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我就承认自己是人鱼吧。对了,管家先生说完成任务后有新品种点心吃,我与你一起吃吧。”
“……”面对这么单纯的人鱼少年,多萝茜完全无法生气,只有招招手,“我们一起去散步吧,到海里散步。”
“不能到海里去,我的尾巴会冒出来……哇!”蓝夕还没有说完,就被多萝茜猛地一把推下礁石。
随后,多萝茜也跳进海里,她任由自己下沉。蓝夕马上发现不对劲,连忙拉她浮出海面。
“你在干什么?”
“我只是想躺在海藻丛中欣赏你的尾巴而已。”
“不要这么任性,你吓着我了。”
“噗!”多萝茜推开蓝夕,她举起双手,扭动身体在水中转了几个圈,看来她的水性非常好,比得上水上芭蕾舞者。她又一头扎进海水中,绕在蓝夕身旁游了几圈,把他的尾巴全方位欣赏了一遍。
蓝夕非常不习惯这样被人打量,生性羞涩的他恨不得前面的礁石能出现一条缝,好让他游进去躲着。
多萝茜浮上水面,她忽然问:“人鱼少年,两年前你为何不惜动用你的月华明珠来救我?”
“因为你喊着要活下去。”
“不可能!”
“你并没有用声音喊出来,因为你处于昏迷中,但你的内心正在呐喊:‘我要回去!我要拯救他们!我要与大家一起活下去!’你的情感太强烈了,我直接感知到了。”
多萝茜瞪大眼睛看着蓝夕。蓝夕在她面前挥挥手:“你现在是不是想哭?”
“我打一出生就没有泪腺。”多萝茜用手划了一下水面,转过身去,“我们回岸吧。”
而岸边已经有四个人在等着,他们是莫智翎的手下。蓝夕与多萝茜刚踏进羽家庭院便意外地听到卡修高声说:“你这小子当本大爷不存在啊!”蓝夕惊讶道:“这是管家先生会说的话吗?他一直都很绅士。”多萝茜环视一下现场,瞬间明白了七八分。卡修瞪着莫智翎,莫智翎却无视他。
莫智翎从刚归来的皇甫淩淩手里接过一个盒子,盒子是透明的,里面放着一支试剂,试剂已经接上针筒。
绯虹与星辰也在现场,绯虹与卡修站在同一战线,她说:“我们不必离开知更城,卡修会保护我们的,包括洛洛姐姐。”
在异能联盟实验室里,皇甫淩淩注射了“异能消除药剂”,成功地消除了自己的导电体质,她还带来了另一支药剂。莫智翎说他等得不耐烦了,派出四名手下把多萝茜找回来,决定马上给她注射这支药剂,消除她的所有异能力,并让皇甫淩淩把她带回皇甫家。同时,为了保护绯虹、星辰以及羽家老奶奶,也把她们接到皇甫家居住。卡修对此严重反对,直接爆出那句“你这小子当本大爷不存在啊”。
蓝夕拉着多萝茜飞奔过去,他喊:“多萝茜又不是罪犯,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从海边到羽家,一路上都被那四个人监视着,这让他非常不高兴。卡修环抱双臂,盯着莫智翎,质问:“你说,多萝茜到底做过什么难以饶恕的事情?她在童年时代因为不懂得操纵力量给家里添了麻烦,这顶多属于‘每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的事情;之后在你的阴影下生活了多年,也许毁过你的几本书以及几把椅子,这根本不算什么吧;再后来她被科学狂人关进了那个沙漠基地里,直接导致前些天的大爆炸,但这是那个组织罪有应得吧;非要计较的,大概只有她领着几个孩子利用自体优势耍了一些有钱人并从他们手里挣走了一点儿钱,但这应该由普通人世界的法律来审判,而不是由你所谓的异能联盟来审判,更不是由你这小子来审判。”
蓝夕补充道:“对啊!多萝茜偷了豹子,最后把豹子送回大自然了,又用从有钱人手里挣来的钱买了礼物送给不幸的孩子们。她根本就是正义的怪盗。”
星辰纠正道:“是侠盗。怪盗有下预告函的习惯。”莫智翎面不改色,他环视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多萝茜身上。多萝茜抬头凝视一棵树,还伸手接住从树上飘落的花瓣,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莫智翎缓缓开口道:“为了不让她成为一朵还没有完全开放便凋谢的花,我必须让她做一个普通人。”
现场一下沉默了。打破沉默的人是话题主角多萝茜:“我有一个完成心愿的机会,对不对?”
