会慢慢消退。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办法送你去投胎。”
“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
我笑了下：“谢谢你的信任。”
目送着陈筱姀飘远，转过头就看到司空看着远方，他怀里的阿执试图揪他的胡子，却够不到，眼看着快要哭了，他还是无动于衷。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问：“怎么了吗？”
他开口：“以后，要乱了。”
“是吗？”我看着灰蓝色的天空，有几朵白云点缀，树叶还没有完完全全的落完，几只飞鸟划过空际，留下几声鸣啼，天地之间一派平和，却隐隐有了风雨欲来的气象。
“我知道了，大不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转过头看着司空，“我会好好的活着，活到最后。”
司空愣了愣，随即朗笑起来。
没了陈筱姀在耳边蛞躁，日子过的很快，转眼我们就要毕业了。何洋出国了，出乎意料。他确实做到了那句话，走遍A市的大街小巷，寻找他曾经和陈筱姀在一起的记忆，只不过一切都是徒劳。他找到了陈筱姀的家乡，却怎么也找不到到达陈筱姀家的路。
“就像是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无助的靠着一颗大树。又像是经历了所有风霜的老者，满眼都是沧桑。”忘却了一切的陈筱姀向我这样讲述，然后问我，“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惩罚他？”
恍惚间想起那个时候，她也这样问过我：“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对他有这样的成见？”
我笑了笑，问她：“你看到他的时候有没有心里一震的感觉？”
“别开玩笑了，我是鬼，怎么可能有那种感觉？”陈筱姀看着我，笑得很好看，“他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爱过他。”
“哦，他看起来的确是我喜欢的类型。”语音平淡，没有任何起伏，就好像是跟我讨论她爱吃的东西一样。
陈筱姀开始失去记忆的时候，司空发现了她与修鬼道有着卓越的天赋，说明情况之后，她放弃那个难得一遇投胎的机会，留下来做我的帮手。
那一幕，我一直记忆深刻。
陈筱姀还是穿着那件衣服，赤着脚，脸色苍白，笑眼弯弯，那一双眼波泛光：“我会帮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看见你，就觉得我应该为你做些什么。”
那个拼尽全力保护我的女孩儿，我总有一天会强大起来，就算不能护你与羽翼之下，我也会伴你度过千年孤苦。
司空说：“她可能在消失记忆的那一刻，又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以所有的视角看到了她的这一生，你不欠她的。”
阿执与上个月被司空送去了佛界，走的时候，那个十一月大的孩子嘴里已经发出一些破碎的音节了。我随着司空也去了佛界一趟，青灯古佛，成为一卷永不褪色的画卷。
“你要知道这是唯一的一块净土了。”司空与我这样说，“冥界也出事了。而我们爱莫能助，自顾不暇。”
我逗着阿执，笑了笑：“我明白，我会保护自己的。”
“我也会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而且，我也会活到最后的。”
司空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声音十分温和：“那我等着你，加冕王冠。”
“我一定会的。”
不管是什么，我都无所畏惧。就算前路迷茫，我也会披荆斩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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