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姜晴又给她发来一条消息，是闲聊：在上什么课？
宋暖再次忽视。
这一次姜晴没有继续发，有一瞬间，宋暖还挺失落的。
她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一个求关注的小孩，好像只是想要引起大人的注意，这种想法真的挺可笑的。
熬了两节课，下午没课，宋暖想着和姜晴吃完饭后，回去睡一觉。这样晚上至少能有些精力去做兼职。
姜晴就没有萧君寒那样照顾她的档次，出入必高端，而且隐蔽。一共两个人吃午饭，她要了一个大包房，一桌子的菜。
宋暖跟着姜晴进入包房的时候，菜品已经上齐了。
姜晴摘下包头的丝巾、墨镜、口罩，总算露出了一张清楚的脸。笑道：“我怕你饿，去接你下课之前，就让他们准备菜品了。”
“谢谢你啊。”宋暖真是本能地礼貌。
“暖暖，不要和我客气。”姜晴说得很苦涩。
宋暖笑笑，拉开椅子坐下。
姜晴挪了个地方，紧挨着宋暖坐。
宋暖没心思吃饭，觉得姜晴离她太近了，挪了下椅子稍稍拉开距离，就问道：“你来找我，有事吗？”
“暖暖，妈妈想你。妈妈担心你，害怕你受委屈。”
“我过得很好。”
“怎么会很好？”姜晴又有些激动，“你的养父……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暖暖，这样的人家不待也罢，你搬出来是对的！以后不要和他们再有联系了！”
宋暖笑道：“亲情就是这样啊，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家人哪能没有磕磕绊绊？他是我的爸爸，我怎么可能不和他联系？我只是为了方便才搬出来的，房子还是我爸爸给我租的呢。等忙过了这一段时间，我还会搬回家里去的。”
“你搬回去干什么？”姜晴道，“我打听过了，你养母不在了，你养父再娶、还带了一个他的亲生女儿！人家才是一家人，你出来他们是高兴的，给你租房子，只是尽到他们的本分，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难看而已！”
“什么是他们的本分？”宋暖看着姜晴，愈发觉得好笑，“他们对我，有什么该尽的本分呢？我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没有义务对我好。可是他们养了我十几年，给我在他们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吃穿、最好的教育。他们对我，从来都只有恩情，而没有‘该尽的本分’这一说。”
“该对我尽本分的人，是你，我的亲生母亲。但你没有做到。”
姜晴被宋暖的这一番话弄得哑口无言。她也知道，说出“本分”二字，的确是她自找难堪。
姜晴尴尬了好一会儿，才道：“暖暖，妈妈知道，妈妈做错了事。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愿意用余生来弥补你，妈妈会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你试着原谅妈妈，好不好？”
宋暖沉默了。
她从没有想过原不原谅姜晴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姜晴是一个、与自己的生活没太大关联的人。因为陌生，所以就说不上什么恨啊、原谅啊这些。她只是在与姜晴在一起的时候，对她的一些话、一些做法，本能地有些反感而已。
充其量就是埋怨，真的提不起恨。
很可笑，这个已经刻进骨血里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并没有多重要。
“你当年，为什么要把我扔掉？”宋暖问。
这才是她来见姜晴的真正目的，她只是想要知道关于她人生的、全部真相。
“妈妈没有办法……暖暖，妈妈当时真的没有办法……”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并不是想追究什么，所以你没有必要一直为自己开脱。就实实在在地说真相，很难吗？”她真的听够了“没有办法”这几个字。
错就是错，连她这个年纪的人都懂得，怎么活到这种年纪、坐到这样高地位的姜晴，却一再地推脱呢？
难道人不都是越活越成熟、越来越有担当的吗？
姜晴重重叹了一声，沉默了好久，才道：“我意外怀上你的时候，只有十七岁。那时候不懂事，爱情至上，一心想要把你生下来。我在舞蹈学院学舞蹈，住校，就瞒着家里办了休学，可是在距离预产期只有一个月的时候，你爸爸失踪了……”
“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一分钱也没有留给我。我四处借钱，又急又气又累，早产了你。生下你之后，我一个人坐月子、一个人照顾你、一直到你八个月，你爸爸还没有回来。可是我已经没有钱了，我养不起你。我不敢回家，不敢让家里知道、不敢让朋友知道，旷课太久学校开除了我，我没有前途没有未来……”
“我真的没有选择……之前联系过我的一个经纪公司，他们表示还愿意签我，只是这个孩子，我必须处理好。这是我人生唯一一个翻盘的机会，我不能放弃。我没有选择、真的没有选择……”
姜晴掩面而泣，反复重复的，只有两句话——
“我没有选择。”
“我没有办法。”
听着自己生身母亲的哭声，宋暖不是不难受。可让她感受最深的，却是无奈。
“从我们重逢到现在，你说对最多的，就是没有选择、没有办法，你不断地说这些，是想让我理解你当时的决定吗？想听到我说，‘我理解你，你的决定是对的’？”
宋暖看着姜晴，声音非常平静：“我觉得，我真的遗传了你的性格，遇事逃避、不敢直面问题。幸亏现在我改了，不然我也会变得像你一样，可怜、可笑。”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二十一年前你抛弃我，是因为你不敢向家里承认你犯下的错；二十一年后的今天，你即便说过你错了，却还是不断地为自己开脱，其实你根本就不是真正认错。”
然而现在宋暖已经不想要追究这些了，她只是继续问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姜晴又哭了好一会儿……她知道，女儿说的都是对的。二十一年前的她，就是因为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才丢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做了最可悲、最可恨的逃避。 【紧急通告】最近经常发现打不开，请记住备用站【求书帮】网址: m.qiushubang.com 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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