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慕珩骂了一声，在慕容珵愣怔的时分加了速度。
乾央院。
看着床上瞪大了眼睛，满脸苍白的楚微末，楚妤兮心中一阵疼痛。同样冠了楚姓，她们之间差不了多少，这个女子也是她自己的表妹。同为人母，她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楚微末心中的痛苦。
“妤兮姐姐！”楚微末紧紧咬住下唇，眼中泪水翻滚，“我的孩子……”
妤兮一把握住楚微末的手，安抚道：“你还小，以后会有孩子的！微末别怕！”
听到这番话，她心中本来的猜想也都证实了。腹中极致的疼痛抽空了她的思维，有什么东西空落落的，消失掉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那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从眼角边滚落下来，滚烫的一颗颗砸在枕头上。
“妤兮你出去，吩咐人端一盆热水来！”慕珩气喘吁吁，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酒味。
妤兮只是转身吩咐身边的人去端热水，她倒是一动不动守在这里：“大表哥你喝了酒，我要为微末的安全负责。”
听到这话，慕珩微微一愣，倒也没在说什么。看了这鲜血蹙眉，有些棘手。小姑娘已经紧闭眼睛似乎是不想再面对任何人。别说是长得和幻幻相似的慕珩。慕珩取出银针，在火夹子上一过，伸手刺向微末，手中动作一下比一下快。然后取了怀里的药瓶，将那枚药丸碾碎，敷在了楚微末的肚脐眼上，再喂食她吃了一个药丸。
时间过了许久，慕珩额上全是汗水。外面等着消息的众人都记得不行。那素日服侍楚微末的老妈妈已经泣不成声。而慕幻，从未想过是这样的一个结果，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可思议。面色苍白到似乎是他受了重伤。
等了好久，慕珩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来时并没来得及换衣裳，现今那件衣裳上面全是血渍。
“还好。”慕珩淡淡的看着慕幻，然后再度开口：“但孩子没了，且大出血，身子亏损得厉害。”
“轰……”慕幻低了头，双手捏拳狠狠地锤在了自己脑袋上。他喉间有痛苦的低吟，那个老妈妈听到慕珩说了这话，简直就是一瞬间大哭起来，跪在地上，像个疯婆子一般。然后她猛地抬起头冲到了慕幻面前，揪着慕幻的衣角：“二公子您为什么要这么对五小姐！她是有身子的人！您怎么能把她推到地上！怎么能在那种时候对她说出那种话！她还是个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慕幻更低的垂了头，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别吵了！”慕珩出声，瞪了一眼那个老妈妈，周身低气压十足，让那老妈妈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进去照顾她，她现在在昏睡，醒来时应当会想要吃东西，吩咐厨房每隔两个时辰给她温粥送来。还有，今夜她若是发了高烧就将我放在床头的药丸给她喂食下去。若是今夜熬过了，那以后便是没什么大问题。若是熬不过……你们也当是懂得。”
“是，大公子。”那老妈妈抹了眼泪，进了屋中。慕珩瞅了一眼慕幻，没有再多说话，直接离开了乾央院。
“幻儿，今夜你便好好守着微末。”慕母冷下声音，这个儿子也是不给她省心。
“是。”
众人离开后，只有在此照顾楚微末的丫鬟们留着，可是众人都是不敢说话。现今院子里面发生这事情，还不知道二少夫人之后会怎样，自己的小命还是担着些。少说话多做事才是真理。
慕幻的手捏紧了又松开，捏紧了又松开。楚妤兮先前一掌扇在他脸上的刺痛感还是那么真实，似乎还残留着灼热和刺痛。他向里面望了望，被一道道的屏风遮蔽。现在的他有何脸面去面对屋中的两个女子。
可是他这么想着，妤兮已经越过屏风走了出来。她看着慕幻一脸颓唐地样子，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不进去看看她？”楚妤兮开口，淡漠的神色。
慕幻心口一痛，他上前拉住妤兮的手腕，可是却被妤兮不着痕迹地躲开：“无论先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件事情确实是你的错，也该你承担。我本不想管你和微末之间的事情，我也放手想要我们彼此静静，却没想到你竟然让她失了孩子。二表哥，我对你很失望。”
“不是那样的妤兮，你听我解释。”慕幻有些心慌，可是手却不敢再伸到前面去。
楚妤兮微微一笑：“二表哥，我已经说过了，无事。你不用再多解释。快进去看看微末，她现今需要你的支持。”说完后妤兮就步出了门，她的身上还残留着血味还有药草的味道。闻着有些难受。
回头看到楚妤兮渐行渐远的背影，慕幻沉了眸子，惨笑。转身走进屋中。
昏迷中的楚微末惨着一张脸，眉头皱着，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看起来很是刺目。慕幻咬咬唇，走到了楚微末面前。他勉强地对着守着楚微末的老妈妈笑笑：“我来吧。”
老妈妈静默了一下，有些防备。但是他是公子，也是自己看大的小姐的丈夫，于情于理她也没法子拒绝。于是伸出手将手中沾湿的帕子递给了慕幻。慕幻接过帕子，细细的擦拭楚微末脸上的汗水还有泪痕。她似乎是很不安稳，嘴中喃喃。慕幻贴近一听，竟是“孩子……”两字。她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慕幻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残忍。
看到楚微末这个模样，那个老妈妈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二公子，我家五小姐也没想要争个什么，您怎么就这么容不下她呢？”她扯了帕子擦拭起眼泪来。这声音倒是让慕幻心中烦闷，可是嘴上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大哥说过，今夜她会发高烧，出于一种补偿的心思或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明的心思，慕幻一夜都守在了楚微末的床边，悉心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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