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莫忘也是这样，紧张的躲在京城里面，在听到苏玉衍带领着大军回到京城的时候，第一次没有惧怕那些暗中在抓自己的人，兴奋的冲到人群里面，站在这条曾经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看着他骑着白马，远远的走到自己的面前。
莫忘以为他至少会看自己一眼的，或者给自己一个眼神的。
可是呢……现实是，苏玉衍看到了她，他们四目相对的那个时候，他竟然毫不犹豫的转过头去，再也没有了别的什么表情。
莫府没了，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自己一个。
“呵，笑话，天大的笑话。”莫忘远远的瞧着他悲凉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讥笑的话几出了口，这里毕竟不再有曾经的繁华，而是少有人来，安静的街道中即便是小小的声音，很轻易的就引起了龚觉的警觉。
他瞬间进入备战状态，手中一直握着的一颗石子弹射了出去，“谁！”
没有毒发的莫忘，根本就不将龚觉的那些功夫看在眼里，手提着一旁的红月，身子稍稍的偏了一点，就轻易的多了过去，甚至连四周的气息都没有什么变化，她还是站在原地，可是在龚觉的感受之中，原地已经是没有人了。
他紧张的走到苏玉衍的身边，靠在他的耳边说道：“公子，有高手。”
苏玉衍听后淡淡的一笑，回想到今天在莫府遇到的风郁和傅凌天，以及只在自己猜测之中的人，道：“高手，又如何？若是想要我的命，我们现在就是躲也来不及，若是不想要我的命，我，也没有什么秘密可以给他探究了。”
这么些年龚觉见过苏玉衍很多的态度，偏偏就是这个样子的苏玉衍，让龚觉最是难受的，这句公子他这两天已经不知道索尔多少遍，可是现在还是忍不住说了出口，“公子，你到底要怎么样，不如现在说出来，让龚觉的心中也有个底，免得日日为公子提心吊胆！”
莫忘靠在墙角向着他看过去的时候，正巧苏玉衍也向着她的方向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莫忘的错觉，竟然觉得就是刚刚那一下，自己和他的视线好像是五年前那样凄然的四目相对。
不过，这一次，她再也没有了五年前那样的等待，而是嘴角一勾就转过了头去。
害怕被发现，这一次她没有轻易的探出头，而是靠在墙边，听着那里传来苏玉衍的话，“还能怎么办，留着这一身残躯，等着她回来找我报仇。”
明明是声如蚊蝇，可是苍然的语气，还是在这个空荡荡的夜色之中来回的旋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被莫忘保护着的红月终于觉得有些不耐烦了，自作主张的探出头去，此时的莫府门口，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再也没有什么人了，她回过头看着除了神的莫忘，心中也觉得难受，“莫忘，走吧，没人了。”
莫忘的嘴角淡淡的勾起来，看着红月笑了，自嘲般的笑了，“阿月，以后你若是喜欢一个人，千万不要像我当初掏心掏肺，不然，即便是他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只要他略微的放低姿态，我还是想要原谅他……”
“我是不是，很贱？”
这是莫忘回到京城之后，红月第一次在她的眼眶中第一次看到有泪花滚动，她伸出手将莫忘抱在怀里，看着漫天的繁星，然后说道：“不要喜欢他了，喜欢一个人，实在是太累了。”
她的话，凄凉的语气如同刚刚苏玉衍那句话一般，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不知道传了多远。
两个人，靠的紧紧的，然后走进了莫府。
夜色下的莫府，什么东西都是昏暗的，竟然有种隐匿，而不是白日里看起来那样的破败，莫忘不自觉的伸出手，轻轻的触碰着小道边的一草一木，一石一物，然后眼前的东西慢慢的和记忆中融合。
“苏哥哥，等你不是神官了，会娶我吗？”
“苏哥哥，你怎么就知道将来的神意，你命中的那个妻子就是我呢？”
“苏哥哥……”
就是这一句句的苏哥哥，将那个时候的莫忘一点点的圈进了他布好的甜言蜜语之中，她早该想到的，苏玉衍是什么样的人，高高在上的神官，长得又好；而她莫忘呢？功夫又不好，长得又又不是动人心魄，若是没有了莫家小姐这个身份，还有什么是可以让他入眼的东西……
楚国，永远是他苏玉衍心中最重要的东西，重要到为了楚国，他可以忍受与她在一起。
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当真是个笑话。
莫忘牵着红月的左手不自觉的握紧，眼眸微闭，一行清泪毫无征兆的就流了下来。
笑，为他笑；哭，还是为他哭。
“莫忘，你真是贱啊！”
她的这句话，让一直站在一旁默默不说话的红月一惊，回头看过去，原来悄然无息之中，莫忘已经哭成了泪人。
红月转过头去的时候，红月正好也转过头看她，想要说什么，可是一时间什么也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是抱着红月，靠在她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红月……”
“红月，我不该回来的……”
红月不知道莫忘到底是什么了，也不知道这里的什么东西让她会再一次说出刚刚那句话，只能是沉默着拍着她的后背，在她的哭声渐渐的小了的时候，在她的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的时候，才问道：“怎么了？”
莫忘用袖子将自己的眼泪全部擦拭干净，冷笑了，这是在笑自己，然后道：“当初他那样对我，可是我……回来那么久，我没有想到爹爹，没有想到姐姐，想到的全部都是他，全部都是当初和他在一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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