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哥!”何端阳很执拗,眉目深锁,似乎是很抗拒何月圆嘴里这个字,把轮椅逼近了几分,固执的想要听见她的答案,“我不会是何端阳,以后,你也不会在我的身上,看见他的影子。尝试着爱上这样的我,好不好?”
明明是疑问句,却说的很坚定,丝毫都没有争取她同意的意思。
他已经完全受够了去做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何月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的问题。
眼前的何端阳,是陌生的。
太固执,眼底的侵略性太强烈,和从前时时都做那只笑面狐狸的何端阳天差地别。
果然,他如他自己所说的,是厉明祁,不是何端阳。
那些被彼此很有默契小心隐藏的暗恋,一下子被暴露在阳光下面,疯狂的冲刷着两人的理智。
她忽然就明白了傅清官那句“陪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是要陪他去疯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何端阳无比倦怠的脸上,徐徐绽放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来,给毫无生机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好气色,嘴角温柔的勾着,俯身挑起何月圆的下巴,慢慢低下了头。
何月圆想要躲,谁知道何端阳看似温和,手上的力道却是半点也没有温和的意思,捏着她下巴的手骤然用力,疼的她险些痛呼出声,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
他的唇,很凉,且并没有浅尝辄止的意思,沿着她的唇角,一丝一丝的擦过,暧昧撩人。
甚至连气息都开始不稳了。
唇齿之间缠绵的味道,是陌生的。
何月圆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挣扎的挣扎起来,手不住的推拒着越凑越近的胸膛,想要把面前这座山给推开。
可何端阳的怀抱那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要把她粉碎进他的身体里,怕多那一分一秒,她就又会从他眼前消失。
天知道,只要想到她嫁给了古洛风,他就快要疯了。
何端阳被她眼底的惶恐和厌恶刺了眼睛,眼底的怒火愈发的高涨,反手固定住她的后脑,把她完全禁锢,唇上的动作愈发的暴力,渐渐的失去了温柔的味道,像是小孩子一样,故意压着她嘴角的伤口,来回的磨蹭,想要逼她呻吟出声。
何月圆只能死死的抿着唇,因为害怕而浑身发抖,心里也跟着一阵阵的发慌,半晌,眼角一烫,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顺着眼角,落入发鬓,擦过何端阳靠在她侧脸的掌心。
何端阳像是被烫到一样,身上汹涌的欲望,瞬间如潮水一样褪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看着她眼角的晶莹,心里狠狠的一疼,几乎就要狼狈的抽身而去,却是在最后关头,死死的压抑这,咬牙道:“不要哭。”
趁着他松懈的瞬间,何月圆手忙脚乱抓住了轮椅的俯首,本能的推了出去,尖声叫道:“你走开!”
也许是地面太光滑,轮椅不受控制的往后滑去,又狠狠撞上后面的沙发,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何端阳整个人都被压在轮椅下面,疼的闷哼了一声。
何月圆被吓了一下,不确定的看着侧翻的轮椅,撑着手往后蹭了蹭,狠狠的抹了一把唇,想要把唇上残留的味道一并擦去,一摊掌心,才发现手上都是血。
疯子……
何月圆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个词,心慌意乱的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就要绕过何端阳往门口走。
她要回去。
这时候古洛风该回来了。
找不到她,他会着急。
还有,对!还有,他说会送她礼物,她还没有看见。
何月圆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却不并不伸手去擦。
这样,就看不见那侧翻的轮椅,逼着自己错过,不多看一眼。
可明明都走到门口了,一拧门把就可以出去,为什么就是走不出去呢?
何月圆垂着眉眼,深呼吸,半晌,终于松开了门把,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低咒何端阳事个疯子,一边快步的走到轮椅边,用力的把轮椅往边上挪了挪,“喂,你没事吧?”
把轮椅扶正,何月圆转头看去,心里所有的愧疚和不安通通都化为无形了。
因为本该被压个半死的人此时躺在地上,衣衫凌乱,松松散散的毛衣卷到了胸口,露出大半截结实的小腹来,小腹以下,线条绵延进裤腰里,很性感。
何端阳就这样躺在那里,看不出半点狼狈,深邃的眼底甚至酝出笑意来,带着星星点点的希冀,像是暗夜里不住闪耀的星子,“为什么不走了?”
舍不得?不放心?
无论哪一个,都是他想要的答案。
何月圆的长发凌乱着,半长的打底衫随意的搭在大腿以上,大衣的领子簇拥着她因为用力变得红彤彤的脸,很迷人。
如果他这些年的付出,能换回她这片刻的在意,这一刻,他愿意死去。
何月圆抿着唇,弯腰把他扶起来,费了吃奶的力气把他扶到轮椅上坐好,稍稍退后一步,在离他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蹲下身,毫不避讳的直视何端阳的眼睛,“我回来,是因为我知道我出了这个门也走不掉。如果你想感谢我,就让傅清官放我回去。”
何端阳的眼神渐渐晦暗了下去,有些狼狈,又在转瞬之间,恢复成深不见底的愧疚,道:“对不起。”
何月圆有些失望,“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很想问,你不肯多留下来?”何端阳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何月圆听。
何月圆抿着唇,咬牙,“我走的时候,古洛风不知道。他找不到我会着急。”顿了顿,意有所指道:“你应该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很爱他。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以后都不要再发生了。”
又是古洛风。
何端阳神色微微一闪,坐在地上,摊手,不置可否,顺着她的话题,像是无比随意道:“结婚?”稍稍一顿,像是在思忖这两个字的可能性,半晌,才道:“如果,有一天,他不爱你了呢?”
何月圆愣了一下,毫不犹豫道:“没关系。我爱他也可以。”
何端阳嗤笑出声,一字一句的重复何月圆的话,像是把最珍贵的东西,放在唇齿之间研磨,“也可以?”
好一个也可以。
他给她一颗公主心,可她把她心里的棱角,都给了他,而所有的温柔和自尊,都给了那个人。
他想让她高高在上,她却情愿在古洛风面前,俯首称臣。
多讽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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