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福-大展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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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任要职

    罗斯福得到命令,总统和参议院已经同意任命他为海军副部长。华盛顿的职位意味着他们全家都要搬到首都去。

    西奥多·罗斯福也写来了贺信:“我很高兴你被任命……我相信你一定会高兴地担任这一职务。”

    富兰克林很快就发现,海军部部长其实是负责交际的工作——出席内阁会议,和总统以及国会领袖们商量事情等,而副部长则负责堆积如山的文件工作。

    正如西奥多叔叔所言,当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开始从事这份工作时,他所表现出的精明的行政能力令许多比他年长的人都暗自佩服。

    富兰克林并不让他的工作仅限于交际范畴。海

    就任海军副部长的罗斯福

    军部和造船厂有许多船只,他想熟悉它们。他写信给路易斯·豪,要求他到华盛顿来做他的私人秘书。路易斯·豪立刻带着全家人搬到华盛顿来,全力效忠于富兰克林·罗斯福。

    他已经开始叫富兰克林为“未来的总统阁下”和“未来的总统先生”。

    罗斯福很快就开始访问海军基地,并检阅船只。老海军们知道这位年轻的副部长对驾驶船只非常熟悉时,很快就和他交上了朋友。

    有一天,富兰克林踏上一艘驱逐舰,沿着缅因州的海岸巡航。当他们到达缅因州和坎波贝洛岛之间的狭窄水域时,富兰克林表示他要自己驾驶船只通过这个水域。

    副舰长何西非常不安,他告诉罗斯福,高速的驱逐舰可不是一条游艇!富兰克林不顾他的警告,面带笑容握住舵机,从容地驶过了这片水域。

    罗斯福先生最关心的是美国海军规模太小又没有效率的问题。由于他去过很多地方,对欧洲政治认识也比较深。他希望建立更大更有效率的海军,却遭到政府和海军双方面的反对。威尔逊不是喜欢穷兵黩武的人,丹尼尔斯也不是。

    罗斯福觉得他的上司胆小而狭隘,他开始到处宣扬他和丹尼尔斯之间的不和,甚至在社交集会上公开取笑他,叫他“山地居民”。最后,罗斯福的一个朋友出面指责他,说这么做是不对的。罗斯福接受了斥责,他也感觉到自己有点太骄傲了。

    不久,坦慕尼派也开始指责他,因为他没有和任何人商议,就宣布要竞选全国的参议员。丹尼尔斯和路易斯·豪都劝他打消这个念头,但他还是决定参加1914年的民主党预选会。

    老奸巨猾的坦慕尼派知道如何对付他,他们找了一个强有力的候选人来对抗罗斯福。罗斯福的对手是一个条件优越、受人尊敬的人,党里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罗斯福到坎波贝洛和埃莉诺及孩子们一同避暑时,他担心地对埃莉诺说:“路易斯认为我发疯了!”埃莉诺只是抿着嘴不回答。

    那年夏天,家庭危机取替了罗斯福的政治忧虑。埃莉诺在8月末将生第5个孩子,他们计划请她的老医生来照顾她,但他们把日子算错了。1914年8月16日深夜,埃莉诺觉得孩子要出生了,可是他们却没有请医生。富兰克林匆匆穿上衣服,坐船穿过海湾到大陆,带回来一位医生。

    埃莉诺是难产,产痛持续了一整天。一直到17号晚上,孩子才出生,是个男孩,父母为他取名为小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

    家庭和政治的双重压力影响到了罗斯福,他开始不再那么骄傲自大了。他把妻子和新生儿交给母亲和保姆照顾,然后返回纽约州参加9月的预选。他心里很清楚,他赢不了。

    他果然没有被选上。

    一战爆发

    他没有时间来安慰自己,因为世界局势引起了每个人的注意。1914年6月,奥匈帝国王位继承人弗兰茨·斐迪南大公和他的妻子到巴尔干半岛上一个国家访问,他们在访问萨拉热窝时被一位塞尔维亚族青年刺杀。奥匈帝国以此为借口向塞尔维亚宣战。

    德国也先后向俄国及法国宣战。德国军队通过比利时侵入法国,破坏了比利时的中立,英国也向德国宣战。

    德国的“扩充军备”计划使整个欧洲陷入“备战”状态。

    得知美国也有可能卷入战争,罗斯福的嚣张气焰就消失了。

    他现在有了三个儿子:詹姆斯快7岁了,艾略特4岁,小富兰克林·德拉诺才出世17天。他们长大后会死于战争吗?

    为人父的心情使人反省,使人变得睿智。他开始理解威尔逊以及丹尼尔斯。

    华盛顿的日子由于忧郁和操心而变得紧张暗淡。秋天时,埃莉诺回到了华盛顿,这令他多少有些安慰。年轻的海军军官太太们也都很高兴埃莉诺回来,在她们的丈夫被派到危险地区的时候,埃莉诺她就像是她们的母亲,安慰她们,给她们勇气。

    欧洲战事爆发以后,罗斯福再次新提出扩充战备的计划,美国海军必须建立,一旦英国舰队发生了任何不幸的事情,美国就没有依靠了。

    英国海军非常强大,有一段时间,英国切断了德国的物资补给通道,但是德国研制出了一种新武器——潜水艇。德国派出潜水艇舰队包围英国,使英国得不到食物补给。不久,德国又进行无限制潜艇政策,用潜水艇去攻击没有武装的商船以及军舰。

    1915年5月7日,德国潜水艇击沉了一艘没有武装的英国客轮,1200人死亡,其中有100多人是美国人。

    为了抑制美国民众的激愤,威尔逊总统告诉德国,如果它终止这场潜水艇战争,他愿意负一切责任。

    在这段日子里,罗斯福深深理解了威尔逊的伟大及全然奉献的精神。他知道威尔逊经过了痛苦的挣扎,才最终同意扩充军备的计划。威尔逊曾亲历战争,深深了解战争的残酷,他不希望任何这种事情发生在美国。

    罗斯福写了一封鼓励和赞美信给总统:“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非常清楚你所肩负的重任。我深深感到,全国人民都赞成并支持你的方针……”

    威尔逊总统回信写道:“这封信使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像大多数其他的政府官员一样,这一年,罗斯福没有度假计划,他打算整个夏天都留在华盛顿。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天早上,腹痛和胃痛使他很早就醒来了。几小时之后,他躺在一家医院的手术室里做切除盲肠的手术。7月份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在坎波贝洛修养,直到8月才回到华盛顿。

    世界局势越来越不容乐观。整个秋冬两季,海军的高层官员们都在商议如何扩充美国海军的力量。会商进行之中,因劳累过度,罗斯福得了严重的喉头炎,必须前往大西洋城休养。这次是他母亲来照顾他,埃莉诺则安静地留在华盛顿的家里,她又要生孩子了。

    1916年3月13日,他们的第六个孩子约翰·阿斯平沃尔·罗斯福诞生了。

    这时,除战争的恐惧外,又增加了一种恐惧——流行性小儿麻痹症。小儿麻痹以前在美国也发生过,这次是最厉害的,并蔓延到了整个纽约州,又越过长岛,传染到大西洋海岸附近地区。

    大部分的病例都是16岁以下的孩子。许多有孩子的家庭都坐上汽车或挤上火车,想要逃离这些发病地区。纽约市有大约9000个病例,已经死了2000人。医生和护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受苦,却爱莫能助。

    8月里,新的小儿麻痹病例不断增加,罗斯福要求埃莉诺和孩子们留在坎波贝洛岛。到了10月,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派了一条军船去接他们。

