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会一直找吗?”
“会。”
“会一直找到死吗?”
“会。”
“你撒谎。”
——《苏州河》
这个世界上生活的方式有千万种,但是你无法否定任何一种在你眼里绝对另类可在别人眼中却最为合适的生活。时光打马而过,岁月的尾巴轻扫在你的脸庞,当你经历了痛苦,受够了磨难,看透了人生,懂得了放手,那么当你再一次提起过去的那些碌碌岁月时,就会笑着说出口,就像在谈起别人的故事。
或许每一个人都不忍岁月太匆匆,不忍时光的烙印爬在脸上,不忍冬去春来那张双人床的另一边始终只有一个人。可是无良作者还是要说——三年后。
欧洲是一个充满着神秘和浪漫色彩的地域,似乎每一个需要灵魂救赎的人都向往这一片土地。F国身处欧洲大陆,孕育了世界著名的浪漫之都巴黎,也拥有让人流连忘返的绝美小镇。
人们常说欧洲的灵魂就在这些小镇,它们分布在蔚蓝海岸、普罗旺斯、阿尔卑斯以及阿尔萨斯区域,成为了令无数人心驰神往的地方。
在阿尔萨斯这片土地,随处可见那些色彩鲜艳错落有致的鲜花小镇,每天都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当地居民,精致可口的丰盛美食,传统古朴的庆典活动以及高低起伏的葡萄田。
F国的红酒文化世界文明,阿尔萨斯作为葡萄酒酿造的摇篮,也让这个地区的生活氛围充满了醇厚的酒香。
此时的苏禾就生活在位于F国东北部阿尔萨斯的一座历史悠久的葡萄园和鲜花交织的小村落——埃吉桑。
二战期间这座小镇曾多次被D国占领,所以两国风情交融别具一格,当时苏禾逛了大半个欧洲,只一眼就爱上了这里,义无反顾的决定留下生活。
此时晨光正一点一点洒进这座鲜花小镇一处具有当地风情的中世纪格调的木筋彩色房屋里。
颜色丰富靓丽的三层小屋外面种着不知名却开得正艳丽的小花,绿油油的叶子爬满了淡粉色的墙壁誓要与鲜花一争高下。拱形的木质房门有着中世纪的古老色彩,明亮的窗户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粼粼波光。
苏禾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三楼的卧室窗前打开窗户,然后深呼吸,静静地闭眼,享受清晨的宁静。这座小镇的新鲜空气让她时时都有着生活在大自然的奇妙乐趣,当然,她不会忘了对面的那对老夫妇养的那只大金毛还等着她去溜。
穿好衣服,下了楼,她走到对面站在门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旁边的小门就钻出来一只叼着绳子英俊潇洒的大金毛。
金毛先是走出来放开绳子抖了抖身子,然后又抻了个懒腰,这才懒洋洋的走到苏禾跟前将绳子交到她手里。
说实话,这是苏禾见过的最傲娇的一直狗了。哦,不,或许它并没有把自己当作一只狗。
在苏禾照顾它的这一个月里,它始终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还时不时用那种鄙夷的眼神儿瞧着她,弄的苏禾觉得自己可能真得是接手了一个祖宗。
对面那对F国老夫妇出去旅游了,归期未定,托她照顾这只狗。当时苏禾觉得自己住着有一只狗作伴也好,谁知道这只名叫汤姆的纯种黄金猎犬每天就守在自己家里哪都不去,除了苏禾叫它出来“共进晚餐”和“每日一溜”的时候,其他时间,它就呆着自己家里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秉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宗旨,一次她拿着对面给的备用钥匙准备进去看看它自己在家里做什么的时候。没想到刚走进客厅她就被震惊了,汤姆同志正坐在沙发里一眨不眨地看电视节目呢。
苏禾惊叹于这只狗的才华,同时也默默退出了这间屋子,从此决心跟这只狗成为友好邻居,互不打扰。
“Hey,Sue,Bongjour~”
“Bongjour~”
拽着绳子走在埃吉桑的小路上,苏禾一路微笑着跟周围的人打招呼。似乎每走十步就能碰见一个熟人。
埃及桑小镇是以同心圆的方式构造的,以小镇中央的城堡和礼拜堂为圆心,一圈一圈向外扩散。在这里你似乎永远也不用担心会迷路,因为下一秒,你就会跟你想见的人不期而遇。
苏禾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在这座东方脸孔鲜少的小镇里,苏禾这张陌生又新奇的脸似乎格外令人印象深刻。她在这里租了一套房子,开了一间中餐厅——Jet''''aime
