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州的某一处学堂中,授业先生正在向小童讲述启蒙知识。
一个刚刚束起发的小童突然抬头问授业先生:“先生,爷爷说漫天仙神都已经死,这是真的吗?”
授业先生白眉头一皱,没想到有人会问这个问题,颇为无奈地捋着胡须道:“先生也没有见过,可是应该不会死吧,毕竟那些都是仙神啊!”
小童继续发问:“那为什么尽管遍地都是仙神佛祠,可是从来没有仙神体会过人间疾苦?蛟妖作怪,九州泛滥,逃荒的人说他们的家都被大水淹了,为什么仙神不来救救他们?”
童言确实无忌,可是听在授业先生的耳里,确是另外一番感触。
“黄家小子,每个人的都有自己的苦衷,大概那些仙神也有仙神的苦衷吧!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先生要出一趟远门,大约两月之后回来,到时候再来学堂吧!”
授业先生慢吞吞的收拾好书卷,目送着一众小童离开学堂后才掩上了学堂的大门,驾马而去。
一月之后,琅州帝都洛阳城内,一位老者手执金牌,风尘仆仆的驾马冲向琅宫,原本想要拦截的侍卫见到老者手中的令牌后,乌泱泱的跪了一地,这个令牌,没人能惹得起!
城墙上负责守城巡视的一位将军目送老者进城,心中闪过一丝快慰,老太师终于回来了。没错,学堂里的授业先生就是老太师诸葛苍云,琅帝的授业恩师,说是琅州的守护神也不为过。
琅琊殿内。
“琅帝,老臣就问你一句话,这次天灾你有何打算?”诸葛苍云一改往日授课时的温润气质,凌厉的眼神中夹杂着咄咄逼人的气势,直视琅帝。
众臣子战战兢兢地站在琅琊殿内,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只有位列靠前的两位老者低头相视,会心一笑,这个老头子还是像当年一样啊!
“打算?能有何打算?天灾又非人祸,我能怎样,祭祀?筑庙?若是这一套管用的话,压根不会有这次水祸!”
琅帝端坐在高高的庙堂之上,小酌一口葡萄酒,迷离的眼神中满是醉意,还有许多一般人难懂的无奈。
“那些仙家道人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们占据了我琅州最好的山川福地,难道妖怪在我琅州作出来了水患,他们就能坐视不理不成?”
老太师诸葛苍云的情绪十分激动,自己守护了这琅州大地将近百年的时光,如今看着琅州子民颠沛流离,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家道人却坐视不理,自然心绪难平。
“天玑山、玉衡山、天权山、天枢山、天璇山已经封山,所有道人都避世不出,开阳山和瑶光山虽然没有避世,但是开阳山最厌倦凡俗之事,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迟早封山。”
“至于,瑶光山,全部都是女流之辈,寡人虽然平庸,但是怎能将天下的兴亡寄托在女子身上,若是靠女子守护这山河家国,那又要七尺男儿何用?”
“太师,依我看,与其管天下人的死活,不如与朕痛饮三百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美酒咕咚咕咚的下肚,琼浆酒液顺着衣襟滴滴答答的沾湿了一大片的衣衫,琅帝站在大殿之上,好好一段狂傲的话被他说的支离破碎,但是酒后神色中凄惶却瞒不住殿内这些勾心斗角了大半辈子的人精,说不出的孤寂与无助更是弥漫在整个大殿的上空,大殿内的气氛都压抑了许多。
“混账,你这般得过且过,可将天下万民苍生寄于何地?将你故去父王的遗命置于何地?将芸芸生灵寄托在你身上的厚望置于何地?”老太师诸葛苍云的几声发问振聋发聩,回荡在大殿上空,似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插在了琅帝的心上。
“你说本帝得过且过,这可是本帝自己的选择?那请太师告诉本帝,本帝除了得过且过,可还有第二种选择?”
琅帝的话音悲凉落地,满朝文武皆是后心一凉,对啊,天灾不比人祸,难道还让琅帝将这片天空海域都诛杀了不成。
“借口!竖子,我看你百年之后如何面对帮你打下这片基业的列祖列宗!”老太师诸葛苍云双目因为充血而变成赤红色,朝着殿中的红漆雕龙柱一头撞了过去。
‘咚’的一声,似乎为千百年的太平盛世添上了句号。
鲜血顺着红漆雕龙柱汨汨流下,血腥味和着老太师临死前撕心裂肺的呼号,琅琊殿中的众人,如在梦中。
“太师……”琅帝满身酒气被太师临死前的决绝吓走了大半,慌慌张张的从龙椅上站起,又重重地跌坐下去,双手微微颤抖,谁能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诸葛老儿,你不许死!”
位列靠前的那两位老者疾步走到诸葛苍云自尽的地方,原本还在庆幸终于有人回来主持大局,可是谁又能想到见面后还未寒暄几句,百年旧交老友就已经站在了忘川两旁,生一旁,死一旁,生生死死两思量。
琅琊殿中闹哄哄的一片,扶桑古族也是如此。
钟宇原本正在一点一点的研究着自己的仙根,长时间都未能研究出一个子丑寅卯,只好暂时将自己的仙根命名为古树仙根,决定一切随缘。
微微一笑,其实,钟宇心底对自己能够拥有并蒂仙根已经有了一个解释,大概是前世遇到的玉器和原主身上的扶桑仙根融合的缘故,这样想他就算拥有并蒂仙根也不奇怪,至于这并蒂仙根的功效,从目前看来应该是提升对天地万物的感知。
闭上眼睛,钟宇开始静下心来入定修炼,天地之间游散着的浩渺之气顿时顺着钟宇的奇经八脉进入钟宇体内,淬炼肉身,渐渐地滋养着眉心的仙根。
在古树仙根的感知下,钟宇似乎摸到了一点儿天地之间气息流动变化的轨迹,虽然不懂,但是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不适,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突然,情况急转而下,天空中似乎有一道惊雷劈在了地上,所有的气息都变得乱糟糟的一片,正放开全部心神感知天地的钟宇自然首当其冲。
‘哇’的吐出一口淤血,这是原身受伤时淤积在心脉中的淤血。天地间气息的变化让钟宇有些捉摸不定。
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道天雷究竟从何而来?
是什么将这片天地间的气息全部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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