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怀疑吧？”白方问身边的管理员小李。
“不会的，打扫厨房是轮流干的，远征已经干过一次，今天又轮到他了，他不会怀疑，杨颖是第一次，估计别人也给她说过。”
“在这之前，他们没有见面吧？”西门问。
“没有，这几天，远征一直在单人的治疗室，我们没让他去出去活动。”
“演出开始了！”李建阳提醒大家。
大家不再说话了，都凝视着监视器里的画面。
“四点以前要打扫干净，我过一会儿来检查，抓紧时间吧。”一个管理员把杨颖带到厨房。
正在干活儿的远征抬头看了一眼杨颖，显然有点儿吃惊，但是他立即收住了目光，继续工作。
不一会儿，管理员走了。
“你怎么来了？”远征放下手中的活儿，悄声地问。
“你在这啊，我说几天没看到你，别提了，耀耀落网了，把我给供了出来。”杨颖拿起一块抹布，装作心不在焉地说。
“会不会……”远征欲言又止。
“不会吧？要是那样，应该把我关在公安局，而且去抓我的也是缉毒大队的。”
“那案子有变化吗？”远征紧张地问。
“有，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他们还不死心，还在调查，我又被叫去了一次。”
“会不会是小兰走漏了风声？”
“不会，那帮傻警察根本就没去问她，他们好像没有对你产生怀疑。”
“对了！”远征突然想了起来，“警察也来找过我，问关于我姐那天是不是穿白色的衣服。”
“你怎么说？”
“我说不是。”
“你怎么这么说！”杨颖着急了，“那不是给他们提供线索吗？”
“我觉得这样说好，因为我从他们的眼里看出，他们已经怀疑衣服是后来穿上的，我要是按照他们的思路说，就不至于让他们怀疑我。”
“笨蛋！”杨颖双手发抖，她冷冷地说，“你想，那个傻子会这么做吗？这怎么不让他们继续调查！”
“既然他们能直接找我们，就说明他们有了证据。”远征争辩，“要是我一口咬定我姐穿的就是这件衣服，说不定当时就要审讯我。”
“那一定是你换衣服的时候，留下了破绽，”杨颖分析，“其实也没什么，你就应该咬定，反正他们从傻子那里也得不到什么，不行，我手抖得厉害，你有烟吗？”
“哪有啊，你以为这是哪里。”远征无奈地说。
“这两个狡猾的家伙，我们被他们耍了。”白方有点儿气急败坏，他听不得有人叫他们傻警察，“这就够了，直接带走！”
“别着急，看戏要看完。”西门踏实地坐着。
“对，西门说得有道理，”管理员笑着指给他们看，“杨颖手抖得厉害，而且开始流鼻涕，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发作了。”
果然，一个小时后，杨颖已经崩溃了，她乞求管理员的眼神不像是人类。
“可以，不过要请你先见几个人。”管理员把杨颖带进一间屋子，里面坐着的人，杨颖都认识。
“杨颖，是你和远征一起策划的这起连环杀人案，对不对？”白方开门见山地问。
“没有……”杨颖几乎站不稳了，“我不知道。”
“好吧，我们给你看一段录像，也许你就知道了。”
显示器上开始播放刚才的画面，杨颖低着头、抬着眼，死死地盯着屏幕。
大家都不再说话，等着看杨颖的反应。
“请你们给我一些……给我，我就……说，我受不了了。”杨颖说着话，口水、鼻涕、眼泪这三种液体从三个不同的地方流出。
工作人员把杨颖带走了，过了许久，才把她带回来。
“说说吧，你现在应该可以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了。”白方拿出一支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没有点。