她的厨师和侍者是她通过网上招聘来的,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厨师老王做得一手好菜,就连挑食的苏禾都忍不住赞不绝口。另外两个做waitress的姑娘是一对姐妹,一个叫做橘子,一个叫做橙子。
中餐对于欧洲人似乎格外有吸引力,开业的那天这里几乎是爆满,就连外面甚至还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当时橘子拉着她悄悄对她说,“姐,外面那几个金发碧眼大帅哥都是冲着你来的,你看看这眼神儿就没从你身上离开过。”
当时苏禾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理会,那个时候的她已经两年未曾回国了,她将自己放逐在外,就是为了挣脱情感的枷锁,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是她不会忘记来到这里的初衷,所以感情的事情她并不想再去想。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还是有着抵挡不住的桃花债要还。
三个月前一波人来到店里吃东西,当时橘子和橙子被她打发出去买菜,所以就由她为他们点单。
那天她正准备去科尔马玩,所以换上了长裙薄衫,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娇,东方人的柔美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也让一个法国帅哥对她一见钟情。
法国人的浪漫似乎是天生的,隔天早上那个身形修长的法国男人就手捧玫瑰过来跟苏禾求爱了。
当他捧着玫瑰站在苏禾面前说出“这位美丽的小姐,请原谅我对你的一见钟情,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这种话时,苏禾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与他擦身而过。
当然了,帅哥肯定不会死心,他迈开大长腿追上苏禾,然后又保持着跟她一致的步伐进行自我介绍。
“小姐,请允许我进行自我介绍,我叫做威廉。”
“小姐,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小姐……”
可怜的威廉同志就这样被苏禾一直忽视,但是他却铁了心似的非要追到苏禾,直到那次苏禾去了一趟巴黎却惨遭抢劫,在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威廉救了她,那个时候她才第一次开口跟威廉说了话。
接下来的日子威廉一直对她紧追不舍,即便她再三强调,“威廉,我只当你是我的朋友”。可是威廉依旧不管不顾,隔一段时间就得跟她在这座小镇里来一场早就计划好的“邂逅”。
就像此时此刻,威廉穿着一身休闲装站在不远处的那栋鸽子屋前,在每天苏禾遛狗都要经过的地方等着,然后跟她说一句“早上好”,这可是这个人的家,明明在巴黎。
“早上好,我的公主。”
“早上好,威廉王子。”
站在到处布满鲜花的小路上,苏禾笑着冲他打招呼,在她眼里,威廉是一个浪漫又幽默的歪果仁朋友,可是她却不知道,一笑芳华,她的美丽着实惊艳了我们的威廉王子。
长叹了口气,威廉略有些丧气地走过去对她说,“Sue,我要出差,嗯……大概要好久不能见你了。”
扬起脑袋,苏禾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这才问他,“你要去很久吗?”
“嗯,一周左右吧。”说完了这句话,他高兴的咧开嘴笑了,“Sue,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你这是在舍不得我吗?”
苏禾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看到他眼睛里殷殷期盼的目光又不忍心让他失落,于是只好点点头,说着,“当然,所以你要快点回来。过几天我生日,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
听他这么说,威廉整个人开心的不得了,俯身在她的脸颊快速吻了一下,他兴奋的就差欢呼了。
苏禾被偷袭过后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好吧,权当这是个礼貌性的贴面吻好了。
转过身去伸手擦了擦脸颊,她趁着威廉不注意,拉着汤姆就跑掉了。
**
你见过这样优秀的男人吗?