    加入战争或远离战争,成为那一年的总统竞选活动中的最大话题。同盟国和协约国都希望美国能加入它们那一边。

    威尔逊总统是个理想主义者,他告诉国会,他相信美国会成为世界和平的领导者。在威尔逊手下工作越久,罗斯福就越能感受到这个年长政治家的睿智。

    全国选举的结果快揭晓了,威尔逊连任了。

    1917年2月,因为德国无视威尔逊和其他各国外交家们所做的一切,仍然继续无限制潜艇政策和暴力行为,美国政府决定和德国断交。

    虽然参战在所难免,但迫于形势,威尔逊不能急于从事,只得等待时机。罗斯福实在等不及了,便跑去见总统,并对他说:“我请求你允许将关塔那摩的舰队调回原地并加以清整,并且作好战斗准备,以便参战时投入战斗。”

    “罗斯福先生,很遗憾,我不同意这样做。”

    威尔逊总统解释,他不能让国际舆论抓到把柄,说美国对盟国采取不友善的行动。

    没过多久,德国人用鱼雷击沉了三艘美国商船,美国人伤亡惨重。

    威尔逊于4月2日召集了特别国会会议。每个人都想亲耳聆听总统的讲话,埃莉诺和富兰克林也出席了。这天正下着毛毛细雨。

    威尔逊总统发表演说:我之所以要求召开这次特别国会会议,是因为必须做出,而且要立即做出十分重大的抉择。我们的动机不是报复,而是为了维护人权,为了确保世界的民主……世界和平必须植根于政治自由的基础之上。我们没有自私的目的,我们不想要征服,也不想要统治……总统演说完毕,全体与会者——包括罗斯福夫妇在内——都站起来鼓掌并尽情欢呼。

    1917年末,另一个计划在罗斯福心中酝酿,他想去从军。

    他的好朋友兰若普·布朗自愿做一名坦克部队士兵,他的许多哈佛同学也都穿上戎装。当他安全地坐在华盛顿的办公室里时,一船船的年轻人已经被送往国外。

    丹尼尔斯得知罗斯福想要从军的消息时,摇头反对,他认为罗斯福必须留在他的岗位上,直到战争结束。

    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的政治伙伴们希望他在秋天时考虑竞选纽约州州长,但是他拒绝了。他已了解威尔逊的构想,必须先有战争,才有战后长久的和平。

    1918年1月,威尔逊总统向国会提出有名的“十四点和平计划”,勾勒出他的战后计划:禁止秘密外交、保障海上自由、撤除经济障碍,其中最重要的是第十四点:“设立国际联盟,各国互相保证政治独立和领土的完整。”

    海军部经过整顿,终于能够有效地战斗了。这时,罗斯福提议由他或者丹尼尔斯去战区亲自视察海军的设施。“我们两人中得有一个人去亲眼看看战区的实况”,他对丹尼尔斯说,“否则,就像摸着黑下棋一样。”

    威尔逊总统派了罗斯福去,这正中他的下怀。

    为了保密,没有任何人来送行。他乘坐的驱逐舰是五艘运输船的护卫舰之一,他们采取迂回路线,以躲避潜水艇的追踪。他走到甲板上,用冷静的声音和船上其他的人交谈,试图隐藏他的兴奋和紧张。

    他首先到达英国,和英国的海军高级官员举行会谈,并赴医院访问伤患。他在日记上写着:“我们的一支海军陆战队已经损失了2180个人。”

    当他渡过海峡到达法国,在敦刻尔克这个港口城镇登陆时,他的情绪非常低落。敦刻尔克是个军事重镇,曾经经历过一段艰苦时光。“这个地方没有一栋完整的房子……每晚都被轰炸……我在镇上看不见一扇玻璃窗,几乎每一家门前都是残瓦碎砾……”

    巴黎的大半都被德国军队占领,罗斯福真正认识了战争的本质。出发到前线之前,他参加了欢迎赫伯·胡佛的午宴,因而得到机会和法国总统交谈。

    去前线比去巴黎更恐怖,每当罗斯福放眼一看,就看到翻倒的圆石头、倒下的树、临时筑成的防空壕、生锈的步枪刺刀、被遗弃的外套、被雨水玷污的情书……难怪威尔逊总罗斯福统要求国会宣战时会那么痛苦!

    在医院,他看到一个病人在手术台上做手术,炮弹刚好击中他们的建筑,震碎了所有的窗户;当他的车子经过一段被德军监视的道路时,有一颗炮弹就在他后面爆炸了。

    他戴上钢盔和防毒面具,跟他的同伴前赴战场,看到军队在既不卫生又通风不良的隧道中休息,还看到被炮火烧焦的褐黑而死气沉沉的地面……好了,他想看的战争,就是这个样。

    混乱的局面

    从法国上船返回美国时,罗斯福觉得浑身不舒服,关节也痛。船上许多人都有同样的感觉,原来他们染上了肆虐欧洲的流行性感冒。

    事实上,在他们的船抵纽约之前,就已经死了好多人。

    罗斯福的病转成了肺炎,埃莉诺和医生在码头等着他,接他去海德公园休养。

    对一个爱活动的人来说,那无疑是一段非常难挨的时光,特别是当他知道,华盛顿方面是多么需要他。但是那段日子确实给了他一个机会,使他重温和家人团聚的喜悦。他们已经被世界及国家大事分开太久了。

    12岁的安娜·埃莉诺有一只小警犬叫做酋长,现在她可以时常和父亲谈论它了。他的儿子拿着搜集的昆虫以及他们做的轮船模型围着他。他答应孩子们,只要有机会,他一定带他们到他小时候常去的丛林中漫步,但是他们在坎波贝洛的船呢?他们大家都想知道它的去向。他把他的游艇卖掉了,因为地方演习需要那条船,但他保证会另买一条船。

    “你们将会有一艘帆船,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学习去驾驶它。”他愉快地宣布。

    孩子们睡了之后,富兰克林和埃莉诺才有时间来讨论他们的前途,特别是孩子们的教育问题。安娜正在纽约市的私立学校读书。那时候女孩子们通常并不读大学,安娜的父母也没有为她安排这个计划,但是在结婚之前,她还是在康奈尔农学院念了几个月。

    当然,男孩子们都要进格罗顿,他们的申请书老早以前就已经编档保存了。詹姆斯将在1920年的秋天入学。

    这对夫妇讨论的还有一些其他事情,那也是罗斯福深感困扰的事。

    “亲爱的,等我身体好了之后,我要去从军,我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忍受煎熬。”

    但命运为他做了另外的安排。他们一回到华盛顿,流行性感冒再次开始在这个家庭肆虐,他和孩子们及三个仆人都感染了。能干的埃莉诺靠一位护土的帮忙照顾着全家,并继续着她在红十字会的工作。

    世界大势阻止了他从军的意愿,1918年11月11日,战争结束了!奥匈帝国在夏天时瓦解,保加利亚和奥斯曼帝国在9月投降,接着是德国和协约国之间的休战。

    12月初,威尔逊总统和其他外交家们出发前往巴黎,参加战后的和谈。身为海军副部长的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也去了,他必须去监督海军物资及人员的遣散工作。

    听到西奥多·罗斯幅逝世的消息时,富兰克林和埃莉诺正在旅途的船上。他们一到巴黎就去探望西奥多叔叔的两个儿子——柯密特和小西奥多。

    威尔逊向与会各国提议建立国际联盟。威尔逊主张先讨论建立国联,然后再讨论其他问题,但遭到英、法的反对。

    经过一番争执,会议决定将问题交给以威尔逊为主席的专门委员会研究,由它负责拟订国联盟约草案。4月28日,各国在巴黎和会上通过了国际联盟盟约,它被列为《凡尔赛条约》的第一部分。

    富兰克林和埃莉诺·罗斯福与威尔逊夫妇同船返回美国。有一天,他们被邀请与威尔逊夫妇共进午餐。

    威尔逊先生又谈到了国际联盟:“在这场战争中,美国是唯一没有私欲的国家,所以它必须参加国际联盟。”

