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14日总攻发起前,各纵队都完成万米以上的交通壕,有的挖两万多米。
一条条蛛网似的从攻击出发地推进到锦州城墙跟前。
大军云集,地面上很少看到有人走动,既增加了攻击的突然性,又减少了伤亡。
锦州挖交通壕,是推广义县攻坚经验。
义县是推广五师经验。
原计划,五师从义县西边突破。
师领导转了大半天,认为还是西南方向好。
炮阵地好,便于发扬火力。
所忌千余米冲击道路上的开阔地,全是沙土,可以挖交通壕。
五师过去干过,虽未大搞,底数还是有的。
交通壕都是蛇形的。
步兵的一米多宽、两米多深,最前点距敌60多米,以敌人投弹扔不到为准。
炮兵的能开进汽车,有的把火炮推到距敌百把米远。
夜里悄悄把部队带上去,头顶头,脚对脚,趴下就挖,从敌人眼皮底下往回挖,土向敌人那边堆。
一夜能挖出个大样,存住身,站住脚,白天加工、修理。
有的地段,先是块草地,后来是个小高地,都是风化石,不好挖。
不好挖也得挖,认真挖,拼命挖,用汗换血,换命,换胜利。
范汉杰写回忆录,说他曾想反击解放军,一看那交通壕就没了主张,只有拼命打炮。
那炮打得够蝎虎,没白天没黑夜地打,解放军伤亡不少人。
黄达宣副连长所在某连连长就是那会儿被范汉杰的炮弹击倒后牺牲的。
黄达宣抱起连长使劲喊,连长一句话也没说出来,黄达宣这个副连长,就这么当了连长。
战争状态下,基层干部冲在第一线,负伤牺牲的概率大,提拔相对也快,这是稳定军心的需要,也是保证作战胜利的需要。
据权威资料记载,攻打锦州前,解放军各纵队传达东北人民解放军总指挥部命令:只准胜,不准败,完成不了任务,杀头!战争状态下,上级向部属布置作战任务,要求就这样明确简捷。
各部队纷纷进行动员。
五师担任主攻突破。
十四团从左翼突破,十五团和师警卫营从右翼突破。
十三团和配属五师的十团为二梯队,随十四团和十五团跟进,打纵深。
分派任务时,师长吴国璋讲:你十四团和十五团要开不了口子,你十三团和十团就给我上!谁有本事,谁是英雄好汉,谁就往里打!明明白白的激将法。
政委石瑛在全师连以上干部会上作的战前动员,也够简短和带火药味的:这些日子,大家都憋着一股劲,还窝了不少火。
有的说,咱打了义县,打锦州轮不上了,觉得吃了亏。
有的说咱打下义县,有经验,还能让咱上。
嘴上这么说,心头也没底。
现在大家知道了,打义县咱是主攻,打锦州咱还是主攻!咱五师是阵阵少不了的英雄好汉!这是“东总”首长对咱五师的信任,是咱五师的光荣!这次打锦州用什么思想打?就是准备房倒屋塌,倾家荡产,把缸缸罐罐都甩进去,伙夫马夫都进城!死也要死在城里!死在城外是孬种,是笨蛋,不是咱五师的人!……人民解放军的坦克部队开上锦州战场。
人民解放军乘国民党政府军队溃退之机,及时发起反冲击。
七纵是打锦州的主攻单位,七连是尖刀第三营的尖刀连,所属二排是尖刀连的尖刀排。
尖刀排的任务是:打开突破口,巩固突破口,全连冲上来后,照直前进插向纵深。
攻锦战役打响前,二排全体小伙子全被推了光头,他们面对军旗宣誓:上级这样信任我们,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决不后退一步,就是死了也要用身体挡住敌人反击!那个时候的战前动员,用不着秘书点灯熬油写讲话稿,也没有那么多长篇大论,短短几句话,就通统让官兵的热血直往胸口上涌,就会让他们在弹雨横飞的战场上义无反顾,前赴后继。
在进行外围战斗的同时,各纵队担任攻城的主攻部队都在积极做着各项准备工作。
二纵队五师为纵队的主攻部队,该师决定,以十四团为左翼,十五团配属师警卫营为右翼,由城西北实施并肩突破,而后向白云公园方向发展进攻,以十三团和配属的四师十团为二梯队,分别在十四团、十五团后跟进,担任纵深战斗任务。
10日拂晓,集结在锦州西北20公里的苏子沟的十五团,刚接到任务,就收到几十份请战书,十几个请愿队来到团部,一致要求担任尖刀分队,三连代表王德明、八连代表梁士英都表示,不立即答复,决不回部队,团领导只好以“要充分准备”为由,劝回大家。
为此,全团上上下下紧张进行了3个昼夜的准备,进行了战前动员,发扬民主,研究打法,准备装具,就地进行了演习训练,结果三连、八连成绩优异,被批准为团并肩突破的两把尖刀,一连、九连爆破技术好,担任开辟通路的任务。
三连和八连都召开了庆祝大会、宣誓大会,师、团领导也来参加,全团都向他们写了贺信,上下士气高昂,一致表示,“不破锦州,誓不生还”。
13日上午,十五团决定将突破口选在城西北角铁路桥(今士英桥)及其以西40米地段,沿惠安街、保安街向东南发展进攻,并在白云公园一带与十四团会合。
一、三营为第一梯队,实施并肩突破,一营在右,三营在左,二营和师警卫营为第二梯队,担任纵深战斗任务,团属炮兵配置在师管区西南侧,支援步兵突破,而后改为随伴火炮支援纵深战斗。
团指挥所设在团管区东南侧,进攻发起后随一梯队营行动,同时有炮兵和1个坦克连支援十五团的战斗。
明确任务后,团长樊洪率连以上指挥员,在前沿勘察了地形,进一步明确了进攻道路、突破口位置和各分队任务。
15时,部队向预定出发阵地开进,一路上炮弹的爆炸声不断,十五团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国民党军设置的雷区,21时进入团管区,二营、警卫连和两个炮兵连在距前沿五六十米处,构筑了冲击出发阵地,抢修蛇形交通壕5条共1200多米,构筑了平射炮发射阵地和重机枪掩体,电话架到了突击班,14日晨,部队在交通壕里吃了早饭,并整理了个人武器装备,各班、组又反复核对和明确了突破口位置、冲击道路。
9时前,十五团完成了一切进攻准备。
与此同时,左翼十四团连以上指挥员,逼近前沿勘察了地形,部队按时进入了冲击出发阵地。
全师在突破前夜,争取了6个小时的时间,集中了二梯队团、营部队,在炮火下构筑了3000米的交通沟及2个团的突破阵地,部队伤亡了200人,但为总攻创造了有利条件,14日晨,完成了一切进攻准备。
四师十团,于14日零时自温滴楼开进,4时,到达西王屯、合成燃料厂之间隐蔽集结。
在城北突破口上,由三纵队七师十九团和八师二十三团并肩突击,每个团以两个连并肩突破,尖刀连对攻城器材尤其是炸药做充分准备,对步炮协同、爆破与火力的结合等进行了专题研究。
各级指挥员对外围及纵深的工事、兵力、兵器的数量和分布,以及进攻道路地形作了反复侦察和了解,在此基础上,确定了具体突破点、冲击出发阵地,支援作战的炮兵分队均于进攻的前一天进入阵地,并做好了射击准备。
在进行外围战斗时,除担任尖刀任务的部队在后面进行突击准备外,纵队以大部分兵力挖交通壕,每个师3555条,交通壕宽0.8~1.5米,其中二十一团经4个夜晚共作业20小时,在前沿前构筑交通壕近6000米。
担任突击的分队,于10月13日晚,向锦州城下开进,占领了冲击出发阵地。
六纵队十七师是一支善于攻城的部队,在三打四平中曾发挥了重要作用。
10月8日,全师乘8列火车,由四平到达阜新,后进至锦州城东北的大兴庄,担任攻城的总预备队,拟在三纵队打开突破口后,加入纵深战斗,部队士气高,进行了现地勘察,确定了部署,以四十九团和五十一团为第一梯队,四十九团经康宁街向铁路南地区发展,五十一团在四十九团之左翼与之并肩南进,互相策应,五十团为第二梯队,接受任务后,进行了战前的各项准备工作,13日夜,到达城北的蔡家滴楼,归三纵队指挥。
城南的第七纵队对攻城也作了认真的准备。
纵队决定:以二十师、二十一师并肩突击,二十一师配属炮纵5个连,为纵队的右翼梯队,紧靠九纵队的左翼师,由小凌街突破,沿小凌街、女儿街向北发展,在火车站与三纵队会师。
二十师为纵队的左翼梯队,配属纵队炮兵3个连及十九师炮营,紧靠二十一师左侧,在大凌街突破,主力向西北方向发展,其一部向老城攻击。
十九师以一部佯攻西关,主力置于德胜庙附近,为纵队的二梯队,支援纵深和西关方向的战斗,纵队警卫营及侦察连归十九师指挥,配置在四道沟北山及女儿河南岸,向南及西南方向警戒,堵击锦州外逃之守军。
担任第一梯队团的营以下干部和班、组长都详细看了地形,明确了突破的道路,从12日至13日,一梯队团在前沿挖了交通壕,从待机地域可直达冲击出发地区。
二十一师动用了4个营的兵力,挖横、纵向交通沟800多米,最前面的一道已达小凌河边。
各级政工干部进行了政治动员,部队情绪高涨,各级指战员写决心书、请战书要求担当突击队。
13日夜,一梯队团的突击连都派人对小凌河进行了详细探查,二十师五十八团突击连派王云之战斗组下河探路,小凌河紧贴城防墙,有一点声响,就会遭来守军的射击,照明弹不时升空,又有飞机在头上盘旋投弹,战斗小组3个人冒着深秋的寒风,在河里来回摸了几趟,又在城防下查看了暗堡情况,选择了一条合适的冲锋道路,在河边撒了石灰,在河里插了树标,通过探查,也使全连解除了许多顾虑。
当夜,二十一师突击连也派人对冲击道路进行了探查,战士孙本基在小凌河里来回走了6趟,标好了3条可通过的道路。
九纵队在城南方向突破,西距七纵队突破口500米,纵队决定打开两个突破口,由两个师并肩突击。
左翼为二十五师,以七十五团主攻,从城南中正大街至太子街之间突破,七十三团和七十四团为师的第二梯队。
右翼为二十六师,以七十六团为主攻团,从城防南门西侧太子街至牡丹街之间突破,七十七团和七十八团为师的第二梯队,二十七师(欠八十一团)为纵队预备队,突破后,两师直插火车站,与北面突击的二、三纵队会师。
受领任务后,二十五师七十五团召开了干部大会,各单位纷纷要求争当攻城的先锋连,经过摆擂比武,突击连被一连夺得,全连指战员深感责任重大,任务艰巨,表示坚决完成战斗任务,以最快的速度插入锦州的心脏。
七班长罗恒彬夺得了连队突击组的“帅旗”后,当场向全连表示:“我不但保证攻上城去,而且要先把红旗插到城头,就是挂了花,爬也要爬上城墙,争取战场立功、入党,请党支部在这次战斗中考验我吧!”该连研究了突击队不依赖炮火、独立作战的问题,为突破高大城垣,多次召开诸葛亮会,想出了爆破、铁钩、软梯、人梯等爬城的办法,战士们表示,无论多么因难,也要攻进城去。
夜晚利用月光,在村庄、野外,各连队多次组织战前演习,演练登城、巷战、刺杀、爆破及班、排、战斗小组战斗动作,使每个班、每个战斗小组、每个人都明确任务,掌握打法。
城南城防外就是小凌河,地形开阔,没有可利用的地形地物,进攻中接近城防十分困难,纵队经过分析后,决定把冲锋出发地推到小凌河边,以减少伤亡,做到在短距离上突击,保证部队有充沛的精力攻城。
为此,动用第二梯队10个营的兵力,在女儿河至小凌河之间挖交通壕。
12日黄昏后,部队悄悄地在开阔地上开始了构工,河滩地是多年的流沙积成的,下面全是鹅卵石,为了不让城内国民党军发觉,构工中尽量减少各种响声,没有喊声,没有咳嗽声,连说话声也压得很低很低。
城防上的守军不时盲目向河滩进行扫射,偶尔打来几发冷炮。
部队采取轮番作业,一批累了,又换一批,经过一夜苦战,挖交通沟6条,全长2300多米,将进攻出发阵地推进到了离城防仅200米的小凌河岸边,并构筑了团的指挥所、掩蔽部及全部炮兵阵地。