他穿着考究,谈吐不凡,可以坐在办公室里运筹帷幄,也可以在谈判桌上杀伐决断。他生活品质高超,可以在闲暇时烹茶品茗,也可以在寂寞时饮酒沉思。他是财经报纸的宠儿,是财富榜上的数值,是如雷贯耳的商界大亨,也是那个情感空白了三年的简单男人。
博城国际董事长办公室。
赫连城坐在办工作前整翻看着刚刚上任的新秘书准备的工作材料,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晚枫此时正坐在沙发里对着手机发呆,他已经对着手机屏幕盯了一个小时了,现在已经接近暴躁的边缘。
“哎呦我去,怎么还真不管我死活了呢……”
四仰八叉地歪着沙发里,林晚枫似乎已经对人生绝望了。当初他跟赫连城还有慕擎联手把赫连武送上了军事法庭,也让赫连灵跟自己走到了一个死角,原本俩人都打算结婚了,没想到那事儿出了之后赫连灵直接就要跟他分手,害得他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就又得从头再来。
林晚枫在过去的三年里开始了漫长的追妻之路,而他身边的人早就已经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了。
慕擎跟颂娴三年抱了俩,慕大少爷现在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安叶也给高潜生了个小丫头,那厮现在跟着高奕一起去回去接手家族企业了。顾青茗结束了两年的恋爱,去年也跟沈佳把婚结了。就连他平时不待见的洪展鹏,都已经跟宋清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林大少寻思了这么一圈,这里里外外就剩下他跟赫连城两个人没着没落了。
长叹了口气,林晚枫又开始了一番老生常谈,“哎……你说咱们两个人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人家成天在朋友圈秀恩爱秀娃儿,咱们俩毛都秀不着,哎,要不我秀你吧,你赶紧摆一个特帅的姿势,我给你拍一张?”
听完林晚枫贱兮兮的一番话,赫连城一个刀子眼就刮了过去,“我今天叫你来是有正事儿。”
“正事儿正事儿,你成天除了正事儿就是正事儿。”林晚枫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走过去坐在赫连城面前,他长臂一伸就将赫连城手里那份文件拽过来扔在一边,语气沉沉,“一个男人,光事业有成是不行的,家庭事业两手抓,那才叫成功。”
赫连城眯了眯眼,对上他的视线,“所以呢?”
林晚枫摇了摇头,心中感慨万千。
原本三年前的那场婚礼,赫连城跟丁媛面前都已经站在了神父、亲友面前,准备许下一生的承诺。就在神父问起“如果任何人知道有什么理由使得这次婚姻不能成立,就请说出来”时,洪展鹏不知道从哪里站了出来,大声喊着“我反对”。
当时整个婚礼现场一片哗然,只见洪展鹏迈开步子走到赫连城面前,伸出手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然后一拳就挥在了赫连城的脸上。
赫连城默默地承受了这一拳,当然,这一拳也着实没有什么力道,毕竟洪大少爷是从医院偷偷跑出来,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才勇敢的挥起了自己的拳头。
当时洪展鹏面上镇静得如同征战沙场的战士,但是心里却疼得龇牙咧嘴。摸摸索索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U盘,他扔在地上转身就走了。
洪展鹏走后,那天的婚礼也没有结成。原本赫连城是打算继续婚礼的,但是丁媛主动掀起了头纱,在神父问她“你是否愿意”时,她回答了“我不愿意”。
婚礼的大戏一出又一出,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丁媛转身对上了赫连城那双在她悔婚后都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笑着说,“赫连城,能跟你一起站在这里接受众人的祝福我很开心。可是到这里,真的就够了。我思来想去,好像还是不能嫁给一个根本就不爱我的男人。赫连城,我不想嫁给你了。”
赫连城当时并没有任何紧张的表情,他只是问她,“你真的想好了吗?”
“是,我想好了。”
那一天,丁媛站在众人面前摘掉了镶满钻石的头纱,脱掉了高跟鞋,然后笑着跑出了教堂。站在大门口的时候,丁媛回头望了一眼依旧站在神父前面的男人,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跟他说了一句,“再见啦。”
再见啦,我可望而不可即的爱人,再见啦,那一段暗恋的时光。
那一天的C市全都笼罩在关于赫连家跟丁家这场狗血悔婚的氛围中,就在新娘子走后不久,被抛下的新郎不处理那些烂摊子,反而也抬脚就走,留下一堆人在现场大眼瞪小眼。后来的一些琐事还是林晚枫跟慕擎几个兄弟看着处理的。
那么赫连城去干嘛了呢?