    他们的船抵达波土顿时,码头上挤满了欢迎威尔逊总统的群众。富兰克林的车子跟着总统的车,穿过街道上一排排欢呼的人群。返回华盛顿的旅途也同样令人欢欣鼓舞。

    他们回到华盛顿不久,就知道有一种反对威尔逊总统的风潮正在流行。在美国国内,威尔逊要求建立国际联盟的做法却遭到了强烈反对。为了争取支持,威尔逊到全国作巡回演说,行程1万多公里,演说37次。由于劳累过度,他回到华盛顿不久就突然中风。

    1920年总统大选开展之前,全国弥漫着一片强烈倾向共和党的趋势。

    6月,共和党在芝加哥集会,提名俄亥俄州的沃伦·哈定参加总统竞选。

    民主党这边,罗斯福希望纽约州州长艾尔·史密斯能获得提名。

    史密斯出身于纽约市一个贫穷的移民家庭。他的父亲在他年仅12岁时就去世了,因此他被迫辍学做工。他的母亲在一家雨伞工厂做工,而他则去做临时工,后来他每天都在佛顿鱼市场工作。21岁时史密斯已经是个成熟又世故的人了,在地方政治上很活跃。

    提名候选人的时间到了。第一次投票时有22位候选人,其中有实力的只有4位:第一位是加州的威廉·麦卡杜,他是威尔逊总统的女婿,第二位是宾州的米契尔·帕默,接着是俄亥俄州州长詹姆斯·考克斯,最后一位是艾尔·史密斯。接着是一连串的投票。艾尔·史密斯很快就失败了,最后形成麦卡杜和考克斯之间的竞争。在一州接一州的唱票上,考克斯终于赢了。

    但是副总统怎么办呢?候选人必须是威尔逊那边的人,罗斯福并且不能与考克斯来自同一地区。

    民主党的工作人员问他:“你希望是谁呢,考克斯先生?”

    “我的理想人选是纽约州的罗斯福。”他回答。

    当罗斯福被问到是否愿意做考克斯的竞选伙伴时,他精神抖擞得像匹竖直鬃毛的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8月9日,罗斯福发表了接受提名的演说,他的接受提名演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以谦逊和尽力效忠国家的渴望接受副总统的提名……我们必须睁开双眼看看,现代文明已变得如此复杂,文明人的生活已与其他国家人的生活紧密地交织在一起。要想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又不与这个世界发生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今天,我们在国际社会上已经占据了一个位置,目的是让较小的民族能够真正安全地拟出他们自己的命运……‘美好昨日’已经永远过去了,我们没有任何遗憾,因为我们的眼睛是被训练来向前看的——朝更好的新日子前进……美国的机会就在手边……罗斯福和民主党的一些有识之士都知道1920年是属于共和党的,就富兰克林·德拉诺·罗福斯而言,这并没有减少一丝他对政治竞赛的狂热之情。竞赛使他无比兴奋,不管是胜是败。他计划作大约1000次的演说。

    8年的政府工作使他成为一个世故而老练的政治家。他懂得施与受的道理,知道不可贸然行事,也知道必须尽可能和党内所有派系和睦相处。

    罗斯福和考克斯进展得很顺利,他们俩一致认为竞选活动的第一步是谒见总统,并向他致敬。

    罗斯福看到伍德罗·威尔逊时,他眼中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他眼看着这位伟大的斗士在那场解救人类免于战争恐惧的战争中跌倒了。

    虽是炎热的夏天,憔悴而衰弱的威尔逊仍围着大围巾坐在安乐椅中,他的左手臂松弛无力地垂着,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走近他的两个人。

    “他病得很重!”考克斯悄悄对罗斯福说。

    考克斯州长和总统说了几句话,威尔逊听到他的声音便抬起头来,以低沉而微弱的声音回答:“谢谢你们来看我,我很高兴。”

    “总统先生,我们将百分百支持您关于国际联盟的倡议。”

    威尔逊总统又以微弱的声音说:“我非常感激!”

    罗斯福的第一次竞选演说选在遥远的西北部,路易斯·豪留在华盛顿处理海军方面的事务,两位负责采访海军总部新闻的记者与罗斯福同行。在罗斯福第二次旅行演讲时,豪也加入了。

    不久,罗斯福又为总统竞选活动做了第三次全国旅行,这次,他的特别车厢中仍坐了一大群人,包括埃莉诺·罗斯罗斯福福。路易斯·豪尽力教导罗斯福太太关于政治方面的知识,并常和她讨论罗斯福的演讲,因为她的许多观点和批评都很中肯。

    这次选举成功将有助于罗斯福成为未来的总统候选人,但是他和考克斯无法阻止国内风起云涌的孤立主义风潮。共和党提名的人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哈定和他的竞选伙伴卡尔文·柯立芝执掌政权。

    埃莉诺知道罗斯福是多么失望。“我看我们还是多想想海德公园的感恩节活动吧,我们应该好好计划一下,使它成为最棒的一天,一次真正的家庭团聚。”埃莉诺安慰罗斯福说。

    病魔缠身

    那真是一次家族的盛会,萨拉·罗斯福为她儿子脱离了繁忙的政务而感到欣慰。罗斯福有5个孩子——安娜·埃莉诺14岁,长得很漂亮,长长的金发垂在脑后。詹姆斯13岁,刚从格罗顿放假回家。艾略特10岁,小富兰克林6岁,约翰4岁半。

    他们也为圣诞节举行了一次庆祝活动,然后前往纽约度过冬天。春天来临时,罗斯福的家人开始计划到坎波贝洛岛的度假计划,孩子们兴奋地谈论他们的新帆船——“威瑞欧号”。

    就在这时,罗斯福被突然召回华盛顿,新政府发动了一项丑恶的调查,调查以前的政府是如何处理海军事务的,所以罗斯福必须出席作证并澄清自己。

    英俊而出色的罗斯福做了一次最具说服力的陈述,当他陈述完毕,整个诉讼案件就完结了。富兰克林疲倦得不得了,只渴望凉爽的空气和一次真正的假期。

    7月31日,他站在开往坎波贝洛岛的船上,由于坏天气和浓雾,船行得很慢,他简直迫不及待了。他想着渴望已久的深海钓鱼以及带孩子们去露营的事,此外,他们必须计划一些野餐、郊游。

    到达岛上后,他发现豪太太已经带着她的孩子提前抵达了。他告诉豪太太,豪这几天要出远门,暂时不能来了。

    第二个星期里,他和家人及客人们去航行、游泳,到户外漫步、打网球,仍无法消除他的疲惫感。

    8月10号那天是个晴朗的好日子,罗斯福带着埃莉诺和孩子们去航行。他们在湖上泛舟,每个男孩子轮流操作舵机。

    回家的途中,他们注意到树梢上有点点星火,看来是山林火灾。预防火灾是每一个人的责任,罗斯福立刻将船搁浅,赶快上岸去救火。火灾扑灭之后,他们全体都精疲力竭,脸上和衣服上都是黑点。

    “我们需要游泳。”罗斯福说道。

    “游泳!游泳!”孩子们吵闹着,冲向一个小内陆湖。

    罗斯福太太则回家等候他们,并准备晚饭。

    在湖中游完泳后,罗斯福觉得还不过瘾,他又大步慢跑到岸边,跳进海湾中更深的水里。爬上岸后他小跑回家,到家后随手抓起一叠信件,还没有换下游泳裤,就坐在走廊上看信去了。

    他突然打了一个寒战,接着又是另一个。“希望不是感冒,”他对埃莉诺说,“看来我得上床去暖暖身体了。”

    他滑进被窝里,尽量使自己放松。他全身疼痛,虽然没吃东西,胃也在翻腾。他断断续续地打盹,背上和腿上的痛楚使他不时醒来,他不想叫醒埃莉诺。

    早上埃莉诺来到他的床边,用手摸着他的额头说,“你发烧了!富兰克林。”

