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先进行挑战吧。”青璃说：“离念，你先别去想那些问题了，记着我刚才说的，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了，从心底里不要把测试成绩当一回事，不要在乎，更加不要重视！”
“好，我尽量。”离念点头，努力地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让自己的心态放松下来。
而青璃经过了前面的那次尝试，已经很有经验了，轻易地就让自己进入了放松的状态。
“开始测试。”青璃轻声说。
幻象改变，测试开始。怪鱼们冲了过来。
青璃需要维持自己的心境，没有时间去观察离念的状态，只能全力应付着这样的场面。她虽然放松，虽然是在以一种躲避花瓣一样的心态在进行躲闪，可是到底也得躲闪才行。要是原地站着不动的话，测试可不会自动通过的。毕竟，那些怪鱼不可能真的绕着她躲开。
这一次，她似乎在那种放松的心境之中保持得更久了，那种奇妙的感觉也终于再次出现。她的脑海中忽然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数据，所有的一切全都了然于胸，甚至可以在那些怪鱼攻击过来之前，就预先判断，提早躲开攻击路线。
于是，她的状态再次发生了改变。原本是怪鱼攻击过来了，她才开始躲闪，而现在，则像是她先躲开，腾出一片空间，然后怪鱼在朝着那个空间冲过去。
这样的改变听起来简单，但实际要做到却是非常不容易的，而且对于青璃的成绩提升也大有帮助。
她虽然无法再这样的状态之下准确判断时间和速度，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测试当中坚持多久了，但是她已经完全没有紧张情绪，甚至都快要忘记这是在测试了。
既然忘记了测试状态，也就无所谓什么结束不结束的了。这所有的一切，全都变成了春日里的正常景象。她沉醉其中，完全不想其他的事情。
有谁会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期盼着鲜花快点枯萎凋零么？又有谁会在桃花瓣漫天飞舞的美丽景象当中，盼望着一切赶快结束的么？
没有。
所以青璃也不盼望。她甚至已经开始享受现在的一切了，非但不盼望这一切结束，反倒是有种期望一切都保持下去的想法。
训练似乎持续得非常久，而她则开始去分心体会那种奇妙状态当中的种种奇异感觉了。
首先是水流，她不光是可以判断出那些怪鱼会往什么方向攻击，还可以判断出水流的细微变化，以及这会对那些怪鱼的攻击路线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虽然这样的影响并不明显，但是这种细微的加速或者减速，以及方向上面的偏离，却可以让她做出更加细致的判断。
她的躲闪幅度进一步变小，从一开始时恨不得上蹿下跳的状态，到上一次测试时那种基本只在一小块范围当中躲闪的状态，再到这一次……她的双脚几乎没有离开过原地，只有身体在不停地左右躲闪而已。
她对自己身体的操控也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每一块骨骼应该如何动作，每一条肌肉应该如何发力，她全都了然于胸，也控制得异常精准。
她甚至还可以借助水流的微小力量，稍稍减轻一下自己体力的消耗，借势而为，好让自己可以降这种躲闪的状态持续得更久一些。
所有的一切，全都变得玄奥无比，青璃沉浸其中，甚至觉得无比快乐。
她爱上了这种感觉，真希望自己可以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她甚至觉得，这种状态之下的自己，是无敌的。
她虽然已经想了很多事情，可是心境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哪怕是不再刻意地自我欺骗，假装那些怪鱼只是花瓣，她也还是不会退出这种玄妙的状态。
她终于开始直视那些怪鱼，只是这一切其实是一场测试的现实。但是她心里却依然不在乎结果，不在乎成绩，反而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她甚至可以有闲心去仔细地观察一下那些怪鱼的身体，看它们怪异的形态，研究它们身上色彩各异的鳞片。目之所及之处，每一处细微的状况她都可以了然于胸，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是她看不穿、看不透、看不明白的。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全知全能，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这样的想法，让她的心境在不知不觉当中生出了一丝骄傲自满的情绪，进而产生了些许裂缝。等到青璃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心境，终于又出现了问题，没有办法继续维持下去了。