天亮时,城防上的国民党军发现了九纵队的行动,便用炮火轰击,又派飞机投弹炸,想摧毁交通壕,九纵队留下少数部队在阵地上加固工事,大部队转到山后隐蔽休息。
纵队还要求各级指挥员要靠前指挥,攻击部队的“尖刀连”打开突破口后,团领导即跟进指挥,两个营进入突破口后,师领导跟进,两个团进入突破口后,纵队领导跟进。
到13日晚,一切准备就绪,突击部队当夜进入攻击出发阵地。
八纵队在城东,为助攻方向,而城东又是国民党军防御的重点方向,兵力较强,八纵队进攻的正面宽,炮兵火力不足,全纵队仅有小口径火炮40余门,又无兄弟部队配合并肩突击,任务很艰巨。
纵队领导表示,要把助攻任务当作主攻任务来完成。
由二十二师六十四团担任主攻,纵队炮兵营和各师山炮支援,从瓦斯会社东北角突破,首先攻占国民党东北“剿总”锦州前进指挥所(中纺公司),并在二十四师的配合下,歼灭务本街之守军,而后歼灭忠烈祠东南地区守军,围歼国民党军第六兵团司令部;二十三师为纵队预备队,在二十四师突破后,沿城墙向西南方向前进,占领善和街、龙江街、松花街,而后继续攻击紫明区之守军。
纵队指挥所先后位于小紫荆山下炮楼、八家子、被服厂等地。
在小紫荆山下的纵队指挥所里,六十四团首长接受任务后,立即在离城墙外500米的一幢房子里召开了营、连干部大会,全团上下都想争当突击分队,经过一番争论,团决定:由一营担任主攻突击任务,二、三营为后续梯队,团迫击炮连、战防炮连和营、连的轻重火器,支援一营实施突破,会后各营抓紧进行了战斗准备。
在攻城的准备中,东北野战军集中了大型火炮591门,而国民党军只有70余门,为国民党军炮兵的8倍,形成了强大的火力突击力量。
其中日九二式七○步兵炮37门,八一式、八二式、九四式迫击炮324门,日四一式七五山炮、日九四式七五山炮81门,日三八式七五野炮、九○式七五野炮87门,日九一式榴弹炮27门,十五榴炮、日九二式加农炮23门,七五高射炮12门。
10月12日,炮兵纵队炮兵一团二营支援三纵队七师攻打配水池后,当晚,又接到支援二纵队实施主攻的任务。
13日下午,五师吴国璋师长同炮一团黄登保团长和战车团丁铁石副团长到前沿详细察看了地形,进一步明确了突破口的位置,午夜,炮兵进入阵地构筑工事,阵地进出路只有一条,前面还有一道沟,路上和沟里都有地雷,战士们把沟填平,并顺着路的两边排雷,保证火炮顺利进入了阵地,阵地依次沿团管区围墙由东向西摆开,距守军前沿只有300多米,城内守军有所察觉,盲目进行射击,天亮时,被城内的国民党军发现了,打了一阵子追击炮,但很快锦州总攻就开始了。
为了加强攻城的突击力,东北野战军还动用了装甲分队。
炮兵纵队的战车团前身是1945年12月成立的东北炮校坦克大队,1947年10月扩编为东北战车团,到1948年6月,全团共有3个营,一、二营为战车营,三营为汽车营,共1000多人。
8月份在哈尔滨,东北军区炮兵司令员朱瑞向战车团下达了参加攻取锦州的预先号令,战车团进行了战前整训,维修了车辆,准备了物资器材。
9月29日,战车团分为3个梯队,将战车一营、汽车三营七连、警卫连两个排和团直一部编为第一、二梯队,共250人,各型坦克15辆、汽车13辆,铁运辽西前线。
其余编为第三梯队担任留守。
10月10日晚,战车团到达新立屯车站,天上有飞机在轰炸和扫射,坦克卸车后马上开向集结地点,距阜新约三四公里处的一个小村子,部队用苞米秸子把坦克严密地伪装起来。
第二天早上,王怀庆副营长传达了炮兵纵队首长的指示,向锦州前线开进,配属步兵参加攻锦战斗。
为了防止飞机侦察和轰炸,天黑后战车团开进,过大凌河时,河面已结了一层薄冰,引路的战士,不顾寒冷,赤脚在河水中带路,使坦克和汽车都顺利地通过了大凌河,两夜隐蔽开进100多公里,到达了锦州东北约20公里小河北村一带集结,团首长下达了战斗命令:由坦克一营李昌明营长、周已政委率一连以4辆坦克配属三纵队七师;由丁副团长、李自群参谋长率坦克二连、三连以11辆坦克配属二纵队五师,突破城墙后,配合步兵进行巷战。
东北野战军一次使用15辆坦克参加攻城作战,在东北解放战争史中尚属首次,东北野战军司令部要求有关部队,认真吸取德惠战斗中坦克掉到沟里的教训,搞好步、炮、坦协同,为此,战前坦克分队与配属部队都认真组织了协同作战的演练,制定了协同规定:当炮兵进行射击(试射摧毁射)时,步兵监视行动,做好冲锋准备。
当炮火延伸时,工兵与坦克扫清前进路上之地雷,填平壕沟,坦克迅速占领突破口两侧进行掩护,并规定了信号及识别旗语。
在二纵队的指挥所里,坦克营王怀庆副营长带领的二、三连的车长和驾驶员,见到了野战军罗荣桓政委、刘亚楼参谋长及第二纵队刘震司令员,罗政委笑着对他们说:“在攻打锦州的我军攻城部队中,年轻的坦克连队也来参战,这说明我们的部队在发展,这次是对你们的考验和锻炼,你们要发扬火力,打好这一仗!还要注意总结坦克兵和步兵协同作战的经验,这对今后的作战是有意义的。”刘亚楼参谋长也对坦克兵进行了鼓励。
13日下午,坦克营各连队随主攻部队首长勘察完地形后,王副营长又带领连长和驾驶员,沿阵地的交通壕,到铁路桥突破口附近,进一步明确了任务。
铁路桥的两头各有1个大碉堡,中间还有10多个小碉堡,大都是砖石结构的,要以抵近射击摧毁大小碉堡,掩护步兵打开突破口。
当晚,坦克二、三连从小河北村隐蔽前出到帽山附近的老虎沟,坦克一连进至小焦王庄。
14日拂晓,二、三连利用炮火声掩护,开进至距前沿约1公里的合成燃料厂和西王屯进攻出发阵地,用秣秸、柴草对坦克进行了严密的伪装,准备冲击。
困兽犹斗义县被包围后,锦州守军也十分紧张,为此,六兵团司令卢浚泉多次请求,将守义县的暂二十师王世高部撤回锦州归建,范汉杰也同意,但卫立煌坚决反对,结果,暂二十师被东北野战军首先歼灭,锦州守军更感到形势的严峻。
9月29日,解放军控制了飞机场后,空运停止,锦州的粮秣、弹药供给成了大问题,城内物资只够维持10多天,六○迫击炮弹和手榴弹奇缺,新空运到锦州的四十九军七十九师,所使用的都是日式三八步机枪,携带的子弹基数又不多,城内仓库里现有的已全部发光了,弹药不足成了守军最大的困难,范汉杰请求卫立煌空运,开始空投点设在飞机场南部,刚一进行空投,解放军的炮火马上进行覆盖,又改在城南女儿河沙滩上,由于不敢低空空投,准确率不高,损失很大,解放军占领了南山高地后,国民党军防守范围缩小到小凌河的附近,空投场地没有了,空投也被迫停止。
城内的守军开始紧张起来,为了鼓舞士气,9月30日,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政工处处长亲自主持召开了一个筹募大会,召集锦州市、锦县政府及军警各界团体人士参加,原打算通过大会向各界市民筹募捐款,以购买物品劳军,但在会上发言的市参议员、“三青团”主任、县政府军事科长等人,都为民请命,说老百姓生活困难,无力负担,闹得筹募会不欢而散。
锦州外围战斗的展开,使锦州城国民党军兵力消耗很大,打乱了国民党军原来的部署,战前大部分部队都配置在外围地区,企图靠外围阵地将解放军顶住,城内只有总预备队第八十八师和六兵团预备队一八四师,城南开战以后,大部高地被解放军夺占,危急之下,锦州指挥所只好动用总预备队第八十八师前去增援,激战两日,反复争夺,没能奏效,解放军七、九纵队进展很快,国民党军第七十九师伤亡很大,锦州指挥所又令一八四师沿女儿河一线另行布阵防守。
12日,一八四师且战且退已退至小凌河北的城防一线,城防司令部又紧急从城内征用民工加固城防,修防战壕工事。
13日晚,八十八师和七十九师退守城防西南一线及老城,由于已经两昼夜没得饮食,纷纷掠夺市民食物,引起城内秩序混乱。
七十九师防守老城西南,第八十八师固守锦州老城,将老城外四周房屋拆毁,扫清300米射界,堵塞城内各街道胡同,以备巷战,征用民工,组织担架队,准备抬运伤员。
与此同时,城北、城东外围战斗都已打响,纷纷要求指挥所派兵增援,城内预备队已投入到城南地区,无兵可派。
10月8日,将防守老城的暂五十五师调去守备飞机场,将暂十八师换回城内,配置在六兵团司令部附近,以一部支援城东暂五十四师的战斗。
由于七纵队的进攻,锦州机场失守,10月13日夜,暂五十五师由飞机场退入市区中心,作为六兵团的预备队,配置在锦州火车站东南侧,靠近六兵团司令部,师指挥所位于吉庆街6号。
城北主要由暂二十二师及暂十八师一部防守,暂二十二师师部设在省公署大楼,城东由退至城内的暂五十四师与暂十八师一部防守。
范汉杰的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原设在中纺公司二号楼内,以后转至铁路局大楼东南侧的住宅区一处日式房内,外围战斗开始后,炮火使电报、电话遭到破坏,范汉杰不得不到地势较高的神社高地和铁路局大楼顶上的观测所去指挥。
12日,范汉杰将指挥所移到中央银行(今工商银行中央大街分理处)大楼的地下室,第六兵团、九十三军、暂十八师指挥所,都集中在中央大街路东邮政管理局(今中央大街老邮电局楼)大楼的地下室,空军锦州对空联络电台设在六兵团司令部。
此时,城内国民党军炮兵阵地已被东北野战军的炮火所控制,刚一打炮,城外的炮火马上就覆盖过来。
后来,城内守军的炮弹也不够用了,士兵在壕沟里动也不敢动,7个炮兵营和1个炮兵连都收缩在六兵团指挥所东、北附近地区,在六兵团指挥所的楼上设了个观察所。
炮兵与步兵的通信联络已经中断,步兵在不断后退,前沿位置已无法确定,炮兵也失去了支援的作用,只是作无目的的远距离射击。
城内的电话中断,饮食也不及时,伤兵救护不下来,阵亡士兵也不能掩埋,守军的士气相当的低落。
13日,攻城之势已成,锦州老城北门、南门和新市区的大火冲天,机枪声、小炮声时断时续,塔山方向的炮声可隐约听到,卢浚泉在六兵团指挥所地下室中,紧锁愁眉,一言不发,随即九十三军参谋长报告,暂二十二师(师长李长雄)的无线联络已中断,其他各师仍联络不上,情况不明,卢浚泉马上令特务团派出侦察员设法去各师联络。
在兵团指挥所地下室的过道上,人们东倒西歪地坐卧着,暗自悲叹。
夜里11时左右,一架飞机飞临了锦州上空,用无线电台传达了一道命令:“廖耀湘援军指日可达,死守待援”。
撕开突破口1948年10月14日,东北野战军对锦州城进行总攻。
10时,数百门火炮同时向城内进行了25分钟破坏射击后,停止射击10分钟,步兵当即进行爆破,开辟通路,而后又进行了15分钟破坏射击,以彻底摧毁未受破坏的目标,第三次以5分钟的急袭射击,在城墙上打开了几处突破口,锦州城内顿时成了一片火海,11时左右,随着炮火的逐次延伸,各突破口的部队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展开了城防突破战,在30分钟之内,除八纵队外,都突破了城防。
在二纵队突破口上,十五团一连和九连冒着炮火以迅速勇猛的动作,用爆破筒扫清了外围的铁丝网、梅花桩、地雷区等障碍,炸平了外壕。
坦克分队成两路纵队高速通过前沿阵地,向铁路桥冲去,两旁交通壕里隐蔽着等待冲锋的步兵,坦克的突然出现,使国民党军的火力一齐集向了铁路桥方向,坦克分队加快了速度,提前进至突破口附近进行抵近射击,此时,炮兵正集中火力摧毁城防,五师当即发出信号,令炮火延伸,10点40分,步兵发起冲击。
