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暖暖，不用我详细介绍了吧？我想你们已经调查过了。”萧君寒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落在萧老太爷和大老爷的脸上，语气不悦。
老太爷点头，算作承认了，也未见笑脸。
“坐吧，宋小姐。”萧家大老爷在打量了宋暖一番后，这一句话说得无比勉强。
宋暖看出来了，萧家人……至少老太爷和大老爷，都不喜欢她。
萧君寒亲自给宋暖拉开椅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多吃点，等下要忙一上午。”
老太爷和大老爷的脸色更难看了……
方瑾如忙笑着打圆场：“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宋小姐吃得惯的话，千万要多吃一点。”
“谢谢方姨。”宋暖笑道。
至少这是表面上唯一给她好脸色的人，人家怎么对待你，你就要怎么回应，这总是没错的。
萧君寒和方瑾如依次坐下，宋暖发现，在萧家这么一个看起来就很讲究长幼尊卑的地方，竟然是萧君寒先落座、之后方姨才落座。
而且刚才苏惠兰向他们介绍的时候，说的是“方小姐”，而不是“大夫人”。
难道说……方姨和君寒爸爸还没结婚吗？
可萧君风已经这么大了啊，而且萧君寒也说，萧君风是他亲弟弟。所以说，萧君风不可能是方姨改嫁带过来的孩子。那就是，方姨为萧家生了萧君风、并且以大儿媳的身分生活在萧家，但却一直没有名分咯？
这可真奇怪，萧家这种讲规矩讲礼仪的人家，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存在？
而且更奇怪的是，萧家人对方姨似乎都很认可。
萧家的早餐是中式的，食不言寝不语，整个用餐过程非常安静，没有一人说话。除了筷子起落的声音和轻轻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咀嚼声，就再无别的声音。整个饭厅里、甚至整个萧家老宅，针落可闻。
在坐之人吃得都很慢——除了萧君寒。
但萧君寒吃完之后，并没有离桌，而是像军人一般静坐。
所有人都在老太爷放下筷子之后，这才“刚刚好”吃完了，也放下筷子。
宋暖光顾着看了，碟子里还有半个小笼包没吃完。见大家都放下筷子，她也只能随着放下，不吃了。
“没关系，吃完它。”萧君寒道。
萧老太爷的脸色一沉，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没起身，算是默认了萧君寒的话。
宋暖见此，也不敢多做耽搁，把剩下的半个小笼包夹起来，一口塞进自己嘴里，快速地嚼起来。
“咳……”身旁，传来了一声有些尴尬的，嫌弃的声音。
没等宋暖看向身旁之人，就听萧君寒的声音响起：“君薇，你渴？”
萧君薇忙摇摇头，随即就垂着头，不敢再出声。
看到宋暖的吃相，萧老太爷和君寒爸爸的脸色，都沉得堪比昨晚的夜色。
萧君寒恍若未见，很自然地看着宋暖吃完，又遥遥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宋暖摆摆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示意自己这边有。
等着宋暖擦完嘴，萧老太爷起身，一句话没有地往出走。
宋暖真的很怀疑，这一家人该不会都是哑巴吧？呃，除了她认识的萧君风和刚才听到出声的方小姐、还有二小姐之外。
咳咳，罪过罪过，怎么能这么腹诽长辈呢？
宋暖紧跟着萧君寒，拉着他的衣角，生怕自己做错事说错话。萧君寒看她胆怯小狗似的小萌样儿，一颗心柔软到不行，揉了揉她的头，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咳……”这次出声的，不是萧君薇，而是萧老太爷。
听到了爷爷的一声警告，萧君寒也没什么收敛的意思，而是很自然地又捏了捏柔软的小脸，这才作罢。看起来完全是因为他刚好要停手了，而不是因为爷爷的警告。
萧老太爷在发出那一声警告的轻咳之后，就继续往前走，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他们。宋暖觉得庆幸，要不然，老太爷还不得被萧君寒给气死？
咦?或者是……老太爷知道萧君寒不会立刻听他的话，所以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方姨和萧君风送他们到门口，居然没有跟上来，就看着他们上车。
今天司机开的是一辆加长林肯，除了他们已经坐进来的六个人之外，还有很大的空间，方姨和萧君风完全不需要等下一辆车。但直到车门关上，他们也没有上来。这意思就是说……他们俩是不去的？
宋暖越来越觉得，萧家很多事情都透着古怪。
从方姨对待萧君寒和她的态度中可以看出，方姨其实是有点讨好他们的，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她如果跟着去，不是更能显现出她的贤惠大度吗？
而且萧老太爷和大老爷都这么有威严，明显就不是能允许方姨使小性子的人。怎么可能允许方姨不去祭拜她“大姐”、破坏一个家庭的和谐呢？
想不通，想不通……
萧君寒歪着头看小丫头手托腮的认真样儿，看到她微蹙的眉心里写满了疑惑，多少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但此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说来话长，现在说起着实不方便。揉了揉小家伙的头，算作安抚，打算等回家再说。
萧老太爷一直闭目养神，但微微睁眼的时候，却刚好把他们俩的动作尽收眼底。
尤其是萧君寒的眼神。
看着自己这一惯毫无情绪的孙儿、此时居然会露出这么温柔的眼神来，萧老太爷就知道，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了。
当下却是缓缓闭眼，不动声色地继续闭目。
车里安静，依旧是一点声音也没有。萧君寒一路紧拉着宋暖的手，怕她累，还特意矮下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萧君薇规规矩矩地坐在角落里，但她的余光，却一直在萧君寒和宋暖身上。
她是没看出这女人有哪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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