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贬之声此起彼伏,也有说当今圣上知人善用,不拘小节,是位难得的明君;也有说苏合年一介布衣难以当此大任。总之,对于此事,百姓们乐的是多一件茶余饭后可以津津乐道之事。
但对朝官来讲,此事却如黑压压的乌云一般笼罩在朝堂之上。支持的人自然是天子门生,而对苏合年之名又多有耳闻,对于此事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反对的,诸如李广元之类的官员,大多是太后那边的,反对的理由诸多,左不过圣上爱才臣等明了,只是丞相乃一朝之相,圣上左膀右臂,朝臣统领,万万不能让一介布衣当了云云。
赵琰全都微笑静听,朝堂闹哄哄一片,末了,他只淡淡地说道:“众爱卿的意思朕都明白了,只不过,朕金口已开,圣旨已下,这旨意是断不可能收回的了。而且,苏合年的学识与能力你们是看在眼里的,朕相信他。”
天子都这样说了,哪还有人再敢说一句不?
于是,一介布衣苏先生,一夕之间,便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苏丞相。
宁安宫
李广元向兰氏一一汇报着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种种,兰氏愈听,指尖的尖利插入手心便愈深。
“太后,圣上是铁了心要栽培自己的人,现在放眼整个朝堂,要紧的职位哪一个不是圣上的心腹?再这样下去,臣担心……”
兰氏眯了眸,她因身子不爽利,面容萎靡,就连凤目都有些许污浊,但阴狠的神态却依旧叫人心神一惧。
李广元觑了她一眼,继续道:“自先皇大行之后,彪勇大将军也交出了十万兵权。而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太后您便把一半兵权交给了犬子李枫,而另一半却始终握在当今圣上的手里。”
李广元之子——李枫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关,而李广元也因此独得兰氏恩宠。
“圣上日渐成熟,行事手段也颇为老练世故,臣恐,日久生变呐!”
许久,兰氏方才幽幽说道:“你说的没错……迟了,便晚了。”
李广元抬头看了一眼兰氏,又迅速收回了视线。
苏合年摆明了就是天子的人,当今天子羽翼渐丰,他又如何不知他李广元其实是太后的人?若坐以待毙,再过不久,景泰的下场便是他李广元的前车之鉴。
虽然,这么多年以来,他依旧不知兰氏的用意何在。赵琰是她亲子,她却要将他拉下位。那她又意属谁呢?赵瑞吗?一个非她亲生,甚至超过亲生的王爷——
也许,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傀儡。
她并不甘心坐于幕后,甚至已渐渐被自己的儿子架空!
李广元只能想到这样的理由。
“李大人,哀家让你派探子去番国打听景家二小姐景笙的下落,此事办的如何了?”
“回太后,臣今日本就打算与太后汇报此事的。太后猜,那景二小姐如今被作何安排?”
兰氏看向李广元饶有意味的眼,皱了眉,带了一丝不耐烦:“快些说来。”
李广元一笑,越发低声:“耶律崇死了,景二小姐初到番国,孤立无援,竟……跑去求了二王子耶律辰!”
兰氏一震,“你是说……杀了耶律崇的二王子,耶律辰?她怎会跑去求他?”
“当时,耶律崇被杀,最大的嫌疑便是耶律辰……但番国就这二位王子,老国王痛失一子之后,哪舍得再失一子?况且,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耶律辰做的。想来,景二小姐也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便去求了耶律辰……”
景家美人,便是放在京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耶律辰自然喜不自胜的收下了这自己送上门来的美人。
“听说,景二小姐很是受宠,耶律辰去哪儿都要带着她……”李广元静静说完。
兰氏有了计较。
“大梁朝有了新丞相,此等大喜事,何不请各邻国前来一同祝贺?”兰氏阴狠一笑。
李广元眼睛微亮,拱手行礼:“太后英明。”
“哀家还有一事嘱你去做。”
“去查一查,苏合年身边的女子——碧桃,哀家要知道所有有关于她的事,事无巨细。”
李广元微愣,却颔首应了下来:“臣即刻去办。”
“此事不得张扬。”
“臣明白!”