国民党军拼命封锁前进的道路,还使用了化学迫击炮弹,使很多人倒下了,交通壕内多处为牺牲的烈士的尸体所堵塞,鲜血汇成一片。
五师十五团八连二排由排长靳文清带领,冲在最前面,趁着未散的硝烟,战士们甩开手榴弹,机枪组以两挺机枪在交通沟沿上做掩护,全排按六班、五班、四班的顺序向城防冲击。
六班副班长尚福林第一个爬上梯子,在城防上插上红旗,仅用了20分钟就突破了城垣,国民党军乘攻城部队立足未稳,组织了约1个连的兵力拼命进行反击,妄图夺回阵地。
三连、八连在伴随火炮的支援下,顽强抗击,打退了几次反击之后,子弹快打光了,就用手榴弹奋力拼杀,但伤亡也越来越大,八连二排六班只剩5个人了,可偏偏重机枪又发生了故障,国民党军1个排又冲上来了,五班战斗组长梁士英见状,拉开一根爆破筒的导火索,使劲向国民党兵扔去,一下炸倒了十几个,其余的国民党兵掉头跑了回去,退守到第二道防线上。
第二道防线是利用突出地面的铁路路基修筑的,经过一阵激战,国民党军暂取守势。
同时,二梯队四师十团,从十二亩地、白老户屯方向,突破城防。
在突破口上,许多伤员和抢救人员争吵着,一个负伤的战士,肠子都流出来了,还在拼命地往前爬,别人要抬他,说什么也不肯,坚决要爬到城里去。
团首长叫人抬他,他哭着说:“首长,我没完成任务,没打到城里,刚到突破口就被该死的炮弹给炸伤了,敌人反扑时,我用手榴弹炸死5个,哪知道又被右侧机枪打中了肚子,死也要死到城里去,我要前进!”还有的战士把刺刀扎在国民党兵的身上就牺牲了。
国民党兵死伤遍地,背包、水壶扔得到处都是。
在十五团突破口的另一侧,攻城部队的4辆坦克正在撞击用石墙堵塞的铁路桥洞,由于战前未发现石墙后还筑有几米厚的土墙,1辆九五式坦克经几次撞击都没有撞开,这时榴弹炮打来,坦克的主动轮履带被打断两节,驾驶员王振武负伤,满脸是血,眼睛也看不清了,但他坚持着修复了坦克后,又投入了战斗。
董来扶驾驶着“老头坦克”(全团最老的坦克),时而前进,时而后退,选择了有利地形,以抵近射击摧毁了两个碉堡,以火力支援步兵的战斗。
当步兵正要冲锋时,又遭到铁路上3节火车车厢里守军的火力射击,坦克炮马上将其打掉了。
部队抵近到铁路路基下,向第二道工事发起冲击时,路基西侧铁桥旁一座坚固的地堡里,两挺机枪突然开火,将八连压在了路基下面,三连也同时受阻,几次冲锋未果。
八连决定组织爆破,这时二排五班战斗组长梁士英第一个爬到连长跟前,要求去实施爆破。
连长答应后,梁士英脱下棉衣,挽上袖口,抓起1具2米多长爆破筒带上两颗手榴弹,向地堡冲去,子弹在他前后直飞,他匍匐着身子爬行,接近到地堡前10来米处一个小土坎,他以土坎做掩护,甩出两枚手榴弹,趁着炸起的烟雾,跃到了地堡下,将爆破筒塞进地堡,转身正要撤离,不料地堡内的守军把爆破筒推了出来,掉在地上冒着白烟,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梁士英拾起爆破筒猛地又塞进地堡里,他刚一松手,爆破筒又被推出了部分,见此情景,梁士英用全身的力气顶住了爆破筒,排长大声呼喊“梁士英快回来!”梁士英坚决回答“不能回去!”轰的一声巨响,地堡被炸毁了,梁士英也壮烈牺牲了。
今粱士英炸地堡处“为梁士英报仇”的口号鼓舞着突击部队进入了纵深战斗。
战后,二纵队五师追记梁士英为特等功臣,纵队命名五班为“梁士英班”,锦州市人民政府将锦州西北铁路桥洞改称“士英门”,将惠安街(国民党时期称邹容路)改称“士英街”,以纪念这位伟大的战士、不朽的英雄,在梁士英牺牲的地方,建立了纪念碑,供后人瞻仰。
11点50分,在城北石桥子方向,以炮火在三纵队七师、八师进攻的城防上,各轰开了一处30余米宽的口子,炮火延伸时,十九团、二十三团的两个突击营发起冲击,仅用14分钟越过300多米宽的开阔地,到达城防下。
右翼十九团一营一连一排长李世贵(代理副连长)带领突击排刚接近突破口,便遭到三面火力袭击,战士傅开昌第一个冲进了城墙缺口,新战士黄德福举着“尖刀连”的红旗跃上城墙,牢牢插在城墙上,一下引来了国民党军的火力,把红旗打得满是枪眼,但黄德福仍紧紧地握着旗杆,鼓舞着部队突击。
突进城墙后,部队遭到一个大碉堡的火力封锁,一排用3枚手榴弹炸毁了碉堡,打退了国民党军的反扑,巩固了突破口。
继续向前冲,却是一片开阔地,长约200米、宽500米,没有任何依托,一排收拢后,重新组织了进攻,指战员们跳出交通壕,向前冲了几步,迎面冲上来了约1个连的国民党兵,经过激战,打死打伤30人,其余退了回去,一排迅速占领了红房子。
此时,遭到了东南方向省公署大楼的火力袭击,一排伤亡很大,一班长负伤,三班长牺牲,全排只剩下13人,手中只有3挺机枪及6支完整的步枪,排长李世贵3处负伤,仍坚持率领全连奋勇冲杀。
营里见情况紧急,把二排又调了上来,重新组织战斗,准备向省公署大楼发起攻击。
这时,国民党军使用了毒气,顿时,人们感到呼吸困难,有的喘息着,连连打喷嚏,眼睛也睁不开,大家赶紧采取了措施,仍坚持同国民党军激战,战士高传祥的左腿和右胳膊都被打断了,坚持用牙咬手榴弹弦,用左手投掷,经顽强抗击,国民党军的4次反击被打了回去。
战后,七师授予一连“锦州尖刀连”称号,荣记两大功,卢炳江、傅开昌、黄德福被命名为“登城英雄”,李世贵记两大功。
但由于国民党军的火力太猛烈,部队暂时被阻于省公署楼北侧。
三纵队左翼突击分队二十三团三营七连、九连在炮火延伸时,立即发起了冲锋,仅用10分钟就冲上突破口。
七连三排首先把红旗插在突破口上,九连紧跟其后,扫清了突破口附近的火力点,并攻占了一栋房屋,国民党军以火力和施放毒气来封闭突破口,七连、九连英勇战斗,连续打退了1个排到1个营的兵力的6次反扑,扩大了突破口,掩护后续部队顺利突入城内。
战后,纵队授予二十三团三营“矛头所指无敌挡,捷足先登锦州城”锦旗一面,并记一大功,命名九连一排为“登城英雄排”,记一大功,该排三班为“登城英雄班”。
配属七师的坦克连,在炮火准备时,向前运动,进至白老户屯附近时,因地形生疏,陷于泥沼地内,前进受困,未能参加突破战斗。
七纵队总结了历次战斗的经验,加强了步炮协同,在炮火进行急袭的时候,右翼突击部队二十一师六十一团七连就发起了冲击,旗手洪振声踏着标明的路标,冲在最前头,副连长钱安良带领尖刀排紧随其后,该连八班负责施放烟幕弹,迷惑守军。
10时25分,七连越过了小凌河,洪振声把红旗插在了突破口上,但当即牺牲,六班一跃登城,10时35分,六十一团已大部进入突破口。
左翼突击分队二十师五十八团突击连的战士们说:“我们情愿让自己炮弹打死,也不愿被敌人炮弹打死”。
所以,在炮火准备时,就发起了冲击,战士林鸣和打着红旗冲在最前面,指挥员马上通知炮兵向纵深转移火力。
这时,天上两架飞机俯冲扫射,守军加紧了火力封锁,战士们顺着城墙缺口,登上城墙,林鸣和挺起胸脯,站在城墙上,高举红旗,左右摆动六七次,又插在城墙上,这时,子弹打中了林鸣和的肺部,血从胸口喷了出来,他倒下了。
10时49分,二十师五十八团突入城内。
11时,七纵队十九师进占西关,守军逃入城内,纵队原拟该师自西关进攻老城,为避免渡河伤亡过大,改令十九师由二十师突破口进入。
九纵队的突击分队冒着炮火,沿交通沟迅速通过开阔地,涉过小凌河,当炮火延伸时,已经扑到了城墙的突破口处。
左翼七十五团一连七班为尖刀班,一直冲在最前头,马上要登上城墙突破口时,掌旗手倒下了。
另一战士马上接过红旗继续向上冲,刚跑几步,又倒下了。
七班长罗恒斌接过红旗,终于将红旗插上了突破口的左侧。
此时,他身上已是3处负伤,双手仍紧紧地握住旗杆。
一连仅用了6分钟就登上了突破口。
此时,国民党军的二线炮火和老城内的火力一齐集向了突破口,拼命进行封堵。
连长带领二、三排向纵深发展,一排用冲锋枪、手榴弹、爆破筒打退了守军的两次反扑,巩固和扩大了突破口。
战后,纵队授予七十五团一连“攻如猛虎”光荣称号。
右翼七十六团突破口上,五连四班长赵洪泉第一个冲到城下,战士朱万林乘机登上城垣,竖起红旗,中弹牺牲,赵班长也身负重伤,他忍痛爬上突破口,再次竖起红旗,这时,旗杆被炸断,他负伤昏倒,一排长刘金又高举起了炸断旗杆的红旗,大喊“同志们冲啊!”,突然,一排长负伤倒下了,战士李玉民第四次把红旗竖在突破口上,在3分钟内红旗三伏四竖。
这就是后来流传在部队中的“四竖红旗”的英雄事迹。
五连占领突破口后,连长不顾右臂负伤,指挥全连连续打退了守军1个排到1个营的7次反扑,虽然伤亡很大,但巩固了突破口,保证了后续部队向纵深发展进攻。
战后,七十六团五连被纵队授予“锦州战斗尖刀连”称号。
在突破战斗中,七十六团一营营长徐治华不幸牺牲,团政委皋峰被化学追击炮弹的冲击波冲倒在河水里,被警卫人员救起后,穿着被河水浸透的棉衣,爬上城垣,继续指挥战斗。
纵队、各师、团领导靠前指挥,并及时进行战场动员,使七十五团、七十六团完成了突破任务。
八纵队二十二师六十四团一营担任了城东方向的突破任务,火力准备之后,在营长毕恩波、教导员乔治州的指挥下,战士们跃出战壕,冲向瓦斯会社东北角的城防突破口,当到达距突破口约有百米的地段时,遭到了守军的顽强抵抗,各种火力拼命进行拦阻,压得突击分队抬不起头来,各连都有伤亡,毕营长身负重伤,第一次突破没能成功。
团首长立刻赶到一营指挥所,指挥部队转入敌人火下近迫作业,做第二次冲锋准备,并决定使用二梯队营进行第二次突破,将师配属团的山炮营和营、团的轻重火器组成3个火力队,集中支援突破,掩护突击分队冲击。
此时,突入城内的部队以迅猛的速度,向纵深发展进攻,国民党军依托城内的各个要点工事,同攻城部队展开了巷战。
攻城部队的炮兵火力开始延伸,摧毁国民党军在城内的火力点,护送步兵扩张战果。
纵深巷战二纵队进入突破口后,一梯队十五团分别从惠安街、良安街之间楔入市区,国民党军出动坦克、装甲车阻止二纵队前进,并实施炮火拦阻,一梯队团击毁了国民党军两辆坦克。
十五团一、三营沿大街向南突击,其二营沿铁路向火车站方向发展进攻。
十四团沿铁路南侧马路(今延安路)向东发展进攻。
当十五团三、八连越过铁路,进至路基下第一排草房时,国民党军组织了1个连的兵力进行反冲击,八连二排正面抗击,三连二排从右翼迂回,歼其大部。
三连和八连乘胜占领了第二排房子,国民党军又以两个排的兵力实施反冲击,在两个连的打击下,守军大部被歼。
接着三、八连依托有利地形,发扬火力,打退了国民党军两次反冲击,乘机向纵深发展。
12时许,三连进至惠安街,发现一个国民党军迫击炮阵地,立即将其围歼,俘70余人,缴获了4门迫击炮,完成了巩固突破口的任务。
一营二梯队加入战斗,继续沿惠安街穿墙打洞攻击前进,13时左右,一营先头进至老城附近,遇国民党军1个多连兵力的反冲击,二、三连依托有利地形,组织火力,将其歼灭,俘200余人。
此时,二纵队刘震司令员命令:“向高等法院(今和平路,锦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原址)地区进攻,配合友军,歼灭敌人主力”。
