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因此
却步—
我的事业是周缘。”
248
致某人
1862年初?
噢,我是不是冒犯了它—〔它是不是想让我告诉它真相〕雏菊—雏菊—冒犯它—每天她将她那小小的生命弯向他的(它的)温顺的生命—她只要求—一个任务—为爱它尽一份力—想让那位老师高兴,她简直一筹莫展—
这么一股强大的爱涌进她小小的心田使她害怕—把血冲到一边,把她投入狂风的怀抱,苍白无力—
雏菊—从来不会因为可怕的别离而畏缩,而是紧紧地掌握住自己的生命,不让他看到伤口—她本可以让他躲进她稚嫩的胸怀(心房)—只是由于它装不下如此巨大的来客—这个雏菊—为她的主而伤心—可是它(她)常铸大错—或许她伤害了他的品味—或许为她古怪的—乡野粗人的〔生活〕方式骚扰了他高贵的天性。雏菊明白这一切—可是却不该得到宽恕—教导她,优雅导师—教她庄重—在尊贵的事情上表现迟钝—就连巢里的鹪鹩懂的也比雏菊多—
低伏在那曾经支撑她默默无言地休息的膝边,雏菊跪着就是一个罪人—把她的罪过给她讲明—老师—如果它还没有小到足以勾销她的生命,她就心满意足了—可是惩罚可以,却不要把她流放—把她关进大牢,先生—只要你发誓你会原谅—到一定时候—就是在墓前,雏菊倒也无所谓—她醒来时将和你一样。
惊奇比蜜蜂更能刺痛我—蜜蜂倒从来没有螫过我—可是无论我到哪儿竭力奏出美妙的音乐—惊奇使我衣带渐宽,你说过我身量儿的确太单—
你发的水冲垮了棕色眼睛里的堤坝—
我的咳嗽大得像顶针—可我并不在意—我腰里挨了一战斧,可那并没有给我多大的伤害。她的老师把她戳得更加厉害—
他不会来到她的身边—抑或他要让她去寻找他,不远千里颠沛流离只要最终能把他投靠就好。
啊,他的船已装满,水手是多么的费力—啊,怎样拼死猛拽直至天使到来。老师—敞开你的生命,把我永远接纳,我会永不疲倦—我将永远悄无声息,只要你喜欢安静。我将会做你最乖的小姑娘—除了你谁也看不见我,—但是这已足够—我不会再有所求—天堂只能叫我失意—将因为它不是如此亲切。
248a
〔查尔斯·沃兹沃斯致艾·狄〕
—我亲爱的狄金森小姐
刚刚收到你的短笺令我悲痛欲绝,—我只能想象你已经承受或正在承受的煎熬。
相信我,无论怎样,你会拥有我全部的同情,以及我一贯真诚的祈祷。
我极想极想更加明确地知道你的磨难—尽管我无权闯进你的悲伤,但我恳请你写信给我。哪怕只有一个字。
匆匆
你的真诚的
最挚爱的—
查尔斯·沃兹沃斯致艾·狄,写信时间不明。此信之所以附在这里,是因为人们推测艾·狄把沃兹沃斯看成“老师”。
249
致塞缪尔·鲍尔斯
1862年初
亲爱的朋友。
如果我让你的善意受惊—我的爱是唯一的道歉。对于“希永”的人来说—这就够了—我没有遇见别人。你能不能—向你的女王少提一些要求—鲍尔斯先生?
那么—我弄错了—我的尺度—对〔?〕这是家常便饭—受到赠予却未附礼拜日的款项—是我的防御—
原谅要求空气的鳃—如果呼吸—有害!
要“谢”你—使我的思想蒙羞!
如果你在海上—遇难—
把我远远能够望见—
或者注定死亡—
躺在太阳一旁—
或者叩击—天堂—无人答理
那我就要骚扰上帝
直到他放你进去!
艾米莉。
250
致塞缪尔·鲍尔斯
1862年初
神圣的头衔—由我占!
做妻子—勿需牌匾!
显赫的地位—向我封赏—
髑髅山的女皇!
王家风范—只差一顶王冠!
订婚结亲—没有心醉神乱
上帝给我们送来了女人—
当你—拥有—玉对玉—
金—对金—
呱呱落地—披婚纱—穿寿衣—
一天就完—
“我的夫君”—女人发言—
边把乐曲轻奏—
难道就—这么办?