    “我全身都疼得很,我无法带孩子们去露营了,我答应过他们的。”

    “豪太太会带他们去的,我留在这儿陪你。”

    疼痛越来越剧烈,埃莉诺请来贝那医生,但是医生看不出这是什么病。病痛开始侵入,扩散到富兰克林·德拉诺·罗福斯的腿,然后他的背、手臂以及手上。罗斯福是在星期三晚上病倒的,到了星期五,他已经完全不能走动。

    格雷丝·豪给她丈夫拍了一封电报叫他立刻赶来。路易斯·豪赶到后,他和贝那医生一起回到大陆,去找金医生。

    金医生是宾夕法尼亚州的一位专家,此刻他正在哈伯海湾度假,但是他答应立刻到坎波贝洛来。

    金医生认为麻痹是由下脊柱的血块引起的,所以他对罗斯福的家人说:“每天仔细地为他按摩肌肉。”

    埃莉诺和路易斯·豪是岛上仅有的两名“护士”,他们全天24小时地照顾这位他们俩都挚爱的病人。

    医生说血块会渐渐被他的身体吸收,因此,当他的手恢复正常时,他们认为医生的理论是对的。但是不久医生又改变了诊断结果,认为罗斯福的病可能是脊髓的机能障碍,这就更严重了。但是两位医生都确信,罗斯福肯定会康复的。

    豪坚持做罗斯福的私人秘书,他忠实地把所有信件大声念给他听,并代他回信。

    两个星期后,罗斯福的舅舅弗里德里克·德拉诺把波士顿的小儿麻痹症专家罗伯特·洛维特大夫请到坎波贝洛来。根据罗斯福向他叙述的病情,他怀疑罗斯福患了小儿麻痹症。经过检查之后,他的诊断得到了证实。

    罗斯福把头靠在枕头上,绝望地注视着他太太,洛维特医生忠告他们说:“我相信药物只有一点点用,或是根本没用,如果药物会破坏胃口,就更不值得服用了,安眠药倒可能有用。”

    “治疗上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他继续说,“我想现在可以考虑热水浴,热水沐浴能使病人得到鼓舞,因为在水里病人的双腿可以自由活动。”

    当罗斯福夫妇单独相处时,埃莉诺看到丈夫的眼里闪现出一种坚强而冷静的表情,那种表情她以前曾经看过。第一次是他向坦慕尼挑衅时,再一次就是当他前往华盛顿反驳最近的控诉时。

    罗斯福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曾对他说:“也许个性中,没有比坚定的决心更重要的成分。小男孩要成为伟大的人,或想日后在任何方面举足轻重,必须下定决心,不只要克服千重障碍,而且要在千百次的挫折和失败之后获胜。”

    罗斯福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更别说被病魔击倒了。

    埃莉诺写了一封信给萨拉·罗斯福,她整个夏天都在欧洲。

    “亲爱的妈妈,富兰克林病得很厉害,他很抱歉星期二不能去见你了……我们很高兴你要回家。亲爱的,你不知道我们多么渴望你回家……”

    虽然信写得很冷静,而且将大事化小,但萨拉·罗斯福还是匆匆赶回坎波贝洛。见到罗斯福的时候,为了使他高兴,他的母亲装作非常乐观的样子。

    医生说一旦病人觉得舒服就让他坐起来,罗斯福已经迫不及待要坐起来了。这样做对他自己及他的家人来说都是一项痛苦的考验。

    路易斯·豪不愿绝望,他相信罗斯福会康复的,他比以前更爱说富兰克林有一天会成为美国总统。

    他们全体都留在坎波贝洛,直到9月中旬,因为在这之前医生不准他们移动富兰克林。

    “我们准备带你去纽约,”埃莉诺告诉他,“洛维特医生希望你进入纽约的长老会医院,接受乔治·德雷帕医生的治疗。”

    “乔治·德雷帕比我早一年毕业于格罗顿,”罗斯福轻松地说,“我会喜欢他的。”

    路易斯·豪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抽得比平常更快,豪清楚地意识到,“小儿麻痹症”和“瘫痪”会对罗斯福的政治前途带来可怕的影响。他不想在罗斯福的病情好转之前登载他患病的消息。

    他向新闻界发布消息说罗斯福将乘坐汽艇在东港的某个码头靠岸。当一群记者眼巴巴地等在那里,他却带着罗斯福在另一个码头靠岸,富兰克林被人从车窗抬进一个私人车厢。这个计划成功了,民众所看到的是罗斯福在火车车窗中的脸孔,他面带微笑地向他们点头致意。

    从缅因州到纽约市的路程相当远,不时的震动和颠簸使病人的背和腿都不舒服,但是罗斯福下定决心不再露出任何绝望和痛苦,也绝不抱怨。

    罗斯福被安顿好之后,德雷帕医生告诉新闻记者,病人只是轻微的小儿麻痹,正在康复之中,他不会永远残废的。

    在长老会医院里随时都能听见罗斯福的欢声笑语,那是他正在跟护士及陪伴的人开玩笑。埃莉诺带孩子们来看他时,他则已准备好和他们玩耍了。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孩子们罗斯福的学校生活及他们的雄心壮志感兴趣。他向他们表演如何将身体撑起去拉挂在床头上的铃,或是炫耀手臂上锻炼出来的大块肌肉。

    他的老长官约瑟夫斯·丹尼尔斯从北卡罗来纳州前来探望他。丹尼尔斯以为他会看到一个沮丧且需要鼓舞的病人,但是当他走近罗斯福的病床,罗斯福在他胸口用力打了一拳,使他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几步。罗斯福大笑不已。

    “你以为你是来看病人的,”罗斯福说,“我却能在任何一个回合将你打倒。”

    最能帮助他、给他勇气的人是他的妻子,她每天都在医院里。每当他看到埃莉诺站在他的床边,那么冷静而全心全意地照顾他,他就明白自己娶了一个比他知道的还要坚强的女人。

    他和他母亲之间也有一场温和的战争正在进行,他母亲希望他回到海德公园,终此余生做一个病弱的乡下绅士。

    在长老会医院住了六个星期之后,罗斯福的病情好转很多,已经能够靠着枕头坐起来,但是他的腿还无法活动。

    10月28日那天,他出院回家了。他还要不断地治疗以及做一些特别运动,来恢复腿上和腹部的肌肉。要想完成这些事情,他需要一种全新的人格特质,那就是耐心。

    康复训练

    医生告诉他,小儿麻痹是由滤过性病毒所引起,那是一种非常小的粒子,现在的显微镜根本无法看见它。没有人知道这种病毒是如何从一个地方传播到另一个地方的。病毒一旦进入人体,就会侵害神经细胞,这就是造成麻痹的原因。

    有一个基本事实是,一旦肌肉的运动神经死了,它就不能够随意活动,四肢必须用一些外在的助力来活动。

    富兰克林必须学习如何使用拐杖平衡自己,必须借挂在床上的机械装置来锻链他的背肌,以使他能坐在轮椅上。

    他的视力暂时减退,右膝僵硬收缩,右腿弯曲。为使左右腿伸直,医生给他上了石膏。每天,医生都要把两腿关节处的楔子打进去一点,以使肌肉松弛。但在富兰克林身上蕴藏着极大的勇气。没多久,他就出现了好转的迹象。他的手臂和背部的肌肉强壮起来了。最后他能够坐起来了。

    “春天时我就能够走路了!你们等着看吧,你们等着看吧!”

    他很快就了解到,要想使双腿恢复正常,可能需要多年罗斯福的练习!

    一个人在卧室时,为了要移动,他就必须在地板上爬行。

    他明白自己已接触到人性最深处的卑微。也许再变成一个婴儿,他就能够再度成长,并且长得更好。

    如果他必须爬行,或是像个婴儿一样攀附在别人肩上,他还能再度出现在公众面前吗?