十五团主力当即向东进攻,街道被国民党军封锁了,只有挨家逐院掏墙打洞地前进。
十五团主力控制了两条街后,进至静安街(原永安监狱、老中级人民法院路南),歼灭了锦州医院(伪满时期称赤十字病院,也有称为陆军医院,今锦州市中心医院)的守军。
当年“国际仓库”遗址支援十五团的坦克二连的7辆坦克刚进城,接到指挥部的命令,迅速开进到桥南约1公里处的凹地隐蔽待命,检修了车辆,补充油料和弹药,接着以3辆坦克轰塌了一条大十字街中心的红砖大碉堡,打通了一条2000米长的大街。
同时,十五团二营沿铁路向东发展进攻,迅速扩大了战果。
二纵队五师的二梯队十三团、十团,从十四团、十五团之间加入战斗,十三团即向监狱(今和平路,原永安监狱)实施攻击,十团沿惠安街向锦州老城推进,在坦克分队的掩护下,攻克了老城西北角的三官庙,歼国民党军1个连,而后沿老城外保安街,向东发展,又歼1个工兵连。
18时,十团奉命撤至三官庙集结待命。
十一团紧随十团其后,经定安街、保安街,迂回至锦州医院北侧。
人民解放军突破锦州城防后,向纵深发展。
23时,十三团进到监狱附近时,遭到国民党军的阻击。
监狱四周设有围墙,墙上设有电网,三面临街,四个大门被堵死,易守难攻,守军约1000人,为及时协助十五团歼灭高等法院之守军,副团长王亚民率三营直插高等法院,二营攻击监狱,六连首先发起攻击未奏效,团长又集中轻重机枪、九二步兵炮、迫击炮掩护四连继续攻击,监狱大门被轰开,四连乘机攻入院内,五连随后进入,守军一部向南突围,十一团、十三团南北夹击,将其歼灭。
今锦州市民用建筑设计院处曾为国民党锦州市政府所在地17时,十四团在向东攻击中,遇到国际仓库(今延安路2段驻军某部院内)1个营的国民党军的顽强抵抗,国际仓库原为日伪时期的“国际运输株式会社”,是火车货物的转运场,院内有一座车库,下面有一个地下室,十四团与坦克分队相配合,一个坦克连在大院南面攻打沿街的火力点,阻止南部国民党军向大院增援,另1个坦克连支援步兵攻击,将守军歼灭,部队冲进院子内地下室指挥所时,守军的留声机还转着。
这时,五师参谋长汪洋来到十四团,命令继续向东面的天泰和烧锅(今延安路叉车大修厂院内)大院进行攻击,大院里有1个团部和1个营的兵力把守,围墙外有一条几米深的壕沟,院墙上有两个钢筋水泥碉堡做支撑点,外围还有几个砖砌的碉堡,守军凭借这些工事进行顽抗,院内的守军还向外反冲击,十四团二营的指战员跳出堑壕和国民党兵拼刺刀,坦克加大油门猛烈撞击碉堡,压制火力点,将反击的国民党军压缩在100米的开阔地上,打死轧死200多人。
在坦克分队的支援下,激战40分钟,攻占了烧锅,俘500多人。
20时,十五团三营进至上海路,包围了电业公司(今儿童公园南侧)附近的国民党一八四师师部,在军事打击和政治瓦解下,使1000多人投降,缴汽车几十辆。
一营边打边进,逼近了高等法院。
十七团随四师进入城内,21时,其先头部队进至白云公园奉命加入战斗,向东侧市政府(今中央大街路西,锦州市民用建筑设计院,有的资料称市公署)方向进攻。
市政府为东西两个大院,有国民党军装甲兵一部把守,东院临中正大街有一栋楼房,院内筑有一处地下室,与东墙外地堡相通。
22时,该团一连发现市政府西侧院内有小股国民党兵往汽车上装物资,一排三、四班乘其不备,发起冲击,俘40余人,缴获汽车12辆,接着一、二排并肩向东院攻击,在火力的支援下,迅速越过矮墙,守军慌忙向楼内和地下室逃窜,三排以火力掩护,二排沿北围墙尾随追至楼上,先敌开火,毙伤20多人,缴获重机枪1挺,一举夺占市政府大楼。
一连三、四班迅速向交通壕逼近,以火力将壕内之守军驱逐,切断了地下室与地堡内守军的联系。
而后,分别沿交通壕向两翼攻击,一举歼灭了围墙东和东南侧地堡内的国民党军,地下室内20多人被迫投降。
22时50分,肃清了院内守军残部,缴获装甲车5辆。
市政府路东是税捐局大楼(伪满时期称,国民党时期为三青团团部,今东方红旅社院内北侧),钢筋水泥结构的两层楼房,墙厚有0.7~0.9米,北为邮管局,东南为国民党六兵团司令部,是国民党军中央防守区,兵力火力相对集中,税捐局大院由国民党军暂十八师一团五连配属1个机枪排防守,四周有两道铁丝网,四角各有地堡一个,似交通壕相连接。
十七团一连刚刚占领了市政府。
23时许,国民党军组织了约1个连的兵力,在装甲车的引导下以炮火相支援,分别从税捐局大院南北两侧路口向市政府反冲击,一连一、二排占领大院围墙的南北段,进行抗击,三排依托楼房压制税捐局大楼火力,控制街头路口,三班以集束手榴弹炸毁装甲车1辆,国民党军回窜,接着国民党军又依托税捐局大楼,实施了两次反冲击,均被击退。
15日零时,团令一连于拂晓前攻占税捐局大楼,一连采取爆破与突击相结合的打法,以八班和十一班组成爆破班,在楼西侧两窗之间实施重量爆破,二排担任突击分队,一排为二梯队,三排(欠十一班)为预备队。
“省公署大楼”今照3时30分,一连集中火力封锁窗口,炮兵实施抵近射击,将西北角地堡摧毁,爆破班以7箱炸药将楼房炸开了3米宽的口子,经20分钟的激战,二排和一排乘势攻占了大楼,接着二排又用爆破筒炸毁了西南角的地堡,以火力压住东南角的地堡,通过喊话,国民党军10多人投降。
5时,该连进至六兵团司令部西侧,与三纵队七师会合。
15日晨,十三团和十五团一营包围了高等法院,一营准备攻击时,发现手榴弹、爆破筒都打光了,九二步兵炮已无炮弹,经向师请示,派人送来了9发炮弹,6根爆破筒和一批手榴弹,进攻部队分别从西北和东南两个方向发起进攻,十五团三连王德明等5位勇士首先冲进院内,俘700多人,经激战,将守军全歼。
10时,十四团和十五团在白云公园会合。
三纵队先头部队在城北突破城防后,国民党军暂二十二师依托省公署大楼的附近高大建筑物,拼命进行反击,三纵队后续部队受阻,发展极为困难,纵队当机立断,令七师十九团、八师二十三团围攻省公署大楼,箝制守军,七师、八师主力及九师由八师突破口突入,六纵十七师从八师左翼入城。
17时许,七师和八师主力入城后,绕经万年街(今万年里)直插市内展开巷战,九师随七师后跟进。
19时,八师二十二团经大同街(今劳保南里)越过铁路,协同兄弟部队围攻铁路局。
九师二十七团不顾三面火力封锁,一举攻占了师范学校(今北京路空军第三飞行学院东侧院内),打开了向纵深发展的道路。
该团一营绕过国民党军火力点,向南猛插,进至铁北水塔附近,遭一幢小楼和地堡内火力的阻击,突击组一连三排伤亡较大。
在紧急关头,八班战士廖文祥,自动代理班长,带领全班避开火力点,绕过两道院墙,用10枚手榴弹打下了1个大母堡和4个碉堡,歼守军1个营部和1个排。
21时,二十七团越过铁路,直插白云公园,一营一连进至白云公园后,歼1个榴炮营,缴获美一○五榴弹炮12门。
战后,二十七团一连荣获“锦州尖刀英雄连”称号,战士廖文祥被授予“战斗英雄”称号。
22时30分,九师二十五团经神社至铁路南,迂回包围火车站,二十六团向沙家坟(今铁北文政里)方向进攻。
15日凌晨,十九团在二十三团一部的配合下,围攻省公署大楼,这是日伪时期锦州省公署所在地,主楼居高临下,是城北一带的制高点,国民党军占领以后,在大楼四周修有暗堡、外壕、围墙,设有多道铁丝网,暗堡与大楼通过交通壕相连接,火力和障碍相结合,形成了一个环形的防御体系,负责城北防御的暂二十二师师部就设在这里,守军的兵力比较集中,工事比较隐蔽,所以炮火准备时未能全部摧毁。
解放军的大炮进行延伸射击,三纵的部队在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沿着被炮火轰开的20多米宽的土城墙口子,鱼贯泄向锦州城里。
哒、哒、哒,哒、哒、哒,一片交叉火力封锁住了部队冲锋的道路,原来是从辽西省政府大楼射出的火力在疯狂地施着淫威。
坐北朝南四层楼的省府大楼,正面洁白如洗,背面砖墙弹痕累累。
院墙内外高大的杨树,肥大的叶子在熏风中沙沙作响。
一扇扇打开的窗户,都是火力点,轻重机枪喷泻火焰,钳制着逶迤数里的城墙.三纵从11点打到黄昏无进展,楼后坡坎上烈士遗体越倒越多。
为节省时间,减少伤亡,主力就从东侧爬墙向市区攻进,凶狠的敌人火力就向东侧射击。
天黑时,八连指导员瞿文清接到命令:两小时内拿下大楼。
照明弹一颗接一颗挂上天空,把一切染得惨白。
在熄灭的瞬间,熊熊大火,炮弹出膛和爆炸火光,立即从黑暗中钻出来,满城血红。
曳光弹漫天飞舞,像无数团巨大的红绒线在空中搅织。
美联社报道;锦州之战,子弹密集得在空中相撞。
大楼下是围墙,围墙外有地堡,地堡前百余米有道两个人多宽和深的壕沟,壕沟外是铁丝网。
八连就这么一层层往里炸,往里打。
地堡里机枪往外打,楼上火力像梳子,楼里敌人不断出来反击。
都是九十三军的云南兵,个不高,挺凶狠,能打。
八连仅有四挺轻机枪,营里配屑两挺重机枪,全力压制,掩护爆破组轮番攻击。
攻到楼前时,楼上手榴弹像屋檐滴水似地往下砸。
几个爆破组上去,不是负伤,就是牺牲了。
正着急,新战士杨玉文爬回来了,拿着拉火管(规定爆破手完成任务回来,要上交拉火管)乐颠颠地说:指导员,炸药放上,准备冲吧!等了10多分钟,炸药也没响.再一看,炸药没有了。
去营里取,只取回一包和一个命令: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
好歹就看这包炸药了。
几个人都要去。
杨玉文更窝火,说什么也要再给他个机会。
瞿指导员说:谁也别争了,这包是我的。
坦克部队配合步兵攻击国民党政府军队锦州指挥所。
战斗结束清点人数,六个排长、副排长就剩一个了,20个班长、副班长仅剩两个。
打到这份上,再完不成任务,我这个指导员怎么交代?连长年轻,打仗勇敢,但没经验。
我在山东就干这个,一天书没念,摆弄炸药包可是大学生。
跟连长交待几句,瞿指导员就连滚带爬往前摸。
死呀活的全没想,满脑就是那栋大楼。
子弹扑扑钻进身边土里,手榴弹在周围咣咣炸,硬没伤着。
楼上敌人发现了,手榴弹冒着烟,羊拉屎似地往下掉。
打完仗回去看看,楼下是个挺陡的坡,坡下是个坑,手榴弹都滚到坑里响了。
瞿指导员当时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反正你不炸死我我就炸死你,有你没我。
半道上捡包牺牲战士的炸药,到楼下又见到小杨没响的那包。
三包捆在一起,检查两遍,导火索“哧哧”窜出蓝火苗,瞅一会儿才跑。
也不知跑出多远,未等卧倒,爆炸的气浪就把他掀倒了。
省府大楼被炸得没了模样。
大楼里敌人的疯狂射击嘎然而止。
这一仗,八连记集体两大功,得一面“军政双胜”锦旗。
瞿指导员立三大功,成为“战斗英雄”。
与此同时,二十三团一营对省公署大楼西侧之红楼(伪满时期锦州地方警察学校,今空军第三飞行学院教学区)发起进攻,在火力支援下,东西夹击,各组协同一致,逐堡攻坚,激战约1小时,以军事打击和政治攻势相结合,全歼国民党军一八四师一个加强营。
七师经衡阳路(今重庆路)向西推进,直扑交通大学。
15日2时,二十七团二营攻占了辽西行署,歼国民党军300余人。
3时,二十六团攻占了沙家坟,歼一八四师一个加强营,俘辎重营副营长以下160余人。