“哗啦——”她甚至听见了一声细微的、恍若实质的声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真的碎裂掉了一样。她知道，碎裂掉的，是自己的心境。
真是太神奇了，在这种状态之下，她居然可以听见这么抽象的声音！
“砰！”第一条怪鱼撞到了青璃的身体之上。她咬着牙闪躲，想要躲开后面密集的鱼群，可惜却失败了。
撞击接二连三地袭来，青璃除了咬牙忍住以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很快，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
“撞击次数，37次。大于0次，成绩不合格，挑战失败。”
37次？！
她居然只被撞了37次而已！
青璃在听到这个成绩以后，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她激动地跟离念说：“离念，我这回只被撞到37次而已！照这种进步速度，我觉得下一次我就可以过关了！”
离念的笑容中，除了高兴以外，似乎还有一丝丝苦涩的情绪掺杂其中。他闷闷地说：“恭喜你啊。我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通过呢……”
“你这次成绩多少啊？”
“198次。”离念回答。
虽然这个成绩也比他先前的表现好很多了，可是比起青璃的进步神速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也觉得青璃下一次就能通过挑战了，可是他却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通过。
他这么差劲，比青璃差那么远，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跟得上青璃的进步速度呢？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配得上如此优秀的青璃呢？
他自己嫌弃自己的表现，可是青璃却真心地为他感到高兴。她说了不少话，都是夸奖离念厉害的，而离念却只是听听而已，并没有怎么往心里去。
“离念，咱们再尝试一下吧，你这回努力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我的那种心境。”青璃说。
“嗯，我……我试试吧。”离念上一次其实并没有进入那种仿佛躲花瓣一样的状态，以他的想象力，怎么都无法把那些攻击速度飞快的怪鱼跟花瓣联系起来。他刚才能够有那样的成绩，其实也只是因为彻底放松了而已，所以才会有进步。但是因为他的心境照比青璃相差太远，所以最终的成绩也同样差了很多。
又一次测试开始了。
青璃这回吸取了前面两次的失败经验，不骄不躁，稳稳地保持着自己的心境，以一种游戏般的轻松姿态应对着那些怪鱼的攻击。
而那种仿佛可以看透世间一切的状态，也几乎在测试一开始的时候就进入了。她现在似乎已经掌握了某种方法，只要自己觉得有必要，就可以马上进入那种神奇的状态。
虽然她说不出来，具体要怎么做才能达到那种状态，但她确确实实是可以做到的。修炼当中的很多事情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关于进入那种状态的窍门，就是一种不可言传的技巧。
在青璃的感知当中，时间依然过得非常缓慢，那些怪鱼们的攻击更是慢到不可思议，有的时候，她都已经摆好了躲闪的姿势，怪鱼的攻击却迟迟不来，她甚至都忍不住快要着急了。
但是她知道，她必须得保持这样的心境，不可以着急，所以便只能强硬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用一种淡然的心态去面对所有的一切。
好在她的情绪控制能力非常好，心境并没有因为方才那一瞬间的小小急躁而产生裂痕。
终于机械声音响了起来——
“撞击次数，0次，成绩合格，挑战成功。”
那个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可是青璃听了以后，心头却是一阵狂喜。这种情绪上面的剧烈波动，让她不得不退出了先前的心境和那种奇妙的状态，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终于通过了那个该死的测试！她成功了！
“离念，我成……”青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忽然感觉到脑海深处传来了一阵非常剧烈的疼痛，她瞬间脸色苍白，整个人都疼得直打哆嗦。在这种状态之下，别说是说话了，就连发出一段完整的声音，她都根本做不到！
这种疼痛的感觉实在是太难以形容，她简直觉得自己的灵魂被人扯成两半了！这样强烈的痛感，她还是第一次体会。
很快，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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