    如果他想再度出现在演说家的讲台上,他必须采用各种新治疗法以及新观念,来恢复他萎缩而麻痹的肌肉。

    马萨诸塞州的威廉·麦唐纳医生是他的第一位治疗专家,富兰克林和埃莉诺几年来每年夏天都去那里接受治疗。

    不久之后,富兰克林从医生那里知道游泳对他有好处,第一次在水底下移动双腿时,他兴奋得不得了,在陆地上他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温森·艾特斯一家住在哈德逊,离他家很近。他们邀请富兰克林去他们的游泳池游泳。

    “身体被水支撑着,双腿不必施加任何力量便可以完全自由地活动。水把我带到这里,它也会把我送回去的。”罗斯福一边漂浮一边高兴地对他的司机大叫。

    不久后他发现阳光是另一种很好的肌肉及神经恢复剂,他开始计划佛罗里达的冬日假期。

    其他的时间里,他坐着轮椅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向他的秘书玛格丽特·莱汉德小姐口述信件,和路易斯·豪商量事情。

    他和埃莉诺一致认为秋天时,他就可以开始回到他的律师事务所上班了。

    在路易斯·豪的协助之下,埃莉诺对于政治更加积极。她恢复了她的社会福利工作,并在很多妇女俱乐部发表演讲。1920年宪法第十九条修正案通过之后,美国各地妇女有了投票的权利,妇女俱乐部也变得较以前更活跃了。莫维娜·汤普森成了埃莉诺的私人秘书。她们两个是在红十字会的工作中结识的。埃莉诺和豪都认为她的活动可以刺激富兰克林打起精神,积极参与更多的事情,特别是政治事务,罗斯福的孩子们很快就爱上了汤普森小姐,为她重新取名为“汤米”,他们也爱玛格丽特·莱汉德小姐。但是孩子们始终无法喜欢路易斯·豪。豪有讨厌的哮喘及难闻的香烟味,衣服也从来没有烫平过,但路易斯·豪是父亲最好的朋友,孩子们必须接受这个事实。虽然他们的父亲可能会残废,他仍然是这个家的家长。

    1922的秋天,艾略抗议去格罗顿读书,这令罗斯福吃了一惊。他对格罗顿有一种盲目的偏爱,他爱这个学校,所以艾略特也必须学习去喜爱它。感情用事的哭闹和眼泪没有用,艾略特终于去了格罗顿。

    没有人比罗斯福更清楚,他的个性已经因为他的病而改变了。他的意志力变得坚强无比,他的内心也越来越深沉。得病之前,他虽然已经培养出一种民主而博爱的态度,但他十分清楚,自己是属于上流社会的。可是现在,他突然变成罗斯福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之一,他必须接受别人的帮助。他父亲说过,有财富有能力的人应该为别人的福利而奉献自己。因此,一旦他回到政坛——他一定能够返回的——“奉献”这个字就有了新的意义。

    返回政坛

    离开医院后,罗斯福一直以邮件和全国各地的政治团体保持联系。民主党机构故意散播一些谣言,说他可能于1922年出来竞选州长。

    “不是这一年。”罗斯福听到谣言时宣布。

    这一年,他希望艾尔·史密斯来竞选纽约州州长。他尽了一切力量来促成这件事。他对于艾尔·史密斯的帮助真正驯服了那只坦慕尼老虎。当共和党横扫其他各州时,艾尔·史密斯在纽约州获胜。大选之后,罗斯福希望这只老虎能够真的被安抚住。

    他必须整装以备,他必须运动、游泳,以及灵巧运用肌肉使之恢复生机。他必须征服拐杖!他在海德公园的庭院中做双杠运动来锻炼他的手臂和肩膀。他每天拄着拐杖沿碎石子路辛苦前行,每次都努力比上次多走几步。

    1922年晚秋,他已经决定回到他的工作岗位。他的律师事务所前面有阶梯,如果他要通过这段阶梯,就得有人抬着他走才行。他认为这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在百老汇号的信托公司前面没有台阶,因此他回到信托公司去上班。

    他可以用轮椅将自己快速转进大厦,但是回去的第一天,他决定“走”进去。大厦管理员打开车门后,他把腿悬垂出来伸直,最后借着司机的搀扶,他站起来接过拐杖。

    罗斯福穿过人行道,沿着大理石走廊缓缓地前进。每次他把拐杖放在面前,司机就伸出一只脚抵住拐杖,以防滑倒。一小群人聚集起来观看这一景象。

    “那不是罗斯福先生吗?我不知道他残废成那个样子!”一位好奇的人说。

    突然一根拐杖失去控制倒在滑溜的地板上,罗斯福也倒在地上,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喘息。如果观众们期望看到眼泪、愤怒或尴尬,他们就失望了。罗斯福坐起来,像个跌倒在雪堆中的孩子一样大声叫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哪一位来帮帮我吧。”

    一位年轻人走上前扶他站起来,他们进了同一个电梯,中年时期的罗斯福罗斯福罗斯福的神色自然而和蔼。

    “我叫罗斯福。”

    “我知道,我认得你。”年轻人说,“我名叫贝索·欧克那,在这座大厦里有一间律师事务所。”

    这是友谊的开端。

    罗斯福从一星期去办公室两天,慢慢增加到三天、四天,他和欧克那也频频见面。几个月后,他们谈到成立一个合伙企业——罗斯福及欧克那律师事务所。这个协议于1925年1月1日开始执行。

    此时,罗斯福一直在接受治疗。1924年初春,罗斯福来到阳光充足的佛罗里达。他租了一艘游艇,泛舟于海湾上,钓鱼、用海水沐浴。他深信日光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他的夏天分在马萨诸塞州和海德公园两地度过,渐渐地,他的萎缩的腿部肌肉恢复了一些。但是他心里明白,如果没有支架,他绝对站不起来。因此,埃莉诺必须当他的“腿”,为他做政治旅行、演讲以及出席会议。

    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将于1924年6月在纽约举行,罗斯福打算参加。

    路易斯·豪看来似乎比罗斯福本人还要高兴。就在数星期前,他进入罗斯福的卧室跟他谈话,罗斯福拉开被单露出一只脚,指着它大叫:“看呀!路易斯,我可以扭动脚趾了!”

    罗斯福即将复出政坛了。他要用自己的两只脚站在广大的群众面前,推荐提名艾尔·史密斯为总统候选人。豪热情地宣布,总有一天,罗斯福也会被提名。

    大会之前的几个星期里,家里非常混乱。民主党的领袖们不断地来来去去,玛格丽特·莱汉德小姐的工作从未做完。

    罗斯福经年累月地努力练习,希望能增强四肢的活力,他背上和腹部的肌肉正在康复,他决心让腿部的肌肉也恢复。

    罗斯福不但要去发表提名演讲,他还接受担任纽约州“拥护史密斯当总统运动委员会”的主席之职。再度处于政治核心使他兴奋极了。他的儿子詹姆斯长得和父亲一般高了,他陪父亲去参加大会,当他的助手。

    像往常一样,共和党大会首先召开,这次共和党表现得坚强团结,他们提名马萨诸塞州的卡尔文·柯立芝。像他的对手一样,民主党大会也聚集了同样欢乐而喧闹的群众,却没有共和党那么团结。事实上,民主党内部在每一个主要问题上都有分歧:国际联盟、三K党以及禁酒案。