5时,又夺取了七三三医院(伪满时期为日本陆军病院,今铁北锦州铁路印刷厂),全歼守军。
八师二十二团与六纵队十七师等友军部队围歼了铁路局之守军后,二十二团又歼灭了十兵站总监部(伪满时期建的行宫,今锦州铁路宾馆)守军,10兵站总监部在铁路局的西侧,此时,炮弹已经落到大楼上了,总监部的人十分恐慌,三四百人都跑到院子里,于是,黄炳寰总监令院内的人员去路东的铁路局大楼躲一躲,但不知此时铁路局已被解放军占领,走到门口,黄总监卫士高喊:“黄总监带着兵站总监部的人到你们这里躲避一下,你们不要开枪。”院内有人答道:“你们来吧,我们不打枪。”刚一进院,四面出来了十几个解放军战士高喊“你们缴枪吧,我们优待俘虏!”进来的人就全成了俘虏。
接着,二十二团又向邮政管理局东南方向发展。
拂晓,八师二十四团直插中正大街电力会社(伪满时期称,今中央大街凌河供电局)西侧之国民党军九十三军军部大楼(亦是锦州警备司令部),大楼四周有围墙、地堡,墙外有鹿砦。
“中央银行”遗址今仍保存完好二十四团二连先攻占了路东的一幢房子,以手榴弹炸开一道缺口,三排搭人梯爬入院墙内。
此时,一排将院墙东南角地堡之守军击溃,尾随溃兵沿交通壕进了院内,利用守军遗弃的两挺重机枪、4挺轻机枪,以院内3辆卡车为依托,向大楼射击,以火力掩护部队接近大楼,守军也以火力进行反击,在紧张之际,炮兵对大楼进行了炮击,使守军800余人动摇,被迫放下了武器。
7时,七师二十团和二十一团以及九师二十六团在坦克分队的支援下,攻打交通大学。
交通大学是经张学良创办的,日军占领锦州后,大学已移至关内,国民党军进占后,把这里变成了铁北地区一个守备要点,四周设有围墙,院内设有炮兵阵地,防守比较严密。
二十一团三连战士冯喜和在执行爆破围墙任务中,腿部中弹,他拖着负伤的腿仍顽强地爬行前进,正要拉响炸药时,胸部又负伤,在炸开了冲击道路后壮烈牺牲,三连经过激战歼灭了守军六兵团运输团两个营,其他约200余人由北侧突围外逃,当即被二十六团一营截击。
七师二十团也将水塔顽抗之国民党军歼灭,至此,铁路以北地区的国民党军被全部肃清,部队进入铁南地区。
22时,二十七团主力攻打中央银行大楼,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后来移到这里,攻城开始后,范汉杰见城内形势不妙,已于14日晚外逃,二十七团一连通信员抱着炸药包滚到大楼墙根下,爆破成功后,全连一齐冲上去,俘虏了70多人。
九师二十五团歼灭火车站及其附近之守军后,协同二十二团继续向六兵团司令部推进,同其他部队将守军全歼。
在攻锦战斗中,三纵队歼国民党军1.5万余人,其中俘虏1.2万余人、缴各种枪炮4961(挺、门)、汽车40辆、军马108匹。
六纵十七师以四十九团和五十一团实行并肩突击,四十九团在右,五十一团在左。
14日15时40分,四十九团在石桥子及其以东地段全部攀登入城,三营为突击先头部队,乘守军溃乱之际,向神社以东之大同街、康宁街(今新制南里及南侧地区)发展,20分钟内,歼守军60多人,攻占地堡21个,二营也赶到铁路附近歼国民党军一部,此时,锦承铁路以西、神社以东之国民党军被全部肃清。
七连三排突过了锦承铁路,又攻占了沈山铁路以北的铁路材料厂,国民党军见状组织了猛烈的火力,封锁铁路,阻止四十九团突入铁路南,四十九团三营八连担任尖刀任务,全营以火力支援,向铁路局东侧工人宿舍方向猛插,连续摧毁了3个碉堡,三排向第一个碉堡群发起了攻击,二排向右翼迂回,五班长张世民把爆破筒塞进地堡中,被推了出来,他再次将爆破筒推进并用力顶住,一声巨响,张世民与地堡同归于尽。
第一个碉堡群被打下,歼守军七十九师1个连。
这时,路南工人宿舍的守军以猛烈的火力进行反击,三排乘势向前猛冲,二排仍由右侧迂回,占领了多座楼房,前后只用了20多分钟,八连横跨25道铁路线,并前进了200多米。
此时,铁道警备队处(伪满时期称,今锦铁分局办公楼北侧)出动约1个连的兵力,向八连实施反冲击,被前后夹击消灭在铁道上。
八连乘胜追击,越过铁路攻占了10余座大楼,控制了铁路南500米宽的走廊,为该团主力打开了前进的道路。
四十九团首长当即率主力向南发展,战后,四十九团八连荣获了“猛虎尖刀”的光荣称号。
在四十九团主力向南发展的同时,一营三连在三营七连一部的配合下,攻打神社。
神社在锦北的高地上,是日伪时期的建筑,同时还有一个“忠魂碑”,国民党时期称“忠灵塔”,是城北城防的一个要点工事。
战前在高地的东、东南侧设炮兵阵地,射向主要为北大营方向,七连和三连在“忠灵塔”的东南、东北侧做了充分的准备,在重机枪、六○迫击炮的支援下,连续4次爆破成功,步兵发起冲锋,经20分钟的激战,歼守军60余人。
接着进攻神社,两个连竞先攻击,求胜心切,未完全组织好就开始了行动,激战了1个多小时没能攻克,突击队遭国民党军炮火杀伤受挫,七连宋连长率两个班再次攻击,刚冲到一堵土墙前,被藏在铁丝网内的一群暗堡的火力挡住了去路。
连长令爆破英雄刘万成前去爆破,刘万成冲到离铁丝网不远的地方突然倒下了,连长急令另一名爆破手再次爆破,但此时刘万成又爬起来,飞快地把爆破筒挂在铁丝网上,原来这是刘万成为了迷惑守军采用的假负伤的手法,但送上去的爆破筒冒了一阵白烟却没有响,大家都很着急,刘万成甩掉棉衣光着膀子,拿起一根爆破筒又冲了上去,炸开了铁丝网,又经连续爆破,炸掉了地堡,打开了通路,三连迂回到神社南侧与七连全歼了守军100多人。
四十九团突入铁南后,发展迅速,18时40分,将铁道警备队处的守军全歼。
师当即命令五十一团迅速通过铁路向西南发展进攻,并与由东面进攻的第八纵队取得联系。
24时,四十九团与八师二十二团在八纵队一部、九纵队七十七团的配合下,合攻铁路局。
铁路局是一座三层钢筋水泥大楼,始建于1935年,呈“”形,大楼四周用沙包垒成一圈临时性的掩体工事,是铁南一个支撑点。
攻锦战斗开始后,范汉杰曾将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移到此地附近,范汉杰经常到大楼上观察情况,大楼由指挥所特务团把守。
四十九团五连首先向铁路局发起了两次攻击均未奏效,接着又组织四连、六连与兄弟部队再次攻击,六连在围墙的东北角突破后,猛插大楼的西南角,对大楼形成包围,俘60多人。
四连两个排向大楼的东北角攻击,连续实施了4次爆破,这时,守军内部似呈现动乱,隐约见楼内士兵到处乱窜,各部队果断发起攻击,用了半个小时,将守军600人歼灭,并缴获3辆坦克、榴弹炮、汽车以及大批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东总发来嘉奖电报:“部队投入纵深,发展迅速,望发扬‘攻坚老虎’巷战威力,争取锦州战役全部胜利。”与此同时,五十一团一部已将锦州火车站占领,歼守军一部。
团主力于21时攻占了竞技场(伪满时期称,今体育场西),继续向六兵团司令部西南发展,四十九团则向六兵团司令部以北前进。
24时,五十团一营通过铁路,向南发展,直插中纺公司,该地曾是国民党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
15日2时,一营攻克该地,歼国民党军1000多人。
为进一步加快进攻速度,师决定各团乘胜扩大战果,二梯队五十团主力全部加入战斗。
五十团在团长孙干卿、政治委员高士荣率领下,于4时向铁路机关区(今铁路机务段)之守军暂十八师进攻,三营由西南角,二营由东南角先后突破,歼守军1000多人。
国民党军一部向城外东北方向逃窜,三营追至北大营附近,在八纵一部的配合下,于8时将其全部歼灭。
四十九团向中正大街方向发展,在中正大街以东地区迫使国民党军暂五十五师安守仁部投诚。
14日下午3时,六兵团司令卢浚泉令暂五十五师夺回暂十八师丢失的城北阵地,并要指挥暂十八师,这种不合理的指挥方法,使师长安守仁深感有转嫁作战不利责任的阴谋,很气愤,面对当时的形势,加之解放军敌工组织的长期工作,17时,安师长在师部召开了团以上军官会议,决定起义。
提出三个条件:第一,保护私人财产;第二、保护家属安全;第三,保留建制。
会后派师部司号长张宏昌去找攻城部队联络。
15日3时,四十九团一营进到66后方医院(今锦州铁路医院门诊部)附近时,张司号长见到了一营长王子玉,王营长当即给安师长写了条子“我们欢迎你们的行动,对你们提出的三个条件前两条同意,后一条不能决定。”接着暂五十五师副师长梁炳芳、参谋长梁尔昌又到六纵队十七师四十九团联络。
十七师经请示,不同意该部起义,令其就地放下武器,暂五十五师表示同意投诚。
凌晨,四十九团派人接收了暂五十五师的武器弹药,将国民党军官兵带到锦州铁路局附近集结后带出城区。
此时,四十九团和五十一团一部顺利进入市区中心继续向西南进攻,沿中正大街、三保街实施迂回,突破了国民党军新八军八十八师阵地,配合由南向北进攻的七纵队歼守军一部。
战斗中,四十九团政治委员杨耀爽身先士卒,不幸牺牲。
6时30分,五十一团配合兄弟部队,攻占了六兵团司令部,歼国民党军一部。
在攻锦战斗中,六纵队十七师共毙、伤、俘国民党少将以下官兵1.5万余人,缴获轻重机枪300多挺、各种炮50门、坦克3辆及大批军用物资。
七纵队一梯队二十师和二十一师于14时全部入城,十九师随后跟进,六十一团二连三排突入市区后,从老爷庙西面的中心小学,向西北方向的小凌街发展,后又向北面的第五小学、福德街攻击,进至玉皇庙(今南宁路天主教堂处)东侧的水沟、三盛客栈(今烧锅大坑附近)时,与营主力失去联系。
12时15分,二连继续向西北猛插,九班二组发现东戏院子(今市制药厂附近)北面大院内有国民党军,迅速从东南角突入,俘14人。
向西进至地藏寺(今锦州市塑料七厂院)时,发现有国民党军炮兵100多人,正用牵引车拉炮,准备逃跑。
九班长赵锦贵率全班抓住战机猛扑上去,八班随即向右后侧迂回,断其退路,一弹未发,俘守军80人,缴重迫击炮4门,汽车2辆,二排也从地藏寺的北面插过去,乘守军混乱之机,缴重炮1门,俘22人。
一排三班长洪福贵带领全班插到北边五趟街益世大药房,向守军展开政治喊话:“命是自己的,枪是老蒋的,缴枪留命”,迫使守军1个排投降,缴六○炮3门、轻机枪1挺、步枪23支。
最后,二连3个排在老城东门阜康街会合。
二十一师六十二团三连进至娘娘庙边的中央马路时,二排长率六班5个战士在机枪的掩护下,通过马路占领了西面的大房子,准备向东发展进攻时,从北面驶来了3辆坦克,向二排阵地冲了过来,二排以两挺机枪向坦克射击,坦克停止了前进,原地打转,以火力阻挡二排,抓住这个有利的机会,六班王凤满等3人,在火力掩护下,利用坦克死角,迅速靠上前去,把爆破筒插进坦克的排气管,将一辆坦克炸毁,另外2辆见状掉头向东逃走了。
青年馆电影院(今上海路锦州茶叶厂院)是国民党军在老马路地区的一个要点工事,原为国民党三青团的娱乐场所,楼高三层,锦州茶叶厂曾是国民党军青年馆据点所在地并有地下室,楼墙厚1米多,楼外有一道0.6米厚的围墙,南面还有一堵墙。
二十一师六十一团一营二连经过勘察,把突破点选在大楼的南面,十二班用连续爆破的方法,在外围的两道墙上打开了通路,接着用75公斤炸药将大楼的西南角炸开一个缺口。