这就是—我对你非说不可的话—
你该不会转告他人?信誉—就是
它自己的担保—
251
致塞缪尔·鲍尔斯
1862年初
亲爱的朋友
如果你一时对我的雪—存有疑虑—你就不会再怀疑—我了解—
因为我不能直言—我把它镶嵌在诗行间—让你去品尝—在你的思想为我这样的音步游移之时—
穿过苦难的关隘—
殉道者们—也得—奋力。
他们脚踩—诱惑—
他们脸朝—上帝—
庄严—赎罪的—伙伴—
狂笑—尽兴游玩—
无害—如流星挥洒—
离不开行星的锁链—
他们的信仰—永远的婚约—
他们的期望—何等美丽—
指针—向着北方—
涉越—极地的空气!
260
致T.W.希金森
1862年4月15日
希金森先生,
你是不是繁务缠身无暇告诉我我的诗是否活着?
心离自己太近—它没法看清—我又无人可问—
你觉得它有气吗—如果你能偷闲告知,我当万分感激—
如果我犯了错误—你敢于直言晓示—我会向你表示更真挚的敬意—
我附上自己的姓名—请求你,—先生—告诉我真情?
你不会辜负我的信仰—这无须多言—既然信誉就是它自己的担保—
信尾没有签名,但艾·狄把名字写在一张卡片上(另装一个信封),装在信里。这是她第一次致函希金森,从此书信往来,直到她去世的那个月。她之所以写这封信,是因为她刚刚读过刊登在《大西洋月刊》四月号上的头篇文章《给一位投稿青年的信》,这篇文章为初学写作的人提出了切实可行的建议。她随信寄去了四首诗:“安卧在雪花石膏寝室”、“我们琢磨莹石”、“即将成真的美梦化为泡影”、“我来告诉你太阳如何升起”。希金森后来把这封信发表在1891年10月号的《大西洋月刊》上,并加了这样的按语:“1862年4月16日,我住在马萨诸塞的伍斯特,从邮局取回了下面这封信。”
261
致T.W.希金森
1862年4月25日
希金森先生,
你的善意应该更早地得到感激—可是我病了—今天我是在倚枕写信。
谢谢你的手术—不像我想的那么痛。奉命—又寄上几首—不过可能又是大同小异—
我的思想不穿衣服时—我能够加以区分—如果给它们穿上长袍—样子就相似,麻木。
你问我年龄多大?直至今年冬天—我才开始写诗—也只是一两首而已—先生—
自九月起—我总有一种恐惧—我不能告诉任何人—于是我像男孩在墓地所做的那样—唱歌—因为我害怕—你问及我的书籍—关于诗人—我有济慈—勃朗宁夫妇。散文有—罗斯金先生—托马斯·布朗爵士—和《启示录》。我上过学—不过用你的话来说—没受过什么教育。还是个小姑娘时,我有个朋友,他向我讲过永生—可他自己的险冒得太近,—再也没有回来—不久以后,我的导师,去世—所以多年以来,我的词典—是我唯一的伴侣—后来我又发现了一个—可是他不愿收我这个学生—因此他离开了这片土地。
你问及我的哪些朋友群山—先生—晚霞—和那条跟我一样大的狗,是父亲给我买的—它们比人还好—因为它们都知道—可是从不讲—中午,池塘比我的钢琴还吵闹。我有一兄一妹—母亲对思想没兴趣—父亲总是埋头于他的案件—所以就不管我们的行为—他给我买了不少书—可又要求我不要读—因为他怕它们把我的思想搅糊涂。除了我以外—他们都信教—每天清晨对一片晦暗讲话—他们称之为他们的“父”。恐怕我的唠叨让你生厌—我想请教—能否告诉我生长的秘密—它是否不可言传—像旋律一样—像巫术一般?
你提及惠特曼先生—我从没有读过他的书—只是听说他不大体面—
我看过普雷斯科特小姐的《机缘》,可是它在暗地里跟踪我—所以我只好避开她—
今年冬天,两位报刊编辑来到我父亲家里—索要我的思想—我问“为什么”,他们说我吝啬—他们要为世界加以利用—
我无法衡量自己—自己—
深深感到自己的渺小—拜读了你在《大西洋上》的大作—不禁对你肃然起敬—我确信你不会回绝一个真诚的问题—
先生—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吗?