“等等——你想法子,看看她的胸前,是否有一处花瓣似的胎记。”
“……是。”
……
华蓁震惊的听着探子的汇报,苏合年,居然成了当朝丞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据奴才所知,圣上还为苏丞相赐了婚,丞相夫人便是……苏先生的贴身侍婢。”
华蓁忽然忆起那两个浅浅的梨涡,她怔怔的言语:“竟是她……”
华蓁也说不清此刻自己的内心是怎样的波动。
她原以为,大抵这世间所有优秀的男子都有一番自己的宏图伟业,在这份雄心壮志之中,儿女私情是断然不在的,便算是有,也不过是随时准备牺牲的一份廉价品罢了。
她不爱苏合年,可她妒忌碧桃,那个拥有浅浅梨涡的女子,她妒忌她,拥有一份完整的爱。
不像她……
华蓁的唇弯起一弧冷笑。
曾经多么美好的山盟海誓,还未等待考验便已夭折在他单方面的抛弃之中。
为了他的皇位。
呵,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只是,苏合年,你当真会爱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她吗?
我,倒要试你一试!
此刻,状元府。
木尔,是秦良被封为状元之后,圣上所赐众多家仆中的一个,只不过秦良瞧着她的眉眼温顺,手脚又勤快,于是将她收作自己贴身的侍婢。
木尔急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爷,您别再喝了,别喝了。”
秦良喝的醉醺醺,脸颊通红,双目微闭,眼尾处却有清莹的泪顺着留下……他脚边的酒坛子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如今左手还死死的拽着一个,一下一下,不要命的往肚子里灌。
木尔的劝早就带了哭腔,可秦良哪里听得进去。他现在,满心只有碧桃。
她就要嫁人了。
她就要嫁人了!
婚期……甚至同他与李青瑶的一样。
呵呵,碧桃,碧桃………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还未走近,李青瑶就闻到了浓重的酒味,这会儿走近了,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
木尔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李青瑶的袖子:“青瑶小姐,幸亏您来了!否则木尔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您快劝劝爷吧,他从下朝之后便在这里喝,一直喝到了现在——”
李青瑶望了一眼屋外的夜幕,皱了眉。
“阿良,阿良?”叫了两声,他没有反应,李青瑶对木尔说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等等,还是先打一盆热水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
待木尔打来了热水,李青瑶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他已经趴在桌上,醉死过去了——
李青瑶轻叹,对木尔说道:“过来帮我,把他搬到床榻上去。”
李青瑶一向是娇娇小姐,哪里做得来这些。
但说来也怪,再娇弱的女子遇到心爱的男人,也会为他变得坚强,变得成熟。
李青瑶拧了一把毛巾,轻轻为秦良擦拭着额头,这样伺候人的事儿,她第一次做竟也做的如此上手。
若非心血来潮想来看一眼他……
究竟何事,竟让他喝成这样?
“别,别走……”
手腕被他握住,李青瑶一下便红了脸。
虽然近来总是哦与他出双入对,但其实,他们相敬如宾,就连牵手也无……
她想,他是敬她,爱她,才这样规规矩矩的吧。
“我不走,今晚,我留在这里陪你。”
李青瑶有些冰凉的手触碰上他脸颊的火热,他舒服的微叹,继而将她抓的更紧了……
“别离开我,我,爱你……”
李青瑶一听,心,身,似乎都要化了。
这时,秦良似乎有了所觉,他微微睁了眼,眼前的人儿,杏眸,粉唇,还有小小的梨涡……他一把将女子带上了床塌,压下,“是你,真的是你,你还在……”
李青瑶又惊又喜。
原来,他也同她一样,对她,心心念念。
她就知道,否则,他干嘛要向爹提亲?
带着满心的欢喜,她悄悄伸了手,一点一点,帮他褪去了衣物。
男人喝了酒的手越发不规矩,沿着女子玲珑有致的曲线上下游走,引起满室羞赧……
男人汗如雨下,女子醉眼迷离。
“碧桃,碧桃,你终于是我的了……”
李青瑶却有如雷击,四肢似乎一点点麻掉,就连胸口都不再跳动——
她睁着大眼,带着一点茫然,一点希望,她希望是,她听错了——
“你方才,叫谁的名字?”
“碧桃,我的碧桃……”男人沉浸在快意之中,全然不知身下的人因为震惊而惨白了脸,就像看着鬼一样的看着一脸餍足的他。
碧桃!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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