    路易斯、富兰克林、艾尔以及所有的主要党员都很清楚,他们面前横亘了太多问题。富兰克林知道,总统候选人的选择是关键难题。

    罗斯福丝毫没有丧失他的政治才能,事实上,长时间的休养使他有机会深思熟虑,也更加成熟了。

    轮到他演讲时,他伸直腿,锁上撑木,靠着别人的帮忙站起身来,接过拐杖自己“走”到发言席上。当他努力走过讲台时,剥花生的声音停止了,雪茄也熄灭了,叽叽咕咕的谈话声也消失了,全场是一片赞美的静默。他走到桌子后面,罗斯福用力抓住桌沿以平衡自己。他把拐杖丢开,高高抬起下颚,对欢呼的群众露出微笑,然后开始演讲,整个会场全神贯注地聆听他的演讲。

    罗斯福称赞艾尔的廉洁、他“打击错误的力量”,以及使他对手泄气的能力。他称艾尔·史密斯是政治战场上的“快乐勇士”……当他说出“快乐勇士”这句话时,全场的喝彩声盖过了他的结尾。罗斯福激动、满足而快乐地循着原路回到他的轮椅上,他离开之后,大会才平静下来。

    会场中另有一位明星候选人也得到同样的喝釆,那就是加州的威廉·吉伯斯·麦卡杜。这是一次艰巨而漫长的会议,那些很熟悉政策机构的人也无法猜测它会拖延多久。7月1日那天他们仍在开会,唱票到第15次投票时,麦卡杜和史密斯又不相上下,没有一个能够赢得大多数选票。为了避免局面继续僵持,几天后,麦卡杜和史密斯都撤回了他们的名字,于是大会又提名了弗吉尼亚州的约翰·戴维斯。民主党已经失去公众的尊敬,所以在大选中几乎是输定了。

    那次大会中有两个杰出的人并没有失去公众的尊敬。其中一位是艾尔·史密斯,他于11月再度被选为纽约州州长。

    另一位是罗斯福,报纸上报导的都是他的消息,《世界晚报》的报道是:不管史密斯州长是胜或败,罗斯福都是1924年民主党代表大会的真正英雄。不幸使他超越争斗、宗教、个人野心以及派系偏见,他成为唯一博得所有代表尊敬和赞美的领导者。

    佐治亚的温泉谷

    罗斯福在大会中遇到了富有的银行家乔治·福斯特·皮博迪先生。大会结束后不久,罗斯福就收到一封皮博迪先生的来信。皮博迪告诉罗斯福,他在佐治亚有个温泉疗养所,温泉的水富含矿物盐,水温是31℃,他相信那个池水具有医疗的效力。佐治亚温泉附近有一家古老的旅馆,他希望罗斯福去试试那个温泉,为了使他相信,皮博迪还附了一封当地人路易斯·约瑟夫的信。路易斯曾因小儿麻痹而丧失手臂和腿的活动能力,但是感谢那个池子,他现在已经能够拄着拐杖走路了。

    这封信足以引起罗斯福的兴趣,他早已知道游泳以及水中运动对恢复双腿的价值。事实上,他现在已经能够不用撑木而在水中站立了。每一个游泳的地方都有水温太冷的问题,使他无法在水中停留太久。

    这年的10月,他在家人的陪伴下来到了佐治亚。在佐治亚的红土丘中,他们看到了一座破旧不堪的旅馆,几间刷着白色油漆的小屋,以及一个挺大的室外的游泳池,周围的罗斯福环境更显得十分荒凉。但是,当罗斯福一泡进充满矿物质的泉水里,马上就感觉到了温泉对医治小儿麻痹症的神奇妙用。

    这之后的几天,他在水里游泳、运动,和其他游泳的人玩球,并且不用撑木便能站直。等他十分疲倦之后,就让家人把自己拖出来,然后就在阳光下晒一个小时。

    当他看到路易斯·约瑟夫在附近走动时,往日的急躁又攫住了他。路易斯在同一个池子里恢复了腿力,但是富兰克林·罗斯福却尚未见到任何进步。

    “至少要三个星期,罗斯福先生,”路易斯和其他人警告他,“在你看到任何结果之前。”

    但是全国大选即将来临!他和埃莉诺决定,他必须在这里待三个星期,或者更久,由她返回纽约料理政治事务。

    罗斯福每天早晨都耗在池子里,下午则跟秘书口述信件,整理他收藏的邮票,或是到乡下去旅行。

    “别墅很可爱,也很舒服,别墅的主人哈特先生留给我们两个厨师,有他们两人在,我们将是最舒服的了!今天下午,邻居洛乐斯先生带我们开车到附近乡下旅行,”富兰克林写信给他母亲,“有许多桃园,也有许多乏人照顾而荒废的园子。”

    在温泉谷的头几天里,游泳池是他生活的重点,由于他的强大意志和决心,他的进步比大家所预测的还要快。几天之后,他能在水中不用撑木站立起来,并且还能走上几步。

    一天早晨,他声音颤抖地向同伴们宣布:“我感觉到了生命!自从生病后,我第一次感觉到我脚趾上的生命!”

    靠着一位地方上的医生帮助,他画了一些人体肌肉的图解,学习每一种肌肉的正确功能,哪些肌肉使膝盖弯曲,哪些使它僵硬,哪些是用来走路、站或坐。他下结论说他是自己最好的医生,因为真正的医生对他的病所知甚少,唯有自己才最清楚自身的感觉如何。

    他现在已然相信印第安人的传说:这个地方被所有的印第安部族尊为圣地,他们带病人和受伤的战士到温泉去医治,他们对温泉有极大的信心。

    “等我回去,我要和乔治·福斯特·皮博迪先生作一次长谈,因为他对这块土地有控制权。”他在另一封给母亲的信中说,“我认为这里可以建成一个医治小儿麻痹及类似疾病的治疗中心。”

    罗斯福的愿望变成了现实。1926年4月,他花了19.5万美元,从乔治·皮博迪手中买下了温泉,包括原有的旅馆、游泳池,还有1200英亩山地,成立了佐治亚温泉基金会。他先付2.5万美元,余下的钱10年内还清。

    当时,罗斯福的手头并不宽裕。他的母亲虽然有钱,但她认为儿子作这种事是没有意义的,因而拒绝资助他。正在罗斯福十分为难的时候,他的异母兄长罗西去世,使他得到了一笔几十万美元的遗产,他才有能力对温泉进行修缮。

    后来,佐治亚温泉不仅成了研究和治疗小儿麻痹症的国际中心,而且也像海德公园一样,成了罗斯福的第二个家。

    他在松山坡上买了一个农场,进行各种农作物栽培试验。他还买来纯种的牛,把种畜供给邻近的农民,又引进了生长快、木质好的长叶松,代替了当地生长的无用的杂松。

    佐治亚温暖的阳光、粉红色的桃花以及一望无际的林海,给罗斯福的生活增添了新的情趣。他在轻松的气氛和安静的生活中获得了不少教益。

    一个灵巧的机械师把一辆小型福特车改装得能完全用手操纵,罗斯福便每天开着这辆车到小路上闲逛,或是去探望附近的农民朋友。在闲谈中,罗斯福知道了他们的困难和苦衷,这对他以后开展政治活动是有益的。各家报纸纷纷报道了罗斯福与佐治亚温泉的消息,他仍然是一个全国性的新闻人物。

    1926年5月底,罗斯福返回纽约,参加女儿和柯帝斯·杜尔的结婚典礼。安娜·埃莉诺是他最大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儿。他们有过激烈的争执,他得病初期正值她青春期,他的急躁和粗暴曾使她多次落泪,但是那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他必须露出愉快的面容,他还要小心,不能抢走新娘和新郎的风采。