你的朋友,
艾—狄金森。
哈丽叶特·普雷斯科特·斯波福德的《机缘》发表在1860年5月号的《大西洋月刊》上。希金森的《给一位投稿青年的信》摘引了罗斯金的话,并举托马斯·布朗为例说明文笔雄健有力。该文评论说“剪裁、缝制一件体面的辞藻衣衫是一件多么惬意持久的困惑……”,这也许可以解释艾·狄的“我的思想不穿衣服时”这一句话。给她讲过“永生”的那位朋友一般认为就是本杰明·富兰克林·纽顿。最近来索要她的思想的两位编辑可能是鲍尔斯和霍兰。艾·狄尽管多次提及勃朗宁夫妇,但再没有提到罗斯金,济慈也仅仅提到两次。
265
致T.W.希金森
1862年6月7日
亲爱的朋友。
你的信没有把我灌醉,因为朗姆酒我早先就品尝过—多明我仅仅来过一次—我的喜悦很少深似你的见解,如果我要向你表示感谢,我的泪水就会拦住我的舌头—
导师临终前曾对我说他很想活到我成为诗人,可是死神是我无法驾驭的暴民—很久很久以后—果园中突然一道亮光,或者风中有一股新潮搅乱了我的视线—我这里感到麻痹—诗歌恰恰可以减轻—
你的第二封信让我大吃一惊,一时感到晕头转向—我实在始料未及。第一封—没有叫人丢脸,因为真实—不会感到汗颜—我感谢你的公正—不过不能把铃铛扔掉,因为它们的玎玲使我的跋涉凉爽—或许香膏更好,因为你先让我流了血。
你建议我推迟“发表”,我不觉莞尔—因为发表跟我的思想真有天悬地隔之感—
如果名誉属于我,我逃也逃不脱—如果不归我,我一天到晚穷追不舍也无所获—我的狗也不会赞同—还是我这赤脚百姓更好—
你认为我的步态“紊乱”—我是遇到了危险—先生—
你认为我“失去控制”—我就是没有裁判。
你是不是有空做你认为我需要的那种“朋友”?我体形小巧—不会叫你的桌子拥挤—也不会像耗子那样吵闹,把你的珍藏啃出豁豁—
如果我可以把我做的东西送给你,不至于频繁到给你麻烦—请教你我是否把它讲清楚了—对我来说那就是控制—
水手看不到北方—可他知道磁针能做到—
“你在黑暗中向我伸出手”,我把我的手放了进去,又转身走开—现在我不懂撒克逊语—
仿佛我在讨要平常的施舍,
可在我惊奇的手里
一个陌生人塞进一个王国,
我便茫然,伫立—
仿佛我在询问东方
能否给我一个早晨—
它竟然抬起它的紫坝,
用黎明将我碎骨粉身!
可是,你愿意做我的导师吗,希金森先生?
你的朋友
艾—狄金森—
“我不懂撒克逊语”意思是“我无法用语言表达。”
268
致T.W.希金森
1862年7月
你能相信我吗—外表上?现在,我没有肖像,我的身材小如同鹪鹩,我的头发粗率,如同毛栗的芒刺—我的眼睛好像客人剩在杯里的雪利酒—这就差不多了吧?
这种情况常使父亲忧虑—他说死神可能出现,所以别人的像他全有—唯独没有我的,可是我发现活人几天工夫就会磨损这些东西,我倒防止了这种羞辱—你不会认为我任性吧—
你说“暗”。我知道蝴蝶—蜥蜴—和红门兰—
还不都是你的同胞吗?
成为你的学生我很高兴,我决不辜负你的深情厚谊,但我无法给予回报。
如果你真的答应,我现在就提出—
你肯不肯指出我的缺点,就像对你自己那样坦率,因为我宁肯忍痛瑟缩,也不愿一命呜呼。人们去看外科医生,不是为了赞扬—骨头,而是给它复位,先生,而里面的骨折更严重。所以,导师,我将给你献上—听话—我满园的花和我知道的所有感激。或许你要见笑。我不会因此却步—我的事业是周缘—一种愚昧无知,不是不明习俗,可是如果被黎明碰见—或被夕阳发现—我就是美人中唯一的袋鼠,先生,对不起,这使我苦恼,我想,教诲会让它走开。
除了我的成长,你还有许多事要忙,你做个安排,我什么时候来—不会带给你麻烦。无论何时—只要你因接待我而感到后悔,或者事实证明我不是你期望的那块料—你一定要把我赶走—
当我声称自己—是诗的代表—并不是在指—我自己—而是一个假设的人物。关于“完美”,你的话千真万确。
今天,使昨天平庸。
你谈到《皮帕走过》—我以前从未听任何人—谈过。
你看我真是两眼墨黑。
要谢你,让我为难。你是不是全知全能?如果我有一种喜悦你没有,我会欣然奉献。
你的学生
《皮帕走过》是勃朗宁的系列诗剧《铃铛与石榴》的第一部,出版于1841年。信中附了“有人过安息日去教堂”等四首诗。
269
致J.G.霍兰医生和夫人
1862年夏?