二营四连三排带着爆破筒、炸药进到楼内,在楼东又进行爆破时,被楼上守军发觉,用手榴弹炸伤了十几人。
三排被迫从楼内撤了出来,却将一挺机枪丢在楼里。
一营二连又进去1个班进去寻找机枪,摸了很长时间,仍没有找到,伤亡多人,情况紧急,团里决定采用大爆破,彻底摧毁大楼,领来了17箱共300公斤炸药,又加上了两根爆破筒,终于将大楼炸毁,楼内的守军全部被压在里面。
战至15日7时50分,七纵队各部分别占领了指定地区,与三纵队、二纵队在火车站附近胜利会师。
九纵队突破后向纵深发展十分顺利。
各部队运用小群多路、分割穿插、迂回包围的战术,迅速向北猛插。
为了避开守军设在街区的雷场和明碉暗堡的火力,战士们采取了“炸药开路”和“切豆腐”的方法,将街道相邻建筑物的墙壁炸开一个个大洞,联成一条条通道,分几路向纵深推进,将国民党军分割成一块块吃掉。
二十五师主力沿中正大街、国和街向北发展,七十五团四连的4个班接连攻克了4个地堡,以伤亡1人的代价,歼守军250余人。
六连1个排先后攻占了4条大街,攻下20个地堡,俘百余名。
七十四团五连在巷战中,大胆迂回包围,以军事打击和政治瓦解相结合,俘130余人,战斗中,七十四团团长李梅溪负伤,但仍坚持战斗,坐在担架上指挥。
20时,二十五师进至第六兵团司令部附近,遭到守军的顽强抵抗,部队前进受阻,师首长当即决定,令七十四团把守军调出工事外消灭,同时将七十三团投入战斗,协助七十四团的行动,七十五团迂回侧后,向东北方向大胆穿插。
此时,纵队令二十五师以1个团配合友军,继续围攻第六兵团司令部,主力迅速向北发展,与二、三纵队会师。
二十五师当即决定以七十三团箝制,主力继续沿中正大街向北发展。
七十五团一连前进至一个十字路口时,遇到了地堡群火力的阻击,几次攻击未果,最后采取佯攻、迂回穿插加爆破的方法,将碉堡炸毁。
24时,七十五团在火车站同二、三纵队胜利会师。
二十六师主力沿富和街(现市场里)、国和街、民和街(现云飞街头与中央大街交叉处)向第六兵团司令部进攻,其七十七团由善和街(今民和里东部地区),沿民和街(今云飞路市委附近)、吉庆街向北发展,包围了铁路局大楼,24时,会同友军部队,消灭了铁路局大楼的守军。
此时,二十五师七十三团、二十六师七十六、七十八团及三纵、六纵队十七师一部对六兵团司令部形成了合围,国民党军凭借工事顽强抵抗,这时兵团司令部东300米处的陆军医院大楼(今实验中学院内)的守军以火力支援,以配合兵团司令部守军的行动。
二十六师令七十八团夺占陆军医院,七十八团以二营正面攻击,以三营迂回侧后夹击,二营五连为突击连,连续爆破了9个地堡、12道铁丝网、9栋楼房,攻占了陆军医院大楼。
15日拂晓,七十三、七十六、七十八团和友邻部队攻入第六兵团司令部,将守军全歼。
九纵队二十七师主力于14日进城后,将锦州东南部守军全部肃清,14日下午,二十七师八十一团攻占了锦州西飞机场,缴获飞机4架,当晚,城内一部守军向西突围,被八十一团截获。
16日上午,范汉杰和卢浚泉化装逃出城外,在锦州至高桥的公路上被九纵队部队俘获。
在攻锦战斗中,九纵队共歼2.3万多人,其中俘7500余人,缴获4架飞机和大量武器装备及物资器材。
14日黄昏,八纵队利用暮色掩护,进行了第二次突破,二十二师六十四团二营四连一排为尖刀排,在排长马士深带领下,冲至城防突破口附近。
城防虽然被炮火打开了一个缺口,但坡度太小,战士们不能顺利突入,一排边战斗边挖脚踏孔,往城上攀登,快要登上城头了,突然,守军集中火力封锁了城墙,登上城墙壁的40多人,伤亡大部,第一次突破未果,扼守城防的守军喊着、叫着,不停地射击,十分嚣张。
接着,三排又进行了第二次突破,顺势登上了城头,脚跟尚未站稳,守军约1个连就反扑过来,三排当即展开了白刃格斗,用冲锋枪、手榴弹打退了3次反扑,但守军仍势头不减,情况十分危急,这时营火力突击队登上了城头,以火力压制了守军,五连也乘势冲上城头,同四连一起冲下城内,迅速扩大了突破口。
7时左右,打开了一条宽200米,纵深长150米的突破口,在打开突破口时,机枪连长兼火力队长王江牺牲,四连副指导员身负重伤不下火线,继续战斗。
六十四团随后进入突破口,转入纵深战斗,二营四连留在突破口附近,占领阵地,改造工事,巩固突破口,保障侧后安全。
23时左右,纵队7个团先后进入城内,展开逐街逐堡的争夺战,二十二师突破后向瓦斯会社发展,瓦斯会社是1938年日本人建造的,名为“满洲瓦斯锦州支店”,抗战胜利后,被国民党接收,改为“锦州瓦斯厂”,1946年7月复工生产。
由于北票、阜新获得解放,两处已无法保证煤炭原料,1947年7月又停产倒闭,工厂遭到了破坏,仓库的物资和生产器材被盗用一空。
大院有2.8万平方米,因位置靠近北面城防的边缘,附近又有一处城防出入城门,被国民党军定为城东的要点,守军约一个团的兵力防守,周围构筑了许多坚固工事,明碉暗堡与交通沟、堑壕相互连接,外围设置了三道铁丝网和雷场,形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
六十四团二营五连炸毁了一个地堡后,抢占了瓦斯会社附近的两栋房子,随后二营指挥所、火力队和六连赶到,二营立即组织进攻,六连右翼配合,五连担任主攻从东边突破,一排在营火力的掩护下,炸开了当面地堡群,当爆破组接近大地堡时,受到侧方暗火力的严密封锁,爆破组乘火力间歇,将炸药包送上去,由于地堡的墙太厚,炸药量小,第一次爆破没有奏效,第二个爆破组又冲上前去,将地堡炸塌,五连立即冲上占领了阵地。
二排沿着交通壕接近围墙,将东面的围墙炸开了一个大口子,两个排突进院内,一个国民党军军官驱赶着一群士兵迎面冲了过来,两个排并肩猛打,把国民党军打了下去。
后来,又多次击退反扑,大部分守军被二营歼灭。
六十四团三营进入纵深后,在副营长李成虎的指挥下,向据守中纺公司附近的国民党军暂五十四师发起攻击,会同友邻部队,经过3小时的战斗,歼灭了师部及警卫部队。
接着二十二师主力向中央银行方向发展进攻,配合友邻部队歼灭了第六兵团团部及直属队,俘国民党军1800余人。
二十四师在师长丁盛、政委韦祖珍的指挥下,于15日1时,沿二十二师突破口进城。
该师七十团、七十一团在赤城街(今锦铁四街附近)北端包围了暂十八师工兵营及两个步兵营,在六纵队十七师的配合下,将其歼灭。
七十一团俘虏了九十三军军长盛家兴、暂十八师师长景阳,七十二团歼灭了机关区东北高地的守军,俘国民党军400余人。
二十三师六十九团从瓦斯会社南侧突入城内,在二十二师六十四团一部的配合下,歼灭了暂五十四师师部,俘少将师长黄建镛、参谋长李文照、国防部少将高参李岗,并缴获重迫击炮7门,战防炮2门,毙俘守军1000余人。
而后,进至中正大街六兵团指挥所附近,包围了东北“剿总”特务团,经过多次爆破,六十九团五连五班长房守芬将红旗插上楼顶。
在六纵队十七师的配合下,于15日10时,将该守军歼灭。
六十七团入城后,在国民党东北“剿总”附近歼400余人,但也伤亡100余人,一营营长杨才善、三营营长王桐等牺牲,二营教导员宋泽庭负伤。
在攻占白梨变电所时,六十八团副团长张俊岚牺牲。
自解放军攻城以后,城内守军的防守也失去了控制,主要工事建筑都被解放军的炮火毁坏,人员伤亡也很大。
同时,城内到处有人在打信号弹,为解放军的炮兵指示目标,有的从国民党军的步兵、炮兵阵地上发出的,很快解放军的炮火就打过来,警备司令部派出谍报人员搜查,结果抓不到任何人,城内主要炮兵阵地已全部被解放军炮火封锁,火炮被打坏,炮兵也失去了作用,剩下的炮兵全部集中到六兵团指挥所附近。
14日夜,北平派来一架飞机抵锦州上空,通过电台要找范汉杰、卢浚泉、盛家兴等将领了解情况,结果范汉杰已外逃,其他人又找不到,飞机等了很久,只好飞走了,城内指挥已完全瘫痪。
15日拂晓,攻城部队采取穿插、分割、迂回、包围等战术,将守军分割,在火炮、坦克的掩护下,以火力、爆破、突击相结合的动作,将国民党军在城内的要点工事逐一攻克,南北攻击的部队在火车站、白云公园、中央银行、邮政管理局附近胜利会师,将城区一分为二,城东的国民党军已基本肃清,残部全部逃向西部的老城内,企图依托老城负隅顽抗。
会攻老城15日中午,林、罗、刘下达了在“黄昏前一定消灭锦州之敌”命令,老城内有暂十八师、暂二十二师约一个团、暂五十五师及第八十八师残部、第七十九师一个团、新八军留守部队共约6个团的兵力1.5万人,老城方圆不足4平方公里,四周有高约10米、顶宽4米的砖土城墙,城墙顶端间隔50米筑有一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伏堡,并以交通壕与掩体、掩蔽部、小堡相连接,重要地段设有地雷、鹿砦、铁丝网,城内利用坚固建筑物构成核心据点,主要街心、巷口等交通要道均设有暗堡、拒马和铁丝网等工事障碍物,城北有宽约5米的外壕一道,城内西北处有一座古塔,西关外是小凌河,由北向南绕城而过。
城东南方向与民房相接,便于隐蔽接近。
东北野战军指挥所令由七纵队和二纵队一部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攻取老城。
七纵队决定:十九师从东南角担任主攻,二十师从东北角突破,二十一师为纵队第二梯队。
担任主攻的十九师,于14日15时从二十师的突破口进入市区后,即靠近老城南侧隐蔽集结。
此时,五十五团位于大凌街地域,五十六团位于女儿街地域,五十七团位于小凌街地域,师指挥所位于小凌街西侧,并进行了攻城的各项准备工作。
其进攻部署是:五十五团主力在城东南角的南面突破,其二营在南门突破,首先歼灭南门地区之敌。
而后,以古塔为目标,向西北区发展进攻;五十六团在东南角的东面突破,以1个营向古塔发展进攻,团主力直插东门,歼灭该地区之守军后,迅速向北门方向进攻;五十七团为师的第二梯队,突破后以1个营配合五十六团歼灭东门地区之守军,团主力随五十五团后跟进,视情况投入战斗。
师警卫营和纵队警卫营在西关小凌河西侧担任外围警戒,截堵外逃之守军,并以一部兵力在西旧街(今老城外西南角)佯攻,配合主力作战。
人民解放军占领国民党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全歼守军十万余人,活捉国民党东北“剿总”副总司令范汉杰纵队和师的炮兵主要以火力支援五十五团和五十六团的战斗,压制纵深内国民党军炮兵。
其师山炮6门配属五十五团,首先在城墙附近占领发射阵地,以抵近射击摧毁守军地堡、火力点,支援打开突破口,而后,伴随步兵进城,支援纵深战斗。
二纵队十四师十团,在攻城时进到老城西北方向的三官庙地区集结待命,准备从老城的西北方向,三官庙至北门间实施突破。
14时,攻打老城战斗开始,经火力急袭,摧毁了突破口附近的工事障碍物。
十九师五十五团突击连一连利用火力急袭,仅15分钟就在南门东侧迅速架好了两个梯子,一举登上了城墙。
五十六团突击连锦州古塔七连,在15分钟内用炸药300余公斤实施连续爆破,将城东南角炸塌,一连和七连突破后,即受到城内两侧火力的夹击和1个连的兵力的多路反扑,突击队利用城墙,死死守住突破口,团、营也迅速组织火力支援突击,使守军溃乱,突击队乘势攻歼100多人,巩固扩大了突破口。