    他和埃莉诺于8月回到马萨诸塞州,接受麦唐纳医生的另一项治疗。9月底,他带着母亲回到温泉谷住了六个星期。

    他开始建造自己的别墅,并希望得到母亲的建议。

    1927年年初,他再次到温泉谷,这一次停留得最久,而且是住在自己的别墅里。

    竞选州长

    1928年是总统选举年。这年6月,民主党在纽约召开大会。罗斯福决定在大会上露面,一来是为了支持史密斯为总统候选人,另外也想借此发出一个暗示,他要重新返回政界。

    他带着18岁的艾略特去参加大会,充当他的助手和同伴。四年前他拄着拐杖出现在大会上。现在,他的背部和腹部肌肉已经恢复了许多,他能够用一只手倚着他儿子走动了。

    除了一些来自南部的民主党新生代世家子弟以外,没有人对史密斯构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因此,罗斯福的提名演讲主要针对通过广播收听大会实况转播的1500万听众。他为那些看不见的观众们撰写演讲稿,广播结束后,大众的反应证明他的确是个金嗓子演说家。教养良好的家庭、格罗顿及哈佛的求学给了他优美的发音,他有力而深沉的声音天生就适合广播。

    这一次没有僵滞局面,艾尔·史密斯很快就被提名。6月30日,富兰克林已经回到温泉谷,准备好好休息一下,罗斯福为史密斯参加竞选做准备。

    在温泉谷,他已经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地,他像个快乐的国王统辖着它。邻居们打电话来求证他可能竞选纽约州州长的传言;住在别墅里的玛格丽特·莱汉德小姐把他的信件拆开,再分类整齐;哈伯德医生想检查一下他的身体情况;莫何妮小姐正在游泳池等他重新开始治疗;病人们则嚷着要他一起玩游戏。

    地方报纸的新闻记者们也提出一两个问题:

    “有人说您将出来竞选纽约州州长,这个消息可信吗,罗斯福先生?”

    “那是无稽之谈!我还要花上好多年的时间来进行康复治疗。而且,我现在对旅馆的中央暖气系统及兴建中的室内游泳池更有兴趣。”

    远到温泉谷来访的是艾德梭·福特一家人,他们为室内游泳池捐了一大笔钱,使得温泉旅馆的病人可以终年得到治疗。

    他还有一个原因,他和路易斯·豪及埃莉诺都认为,1928年对民主党不是个好时机。目前,国家在共和党的治理下非常繁荣,社会上有许多工作机会,人民也有足够的钱花,人们不想冒险去改变现状。艾尔·史密斯想打败共和党候选人赫伯特·胡佛,是非常不容易的。

    罗斯福太太几乎是个政治家了。她担任了史密斯先生全国竞选活动的妇女活动会领袖。她在许多妇女组织里都很活跃,并一直照顾着她的四个儿子——最小的约翰刚进入格罗顿。她还在托德亨特女校教女孩子历史和文学。

    罗斯福于9月回到温泉谷,埃莉诺去出席罗彻斯特的民主党大会。

    代表们刚刚抵达罗彻斯特,温泉谷的电话就响了,民主党希望罗斯福出来竞选州长,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有实力。

    共和党刚刚提名州检察长艾尔伯特·奥廷格为州长候选人。奥廷格因为大力打击哄抬物价和操纵股价而获得了极高的声誉,加上他出生于纽约的犹太裔工人家庭,因而受到工人阶层选民的欢迎。

    这位强大的竞争者无疑将会抢走纽约市的大量选票。纽约州的民主党主席在罗彻斯特商谈后一致认为,唯一有希望在州长选举中打败奥廷格的就是富兰克林·罗斯福。

    “富兰克林!”史密斯祈求道,“如果你竞选州长,我会将它视为对我个人的帮忙。”

    史密斯劝说无效,所以赫伯特·莱曼拿过了话筒。他是莱曼兄弟投资银行的高级合伙人,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劳工问题谈判高手,是民主党内德高望重的人物。他对罗斯福说,如果他接受州长候选人提名,他也会接受副州长候选人提名,并负责提供所有竞选的花费。

    “好吧,富兰克林,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代表们一致提名你为候选人,你还会拒绝吗?”这一次,罗斯福犹豫了。

    当大会在罗彻斯特愉快地举行时,忧郁却布满温泉谷。

    没有人笑得出来。得知这一消息后,埃莉诺致电罗斯福表达了遗憾的心情。电文中说:“知道你同意参选,我感到很忧心,但我知道你出于责任,不得不如此。”路易斯·豪也有一些模糊的不好的预感。他也给罗斯福发去了电报说:“这一次我没法儿给你任何建议。”

    10月初,罗斯福返回纽约,和总部人员在纽约市开始他的竞选活动。他的对手开始散播谣言,说罗斯福因为跛得太厉害,无法参加公职竞选,但是他们的谣言很快就不攻自破了。罗斯福从容地到全国各地从事竞选活动,他大笑着宣布他将“徒步”参加这场赛跑。

    1928年的大选对民主党来说是个绝对性的悲剧。以赫伯特·胡佛为首的共和党提名人选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在48州中得到了40州的票,一些支持民主党的南方各州也投向了共和党。

    在纽约的选举结果是保密的,连罗斯福都不确定他是否能够当选。他只有46岁,仍在壮年期,前面还有很长的日子,需要很多精力和信心去度过。

    他的下一步计划是到温泉谷好好休息一下,然后赶回海德公园,和家人共度圣诞节。海德公园的家里有五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有他头发花白的母亲,还有他全心奉献的妻子。

    但是1929年的元旦是以另一种方式庆祝的,那天是他出任纽约州州长的就职日。

    他以其一贯的作风全心全意地投入这份工作,显然忘了他曾有意让莱曼先生首当其冲。他的对手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知人善任,他善于选择能干的人来担任困难的工作。小亨利·莫根索成为农业顾问委员会的主席,塞缪尔·罗瑟曼则是州长顾问。在劳工部的弗朗西斯·珀金斯小姐一直做着杰出的社会工作,他任她为工业局局长。

    罗斯福做了四年纽约州州长。在他的两次任期中,他经常到各地视察并亲自调查许多问题。他和地方政府的人民闲谈以及调查劳工和商业问题,在康奈尔大学和农业专家磋商。

    身为州长,他并不认为纽约州与国内其他州是隔离而分开的,纽约州的农民和西部或南部的农民们有着同样的问题,工厂工人及各行各业的人也都一样。他时常与全国各地所进行的事业保持联系。

    他在写给旧金山的朋友的信中写道:

    安娜和她先生柯帝斯·杜尔在欧洲度假,他们的孩子跟我们一起在州长官邸。詹姆斯的肺炎正在痊愈中,艾略特马上要开刀,小富兰克林的鼻骨断了两次。埃莉诺仍在纽约教书,一星期两天半,我正和共和党立法机构的领导者进行一场战争。你知道,这样的生活真是刺激!

    1929年的日子并不好过,整个新英格兰经济萧条:由于禁酒法的结果,在大都市有许多私自造酒和歹徒犯罪案件;南方的棉花经营不景气;偏远的西部有其他危险信号出现;珀金斯小姐不断送给他纽约州高增的失业情况报告;股票市场于1929年10月大跌,一般民众开始了解,他们所享受到的繁荣只是通货膨胀。

    罗斯福于1930年再度出来竞选时,经济萧条已经非常严重了。

    选举之前,罗斯福已经对纽约州的失业问题采取了一些措施。他要求共和党政府通过失业保险计划。这个观念很新颖,事实上,他是第一位争取失业保险的州长。他成功地说服他们通过了一条法案,设立临时紧急援救管理局。

    就这样,哈里·霍普金斯进入了罗斯福的生活,霍普金斯曾参与1928年的竞选,但是直到他就职于紧急援救管理局时,他才和罗斯福真正熟识。像路易斯·豪一样,他终生都对罗斯福忠诚不渝。

    霍普金斯出身于爱荷华州,比罗斯福小八岁。大学毕业后,他就一直从事有关社会福利工作。1930年,哈里·霍普金斯被任命为紧急援救管理局的主要官员时,他已经十分熟悉贫穷、陋街以及失业问题。他清楚地知道什么地方最需要帮助,也明白应该如何经营管理。