亲爱的朋友们,
我给你们去信。没有收到回音。
我说“他们尊重我的信任”。我不是不相信。我还要继续。红衣主教不会做的。伦敦佬不会做的,但是在一个丧钟长鸣的世界上,我不能停下来张扬。我从到镇上来的人那儿听说“霍兰太太不太强壮”。我心上的小孔雀,不让我再问。之后我想起了我的小朋友—她是多么简短—她是多么亲切—孔雀几乎销声匿迹了。现在你不必多言,或许你很疲惫,“希律”让你伤神,如果你身体好—让安妮为我画一张挺拔的鲜花的小画;如果你病了,她可以把花往一边耷拉一点!
那样我就会明白,你不必停下来给我写信。或许你要见笑!或许全美国都在把我嘲笑!可我不会因此却步!我的事业是爱。今天上午,我看见一只鸟,落呀落,落在了花园脚下的一株小灌木上,我说,既然无人听见为何歌唱?
喉咙的一种呜咽,胸怀的一次震颤—“我的事业是歌唱”—她起身离去!她无人注意的颂歌除了小天使曾经耐心地倾听,欢呼,我怎能知道呢?
艾米莉。
布尔沃-利顿的家喻户晓的戏《黎塞留》(1839)也许可以说明艾·狄对红衣主教的看法,爱默生的《英国特色》(1856)可能是她的“伦敦佬自负”的来源。“希律”似乎是把疾病的折磨拟人化的写法。1862年夏天安妮十岁。
271
致T.W.希金森
1862年8月
亲爱的朋友—
这些是不是工整一些?感谢你晓示真理—
我的一生中没有君王,我又不能统治我自己,每当我想组织一番时—我小小的力量就会爆炸—烧得我一团焦黑—
我想你称我“倔强”。你愿不愿意帮我改进?
我以为在丛林核心使人屏声息气的骄傲并不是源于我们自己—
你说我承认小错,漏掉大错—因为我能看见拼字法—可是那看不见的无知—是导师对我的指责—
关于“男女禁忌”—他们高谈阔论神圣的话题—令我的狗都显得尴尬—我和他不反对他们,如果他们按自己态度生活。我想卡罗会讨得你的喜欢—他沉默、勇敢—我想你也会喜欢我散步时遇见的栗树。它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以为天空开了花—
还有果园里无声的喧哗—我让人们听见—你在一封信里说,“眼下”你不能来看我,我无言以对,不是因为我无话可说,而是觉得自己不值得让你远道而来—
我不会提出这么高的奢望,以免引起你的回绝—
你说“不甚了了”。不会是因为我相信你而跟我开玩笑吧—不过导师—你不会真是这个意思吧?所有的男人对我说“什么”,而我也认为这是一种时尚—
还是小姑娘时,我常在树林中游荡,我听说蛇会咬我,或许会摘朵毒花,妖怪会把我捉去,可是一路上除了天使我什么也没碰到,他们怕我远远胜过我怕他们,因此许多人耍的花招我并不相信。
我会听从你的教诲—尽管我不是总能领会。
有首诗我在一行上做了记号—因为我做完后才遇见它的—从未有意识地碰过由另一个人调配的颜料—
我不放它走,因为它是我的。
你有勃朗宁夫人的画像吗?别人送了我三帧—如果你没有,是否想要?
