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进监狱的第一年,他几乎每个月都来看她,偶尔有事不来,也会托颂娴她们带东西给自己,有时候是一封信,有时候是一些衣服和她爱吃的零食。
第二年,他已经不怎么来了,颂娴带来的东西也鲜有他准备的那份,她只当他忙。她觉得男人就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而女人只要默默站在他身后就好。可是她在里面什么都不知道,原来他已经订婚了。
第三年,他就来了一次,是三个月前。她那天欢天喜地地想着见到他说些什么,他却拿起电话,对她说了句“对不起,我要结婚了。”
当时她记得她的笑容永远都定格在了那扇可以照映出人面目表情的玻璃窗上,她只是笑,笑得那么灿烂,然后默默地挂了电话。
她从来没有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远过,明明只有一扇玻璃窗的距离,为什么却像隔了千山万水。
她默默起身,头也不回的就往回走,她只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脑海里只是不断回响起支撑了她将近三年的那句话。
小禾,等你出来,我就娶你。
山盟海誓犹在耳畔,宁远阳,你怎能食言背叛?
苏禾强迫自己从回忆里脱身,强迫自己忘记今天是那个人的婚礼。良久,她才对身旁的人说道:“颂娴,我想吃学校门口的牛肉面。”
颂娴看了看她,没有说话,打了一把方向盘,向A大驶去。
苏禾站在那家小面馆门口,看着重新装修过的门脸儿,挪不动步。颂娴在一旁忍受着周围路人的注目,冲着身边的人无奈的说道:“我说禾姐,您老看够了么?这光看着能看饱啊?咱再不进去,呆会儿就有人把我当小明星过来找我要签名儿了。说真的要知道你来这吃我死活也不穿这么隆重啊。进去弄我一身味儿。”颂娴一边说着一边提着裙子走进去,苏禾也在后面跟了上去。
颂娴坐在椅子上,冲着服务员叫了两碗牛肉面。苏禾四处看了看,寻找着记忆中店老板那张慈祥的笑脸。
服务员上面的时候,苏禾礼貌性地问了问:“请问你们孙老板呢?”
“哦,这家店转租了,您要找的孙老板跟他儿子出国了。”服务员如实回答。
“这样啊,谢谢你了。”苏禾心里不禁一阵失落。
“没事儿,二位慢用。”
苏禾低头看着那晚热腾腾的牛肉面,用筷子杵了杵,一口也没吃。她想起以前宁远阳总是不喜欢吃香菜,所以每次服务员忘记不要给他加香菜的时候,她都默默地把他碗里的香菜加到自己碗里来。
苏禾拿起筷子,默默把香菜加掉。她想尝一次不加香菜的牛肉面是什么味道。或者说,她是想再缅怀一次过去,缅怀他们坐在这里吃一碗廉价牛肉面的日子。也许在他心中,他们的爱情本来就是廉价的。
苏禾吃了一下口,慢慢地咀嚼。不知道是因为这家店换了主人还是没有放香菜,她觉得这面怎么不如以前的好吃了呢。
也许是人变了吧,是啊,物是人非。
颂娴吃了两口也吃不下了,她放下筷子看着面前的人眼泪扑簌扑簌地往碗里砸顿时就慌了神。要知道苏禾这姑娘以前是个多么强势又不服输的妞儿,整天嘻嘻哈哈乐乐呵呵的,眼泪这玩意儿跟她还真没啥关系。现在见她这么默不作声隐忍的在那抽抽搭搭,颂娴这心里可不是滋味了。
“姑娘,别哭了,丫不就一男的么,姐们儿身边还真就不缺。改明儿姐就给你介绍啊,高富帅,高大上,任你挑,任你选。”颂娴一边说着一边给苏禾抹着眼泪,苏禾也不说话只是在哭。
“小姑奶奶,您可别再哭了,周围都瞅着呢,回头再以为我调戏良家妇女报警把我逮起来,我找谁哭去?”颂娴说完这话苏禾噗嗤就乐了,拿起纸抹了抹眼泪,一张脸红扑扑的。
“得了吧,我这可不是悲泣啊,是喜极而泣,喜极而泣你知道吧?甩了一个渣男,咱们正乐呵还来不及呢。”
“不是我说,四条腿的鸭子难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多的是呢么,回头姐介绍给你,甭着急,又不是嫁不出去。大不了姐养你呗。”颂娴看见苏禾破涕为笑倒是松了口气,赶紧再接再厉,努力逗她。
“行啦,我的行情我当然知道,那一向是好的很啊。不过吧,我还是想去看看。”苏禾如是说道。
“啊?不是我说啊,我不抽他就不错了,还去参加什么破婚礼?你脑袋没坏吧?!”
“不是啊,你想啊,咱们这去了就是要显示咱们的大方啊,要不他还以为我怕了他呢!”苏禾眨了眨眼,说得义正言辞。
私心里她是真的挺想去看看的,看见了之后也好让自己的心死的更彻底一点,让自己看的更透彻一点,也正好给她和渣男的感情画上一个圆满的省略号。反正这个世界也不是离了谁就不能活了,比自己倒霉的人多了去了,就现在自己这样也不算太惨不是?
“行,你要找虐是吧?姐们儿奉陪到底。”颂娴说着便站起来,拿起车钥匙拽着苏禾就走了。
“颂娴,干嘛去啊?”苏禾一路小跑追着前面穿着十公分高跟鞋的颂娴,怨声载道。
“去丁媛那倒持倒持,瞧你这一身寒酸,就这破牛仔裤还是三年前的款呢。前女友出席前男友的的婚礼怎么也不能这么去吧?”颂娴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拉着苏禾就往丁媛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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