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莫忘也是非常坚决，她想到自己和苏浅呆在一起并不长的时间，想着为什么自己就没有猜到她到底是谁。
暗香阁上苏浅调查的结果还明摆着放在自己的眼前：苏浅，本名杜失，晋国帝师杜原的私生女，与五年前出现在晋国，知道现在。
五年，这个这么明显的数字，为什么就是没有引起她的怀疑？
“洛大人最好让开。”莫忘冷着一张脸看他，“别说洛大人拦不住我，就是你们全部都上，我还是有三分胜算，您真的想试一试吗？”
“威胁？”洛长林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子口透进来光芒的屋子里，两个人都不能很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表情，只是身上的杀气一直都没有散去，“苏浅是晋国的奸细，别说现在她只是有可能死了，就是被五马分尸，死绝了，她的尸骨也不是你可以带走的！”
“奸细？”莫忘冷哼，“如不是你们五年前将莫家逼成那样，姐姐她会去晋国认贼作父，她会变成这样？洛长林，五年前你还不是锦衣卫的统领，不妨回头问一问你身后的苏玉衍，当年太师莫进一家，死的有多冤枉！”
她将苏浅抱在怀里，不肯退一步，只是洛长林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万事了然一心的说道：“五年前的事情，我不仅知道，而且还很清楚。莫姑娘一直在说是苏大人或者说是皇上必死了罪臣莫进，可是真相是不是莫姑娘说的这样，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多。”
“苏大人在皇上面前保下苏浅，就是为了让她替你去死，替当年的莫忘去死，现在你竟然还在这里怪罪苏大人害死了你的姐姐？”洛长林冷笑，“今天要是苏浅不死，死的就是莫姑娘你自己！苏大人为了你武功尽失，从当年那个天资少年，变成现在的病秧子，靠着太医院的药才能勉强度日，你竟然还说他对不起你，你到底有没有心？”
洛长林步步紧逼，就要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身子突然被一直带着血的手给抓住，苏玉衍的伤口已经被匆匆赶来的大夫包扎好了，他拦着洛长林不让他再说下，问道：“洛大人，以前这种犯人的尸体时怎么处置的？”
“苏大人你……”洛长林看着苏玉衍一脸的坚定，然后道：“再喂一口必死的毒药，丢到京城外的乱葬岗去。”
苏玉衍点了点头，示意莫忘将苏浅的尸体放下来，看着一旁的锦衣卫给苏浅喂毒药，然后商量着说道：“不然大家都各退一步。莫……莫忘，你将苏浅的尸体带走也不过就是找一个地方将她埋了，不妨就在锦衣卫的陪伴下，一同看着她入土吧。”
洛长林见着苏玉衍都开口了，加之这个建议对锦衣卫来说也没有损失什么，便没有再说别的什么话，微微的点了点头。
莫忘则是冷哼，抱着苏浅的尸体往外头走，就当是默认了。
一边走着，她的目光一边看着苏浅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身体渐渐地变凉，面上的人皮面具也慢慢的脱开，口中刚刚喂下去的毒药也一点一点的从嘴角溢出来。
她停下来，将苏浅放在路边的大石头上，伸出手将她的人皮面具给揭开，眸中全部都是泪水，“姐姐，我好不容易知道自己还有亲人，怎么一下子又变成孤家寡人了呢？”
“姐姐，我活不久了，复仇的事情我一个人来就好了，你为什么要去晋国认贼作父啊……”说着，声音都哽咽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都没有这样哭过了，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那些伤感一时间全部都冒了出来，然后泪水就怎么都控制不住的往外面冒，“你还没有带我去楼大人的府上摘橘子呢，为什么要让我亲眼看着你在我的年前死去两次……为什么？”
洛长林和苏玉衍跟在后面，凑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苏大人为什么不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她，现在她陷入复仇的牛角尖里面，要是向她姐姐一样做出什么对不起楚国的事情来，到时候要怎么办？”
“还不是时候。”苏玉衍叹了一口气，“她现在身中‘月食’之毒，毒入筋骨时日无多，全靠着心里这复仇这一件事强撑着，若是知道了真相，知道了她这么些年所谓的复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那一口气放下，只会令身体里的毒素蔓延到心肺，药石无医。”
“‘月食’之毒，天下第一的奇毒，根本就没有解毒之法，苏大人这样拖着，又有什么意义？”
“拖到我想出办法解了她身上的毒。”苏玉衍话中带着坚定，“既然这毒是被以前的神官制出来的，我就一定能找出解毒之法！”
莫忘为苏浅选中的位置是京郊一棵大大的榕树下面，莫忘亲自为她挖了一个大大的墓穴，然后将她的尸体放进去，一点一点又盖上土，看着那个人慢慢的消失在眼前。
“姐姐，你到了下面，记得告诉爹爹和娘亲，就说女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替他们报仇。你们等着，等我报仇了，就下来找你们……”
原本明亮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了起来，洛长林抬头一看，乌云不知道何时早已布满了天空，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他冲着一旁的苏玉衍道：“暴雨要来了，是不是……”
苏玉衍的目光一直都追随着莫忘，洛长林无奈的叹了口气，“莫姑娘，要下雨了，你看，我们是不是先回去？”
莫忘抬头看向天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才站起来，一步一回头的跟着他们回城。
如今已经是秋天，往常的京城到了这个时节很少下雨，这雨来的反常，怕是要下些时候。
可是若是莫忘再在原地等一等，就能看到她才填上的土里猛地伸出一只手来，然后一个令人胆颤地声音传出来，“哈哈哈，天不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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