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我就让你带着他一起上路吧。这样路上万一有什么风险或者意外,你们也能互相照应。”大长老终于松了口,允许青璃把离念带在身边当帮手。
青璃这才松了口气,暗想着,只要离念能跟自己一直呆在一起,那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就算有什么危险,她觉得自己应该也是可以应对的。至少,比跟离念分开,两个人互相不知道对方的死活,日日夜夜都要担心着,要强多了。
可是,魅姬却不高兴了。她开口说道:“大长老,难道您就不怕出什么意外么?青璃虽然发了心魔大誓,可是那个离念却没有啊!以青璃对那小子的感情,如果要牺牲自己的生命换取那小子的自由呢?大长老,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海灵族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丝生机,可禁不起什么意外啊!我觉得咱们还是谨慎一点儿比较好,如果青璃非得需要有人跟在身边当她的帮手,那……那还是让我跟着去吧!”
青璃本来已经落回正常位置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里。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大长老就这么改变了主意。她小心翼翼地用眼睛去瞄着大长老,想要看看对方的脸色,同时在心中暗暗地祈祷,希望不要发生什么变故。
可惜,对于她这个外族人,大长老明显还是更加愿意听从魅姬的建议。
“嗯,魅姬,你的顾虑也是很有道理的……你的心思非常缜密,这非常好,将来如果你真的当上族长,我相信也一定会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族长……”大长老开始夸奖魅姬了。
如果换做以前,魅姬听到这样的言语,肯定是会非常高兴的,可是现在,她却只是轻轻地扯了扯嘴角,连一个完整的笑容都没能露出来。她的生命已经被燃烧殆尽了,即便是大长老强行给她续了命,也只有不过十几年的光景罢了。这么短的时间,就算她真的能当上族长那又如何?只怕是她刚刚做出来一点儿成绩来,自己的寿命就到了头,而下一任族长上台以后,是否还会继续她的路子接着走下去,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所以,魅姬完全高兴不起来。
可是大长老已经说了那样的话,她要是什么都不表示,未免不太好。于是,她只能强笑着说一句:“大长老,您谬赞了,我不过是多想了那么一点点儿罢了,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心思缜密,您就别抬举我了。我现在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咱们海灵族可以破除诅咒,永永远远地繁衍下去,至于别的……魅姬真的不惦记了。”
魅姬说的这番话可是实实在在的心里话,因此表情和语气全都诚恳无比。大长老听了以后,稍稍地怔了一下,眼神中有些许的诧异闪过。他是魅姬的师父,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子有什么抱负,他可是再清楚不过的。要不然的话,他刚才也不会提起什么族长的事儿。可是现在,魅姬却说自己已经没了那个念想,这怎么能不让大长老感到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大长老也就明白了魅姬的心思。她现在只剩下短短十余年的寿命了,对于海灵族来说,这样的寿命是短暂无比,她应该是觉得以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是当上了族长,也很难做得出来什么成绩了,所以才会灰心丧气,不想再争取什么族长了。
对于魅姬这样的想法,大长老其实很想开导她,让她振作一些的。可是现在当着青璃的面儿,他实在是不好说什么,于是便只能把话全都咽进肚子里,打算以后再另找个机会好好地劝一劝魅姬。
大长老抬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叹息道:“唉……魅姬啊,族长的事儿咱们以后再说,现在先谈谈眼下的事儿吧。你真的想好了么,确定要亲自陪着青璃一起去寻找苍浩天神?你可要知道,这一路上……很险呐!”
最后三个字,大长老说得格外重,他在暗示魅姬,以往去寻找苍浩天神的那些族人,全都有去无回,如果魅姬跟着青璃去了,很有可能也是那样的结果。
对于大长老这样的暗示,魅姬怎么可能不明白?事实上,在开口之前,她就已经想到了那样的可能。
只不过,在魅姬想来,十余年的寿命,或者是更短的生存时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反正她都已经是快要死掉的人了,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愿了,与其呆在族里碌碌无为悄无声息地死去,倒不如让自己的生命再最后发挥一点儿价值。这样,即便是她死了,也能落一个好名声,以后的族人也会记得她的存在。
像她这样的将死之人,能够追求的,可能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儿死后的名声了。在她想来,既然怎么都是难逃一死,那么让后人记得自己的功绩,逢年过节地有人怀念祭祀,比普普通通地死去要好得多了。
所以,魅姬的眼神清澈而又坚定,她微笑着说:“大长老,艰难险阻什么的我都不怕,我已经想好了,我身为海灵族的一员,为海灵族做贡献那是应该的,您不用担心我,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魅姬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扫了青璃一眼,然后才再次开口,更改了原本要说的话。当着青璃的面儿,她不能说出什么关于死亡的话来,免得青璃察觉到什么,不肯真正用心地去寻找苍浩天神了。
可是,这样古怪的气氛,青璃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以青璃的聪明程度,早就已经猜到,大长老和魅姬应该没跟自己说实话,这次出去寻找苍浩天神,应该没有他们描述的那么简单才对。
大长老和魅姬还在依依惜别,那番架势,几乎像是要生死离别了一般。事实上,如果魅姬真的跟着青璃一起出发的话,这也就真的是生死离别了。
毕竟,海灵族历史上那些去找过苍浩天神的族人,没有任何一个回来过,魅姬自然也不太可能是例外。大长老是从小看着魅姬长大的,两人的感情深厚无比,甚至可以说不比亲生父女要差。现在,大长老明知道魅姬出去了就回不来,却又不好阻拦她,怎么可能不伤心难过?就算是他们两个人全都刻意地压抑着心中的情绪,这种明显的悲伤情绪,也还是可以被青璃感受到的。
青璃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开口说道:“魅姬,如果你非得要跟着我一起出去,那我也只能接受。只是……离念也必须得跟着我,要不然的话,我每天都得惦记着他,你们觉得我还能好好地寻找苍浩天神的下落么?”
她的突然开口,让大长老和魅姬两个人全都收住了情绪,两个人一起看着她,神色各异,却都非常复杂。
“离念必须得留下来当人质!”魅姬的语气非常绝对,丝毫不给青璃商量的余地。
大长老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魅姬抢了先以后,就闭上嘴巴不说话了,显然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自己的宝贝徒弟唱反调。
青璃把他们两个人的神色全都收入眼底,心里也就有了一番计较。她知道,魅姬应该是无法说服的,不过大长老倒还有希望。加上魅姬应该还是比较尊重大长老意见的,所以,只要她能够说动大长老,那就不用担心了。
可是她也同样看得出来,大长老也同样在乎魅姬的想法,所以,这样的说服,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数。
她现在也只能祈祷自己的运气好一点儿了。
“大长老,魅姬是你们海灵族的人,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最应该防备的人就是她了。毕竟,我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还是拜她所赐的呢。”青璃面无表情地扫了魅姬一眼,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放心我,所以我刚才也没有说什么反对之类的话,只是……我希望你们也能理解我的不放心。如果只有我和魅姬两个人出去的话,我想我可能会时刻紧张,日日夜夜心神不宁。在那样的状态下,我不认为我还可以找得到苍浩天神。即便是找到了,那样的状态,会不会说错话我也不能确定。”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魅姬柳眉倒竖,显然是动了气的。
青璃笑道:“不敢不敢。我现在就是砧板上的一条鱼,哪里敢跟你们生气呢?我不过是说出一些自己的担心和想法罢了……我不是在威胁,只是在请求你们,希望你们可以让我多点安全感,不要总是提心吊胆的。不知道这样的请求,你们愿不愿意答应我呢?”
青璃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以至于大长老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拒绝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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