“是毒品促使我走上这条路的，也是它出卖了我，”杨颖眼睛里一点儿光芒也没有，她低着头，慢慢诉说，“这个计划是远征提出来的，为了以后可以有钱买毒品，他跟我说想杀了他姐姐，当时我以为这是他的玩笑，我知道他姐姐对他一向很好。我是眼睁睁看着毒品把他一路变成禽兽的。他因为要买毒品，开始和他姐夫一起捣鬼，把一个经营得很好的酒店硬是给吃垮了，也就是那时候，他养成了只吸最好的毒品的习惯，比较次的毒品根本没办法满足他。但是他姐姐把他姐夫赶走了，也不再让他参与管理。没有钱买毒品，远征发作的时候就像个野兽。他说每到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恨他姐。后来他有一次找到我，说出了他这个计划。”
“我猜，这个计划的一部分，是你帮助他完善的对吗？比如那关键的白色连衣裙，”西门看着杨颖，“这应该是一个对服装敏感的人想出来的。”
“是的，远征说，要是不让人怀疑他，就要搞一个连环杀人案，他说，他每次吸完毒品，都有杀人的渴望，有几次，他拿着刀子在我面前比画。”杨颖说着，用手比画了一下。
“他能杀人，但没有那么周密的思维，这一点，不如你。”西门犀利地盯着她。
杨颖垂下了头，“当他说出他这个计划，我也开始想，也许这真的是个好计划，也许我也可以利用一下，于是我发现了两件事，可以组成这个计划。”
“你想到了那个疯子，和余爱儿的穿衣习惯。”西门微笑。
“嗯，我从同行那儿知道了有关这个疯子的故事，他砸了我那个同行的橱窗，只为了里面陈列了几件白色的礼服。这件事让我想到了那个爱儿，她一个夏天都穿白色的衣服。我对远征说，他计划的缺陷，我能帮他补上，而且能帮他找到一个替罪羊。于是，他答应我，事成之后给我两家分店。”
“两家店固然很诱惑，而且更重要的，你还能通过远征的手杀死你的情敌。”西门淡淡地说。
杨颖抬起头，有点儿惊异地看着西门，许久，她又低下了头，“是的，我是利用了他，我喜欢文昊，他太傻了，付出的东西太多了。”
“我想知道你们是怎样陷害那个疯子的。”白方直接把问题指向最关键的部分。
“那是计划开始以前的事情，我把整个计划告诉远征，他也觉得很妙，于是，我们开始跟踪那个疯子。我们发现他和他奶奶住，他奶奶每天睡得很早，加上对雷军也不怎么关心，所以没人证明他在什么地方。后来我们又发现，他每天起得很早，四点多就出来转悠。于是，行动就开始了，远征埋伏在爱儿必经之路，杀死了她，之后几天的夜里，他都在寻觅对象，那第二个被杀的和我们并不认识，只是一个倒霉鬼。”
“然后他就要开始杀他的姐姐了。”白方冷冷地说。
“他曾经也很犹豫，在他清醒的时候。可是一旦毒瘾发作，就不能控制自己，于是他找他的女朋友小兰配合，杀死了他的姐姐，给他姐姐穿的衣服是我进的。”
“后来呢？”白方还是没有听到他想了解的问题。
“其实很简单，在计划前，我几次故意在早上遇到雷军，趁他不注意推倒他，用石头砸他，激怒他，就这样，他以后一看到我就本能地追我，本身他就有暴力倾向，这很自然，条件反射吧。”
“凶器呢？”
“远征装着到废品公司处理东西，趁人不注意偷的，我们知道，雷军用过那把刀子。”
“我明白了。”西门站了起来，“那一天早上，你跟踪他正好到晨练的小区附近，你把凶器给了雷军，他当然是很被动地接到了手里，不知所措，然后你激怒他，导致他追你。”
“差不多吧。”
“你怎么把刀子给他的？”白方继续问，”
“他应该看见你就追才对。
“我戴着帽子和墨镜，他没认出我，我递给他说：‘这是你们废品公司的吧？’他虽然不会讲话，可是还有点儿明白。”
“我也明白了。”白方站了起来，对其他同事说，“可以结案了，把她和远征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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