莫智翎点头:“对。”
“那么,我向你申请五分钟时间使用我的异能力。”
“你想用它们来干什么?”多萝茜走进花圃里,折下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出一行字,随后,她径直走出大门,去了隔壁的教堂。大家看向那行字,发现它是一封简短的信。
羽家掌门人:
今夜九点,前来借取羽家红宝石,与之共赏圆月,稍后完整归还。
——怪盗多萝茜
这竟然是给羽家老奶奶的预告函。蓝夕返回教堂,发现多萝茜跪在十字架下。午后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透出来,分解后的阳光在她的身上投影出包揽整个世界的色彩。“多萝茜,你在干什么?”
“忏悔。”
“你没有错啊。”
“有!曾经有一群孩子,他们陪我一起在那个如同牢房般的地下实验室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有一天,我找到了实验室安全系统的漏洞,便策划一场出逃计划并且领着他们实施。可是我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隐藏在实验室各处的武器设备的杀伤力了,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成功逃出,被你所救。后来,我返回去拯救他们,却只救出四个孩子,因为另外十八个孩子已经……”说到这里,多萝茜双手掩脸,“其实我们的异能基因已经被破译,对方故意制造出‘安全系统有漏洞’的假象,那根本就是诱导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我们自寻死路。我上当了,还拉上了孩子们一起上当。”她多么想为他们痛哭一声,但她流不出泪水。
蓝夕终于明白她与四个同伴为何要为世界各地不幸的孩子们送礼物了。不久卡修到教堂来了,他说:“经过交涉,莫智翎同意给你五分钟时间。”
多萝茜放下双手,勉强一笑:“你是怎样说服他的呢?”
“我承诺一切后果由我负责。”卡修走前几步,“今天晚上,夜鸥会全程陪在怪盗身旁。来,怪盗小姐,我们商议一下登场服装。”
“交给我!”蓝夕一下子跑开了,又很快跑回来了,他手里捧着月华少女的裙装。决定不再当伪娘的他恨不得马上把它送出去。多萝茜却摇摇头:“这套衣服不是我的风格……确切地说,它无法反映我的心情。”
蓝夕眨眨眼睛:“那你想穿什么?这里只有神父服了。”
“神父服?”多萝茜勉强一笑,“不错,很符合我现在的心情。”蓝夕正要去取,却被卡修一手按住。卡修建议:“修女服如何?”
对哦,还有修女服!多萝茜不再有异议,而缝制服装的事情,卡修主动包办了,他又问:“多萝茜,羽家有红宝石吗?我这个管家居然不知道。”蓝夕抬头看着卡修,奇怪地反问:“羽家当然有红宝石啦!管家先生你居然不知道?”
另一边,羽家老奶奶看了那份预告函后点点头:“好,我期待着怪盗少女的光顾。”
绯虹与星辰对视一眼,她们也在诧异“羽家的红宝石”到底是何物。
四、红宝石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多萝茜穿上卡修送来的衣服后,真有点儿哭笑不得的感觉。
没错,这是黑裙白领的修女服,可是材质居然是蕾丝!比动漫作品里的萝莉修女的服装更花哨。
卡修不给她抱怨的机会,直接带着她跃上了高高的钟楼。教堂钟楼是整个知更城最高的建筑,蓝夕也爬上去凑热闹。
莫智翎派出四名手下分散在教堂里,另四名分散在羽家庭院里,可见他非常不相信多萝茜,怀疑她是想趁机逃走,或者是趁机闹事。
已经是普通人的皇甫淩淩与园丁姑娘还有女佣姑娘一起站在正门处观望。园丁姑娘与女佣姑娘终于发现羽家是一个不平凡的世界,里面聚集了奇人异士。
奶奶把两个孙儿带到地下室去,这里收藏着一切能够反映羽家光辉历史的证物。
“奶奶,我们家真的有值得怪盗窥视的红宝石?”星辰环视着四周问。她们现在站在地下室大厅处,前后左右都有门,她猜测红宝石到底被收藏在哪个房间里。绯虹也在猜测红宝石的模样,更让她奇怪的是,多萝茜怎么知道羽家有红宝石。
奶奶笑着回答:“有啊,我们家当然有红宝石。”
“收藏在哪里?”