你的学生—
277
致塞缪尔·鲍尔斯
1862年11月末
亲爱的朋友。
我不需要小棍—来强化对你的追忆—因为它像最好的织锦,能够独自站立—可是记忆太多—你想起我,是那样疏远,无情—如果我称颂圣恩—胜于神迹,请原谅。由于没有见到你,维妮和奥斯丁,训斥我—她们不明白如果我放弃我的一份,她们就可以得到的更多—不过这样一来,先知在他最近的镇上很快会威信扫地—我的心引导别的一切—我想我们所知道的东西—我们能够忍受别人的怀疑,直至他们的信念变得成熟。因此,亲爱的朋友,既然你了解我,我就不与你争辩—
难道我不想见你吗?难道菲比一家不想来吗?噢,他们仍缺乏信念!我说过很高兴你还活着—这话是否能够经得起重复?有些词语太美所以经久不衰—光只能增添它们的魅力—没有谁的离去像你的这样让我们感到空落—如果那是张大脸—我们是块小画布—我们无须知道—现在你已经回来—
我们希望常见到你—我们的贫困—赋予我们权力—朋友们本身就是国家—能够取代地球—
如果你身体健康,会让我们喜悦—我们愿牺牲自己的健康换回你的—那将是在争夺地位—我们常常相互转告,你从美洲来了以后—在一场战斗中怎样失败—更加容易—在你面前—我不用对你多言—
或许你已疲惫不堪—加在一根乏绳上的微小重量—也十分讨厌—可是如果你的如此巨大的流亡—或者消隐—或者危险,致使所有其他的朋友离散—我仍然乐意保持不变—
让别人显示这位萨里的优雅—
我自己—扶持他的十字架。
艾米莉—
独自站立的织锦也许得自乔治·艾略特的《弗洛斯河上的磨坊》(第12章)中的一个句子。该书新近出版(1860),艾·狄当时可能读到“格莱格太太……从祖母那里继承了……一件常常空闲着立起的锦袍,活像一套盔甲……”(参见书信368)。萨里伯爵亨利·霍华德(1517-1547),英国第一位素体诗作家,被指控犯有叛国罪,在一个串通好了的陪审团面前受审后,被斩决。
278
致路易丝和弗兰西丝·诺克罗斯
1863年1月末
我要告诉这些宝贝的是我的父母是她们的半个父母,我的家是他们的半个家,无论何时,无论多久,他们总是。有时比那个更可爱的想法会悄悄钻进我的心田,可是今晚却不行。妈妈走了时亲爱的爸爸不总是这么劳累吗,想到今冬的这些夜晚他俩在一起不是很温馨吗?悲伤陪着我们,亲爱的,而喜悦伴着他们。今晚维妮和我坐在一起,听妈妈讲那令我们伤心的事,尽管我们知道与姨父和爸爸在一起轻松又惬意,可我们还是伤恸。妈妈讲他如何文雅地打量所有打量他的人—他如何保持他的花束芳香,因为他是在朋友的客厅里做客,必须表现出敬意。这位绅士为人谦和没有恶意,对大家都很和气。
维妮打算回去,可是天气寒冷,她会永远怀念洛林姨父,就像她跟他说过的那样,而不采用这种新办法。她还认为,由于人多,她不能去看望你们这些孩子,她会以另一个人的身份给予其他人照顾。妈妈说维尔先生,是他,亲爱的,就连我们有时取笑的维尔先生也在对你们父亲的客人们谈论“洛林和拉维妮”以及他与他们的友谊。我们现在不会取笑他了,好吗?或许他以后会对人提起我们的文雅,因为我们给他带来过快乐。
不要多虑了。等你们安顿下来后,告诉我们情况怎么样,我们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如何安慰,怎样帮助。千万记住要把杂念挤出去,亲爱的小妹妹。晚安。让艾米莉给你们唱支歌,因为她不会祈祷:
让我们伤心欲绝的不是死亡,—
活着更让我们把心伤透;
不过死亡是另一种方式,
一个种类,藏在门后,—
鸟儿南迁的习惯
等寒霜一到
便选择一片更好的天地。
我们却是那逗留的小鸟,
围着农夫的门瑟瑟发抖,
等他们勉强给一点面包渣
我们约定,等怜悯的雪花
说服我们羽类回家。
艾米莉。
洛林·诺克罗斯于1863年1月17日去世,使两个女儿成为孤儿。葬礼由帕尔默的约瑟夫·维尔牧师主持。
280
致T.W.希金森
1863年2月
亲爱的朋友
我相信地球的威力不会被取消—但要遭受一场领土或世界交换的灾难—
我原本想见你,在你成为不可能之前。战争给我的感觉是一块偏斜的地方—要是再过几个夏天,你也许会来吗?
