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盛夏,我们完成录生任务返回时,见天色尚早,就决定绕道去养马岛一游。进了风光秀美的养马岛后,果然凉风习习,暑意尽消。但是游览什么呢?忘记了是谁发出的第一个倡议,说到了养马岛,不去骑“皇家骏马”潇洒一回,等于枉此一行。这个倡议立即得到多数人的赞同,于是我们兴冲冲地直奔赛马场而去。
赛马场空阔宽敞,设施齐备,颇具派头,据说属于国内一流水平。按照常规,工作人员要向我们讲解骑马的基本要领,我们却个个急不可耐,七嘴八舌地乱嚷嚷,说骑马有什么难处?又不是三篇文章两首诗!——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想法并没有错——尽管我们从来没有骑过一次马,但又有谁没看见过骑马呢?在影视屏幕上,那些骑手,不论男女老幼,个个身手不凡,策马扬鞭的英姿令人心弛神往——我们当然做不到这一点,但信马由缰款款而行总可以吧?何况赛马场里的马,匹匹训练有素,那脾性绝不能与骠猛的野马相提并论,再说还有一名工作人员伴随我们同行,这不就是“保镖”吗?就这样,我们纷纷自选马匹,忙不迭地踩蹬上了马鞍。我挑选的是一匹枣红色马,临上马鞍之前,我拍拍马的脖子,戏谑地说了一声,哥们儿,请多多关照。见我们都已上马,只听那名工作人员手中的长鞭“啪”地一响,八匹马便先后迈步走进了跑道。刚开始,我们的感觉真好,说说笑笑,俨然一派大将风度,有的还在马背上学着影视里演员的样子做“领袖”动作——也就是一瞬间,只听又一声长鞭嘎然而响,胯下的马顿时不安分起来,有的撒蹄开始碎步奔跑,有的挨挨挤挤摇头甩尾,也有的前蹄腾空昂首嘶鸣,而我们则措手不及,个个在马背上东摇西晃,人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甚至有人慌乱地喊叫“快停”!当时的我左手用力扯着缰绳,右手死死拽住马鞍扶手,双脚狠狠踩紧马蹬,大脑里一片空白,但下意识里还是有一种信念:说什么也不能摔下来!可当抬头瞥一眼长长的跑道时,一颗心便又揪得紧紧的——说真的,那时心里只是一个劲地祈求,快些到终点吧......
谢天谢地,终点终于到了。当我们下了马,有几个人竟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我也觉得自己的双腿和双臂酸痛胀麻,互相观看,这才发现人人脸色蜡黄,额头挂满串串冷汗,全是一副丧魂落魄的狼狈样子,其中一位科长的脚背鲜血淋淋,大约是被跑道里圈的护栏网挂磨的。正当我们惊魂甫定的时候,我们另外几个未敢参与骑马的同仁却“五十步笑百步”,百般嘲弄我们,并连连惋惜,不无遗憾地说,如果把我们当时在马背上的情景拍摄下来,堪称世界一流的最真实的惊恐镜头,那是任何一个演员也无法比拟的。
我们哭笑不得,但同仁说得极对——怨谁呢?当然是怨我们自己了,我们不具备最起码的骑马常识,却偏偏逞能,不受到“报复”才怪呢!试想,当时处在极度慌乱状态的我们,手和脚向马发出的“指令”完全是错误的,那些马没尥蹶子发疯,把我们从自己的背上“掀”下来,应该说它们还是训练有素的,知道对客人要“温良恭俭让”,不然,我们得到的难道只是“一场虚惊”吗?
返回的车上,说笑之余,我们竟达成了一个“共识”——凡是不懂的事情而偏要去做,必然会遭到惩罚,谁也不能违背这个铁的规律。这,也许就是我们在养马岛骑马得到的最大收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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