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女小皇后-第一百二十二章 恨别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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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负的人一般会认为这是别人虚构出来的,其实根本不存在。

    所以我对师师的感情,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向主人尽忠的仆人不幸殉职而已,根本不值得悲伤难过的。

    基于此,我甚至怀疑他对感情究竟有几分理解?

    我毫不怀疑,如果是我和李季云在一起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挥手示意弓箭手将我射成一只刺猬。

    就算李季云拼命护着我,我也会像师师一样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我不再说话,我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个男人,真的就这样死去了。

    接下来不管他说什么,我都是沉默应对。

    我衣不解带地守在师师身边,她的伤势恶化发烧的时候,我就想到李季云,想到他临终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想到那对染血的花胜。

    我按了按胸口的位置,没有人看见,我悄悄把他衣袖里的那对花胜藏了起来。

    我知道这花胜上面染了他的血,所以每次轻轻触到,我都感觉是他在眼前默默的关注着我。

    我藉此来获得活下去的勇气。

    因为他对我说:“不希望我伤心……”。

    师师的伤势原本就很重,伤口每天都不断换药,后来还是感染了脓疮。于是她后来就发烧了,我每天给她换冰冷的毛巾敷在头上也不能退烧。

    未央里过来了几个往常服侍我的宫人,因为我执意不肯回去,所以内宫便将我皇后的份例送到了这边。

    所以,总算是衣食无缺了。

    就在师师发烧烧得最厉害的时候,我也跟着病了一场。

    那天本来下着小雪,天气很冷。可是师师发着高烧需要冰块来降温,我没法和这里的太医说清楚高烧用冰块降温的医学道理,而雪地里的冰块又断然不能随便取用。

    所以我只能自力更生,裹着厚厚的棉袄,自己端着从夏需司库房起的一盆冰从廊桥上走过来,结果雪后路滑,脚下一倾,自己整个人狠狠摔了一跤。

    那一跤其实不过摔破了额头,可是到了晚上,我也发起烧来。

    师师也在发烧,于是袁清轩说是师师将病气过给了我,要把师师挪出去。

    他说我本来才养好了病,不能再被师师传染上。

    是谁将师师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害成这样子?

    是谁三更半夜为了自己杀人的嗜血欲望。

    丧心病狂的放火烧我们住的地方?

    现在袁清轩过来我这里,我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他。

    听见他这样吩咐宫人,我怒极了,拿着短刀守着师师,谁都不敢上前来。

    袁清轩也怒了,命人硬是将我拖开。

    我发着高烧力气不济,终究被人夺下了刀子,人也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回到了未央宫,师师早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我被关在内殿里头,我没力气再闹了,我要我的师师,可是师师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还有利用价值,不过最起码他没有叫人把我丢到那个乱葬岗去冻死,而是将我带回了未央宫。

    所以我想他现在也许还不方便直接和林老爹翻脸,于是我想了半天,最后开始不吃饭,也不吃药,宫娥们端着药来,我拼尽了力气打翻了她们手中的药碗,我不要任何人的照顾,我只要师师。

    这宫里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我要把师师治好,然后自己回白云观去。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一直做着噩梦。我梦见妈妈,我梦见自己流了许多眼泪,我梦见了爸爸,他温热的大手摸着我的发顶,他对我说:“孩子,委屈你了,你要坚强起来。”

    还有我的小红马,已经长成了高达的骏马了。

    可惜我再也没机会跨上去,和爸爸一起疾驰在草地上。

    我不委屈,我只觉得筋疲力尽,再不能挣扎。

    我的前世我回不去,而穿越过来的今生,又让人这样的绝望。

    上天和我开了一个最大的玩笑。

    我像是一条鱼,即将窒息;又像是一朵花,就要枯萎。

    袁清轩和皇宫,是这世上最沉重的枷锁,那样重,重的我已经背负不起。

    后来一个宫娥将我轻轻地摇醒,她告诉我说:“师师回来了。”

    我发觉这个宫娥很面熟,后来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起来。

    最后还是她自己说:“娘娘,您还记得陛下那时候安置您的别院吗?奴婢是绘春啊!”

    我终于想起来,隐约记得,她曾经在半夜三更时分去厨房偷了点心给我吃。

    我朝她无力的一笑,点头麻木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是绘春。”

    我没想到袁清轩会把之前服侍过我的绘春给调了回来,一别经年,如今这丫头是越长越水灵了。

    她给我端来了温热的茶水,恭敬服侍我喝下之后道:“娘娘,您看谁回来了?”

    没想到师师真的被送回来了,虽然仍旧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但是我还是喜出望外。

    不知道袁清轩这个恶魔如何会改了主意。

    我摸着师师的手,我手心里发热的厉害,没想到她的手比我的手还要烫,她一直发着高烧,可是只要她在这里,我能陪着她,就好。

    绘春并没有说什么,只说:“师师姑娘回来了,奴婢服侍娘娘您吃药吧。”

    我点点头,一口气将那一大碗苦药喝完了,真是苦啊,我连压药的杏饯都没有吃。我朝绘春笑了笑,她却突然莫名其妙地掉了眼泪。

    我觉得甚是奇怪,问:“绘春,你怎么了?”

    绘春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擦着眼角柔声道:“娘娘您头发乱了,奴婢替您重新梳吧。”

    犀角梳梳在头发中,很舒服。绘春的手又轻又暖,像是阿娘的手一般。她一边替我梳着头发,一边慢慢地说道:“记得奴婢第一次看见娘娘,就在心里想,您真是一个有福之人。那时候您多爱笑啊,眼睛里射出来的亮光,让人都睁不开眼睛正视。一别就是一年,娘娘,说句僭越的话,您如今可是大变样了。”

    我都忘了,原来我从前是那么爱笑的一个女孩子。

    “可是娘娘您还多年轻啊,您今年才不过十五岁。”绘春帮我轻轻将头发挽起来,“可这回看见您,奴婢心中忽然觉得有些难过起来。”

    我转过头看她,她对着我笑了笑:“其实陛下早就将奴婢调进宫中来学习规矩了,说是要好生服侍娘娘您的。娘娘,陛下心中有您,求您不要再和陛下斗气了。”

    他顿了一顿,又接着道:“您不知道,今天是陛下的生日。他今天一共来了未央宫三回,每回都是在殿门前徘徊许久,才走的。”

    我真的忘了这些事,师师病得死去活来,我哪记得起来过生日。

    宫里掖庭应该记得这些事,可是据说现在宫中乱得很,一连死了两位掌权的宫妃,我这个皇后又遭贬斥关进了冷宫,根本就没人理事。其余的人想必亦顾不上这样的琐事。

    她用篦子细心地将我两侧的鬓发抿好:“从今以后,皇后娘娘您就是大人了,再不能任性胡闹了。”

    任性胡闹?

    我觉得这四个字好遥远……那个任性胡闹的我,似乎早就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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