我发现你的消失,只是出于偶然,就像我发现规律和一年的四季一样,没有缘由可言—不过如果它是对进步的一种背叛—前行中它自会灭亡。卡洛—还健在—我告诉他—
最好的获得—必须经受损失的考验—
把它们整合起来—才是获得—
我的粗毛盟友表示赞成—
或许死神—使我对朋友感到敬畏—猛烈突然的打击,从此我对他们怀有—一份易碎的爱—惊惶多于平静。我相信你能超越战争的极限,即使没有专门祷告—当教堂为我们的部队进行祈祷时我就把你自己包括在内—我也有座“岛屿”—它的“玫瑰和木兰”在蛋里,它是“黑刺莓”,不过是一种辛辣的前景,正如你所说“魅力”是地区的绝对。今天,我在想—我注意到,“超自然”只不过是揭露出来的自然—
等待的—不是“启示录”,
而是我们未准备好的双眼—
不过我担心我耽误了你—
在收到此信之前,你会不会经历永生,然后向我告知这种交换?你能否光荣地避开死神,我恳求你—先生—那会丧失
你的格言—
我相信“花潮”不是前兆—
1862年11月,希金森已去南卡罗来纳,指挥一个黑人团。《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在1863年1月1日和2月6日刊登了有关希金森和他的部队的长篇报道。希金森的《花潮》发表在《大西洋月刊》1862年12月号上。他一直无法解释此信签名的理由,有人猜测他或许早些时候评及过她诗歌的格言性质。
281
致路易丝和弗兰西丝·诺克罗斯
1863年5月末
我说过“有一天”我会来。艾米莉从不食言,除非有缘由;这点你知道,亲爱的路。
维妮走后,夜晚变得炎热,我不敢敞开窗户,以免潜行的“鬼怪”出现,我必须关紧房门以免在“死寂的夜晚”前门突然滑开,我必须把“汽灯”点着把危险照亮,这样我就可以看清—那些在我脑中尚未解开的疙瘩,我胸中的那颗老钉戳得我好疼;亲爱的,这些就是我的理由。真情,是我希望你知道的最好的东西。维妮会讲述她探望的情况……
至于毕业典礼,孩子们,我肯定会去,要是你们让我失望,我脆弱的生命会自动枯萎。你们只要躺在小床上对我微笑,就是对我的支持。告诉医生我是毫不留情的,我给你们治病比他来得快。你们需要的是香膏般的话语。谁去切蛋糕,问问范妮,谁向那些受托人啾啾呼叫?在下封来信中告诉我,亲爱的,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詹妮·希奇考克的母亲昨天下葬,又多了个孤儿,她父亲也病得很重。我的父母亲参加了仪式。母亲说牧师在祈祷时,过来了一只母鸡领着她的小鸡,要飞进窗户里去。我想这是因为已故的太太过去喂养了她们,她们想跟她道个别。
生命是我们长期拖沓的死亡,死亡是生命的合页。
大家的爱相随,
艾米莉。
爱德华·希奇考克教授的妻子于1863年5月26日去世。
289
致拉维妮亚·N.狄金森
剑桥镇,约1864年5月
亲爱的维妮,
我最想你了,我想回家精心地照料你,让你天天快乐。
医生还不乐意,他不乐意我动笔。他亲自给父亲写信,因为他认为那样对我不利。
你不再觉得不可思议了,对吧?
路和范妮对我的照料无微不至,我什么都不缺,但不是在家里,拜访医生很痛苦,亲爱的维妮,我还没看春天呢。
你能帮我耐心点吗?
我只能写这些,奉上一朵小花,希望你别把我忘记,因为我很想回来,对此我无法表达。
艾米莉。
290
致T.W.希金森
剑桥镇,1864年6月初
亲爱的朋友,
你有危险吗—
我不知道你挂了彩。能够告诉我一些情况吗?霍桑先生去世了。
九月份我就生病了,四月份在波士顿请医生进行治疗—他不允许我出门,所以我只能在牢笼里工作,把自己当客人—
卡罗没有来,因为在狱中他活不下去,高山现在我没有—所以我只带了神—
想见你的愿望比我生病前更强—能告诉我你的身体状况吗?
收到你的短笺后,我既惊喜又忧虑—
我知道的唯一消息
是成天来自
永生的告示。
能给我支铅笔吗?