他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U盘,开车直接回了办公室。电脑画面显示出来的那一刻,他的手都在颤抖。
画面中清晰地显示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发了疯似的在医院大楼外找着什么,外面的天很黑,她拿着手机照亮,在黑暗中一点一点摸索着寻找。她跪在雪地里,不顾被冻得通红的手指,不管被雪打湿的衣衫,不放过每一寸土地寻找着。
刚刚小产不久,她的身体极其虚弱,后来的她直接晕倒在那片冰凉的雪地里,在被小护士发现后这才匆匆送到楼上救治。
赫连城默默看着屏幕出神,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烟,给自己默默点上。他知道,他总是放不下她的。他也知道,苏禾于他,是一生都躲不开的劫难。
他静静地在办公室坐到了晚上,这才拿起车钥匙准备去洪家见苏禾。可是还没有等他走出办公室门口,他就接到了林晚枫的电话。
林晚枫在电话里告诉他,苏禾走了。
他当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个“走了”是什么意思,等心情平复下来的时候他才想起了去查苏禾的航班。
知道苏禾去了M国,他想,他应该给她冷静思考的时间,等她从M国回来,这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那天在医院里,他的那番话带给苏禾的伤害。
苏禾没有回来。
当白松带着小浩阳回到C市时,赫连城就等在机场大门口,他远远就看见了白松,却没有看见那道想见的身影。
晚上白松约赫连城出来喝酒,两个男人在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过去的那些纷纷扰扰一一解开,他们两个人之间也终于没有了芥蒂。
那天晚上白松拉着他对他说:“赫连城,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
赫连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白松见他不说话,便自言自语起来,“我在M国跟她求婚了,可是她毫不犹豫饿就拒绝了我。她走了,不知道回去哪里。阿城,苏禾这个人太冷漠了,她好像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而留下,可是,她却因为你而离开。”
那天晚上赫连城喝了很多酒,恍恍惚惚中他好像看到苏禾正皱着眉头对他说,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了。
自那之后,他喝酒都是适可而止。当然,自那天起他也开始了他漫长的寻妻之路。
他去M国转了无数个城市,辗转了欧洲的无数个国家。离她最近的一次,应该是在意大利威尼斯的那个晚上,他走进一家极具当地特色的酒店,在前台,他拿着苏禾的照片问老板,“你见过这个姑娘吗?”
老板笑着告诉她,“当然,昨天晚上她就住在我这里,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东方人。”
除了那次,他便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七大洲四大洋,二百多个国家让赫连城深感绝望,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岂止是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那么短?
赫连城低头苦笑,重新拿回被扔在一旁的文件,抬头问道:“你知道欧洲的西格尔家族吗?”
林晚枫皱了皱眉,问他,“你问这个干嘛?他们家族可是有些年头了,有钱有势,可是少见贵族家庭,就连皇室都得给他们三分薄面的。”
“嗯,今天中午,我约了老西格尔的小孙子,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
“你约了他?公事?”
“算是吧。这位小西格尔先生这两年刚刚接触家族企业,这两天他来中国出差,我特意约了他今天见面。”
“你们两个之前认识?”
“上次在F国见过一面,聊起来还算投缘。我马上就要进军欧洲市场,跟他多走动,没坏处。”
林晚枫等电话等的已经快要崩溃,当下就决定跟着赫连城去会一会这位年轻的小西格尔先生,顺带给自己的这无聊的生活找一点乐子。
约定的地点在山水一方。
林晚枫在这儿吃了无数次了,没什么新鲜的,但是为了照顾这位远道而来慕名中国文化的歪果仁,他也就忍了。
这么寻思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这山水一方是你名下的财产,这事儿苏禾知道吗?”
听到那个名字,赫连城拿着水杯的手顿了顿,斜眼看他,“你问这做什么?”
