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没做好心理准备……
这一日,苏合年与小王爷正在主殿教学,碧桃一人在偏殿着实无聊,又瞧着屋里的玫瑰花几乎要枯萎,便想着再去那片花海折几支新鲜的来。
在进宫之前,她和先生就被告知在宫里除了被召见之外,不得私自离开长盛殿。但长盛殿位置偏僻,几乎没人来这里,而且长盛殿后面的那片花海亦是归属长盛殿打理,是以,她去花海也没人制止她。
聘儿正奉了兰氏的旨意去玫瑰园摘一些鲜嫩的花瓣用以沐浴,刚刚走近,她身后的婢子便拉了拉她的衣袖,指了指玫瑰园里。
聘儿顺着望去,只见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在玫瑰园弯着身子……
“大胆!何人竟敢私闯太后的玫瑰园?”
一声呵斥,碧桃一惊,转过身来。
娉儿见她的穿着并不是宫里的人,而玫瑰园地处偏僻……所以,她应该便是偏殿那位苏先生的贴身侍婢了。
“你是苏先生的侍婢?”
碧桃见她虽是宫女的打扮,但看样子却像是掌事的,她也不知这玫瑰园竟是太后的,一下便有些慌了神:“是。”
娉儿上前绕了她两圈,发出一声冷哼,随即冷冷说道:“你可知,私自在太后的玫瑰园里摘玫瑰,可是死罪?”
“这……民女无知,还请姑娘宽恕一次。”
“哼,难怪前几日我来这玫瑰园便发现少了几枝上好的,想来你也不是第一次偷摘了!既如此,便和我一同到太后跟前说去吧!”
于是,娉儿身后的宫女们便一左一右粗鲁的将碧桃押往宁安宫。
兰氏慵懒的斜靠着,长长的凤眼微眯,瞭了一下地上跪着的碧桃,见她也没什么特别,于是便懒懒的开口:“听说,你偷摘了哀家的玫瑰?”
碧桃心里七上八下,连忙回道:“回太后,民女并不知那是太后的玫瑰园……前几日,民女瞧着那些玫瑰开的甚好,于是便摘了几枝插在屋内,今日发觉屋内玫瑰枯萎了,便想着再去摘几支,没曾想就遇到了娉儿姑娘……请太后赎罪!”
这时,娉儿端来了燕窝,兰氏在宫女的服侍下坐了起来,娉儿便一勺一勺地伺候着。
到底是何容貌竟能让自己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儿子一心要娶她为王妃,兰氏盯着碧桃,开口道:“你,抬起头来,哀家看看。”
碧桃此刻只怪自己为何要到玫瑰园去摘玫瑰,就在偏殿呆着,也不会被带到宁安宫来,但愿她不要给先生带来麻烦……
碧桃缓缓抬头。
一张细腻白皙的鹅蛋脸,长长细细的柳叶眉,小巧坚挺的秀鼻,饱满嫣红的嘴唇,最令人记忆深刻的,应当是她唇边的那两个小梨涡……
兰氏猛然站起,娉儿不察,手里的燕窝应声落地,她连忙跪下:“太后赎罪!娉儿马上将地上的碎渣清理掉。”
兰氏却浑然未觉,她的凤眼死死的盯着碧桃,一步一步踉跄的走到碧桃面前,一把揪起了碧桃的衣领。
碧桃不明所以,她只看到兰氏的眼中通红,带着满满的不敢置信,以及,她在确认着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名叫碧桃。”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兰氏忽然发狠,手里一用力,碧桃的颈子被勒的越发紧了。
“民,民女不知太后是何意思……”
兰氏却忽然一把掷开碧桃,嘴里神神叨叨:“肯定是她,肯定是她……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娉儿连忙上前扶住兰氏,一边喊道:“快去叫御医!太后,奴婢扶您去床榻休息一会儿……”
“娉儿姐,她怎么办?”
娉儿看着地上痛苦的捂着脖子的碧桃,想了想说道:“绑起来,带到杂房里关着!”
……
苏合年回到偏殿,喊了几遍她,依旧无人回应,三日以来,她总是躲着他……不过今晚倒是奇怪,怎么连晚饭也没做。
苏合年轻叹一口气,看来只好饿肚子了。
他在房里一直来来回回踱步,直到月儿升空,心底的那抹异常终于爆发。
“苏先生,小王爷在沐浴呢,您在这里等……诶,苏先生您不能进去!”
苏合年走得飞快,门口的侍卫被他三两下一拨便纷纷摔倒在地,他用力一踢,门倒落在地。
赵瑞正在浴池里享受着,门却忽然被打破,他正想破口大骂,没曾想竟是苏合年。
“喂,苏合年,白日里我敬你是老师才叫你一声苏先生!现在我却是王爷,你到底为何要破门而入?!”
