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就像地狱一般。不仅没有光线，而且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在这里，水声震耳欲聋，水还淹没了膝盖。
过了一会儿，冉阿让才渐渐恢复了一点视力。他开始适应黑暗了，并能从通风口射进来的一点点光线，辨清前面的路。
“要赶快离开这里。”冉阿让对自己说，“过不了多久，他们一定要来搜下水道了。”
于是，他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下水道就像迷宫一样，很快，冉阿让就迷失了方向。
他想了个办法。每次走到岔口，他就停下来，摸摸两个洞口，然后再挑大的走进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冉阿让觉得背上的马洛斯越来越沉。他虽然有惊人的力气，但也经不起这样的奔波。
他气喘吁吁，又渴又累。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一阵声音：反动军开始搜查下水道了！
冉阿让只好重新上路了。
他又拐了个弯，发现前方有一道光亮。出口到了。
冉阿让就像看见了地狱的出口一般，顿时恢复了力气，大步朝出口奔去。
出口到了，然而出不去。
出口被人用一道铁栅门关住了，而且还上了一把锁。
冉阿让并没有带任何工具，他撬不动那把锁。
冉阿让绝望地靠在了铁栅上，喘着粗气。
正当他万念俱灰的时候，他感觉有一双手搭到了他肩头，对他说：
“对半分！”
冉阿让抬头看了那人一眼，急忙把头低下来。
是德纳第！他越狱后一直躲在下水道中。
冉阿让在战斗后，满脸是血。德纳第没有认出冉阿让，他还以为冉阿让杀了人呢！
“你干掉这家伙一定得了不少好处吧！”德纳第阴森森地说：“分一半给我，我就为你打开这门。”接着他扬了扬手中的铁棒。
冉阿让不敢作声，他把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交给了德纳第。
“就为了这么点钱而杀人，太便宜了。”德纳第边说边撬开了锁。
冉阿让急忙转身出去。他并没有发觉德纳第在他转身的当儿，偷偷地撕下了马洛斯上衣的一块碎布。
终于出来啦！
臭味、黑暗、恐惧，统统抛到了脑后。又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冉阿让觉得痛快极了。
旁边有一条河。
冉阿让放下了马洛斯，到河边喝了几口水，又洗了一把脸。然后他用手捧了水，洒在马洛斯脸上。
马洛斯没有睁开眼，但嘴里还有气儿。
冉阿让忽然停住了动作。他觉得特别别扭，感到身后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
他回头一看，果然有人。
一条大汉，身穿大风衣，叉着手，还夹着一根短棒。在暮色中，看起来真叫人害怕。
冉阿让认出了那是沙威。
原来警察局早已派了人，守住了各条下水道的出口，冉阿让出去的这条出口，正是沙威负责看守的。
“你是谁？”冷冷地问。
“是我。”
“到底是谁？”
“冉阿让。”
沙威用牙叼住短棒，弯下身去，用手紧紧地抓住冉阿让的肩，看了一会儿，终于认出了冉阿让。
“果然是你！”沙威盯着冉阿让说，目光很凶。
“沙威探长，”冉阿让平静地说：“你可以逮捕我。但我希望在逮捕我之前给我一点时间。”
冉阿让的话，沙威仿佛没听见。冉阿让救过他，他真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了半天，忽然看见了地上的马洛斯，便问：
“他是谁？你在干什么？”
“他叫马洛斯，在战斗中受伤了。”冉阿让说。
“不，他死了。”沙威打断了他的话。
“不，他没有死。”
“你把他从街垒背到这里？”沙威不敢相信冉阿让的好心。
“是的。我想把他送回他家去治疗。不然他会死的。”冉阿让回答。
这时候，一张纸条从马洛斯的口袋里掉了出来，那是马洛斯的留言，后面还有他外公家的地址。
沙威指着纸上的地址问：
“是这儿吗？”
“大概是吧。”冉阿让也看了一眼，回答。
沙威想了一会儿，他叫了一辆马车，和冉阿让一起朝马洛斯外公家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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