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这样说来,鲍威尔倒当真是我们的朋友了。不过说到底那也是你们新闻界的事儿,总不至于因为这一件事一直没完没了吧?”
傅玉笙摇头道:“倒也不能因为一篇报道就定下敌我之分,鲍威尔这样做也不过是为国家利益。日本是老牌殖民国家,美国是新殖民国家,却大有后来居上之势,又主张‘门户开放’的新殖民主义,严重威胁日本权益,双方矛盾冲突不断升级加剧。到了华盛顿会议的时候,美国迫使日本参加会议,并强迫日本签署了旨在归还山东特权的《条款》,这让日本失去了一块大肥肉,怎么能不记恨在心呢?”
我了然道:“那他直接去找美国呀?在我们这里掀什么风浪?”
傅玉笙道:“她们的矛盾在于山东一带的特权归属,明着喊打喊杀费时费力,不如借刀杀人来的轻松。他们先是蛊惑土匪出手,然后又撺掇土匪提出划区自治的要求,日后从一群土匪中要回特权自是比现在容易得多。若是提出的条件不能实现,那就趁乱杀几个美国肉票解解恨,到时候这笔账还会被算在中国的头上。难道不是很巧妙的计策?”
我目瞪口呆,再想不到日本人竟然如此狡猾,不由气道:“那玉笙哥一定要把这件事好好写一写,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日本这副小人嘴脸。”
傅玉笙却笑道:“这件事,现在到还不能写。”
我奇道:“为什么?”
傅玉笙道:“:因为方才这些话,都不过是我和思泽的推测,都不算有证据的。这样子大剌剌的写出来,不是要误导人的么?”
我看了看傅玉笙,又看了看何思泽,道:“那合着在这里说了半天,却是什么也做不得?”
何思泽道:“那倒也不是,这些推测对我们今后做事可以作为参考,远近亲疏心里有数就是最大的收获了。”眼看着我还在不忿,何思泽笑道,“不过你也不要这样子耿耿于怀,横竖在如今中国的地界,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日本人处心积虑设局做场,非但没能从中捞到好处,反而叫总理借了势,估计现在他们也是哑巴吃黄连。”
我愤愤道:“这就叫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活该!”
傅玉笙抿了一口茶,道:“这倒是叫我想到了当年的袁世凯,当年孙先生请袁世凯到南京就任,袁世凯差人在东郊民巷制造了几起疑似抢劫放火的小冲突,立时就有各国公使蹦出来调集卫队,并说如果不能及时组建共和政府,恢复良好秩序,将调集更多兵力进驻我国。又说此时北京局势不稳,只有袁世凯在此坐镇才能心安。硬生生的把袁世凯的不想去粉饰成了不能去,饶是孙先生本人也不能辩驳,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中华民国临时约法》真就成了临时的约法,沦为了一纸空文。”
何思泽点头道:“总理经此一役,不仅获得了各国公使办事得力的承认,还得到了舒尔曼提供的政府间贷款,如此人财两得,堪称人生赢家。只不过,这一回的便利,生生是日本人送上门来,倒还真不是有意为之。日本人这样帮着总理,却不知道东北的张大帅此时作何感想!”
傅玉笙道:“日本人是支持张大帅的,却不想给曹总理行了方便,想来过不几日,我等都要改口,称曹总理为曹总统了。不知道远在广州的孙先生在报上看到这些,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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