    1930年,罗斯福获得绝大多数支持,再度被选为州长,这当然跟他的优秀政绩分不开。不过,这时候的政治潮流也发生了逆转,经济萧条使共和党受到了民众的指责。

    总统选举

    1932年夏天,罗斯福出席一个在印第安纳召开的各州州长会议,他是最受欢迎的总统候选人。

    像威尔逊曾经命人拆除索围栏让民众进来一样,罗斯福也废除了陈腐的传统,向民众告知州政府正在进行的事情。他告诉他们他的监狱改革法案以及他对于养老年金、较好的工作条件、兴建新的医院的想法。

    但是到了竞选总统提名时,民主党内出现了一个尴尬的场面——艾尔·史密斯想再度出来参与竞选。

    不久之后,艾尔和富兰克林在国内各州的预选会上开始争斗,两人都想被提名。1932年6月27日,当民主党大会在芝加哥召开时,他们已经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两星期前,共和党大会平和而安静地召开了,他们再度提名众望所归的赫伯特·胡佛总统,这并没有造成什么轰动。

    罗斯福的家人和朋友都聚集在他的官邸。罗斯福身边放了一架收音机,一架直拨芝加哥的电话。路易斯·豪和吉米·法利在大会现场。

    第一次唱票时,罗斯福得了多数选票,但是他必须得到三分之二的票才行。

    第三次唱票时,罗斯福的得票逐渐增多,但是还不够!

    得克萨斯州的代表仍然没投罗斯福。得克萨斯州是个大票,如果法利能够转变得州,如果法利能够转变得州……罗斯福热切地想着。

    当得州代表在芝加哥举行秘密协调会议时,埃莉诺·罗斯福走进她在奥尔巴尼的厨房,为每一个人准备热咖啡、熏肉及蛋。得州代表回来,他们的发言人向大会宣布,得州支持罗斯福。

    疯狂的欢呼和骚动使得在奥尔巴尼的收音机震动不已,所有人都兴奋地跳了起来。罗斯福微笑了一下,紧紧地抓住他椅子的轮子。

    加州的威廉·麦卡杜要求向大会发表演说,那是什么意思?

    “加利福尼亚州来此提名一位美国总统,”麦卡杜开始说话,他的声音回荡在宽广的会议大厅,“加州44票投给罗斯福。”

    观众们兴奋得快爆炸了!他们简直疯狂了!这真是个突破!

    “老麦太够意思了!老麦太够意思了!”罗斯福兴奋得高喊,并迅速转动他的轮椅在屋里四处打转。

    外面街上的汽车开始按喇叭。朋友们、邻居们和新闻记者们都蜂拥进来,闪光灯此起彼落。罗斯福的儿子们欢呼雀耀,把碎纸片丢到空中。秘书小姐跑去亲吻埃莉诺·罗斯福。

    “你仔细检查过我的演讲稿吗?”罗斯福问他的助手。

    “是的,罗斯福先生。”

    罗斯福准备好了,他要搭飞机前去会场。

    埃莉诺·罗斯福和约翰与他一起搭机。詹姆斯、小富兰克林、安娜,还有狂喜的路易斯·豪在机场接他们。约翰有点晕机,但罗斯福只顾着完成他演讲稿的最后一句。

    去大会的途中,豪和罗斯福从他们座车的窗户向街道上欢呼的群众微笑、点头,同时小声地争论着他的演讲词。

    “路易斯,”罗斯福最后咆哮道,“我才是被提名的人!”路易斯听到这句话,就决定不再对那篇演讲稿指三道四了。

    会议大厅里到处是污浊的空气和雪茄的烟雾,精疲力竭的代表们都坚持着等他到来。当他们看到他是站在前面的讲台上,撑木已丢掉,手上拿着一支手杖,左手臂靠在詹姆斯的右肩上。

    罗斯福放眼看看面前一张张脸孔,看到他们升起的希望像涨满的潮水。他抓着演讲稿的边缘开始讲话:

    我感激你们还留在这里,我很清楚,你们和我都曾有过一段不眠不休的时刻……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在这次竞选活动中,我在任何重要问题上所持的立场都不会有疑难或暧昧之处。

    对于目前出现的可怕的经济恐慌和1300万的失业人口,罗斯福仔细地勾勒出他的对症下药之策:

    我们半数人口——超过5000万人——都依靠农业为生。我们的朋友们,如果这5000万人没有钱,没有现金去购买这个城市中的商品,这个城市也会遭受到相同或更大程度的痛苦……我向你们发誓,也向我自己发誓,要为美国人民建立一个新的政策。

    他想援助小家庭,使所有人不至于失去他们的家,即使他们无法以抵押来满足偿付。他将被遗弃或侵蚀的农地重新造林,或建造许多必需的道路和公园来制造就业机会。此外,他希望降低关税,以期有更多的国际贸易机会。

    他要为那些深陷于绝望与恐惧中的人们带来希望和勇气,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身为一个被伟大使命鞭策的人,他坐着竞选火车到各地去活动。陪伴他的是詹姆斯、詹姆斯年轻的妻子贝西·古新、他的女儿安娜以及一群新闻通讯员。

    在家里,埃莉诺·罗斯福和玛丽·德森小姐领导着民主党妇女运动,马文·麦因特成为竞选活动的业务经理,吉米·法利是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主席。

    不管走到那里,罗斯福都可以看到重新燃起希望的民众,这就好像坐着“五月花号”航行在广大的海洋中,没有人知道前面有什么。暴风雨必定会有,那是挑战性的、令人振奋的、充满了无限变化的暴风雨。

    1932年的竞选趋势很明显,自由主义者和冒险者赞成罗斯福,保守党人和传统主义者支持胡佛。在古老的保守地区如新英格兰,许多人很喜欢罗斯福,却不能投他的票。他的老校长恩迪科特·皮博迪在选举日前写信给一位朋友:“我个人希望把票投给胡佛,据我的判断,他是个颇有能力的人。投票时我是不考虑私人关系的……”

    在麦迪逊广场公园对欢呼的观众演说后,罗斯福结束了纽约州的竞选活动,接着就去波福克西发表综合广播演说。

    选举日那天,罗斯福一家人来到海德公园的投票所投票。那天晚上,他们在纽约市东65街的房子里举办了一个私人宴会,饭后他们全体开车到毕特摩旅馆听取统计结果。结果证实这是一次压倒性的胜利,罗斯福得到了42州的选票。

    这次他和他的那帮朋友及家人都面色凝重,因为现在他们的富兰克林,他们的罗斯福,他们的父亲,属于美国人民,他的责任之沉重,不是外人可以理解的。

    罗斯福在麦克风中说道:“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在这次选举中,有两个人居功甚伟:一位是我的老友兼助手路易斯·豪上校,另一位是詹姆斯·法利。”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詹姆斯照料着父亲。没人帮忙的话,罗斯福是无法穿脱衣服的。詹姆斯发现父亲下半身的肌肉、背部及腹部都完全康复了,大腿部分也恢复了不少。当他走罗斯福路或站着演讲时,只有肢体下半部及膝盖必须用撑木锁上。

    罗斯福躺下来靠在枕头上,詹姆斯看到他脸上露出由衷的谦逊。

    “你知道,詹姆斯,”他说,“我一生中只怕一件事——火。

    现在,我又害怕一些其他的事了。”

    “怕什么呢,爸爸?”

    “我只怕我可能没有力量来担负这个使命。你今晚离开我之后,詹姆斯,”他继续说,“我将祈祷,我要祈祷上帝帮助我。我希望你也为我祈祷,詹姆斯。”

    詹姆斯走出去之后,罗斯福闭上眼睛,他需要上帝,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因为他必须独自面对他的新差事——一项艰巨又不容推辞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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