“呵呵,她是自由的,可以来去自如。如今,我特意把她收藏在这里。”咦?星辰把奶奶的话反复咀嚼了几遍,猛地转身,双手按住绯虹的肩膀,对她笑。
绯虹瞪大眼睛,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她马上低下头,让头发遮挡脸庞。原来,自己便是“红宝石”,还是同时得到姐姐与奶奶承认的“红宝石”。惊喜与激动让她一下子涌出了泪水。“哎呀,绯虹,你怎么哭了?”
“哪……哪有?”
“没有就没有吧。对了,绯虹你是红宝石,那我是什么?”
“当然就是镶嵌在黑色天鹅绒上的璀璨钻石了。”
“呵呵!如此类比,爵士是黑曜石,蓝夕是海蓝宝,卡修是猫眼石!”星辰拥抱着绯虹笑了起来。奶奶看看时间,已经是八点五十分了,她让绯虹待在地下室,又让星辰陪她返回去。
“奶奶,我们怎么能够把‘红宝石’单独留下?怪盗岂不是一下子就把她偷走了?”
“我们要给她们姐妹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嘛。”
“噢。”
从地下室通往地面大厅,一共有三扇门,奶奶与星辰一一把它们锁上。地下室与地面大厅之间连有两个金属喇叭,可以直接对话。
星辰对着喇叭喊:“嘻嘻,接下来就等待怪盗创造奇迹了!”很快,地下室变得很安静,绯虹独自站着,陪伴她的只有两盏昏黄的壁灯。羽家庭院所有建筑都是由木头制成的,地下室也不例外,它太古老了,墙壁有各种各样的裂缝,天花板上的水晶大吊灯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开。
“噗”的一声轻响,其中一盏壁灯熄灭了,绯虹连忙环视四周寻找开关,她想试试打开水晶大吊灯。她发现了一个蒙尘的水晶开关,就走过去按下,吊灯急促地闪烁几下,没有亮起来,与此同时,开关位置上居然“噼啪”地爆出了一团火花。
绯虹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另一盏壁灯也熄灭了,开关位置燃起了火苗,火苗居然还沿着古老的电线蹿出去并迅速扩散,更可怕的是,火苗沿途把木质的墙壁点燃了。
扶着奶奶回到一楼客厅的星辰隐约地听到绯虹的惊呼,她连忙返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这时火苗已经顺着电线蔓延到一楼来。星辰奔去开锁,但门侧爆出更大的火团,控制整栋楼房的开关都在这里,电线也在这里交会。
星辰退到那个喇叭旁,听到“砰”的巨响。这是大吊灯摔在地上的声音,绯虹退到墙角,她吓着了。“奶奶!地下室着火了,这要怎么办?”
赶回来的奶奶连忙说:“快让绯虹走地下通道!放置历代夜鸥画像的那个房间有一扇暗门,推开后便是地下通道!出口在东南方向的围墙角!”
星辰马上对着喇叭大喊几遍,把这个逃生方法告诉绯虹。“绯虹,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很快,这栋房子都会变成火海,星辰决定先把奶奶带到安全地带。地下室里的绯虹连忙推开身旁最近的一扇门奔进去,外面的火光透进来,照亮了这个房间,可知这是一个收藏雕像的房间,并没有画像。她跑出房间,奔向另一扇门,这时天花板已经猛烈燃烧起来,还有燃烧着的木头掉下来。
第二个房间仍不是收藏画像的房间,它非常空旷,只在正中央摆放一张桌子,桌面上用玻璃罩保存着一本族谱。绯虹再次跑出房间,奔向第三个房间,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书房。
怎么会这么倒霉?她正打算转身离开,一大块燃烧着的木板擦着她的刘海儿掉落在地,还点燃了她的裙摆。她连忙退进书房里,拍灭了身上的火苗。透过火光看去,她惊惶地发现最后一个房间的门竟然是燃烧着的,而更多的木板陆续从天花板上掉下来。
自己成为火焰中的红宝石了!绯虹不再横冲乱撞,她冷静下来,退到书房中央。
“姐姐,你什么时候来把我盗走?你一定会来的,对不?”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变得越来越热,还卷起了风,一些书页被卷了起来,还没有被卷出门口便自动燃烧。绯虹抱紧自己,一步步后退,喊道:“姐姐!你在哪里?卡修先生!你在哪里?”
“你在呼唤我吗?”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热风还带起了细碎的泥土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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