林晚枫“切”了一声儿,做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你说苏禾要是知道这山水一方是你准备送给她的结婚礼物她是不是得感动得要死?她以前可总是说喜欢这儿来着。”
赫连城沉默不语,似乎林晚枫说的这句话与他无关一样。
林晚枫见他又不言不语得跟个闷葫芦似的,刚想开口调侃他,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男人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赫连城跟林晚枫陆续站起来与他握手,表示了欢迎。
入席,上菜,这位小西格尔先生看上去对中国的文化真的很感兴趣,总是不停地再问一些中国的礼节,文化,习俗之类的问题。
林晚枫被他问得云里雾里,在帮着赫连城回答了一个又一个问题后,他终于忍不住问这位小西格尔先生,“西格尔先生为什么这么喜欢我们中国的文化?”
小西格尔被他问得先是一愣,然后爽朗地笑了笑,“实不相瞒,我最近正在追求一个中国姑娘,所以就格外想要了解中国文化。”
林晚枫是个自来熟,想着自己也正在追妻的路上艰难行走着,一时间看见了小西格尔就像看见了知己一样。
正说着,只见林大少拉着凳子往小西格尔身边挪了挪,将胳膊搭在对方肩膀上,一脸好奇道:“什么姑娘能得到您的青睐啊?想必一定是个绝色美人吧?”
小西格尔点了点头,对此并不否认,“的确,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
“照片有吗?能不能拿出来分享一下?”
小西格尔犹豫了一下,在对上林晚枫那双探究的眼睛后终于败下阵来,一边掏着手机他还不忘了去看那边淡定坐着的赫连城。
“你的家人都这么热情吗?”
“不,只有他是个怪咖。”说着,赫连城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小西格尔会意一笑,拿出手机按亮了屏幕,指了指屏保,“就是她。”
林晚枫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张照片,激动的一把将小西格尔的手机抢了过来。
赫连城看着他的动作直接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斥责他就见林晚枫将那手机举了起来。
呼吸一滞,赫连城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将手机接了过来。
画面中女孩子安静得站在那点缀着鲜艳花朵的两排房子之间,她穿着长长的碎花裙,肩上放着一把小提琴,长发在微风的吹拂下翩翩起舞,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微微眯起眼睛,唇角上扬。她的身后是漫天的绚烂云彩以及长长的石板路蔓延出来的奇妙迤逦。
赫连城突然就笑出了声。
是了,这是她,只有她才能用这种折磨人的方式,让所有人为她担心,然后自己过得那么好。
一旁的小西格尔被这两个弄得云里雾里,他仰着头看着对面站着的赫连城,一脸茫然,“怎么?你们认识?”
将手机还给他,赫连城点了点头,“没错。”
“哦?她是你的朋友吗?”
赫连城对上小西格尔充满探究的眼神,声音低沉得如同大提琴一般好听。
“不,她是我丢失的爱人。”
**
今天是苏禾的生日,她早早就关了店门,然后打算在这个小镇庆生。
出来三年,她就在外面过了三个生日。第一次是在墨尔本,第二次是在威尼斯,这一次是在这里。只不过与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她终于不用在酒店里一个人对着超市里买来的小蛋糕默许生日愿望了。
她出来的这些年,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行踪,偶尔写一些明信片,发一些邮件,当然她也会与家里人通话,可是每一次她都是在去下一个地方的前一天提前打电话,生怕被人找到自己。
每到生日这天,就是她打电话回家的时候,这也意味着,她即将奔赴下一段旅程。
刚刚打了电话下楼,大师傅老王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橘子和橙子正站在桌前偷吃,隔壁的汤姆看见开饭了也巴巴地赶了过来,可是明明它的主人昨天就回来了。
开饭的时候苏禾坐在主位上,橘子关了二楼的灯,橙子给苏禾带上了尖尖的彩色帽子,催促着苏禾许愿,然后他们三个人就围在桌前给苏禾唱生日歌。
苏禾摸摸闭上眼睛,许了三个愿望。
一愿家人健康,二愿幸福常在,三愿下一段旅程依旧如此般美好。
生日歌唱罢,苏禾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橘子和橙子欢呼着说可以切蛋糕啦,她便笑着切开了面前的那个色彩如这座小镇一样绚烂的蛋糕。
将蛋糕一一分到每个人的餐盘里,她笑着对大家说,“可以开动啦——”
大家共同举杯向苏禾道了一声“生日快乐”,正准备开动,楼下就响起了敲门声。
苏禾放下酒杯,笑着对他们说,“我下去看看,可能是威廉,他说过要回来帮我庆生的。”
说着她就下了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只有幢幢小楼里点缀的温馨灯火以及昏暗的路灯为那狭窄的小径照亮一片光芒。