五十五团二营七连自南门突入后,顽强抗击了反扑的国民党军,又向西南实施攻击。
各级二梯队也相继投入战斗,多路并肩突击,勇猛穿插,将城内守军分割,各个围歼。
到16时,十九师除五十七团三营外,已全部投入战斗,南三、二、一道街之守军全部被肃清。
二十师因与坦克分队配合得不好,连续突击3次均未成功,纵队即命二十师迅速自十九师突破口跟进。
17时,五十七团二营越过东大街,攻占了老县政府(今原北五小学院),五十六团主力歼灭了东门之守军,两部并肩向北进击,五十五团三营和五十七团一营进至西门会师,五十五团一营和五十六团三营互相配合,直取大什字街口的指挥中心,歼灭了暂十八师师部和新八军留守部队,后向古塔方向发展进攻。
此时,二十师也由东北角突入,城内大部守军被歼。
残部约1个团的兵力退向城西北方向,继续负隅顽抗,五十五团一营和三营,五十六团三营,五十七团一营展开猛烈攻击,将其歼灭。
至此,七纵队在攻锦战斗中,共毙国民党军八十八师参谋长赵化龙以下3155人,俘国民党军26984人,缴火炮、坦克、汽车等一大批物资。
二纵队四师十团接到配合攻城的命令,团命一营担任一梯队,二营和三营为二梯队,团指设在三官庙附近的大车店内。
一营三连首先发起冲击,突击班已登上城墙,但遭到守军火力的猛烈射击,部队伤亡很大,指导员陆润牺牲。
随后又组织二营六连攻击时,师部通知,城内守军已被歼灭,便停止攻击。
至此,锦州攻坚战中,二纵队共歼国民党军15279人,俘11485人,并缴获枪、炮6338(支、挺、门),汽车49辆,装甲车6辆及大批军用物资。
在纵深战斗中,炮兵与师和主攻分队始终保持顺畅联络,步兵不断给炮兵赋予射向和目标,压制了城内炮兵和攻击目标。
师配属各团的山炮和各团配属各营的炮兵,均伴随步兵前进,直接支援战斗。
在攻取老城战斗中,坦克一营的9辆坦克全部参加了战斗,一连3辆重型坦克在左翼攻打老城的东门。
二连的6辆坦克在右翼攻打老城东门城墙上工事,掩护攻城部队的行动。
攻城开始后,一连的3辆坦克沿着城墙东门接近前沿,在距目标约30米处以准确的炮火摧毁了东门口的工事。
二连的6辆坦克沿着河沟旁前进,城墙下暗堡以火力阻击,加之硝烟弥漫,道路狭窄,3辆坦克不慎掉进沟里,这时董来扶驾驶的“老头坦克”冲到城墙根,但也中弹负伤,他机智地驾驶着坦克,时快时慢绕着城墙走,炮击暗堡,此时,坦克又连中几弹,油压表上的指针急速下降,机油散热口被打坏,董来扶耳朵震聋了,两眼直冒金星,他顽强驾驶着坦克坚持战斗,把城外边的碉堡、火力点摧毁了,坦克分队掩护步兵突破老城,一直冲到古塔前。
战后董来扶荣记一大功,还被评为全军第一个坦克战斗英雄,出席了全国英模代表会议,他驾驶的“老头坦克”被授予“功臣号”,现陈列在北京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
战至17时30分,城内守军全部被歼灭,其一部向城西北角外逃窜,被二十一师和攻占飞机场的九纵队二十七师八十一团堵截。
老城战斗共毙国民党军979人,俘11650人,共计12629人及大批武器装备物资,战后五十五团一连荣获“战斗模范连”称号。
15日,蒋介石派飞机到锦州上空,用烟幕作显示,打了一个圈便向南飞去,如此反复三次,示意要守军向锦西方向突围。
但为时已晚,经31小时的激战,至15日18时,东北野战军攻克了锦州,守军国民党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冀热辽边区司令部,第六兵团司令部,第九十三军军部及所属暂编第十八师、二十二师,第六十军一八四师,新八军军部及所属第八十八师、暂编第五十四师、暂编第五十五师,第四十九军七十九师两个团,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特务团,第六兵团特务团,独立炮兵第七团三营,独立炮兵第十六团三营,独立工兵第十二团一部,战车三团(欠一营),独立汽车辎重第二十五团,独立宪兵第六团一营,独立通信第九团三营,辽西志愿兵3个团,骑兵第一支队,骑兵第二十六团,热东挺进支队等全部被歼;计击毙国民党军1.9万人,俘(含投降)约8万人。
俘中将东北“剿总”副总司令兼锦州指挥所主任、兼冀热辽边区司令范汉杰,冀热辽边区副司令贺奎,第六兵团司令卢浚泉,副司令杨宏光,第九十三军军长盛家兴等。
俘少将30人,其中有暂编第十八师师长景阳、暂编第二十二师师长李长雄、第八十八师师长黄文徽、暂编第五十五师师长安守仁等。
缴获各种炮1121门,各种枪4.1万支(挺),击毁飞机11架,缴获飞机4架、坦克9辆、汽车(含装甲车)258台,其他物资一批。
攻城部队付出了伤亡2.4万人的代价。
锦州战役的胜利,使东北野战军取得了战争的主动权,完全控制了北宁线,关上通向关内的大门,彻底动摇了东北国民党的军心,17日,长春守军郑洞国率第六十军起义,19日,国民党新七军在长春宣布投降,21日,长春解放。
16日,东野前指以林、罗、刘、谭名义致电慰问攻锦参战部队:“锦州战役,我已取得全部胜利,这一胜利是我攻锦部队,从总攻开始后,以英勇神速动作,经31小时之激战,即全歼锦州守敌共10万人,开创了我军攻坚战迅速解决敌人的光辉战例。
我阻援部队,顽强抗击敌人由南向北6个师的猛烈增援,大量杀伤了敌人,使敌无法前进一步,保证了我攻锦部队有充分时间进行攻锦准备,因而增加了攻下锦州之必然胜利条件,这一胜利是伟大的,给了敌人以沉重的打击,将敌在东北之防御体系完全打乱,造成我军解放长春解放沈阳以有利条件,望各部继续奋发,连续打胜仗,争取全东北之解放,我英勇牺牲的同志们永垂不朽!”党中央获悉锦州大捷,17日,周恩来立即为中共中央起草贺电:“林彪、罗荣桓、高岗、陈云诸同志,并转东北人民解放军全体同志们:庆祝你们此次歼敌十万解放锦州的伟大胜利。
这一胜利出现于你们今年秋季攻势的开始阶段,新的胜利必将继续到来。
望你们继续努力,为全歼东北蒋匪军队,完全解放东北人民而战!”中共中央军委和毛主席高度赞扬攻锦作战的胜利。
10月19日,致电林彪、罗荣桓、刘亚楼:“部队精神好,战术好,你们指挥得当,极为欣慰,望传令嘉奖。”《东北日报》也为锦州大捷发表社论:“锦州的胜利,对于东北人民的全部胜利与最后胜利是有决定意义的。
敌人失去了锦州,其实际意义,就等于失去了全东北。
孤守长、沈之敌,从陆上逃跑的后门,从此被紧紧的关闭起来了。
东北敌人的最后被歼,及全东北的最后解放,已经为期不远了。”锦州解放,市民同庆胜利。
中共锦州市委代表10多万锦州人民,为部队庆功会赠送“解放锦州的先锋”锦旗。
庆功会上欢声震天,为有功的单位和个人颁发奖旗、奖章。
“锦州尖刀连”“锦州突破连”、“钢铁连队”“大战凡尔登英雄建奇功”等英雄连队,都分别记了功。
梁士英烈士被追记三大功,赵兴元、田广文分别记了功,大力宣传了英雄事迹,英雄们戴上大红花,挂上毛泽东奖章、朱德奖章、英雄奖章、勇敢奖章、艰苦奋斗奖章。
活捉范汉杰炮弹在范汉杰司令部周围到处落下,炮弹爆炸后卷起的尘埃和建筑物烧毁的浓烟,通过甬道,钻进了范汉杰的地堡。
地堡里与上面联系的电话线被打断了,无线电也被嗡嗡喳喳的干扰声弄得听不清。
范汉杰死命地摇着电话机,摇得电话铃当当直响,可还是听不见回音,他急得一气之下,顺手就把手中的电话摔在地上.反身拉开地堡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头上的炮声是那样的剧烈,使他的肺腑都感到震动。
“丢那妈!”范汉杰好久没骂的广东话也骂出来了,“共产党真是不要我在锦州呆了!”骂完,他转向卢浚泉,“浚泉兄,你说,为今之计……”看到那些副官和参谋们也在屋里,他没说下去,他嘴向外一努,“去,都出去,看看电话线怎么回事。”部下们一个个应声溜走后,卢浚泉立即回答:“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难道真要给共军活捉,当俘虏不成?”范汉杰也有此心,并给自己找出充分的理由。
“有了命还可以继续成功,成仁嘛!”卢浚泉又补充范汉杰的话,说着他脱下他的军大衣,露出一身东北老乡穿的粗布青棉袄。
“老兄打扮得真不赖!”范汉杰好像有点自叹落后,他当即吩咐少校妹妹,“秀卿,把你姐姐准备的那个小箱子拿出来打开。”少校妹妹会意,随即轻步走到地堡角的一个箱子处,从里面取出一个灰色的人造革皮箱,匆忙打开来,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便服。
范汉杰犹豫地看了一下卢浚泉,就从少校妹妹手中接过一套来,不胜其感地把他那套刚穿不久,带花的将官服脱下,一边脱着,一边恋恋不舍地摸抚着那个上将领章。
一股浓烟夹杂着刺鼻的火药爆炸味从门底下的缝隙钻了进来,范汉杰连忙让他的侍卫开门先走,然后他和卢浚泉、少校妹妹相继跟了出去。
六个人匆匆忙忙走出那个特制的掩蔽部,除了扔下的那件将军服的上将领章和领子还露出在门口,在烟雾中仍熠熠发光外,整个地堡里很快被硝烟弥漫了。
突击团长陆丰,在师的炮火支援停止后,带着他的两个排直冲进范汉杰司令部的大门。
他们没费多大劲就冲上甬道。
刚走到甬道的拐弯口处,他们发现一群国民党女兵在一个满脸煞气的女军官指挥下,从各个楼窗口向他们射击。
这些女兵虽说枪法不很准,可扣起扳机来倒也从不吝惜,密集的子弹到处乱飞,倒也把进攻的部队压得抬不起头来。
陆丰叫大家暂时卧倒,并命令通讯员打信号请师的炮火直射范汉杰司令部的楼上。
炮火真是灵得很,要打哪里,就打哪里;说打哪处,就打哪处。
炮声响过,司令部楼房的一角被打塌了,整个大楼也被炮弹爆炸震坏结构,各种建筑构件纷纷砸落下来。
那些楼内的女兵有的被打倒,有的被砸伤,有的被压在砖木之中,阵地前顿时传来一片尖细的哭叫声。
三楼指挥室里,范汉杰的参谋长再也忍不住了,他匆匆地跑下楼,走进那个特制的掩蔽部。
没料到,刚一推开门,就被绊了一下,睁眼一看,却是一件佩有金光熠熠上将军衔的将军服,左肩上的三颗星被他的皮鞋踩扁了两颗。
等他再猛然把门推得大开以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情景,却是一座什物散乱、空荡荡的地堡,在沙发和桌子上,还横七竖八地敖着几件军服。
他心里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就急忙返身,顾不得脚下那件正绊在他皮鞋尖上的上将服,踉踉跄跄地奔上二楼,大声骂道:“还抵抗个屁!副座、钧座都溜了!”话音未落,那个满脸煞气的福建女人顺手就给了他一梭子,他应声就倒下了。
只听福建女人高喊:“雨农先生的忠实信徒,现在是我们最后报效党国和领袖的时候了!不怕死的跟我来。”说罢她自己从壁上取下一挺美国造手提式轻机枪,还在腰上挂了两颗美制葡萄弹,首先窜出门去,攀上三楼扶梯。