我的钢笔被医生没收了。
信封里的地址是一个信封上的,以免我的字迹不清—你康复的消息—比我自己的更要紧—
艾—狄金森
希金森于1863年7月受伤,1864年5月离开部队。6月10日至9月2日希金森一家住在鸽子湾;11月他们在罗得岛的新港定居。霍桑于1864年5月19日去世。
291
致爱德华(内德)·狄金森
剑桥镇,1864年6月19日
我的小叔准会想念我,直到我不远千里回家来看他的花边长袍—
艾米莉认识一个人,他驾着一辆顶针似的马车,整日用脚跟转动车轮—他的名字叫大黄蜂,小内德会见他,早于
他的侄女。
此信是祝贺内德的第三个生日的。
294
致苏珊·吉尔伯特·狄金森
剑桥镇,1864年9月
在大海的中央—
很高兴格特鲁德夫人还活着—我早就相信她会的—那些值得活的人就值得创造奇迹,因为生命就是奇迹,而死亡却像蜜蜂一样无害,除了那些逃跑的之外—
看到你最好—看到草地、听到风在果园里劲吹也不错—苹果熟了吗—大雁过了吗—给睡莲留下种子了吗?
请转达对玛特、约翰和洋人的爱—亲亲小内德脖子上的皱褶,完全为我—
医生非常好。
我没有发现敌人—直到四个钟敲了五下,路还会呆下去,她说。别停,妹妹。漫漫长夜,翻身时我会念叨“苏”—
艾米莉。
1864年3月20日,苏珊的朋友格特鲁德·范德比尔特意外地被枪弹击伤。1864年9月8日,苏珊的姐姐玛撒·吉尔伯特·史密斯生下一个女儿。此信或许写完了,或许没有。
305
致苏珊·吉尔伯特·狄金森
1865年3月
亲爱的苏—
钟爱的人不会—死—
因为爱是永生—
不—它就是神—
艾米莉。
苏珊的姐姐哈丽叶特·吉尔伯特·卡特勒于1865年3月18日去世。
306
致苏珊·吉尔伯特·狄金森
约1865年3月
你必须先让我走,苏,因为我一直住在海里,认识路。
为了救你不沉,我宁愿淹两回,亲爱的,只要我能捂住你的眼睛,你就不会看见水。
艾·狄医治眼病期间,写的东西中涉及水的比喻尤其多。
311
致J.G.霍兰夫人
1865年11月初
亲爱的姐姐,
父亲喊着说我们的秤骗人,比诚实人的量多出一盎司。他卖过燕麦。我不禁哑然失笑,尽管事过境迁,就连我们的秤也会讲真情。
我除了替玛格丽特擦碗,现在还要替她洗碗,而她当了劳雷夫人,劳雷是前面四个孩子的代理爸爸。难道她不能做一个称职的新娘?
她的损失让我畏缩,因为我也有她的生性,即便一根新擀面杖也有一种令人尴尬的因素。除了痛苦,对于一切,思想就要很快适应。
依然是十一月,正午更加紧凑,落日更加严厉,直布罗陀的灯光使村庄充满了异国情调。十一月对我来说似乎总是一年中的挪威。〔苏珊〕还陪着姐姐,上星期一的上午她姐姐把孩子放进一个冰窝。令人敬畏的上帝!我发现哪里死神被引见,他就常常来访,他喜欢抢先阻止死神的脚步。
从报纸上得知一位朋友远航,十分难过,甚至不知道在哪片水域。只是偶然获知他上了陆地。是否有这方面的消息?今天爱在哪里?
告诉亲爱的医生,我们说他带着一种洋腔,已经参与一些巨大的没听说过的交易。我们也没有忘记为我们的小姐姐喘口气,比经历死亡更尖锐的是为了经历死亡而死亡。
在方便或可能的时候,这些消息会带来安慰。
艾米莉。
给霍兰夫人的信从上封信(269)算起,已有三年的间隔,这一段的信现不存,但从这封信的语气上可以肯定她们的通信没有中断。玛格丽特·奥布赖恩于10月18日与斯蒂芬·劳雷结婚;她是初婚,他是二婚。玛撒·吉尔伯特·史密斯的两岁的女儿死于11月3日;1861年还死过一个男婴。
塞缪尔·鲍尔斯10月28日从旧金山出航,《共和日报》报导他已回来,但没有提他登岸的港口。关于霍兰医生的话也许指他的《亚伯拉罕·林肯传》(1865)当时被译成德文一事。有人估计霍兰夫人把消息透露给了艾·狄;同一出版社出版的英文本在斯普林菲尔德出售。霍兰夫人一定也说到一个朋友生命垂危,显然艾·狄不知道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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