苏禾匆匆走下楼,厚重的木质房门让她每次拉开时都有些吃力,慢慢地拉开那扇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精致的男士皮鞋。
她笑了笑,仰起头张口就叫,“威……”
声音戛然而止,她的手臂保持着那个拉开门的姿势,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僵在了脸上。
夜晚的鲜花小镇安静甜蜜,你能从空气中闻见鲜花的芬芳和葡萄酒的香醇。
眼前的男人穿着西裤衬衫,外套就随意地搭在臂弯里。他的身形一如既往地挺拔修长,即便是放在这种人高马大的欧洲人里,他依旧能够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他的眼睛在路灯的照耀下流光溢彩,曾经她就是这样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这双深情缱绻的眸子带给她的安全感和绝对信赖。
嘣——
不知谁的心弦断裂了。
苏禾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言不发。而下一秒,她已经落入了一个坚定有力的怀抱。
男人的胸膛有她熟悉的温度,衬衫上是她喜欢的清新味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他都在默默地帮自己温习。
可是她还是推开了这个熟悉的怀抱。
苏禾慢慢推开她,脸上挂着招牌笑容,淡定地与他打招呼,“赫连先生,好巧。”
赫连城听见她这样疏远的称呼微微皱了皱眉,默默地往前走了一步,赫连城将她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这才开口,“三年了,我跑了四个大洲,三十多个国家,二百多个城市,搭乘了无数种交通方式,就是为了找你。苏禾,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所以我尊重你。可是现在,请给我一次重新介绍自己的机会。”
“你好,我是赫连城,我来找我的妻子。”
当心底那尘封的记忆呼啸而出,当那个曾经无数次被她选择删除可是又拎出来反复默念名字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时,苏禾终于还是红了眼眶。
在外的这三年里,她选择自我放逐,其实更多的时候,她是想给自己动荡不安的的灵魂找一个栖身之所。所以她辗转这么多国度,去到一个又一个拥有不同历史不同风情的地方,她享受的,除了那片刻的安宁,还有那一瞬间的灵魂洗礼。
埃吉桑小镇是她呆过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地方了,在这里她过上了最为安定的一段时光,但是终究还是没有留住她的脚步。可是就在她即将离开,踏上新的旅途时,这个她曾经深爱现在依旧无法释怀的男人出现了,他就站在自己面前,重新自我介绍。
他说,你好,我是赫连城。
眼泪不由自主地滑下来,苏禾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流泪,紧咬着双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当她以为自己曾经出现在他生活中的轨迹都渐渐消失时,当她以为这个男人已经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在千里万里之外的地方安然生活时,当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注定漂泊无依辗转生活时,他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站在她面前,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他说,我来找我的妻子。
赫连城往前迈了一步,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这一次,他拥抱她的力度格外得紧,好像如果他不用力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这个女人就随时消失一样。
将重逢的喜悦化为行动,他轻轻捧起苏禾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他们就站在这座鲜花小镇的街道上,两旁中世纪的建筑默默地为他们做点缀,窗边阳台街边那些默默生长着的不知名的小花为他们送来阵阵芬芳。
女人仰着头迎合着男人浓烈的一吻,她的头昏昏沉沉,像是喝了葡萄酒一样沉醉。
夜风凉凉,苏禾只穿着一条长裙,可是却没有感觉到寒冷。她觉得自己想是在做一场梦,梦里正开着鲜艳亮丽的花朵,那个男人就身处百花丛中,站在那里笑着向她伸出手。她突然想起了那句话,陌上花开为君顾。
如今,君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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