随她身后去的所谓不怕死的只有寥寥几人,其余的都在各个角落里收拾自己的东西,或蜷缩在墙角里,或瞪着恐惧的眼睛,在等待着“解放”。
趁着炮火轰塌范汉杰司令部一角之际,团长陆丰带着警卫员首先冲上楼来。
他们刚来到二楼扶梯转弯处,就遭到三楼楼梯口处一梭子弹的射击,差点没把陆丰打翻。
小贾的左胳膊给打伤了,他急得还要往上冲,被陆丰挡住了,他低声告诉警卫员:“你去告诉同志们,从打塌的地方,爬窗攻上三楼。”警卫员奉命悄悄下去后,又进来几个战士跟随陆丰后面,陆丰四下打量了一下楼内布置,只有楼梯才能上去,而眼下又上不去,情急之中,他玩了个花招。
他把帽子摘下,用匣子枪捅着,故意往前一送,马上就迎来一梭子弹,颗颗都打在他帽子上,不多不少,六个眼。
“真他妈枪法不坏呀!”陆丰自语,借着这个档儿,他连忙转个弯,移到楼梯另一边,这时他才看见,打枪的原来就是那个刚才在窗口指手划脚的女人。
陆丰男性的自尊心突然升华起来,他心里对自己骂道:“一个女匪还打她不过,还给她挡住,能算得解放军的英雄团长吗!”他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准备往上冲。
正在此时,爬窗攻上三楼的战士们,抄了福建女人的侧背,和那几个所谓不怕死的交起手来。
福建女人听到身后有响动,刚一转身想看个究竟,眼明手快的陆丰,趁这难得的时机,箭步窜到三楼扶梯口。
他一伸手,抓住了福建女人手提式轻机枪的枪身。
福建女人见势不对,赶忙回头,可枪已不听使唤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福建女人不愧为戴笠的高徒,她立即返手从胯上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朝着陆丰的心窝就刺过去。
正在这当口,被刚从后面窗口跃进来的警卫员看见了,急忙扳动手中的卡宾枪,随着枪响,福建女人手中的匕首慢慢地滑到了地下。
然而,福建女人还没死,她摇摇晃晃地顺势就扑到陆丰身上来,想和陆丰一起摔到楼下,同归于尽。
陆丰这下可真生气了,用匣子枪劈头给了她一下,立时脑花四溅,“好反动的女匪!”随着陆丰的骂声,这个戴笠的女信徒终于倒下了。
锦州,这个被国民党称之为最重要的,同时也被他们吹嘘为固若金汤的城市,自古以来,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可在英勇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面前,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被攻克了。
解放军以歼敌9万余人的胜利,宣告锦州城回到人民手中。
城里城外,到处都在响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声,大街小巷,传来阵阵“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的歌声。
欢笑声,锣鼓声,鞭炮声,正在合奏着一曲令人格外兴奋的战地胜利交响乐。
16日上午,锦州解放的第二天,正是各部队奉命搜索范汉杰的时候,在距离锦州东南20余里去谷家窝棚的一条小道上,走来了四个穿黑色和蓝色服装的男女,其中一个高大个儿,头戴烟色毡帽,身穿一件露出棉絮的破棉袄和一条极不相称的小棉裤,背上还背着一只破麻袋。
那个女的头上虽然包着一条旧毛巾,可身上那件半新旧蓝布袄颜色却显得很翠。
另外两个男子穿的衣服又好像是才从服装店里买来的,那么合身,那么匀整。
第九纵队的一个处理俘虏的机关,正住在这个窝棚。
敌工科干事杨威,此时正在村口张望,在寻找着什么。
当他发现这四个人向他走近时,就觉得十分可疑;尤其那个女人,又尤其她那个秀气样,使他心里立即想到,“莫不是国民党哪个大官带着小老婆溜出来了”。
刚好昨天上午,师里又才传过命令,总部要各处严密搜查范汉杰,立时他脑子一转,“莫非这四个人中就有范汉杰?”越这么想,他就越注意来人。
当四个陌生人走到他跟前时,他上前去拦住一问:“你们是干什么的?”经这一问,又看问话的是穿着军装的解放军,来人就都有点发懵了,纷纷往后一退,尤其那个高个子后退得更凶,几乎想回头跑的样子。
那个年轻女人见状,赶快抢过来答话,她说:“我们是从沈阳逃难出来的。”“你们逃到哪去?”杨威问。
“到亲戚家。”还是那个女人回答。
“亲戚家住在哪里?”杨威更进一步问。
“就是那前面。”高个子看女的有点答不上来了,就又赶忙走近前来回答。
“噢,想起了,刘家窝棚。”女人轻轻地补充。
见此情景,杨威心中多少有几分明白了。
女人是福建口音,男的是广东口音,他们那个讲北方话的费力劲,特别是那个广东口音,始终低压着嗓子。
此时,杨威向他们大声吆喝了:“你们到底是干什么来了?”“我是一家钟表店记账的,从沈阳逃出来,想回老家福建去。”高个子广东口音的人说时,死劲把毡帽往下拉,企图遮盖半个脸,以避开杨威的视线。
“沈阳逃出,回福建老家,向东南跑,又说是看亲戚。”杨威更加疑心,他故意放慢音调一个一个字地说,以便观察他们的表情。
说完,他忽然指指那个操广东口音的男人问女的;“你说,他是你什么人?”“丈……”夫字还未说出口,就被高个子广东口音的人止住了,他代她答,“她是我的表侄女。”“你表侄女的家呢?”杨威又问。
“也在福建。”女人的回答。
“你们二位呢?”杨威暂时放下这对男女,转向两位青年男人。
“我们是随他们一起逃难的。”两人同时回答。
“逃到哪里去?”杨威追问。
“福建。”其中一人回答。
“怎么你们都是江苏口音?”杨威这一问,二人就没法再回答了,那高个子广东口音的人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抢一步过来,跟杨威说:“请不必细问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请你们枪毙我吧!”“枪毙,笑话!解放军是不随便枪毙人的。”杨威回答,他心里暗暗高兴,“这下有门了。”然后掏出手枪,对准四人,“请跟我走吧!到村子里去。”四人至此面面相觑,那女的当时就有点腿发软。
杨威有些好笑,他当即跟他们说:“不要怕,解放军优待俘虏的。”这样,他们就慢慢地由杨威指挥着走进村子。
他们一行进到村里路东一个大院里一间东房门外时,杨威就高声朗叫:“刘科长,抓回几只肥羊来了。”高个子广东口音的人一听,赶忙又把烟色毡帽重新往下拉了一下,那个女人用一双恐惧的、茫然的目光看着杨威,那对青年男人倒好像是与世无争的样子,把身上衣服的灰土掸了掸。
刘科长闻声从炕头的办公桌边下来,并立即迎出门来,一见他们,他就乐呵呵地说:“呵!蒋军弟兄。”一看还有个女的,马上又加了一句,“还有蒋军姐妹,放下武器过来就好呀!解放军一向优待俘虏,到这里就得说实话,留下可以工作,愿回去的发路费。”“我才不信,”高个子广东人半天才轻声地说了一句。
“慢慢你就会信的。
请进屋坐吧!”杨威顺手给他们拖了两条长板凳放在窗口。
女的先坐,高个子后坐,那对青年男子,一直等到高个子告诉他们“你们也坐下”之后才坐下。
虽说这些都是不起眼的细节,可都瞒不过刘科长和杨威的眼睛。
刘科长给他们送上香烟,笑着说:“这是刚从锦州缴获的骆驼牌,你们怕抽不了这个普通烟,可是三炮台、白金龙,我们这里没有缴着。”这本是随便的几句话,可倒使那个女的感到特别惊讶,她心不住地跳,“难道他们都已经知道我们了吗?”她贴着耳朵轻声跟高个子说。
高个子装得很镇静,“听同志们说,别打叉。”杨威又问开了,他真是快人快语。
他说:“你们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来的?锦州你们吹的天花乱坠,说什么永久性工事,可是才31个小时就给我们攻克了。
你们四个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快说快解放,不说不解放。”“解放军同志,我说,我是个准尉司务长,他是勤务员。”那对青年男子中稍高一点的这么先说了,说完后他看着那个稍矮的他的同伴,意思问他对不对。
“是,我是勤务员。”稍矮的那个说。
“谁的勤务员?”刘科长问。
他虽是笑着问,但这问却问得很有斤两,他们四人谁都没有想到,不回答又不行,犹豫了好一阵子,矮个子才用嘴努着那个广东口音的高个子。
“是他,梁副官的。”说完就低下头去。
高个子和那个女的,在矮个子回答前本来是很紧张的,这下倒显得很松弛了,女的还补充说:“要不是老同事,谁这时候,当一个小小副官,还能一起拖着走吗?”女的说时,还特别拢了一拢头发,向杨威瞟了一个媚眼。
10月15日锦州宣告解放。
“你们的心真是好呀!”刘科长故意慢吞吞地说道。
忽然他发现那个高个子广东口音的男人额上有点轻伤,他就立即走近他身旁很关切地问:“什么时候伤的?”不等对方回答,他就叫卫生员来给他上药。
卫生员闻声走了进来。
当卫生员的手触到伤处,那个广东口音的人却很严肃地说:“擦些酒精吧!怕会得破伤风的。”听了这话,刘科长用眼睛同杨威交换了各自的判断:“可能真是一只肥羊。”等卫生员上好药后,刘科长告诉通讯员;“他们也很劳累了,带他们下去休息吧!”临出门,刘科长还特地嘱咐:“给他们好好做顿饭吃。”听了这话,那个广东口音的高个子神色显得更紧张,那个女人也更害怕,而那对青年男子,尤其那个自称“准尉司务长”的,倒反而变得更加轻快,简直都有点若无其事的样子了。
一宿无话。
第二天清晨,那个自称“准尉司务长”的跟看守他的战士说:“请带我到昨天来的那间屋去,我有要紧事跟长官说。”“好呀!”看守的战士爽朗地答道,他跟其他同志交代后,就把他一直带到刘科长的屋里。
当他走时,屋里剩下的三个人,都瞪着眼看着他,想问他,又不敢开口,连眼色也使不上,只有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开了。
那个广东口音的高个子至此索性把被子蒙在头上,全身钻进被窝里。
“准尉司务长”进得屋来,杨威就迎上前,去问他:“大清早,你有什么要紧事?快说吧。”“对不起,长官,真是二十万分对不起。”他点头哈腰地一连说了好几遍,“经过你们多次解释俘虏政策,又看你们待我们的实情,我还不说实话,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我不是啥准尉司务长,我是范汉杰的侍从副官,那高大个儿就是范汉杰,那女的是南京军统局新给他送来的小老婆。”“好!谢谢你。”杨威紧紧拉着来人的手,“你算是真正解放了,你还为人民立了一大功。”消息立刻报到了总部,当晚新华社就向全国广播:“10月9日我军开始攻击锦州外围,14日发起攻城,只经过31小时的战斗,就攻克了国民党经营了两年的永久防设城市,生擒范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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