“小王爷,碧桃不见了。”苏合年不与他废话,干净利落的说明自己的来意,可他的心里,却早已急翻了天。
赵瑞一愣,“碧桃不见了?什么意思?”他皱眉,也顾不得苏合年在眼前,连忙从浴池里出来,穿上了衣服。
“方才我回去到现在,一直不见她的人影。”
“什么?没有允许,她是不能走出这长盛殿的!难道……是我母后?!”赵瑞心头一跳,忙喊道:“来人,来人!”
一人从门外迅速进来:“小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问你,今日碧桃姑娘去哪儿了?”
“据奴才所知,碧桃姑娘好像被娉儿姑娘带到宁安宫了。”
“狗奴才!那你怎么不知道告诉本王?!”赵瑞气的一脚踹到那人身上。
“这,奴才以为碧桃姑娘已经回来了……”
赵瑞还想揍他,苏合年拦住了他,他的眉眼前所未有的严肃,却也是异常冷静:“小王爷,找到碧桃要紧。”
“你说的没错!走,你随我一起去宁安宫!”
……
“小王爷,您不能进去,太医正在为太后把脉呢。”娉儿拦住了赵瑞。
赵瑞往里看了一眼,问道:“太后怎么了?”
“老毛病罢了,小王爷无需忧心,待太后醒了,奴婢再派人通知小王爷。”
“既如此,那本王只好问你了。娉儿,碧桃可在宁安宫?”
娉儿交握的手一紧,却是摇了摇头:“奴婢不认识什么碧桃,自然也不知她是不是在宁安宫。”
赵瑞看着娉儿,一声冷笑:“娉儿,你可知欺骗本王是何后果?”
“娉儿不敢!”
赵瑞上前一把捏住娉儿的下巴,阴鸷的眸子全无往日里的嬉皮笑脸,“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否则,就连太后也保不了你!”
娉儿咬着下唇,依旧回道:“娉儿真的不知!”
赵瑞狠狠的掷开娉儿,高声喝道:“来人啊!把这贱婢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圣上驾到——”
“这是怎么了?闹哄哄的,太后还要不要休息了?”赵琰环视四周,冷冷的说道。
苏合年在赵琰身侧站着,垂着眸。
原来,方才他并没有随赵瑞来宁安宫,而是请赵瑞派人带他去找了赵琰。
“圣上,圣上请救救奴婢!”娉儿流着泪,一路跪爬到赵琰脚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赵琰皱着眉问道。
“圣上,这贱婢把碧桃藏起来了!”赵瑞怒气冲冲的说道。
“奴,奴婢没有……”
“还敢说没有?本王有人证证明就是你把碧桃带到宁安宫来的!你这贱婢是不是要圣上下旨搜查,才肯说实话?!”
“我……”
这时,兰氏在众侍婢的搀扶下出来了,她的脸色苍白,语气却十分强硬:“娉儿,起来吧。”
娉儿得了令,连忙快步走到兰氏身边。
兰氏坐下之后,方才冷冷的抬眼扫视众人。
“哀家还没死呢,你们就闹上门了?”
赵瑞是个恃宠而骄的,何况他平素就不怕兰氏,此刻更是撒娇道:“母后您说什么呢?您老人家怎么会死呢?呸呸呸。”
赵琰此刻也坐到兰氏身边,关切的问道:“母后可还有哪里不适?”他忽然拔高声音,“太医,你可知罪?太后的身子时好时坏,朕养你们这一群庸医有何用?”
“臣知罪!”
兰氏的心情此刻倒是好了一些,她摆摆手:“老毛病罢了,圣上又何需怪罪太医?太医,你先下去吧。”说着,又抬眼瞧了瞧站在一旁的苏合年,似不经意道:“这么晚了,哀家这里怎么还有外人在?”
赵瑞忙说:“母后,苏先生的婢女不见了,听说,白日里您召见过她。”
兰氏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嗯,没错……那丫头长得娇俏喜人,哀家就把她留下了。苏先生,你不会不舍吧?”
苏合年这才抬眸,直视着兰氏,黑眸沉沉,半晌,他坚定的开口:“回太后,草民,不舍。”
“大胆!”兰氏猛然拍桌。
“母后万勿生气。”赵琰安抚着兰氏,一边沉着脸低斥:“太后向你要人是你之幸!你竟说不?苏合年,你知罪吗?”
“草民知罪。但草民对碧桃早有情愫,若太后将碧桃留在宫中,那草民此生便要与她至此分离,太后大仁,望太后成全草民与碧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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