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子孙秘传-爱恨情仇(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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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胖一把夺了过去,见是一张煤矿出售合同,大胖只认大洋,不认合同:“这是大洋吗?”

    刘彪道:“当然,这不但是大洋,这还是摇钱树呢!知道不?告诉你,这是林永昌的煤矿,最少能卖二十万大洋。”

    大胖嘴张得老大:“啊!那就赶紧把煤矿卖了,换成大洋吧?”

    刘彪不屑道:“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有了这个煤矿,再加上伊占魁留下的巴家官俸地河柳滩,我们成立一家煤炭公司,就可以垄断包头的煤炭市场,知道不?只要垄断了包头的煤炭市场,我们就能抬高煤价。这么一来,林永昌的煤矿可就远不止二十万大洋了。知道不?告诉你,公司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金鹰公司,知道不?”

    大胖两眼放光:“真的!那就赶紧成立公司吧。”

    刘彪十分得意:“我已经让警察去办了,咱们的公司很快就要对外开张了。”

    大胖高兴地在刘彪脸上连亲了好几口:“当家的,你真行!”

    刘彪抹了一下脸,他叹了口气:“唉,只是包头警察署马上就要改警察局了,不但没让我当局长,还不让我管城防司令部了。老婆,你哪天去归绥跟咱爹说说,其实,那城防司令部听起来好听,可也就那么回事,没多大油水可捞,只要能给我一个警察局局长,到哪儿都行。”

    大胖点头:“行,我明天就去归绥。”

    天又阴又冷,风吹着,一阵又一阵。太阳终于露出了圆圆的轮廓,一些年纪大的人蹲在墙根下,沐浴着阳光,然而,又一片乌云从远处飘来。

    大门外,几个警察把“包头镇警察署”的牌子摘下来,换成“包头镇警察局”。院内,警察把路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片树叶,也没有一个烟头。

    一切收拾停当,刘彪身着一套新警服,率领全局警察列于大门两侧。

    一支马队奔警察局而来,这些人头戴大檐帽,身着灰布军装。走在前面的人骑着高头大马,肩上斜挎武装带,左边挂着马刀,右边插着手枪,看上去很是威武。马队在离警察局大门前十几步站住了。

    高头大马旁边有个腰挎双枪的壮汉,双枪壮汉高声道:“局长到——”

    刘彪面对众警察:“稍息,立正——”

    警察全部立正。

    刘彪双手提拳于腰间,跑向高头大马,在高头大马五步之外停下,立定,敬礼:“报告局长,包头警察局刘彪带全局警察迎接局长……”

    刘彪声音洪亮,可话到最后,声调却低了下来。刘彪非常惊讶,眼前这位新来的局长不是伊占魁嘛!刘彪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伊占魁,伊,伊司令?”

    双枪壮汉五指并拢,一指高头大马上的伊占魁对刘彪说:“这位是绥远特别行政区公署警务处副处长兼包头镇警察局局长伊占魁先生。”

    刘彪重新敬了一个军礼:“伊副处长,伊局长。”

    伊占魁下了马,走到刘彪近前,他拍了拍刘彪的肩,嘴角微微往上一挑,似笑非笑:“刘署长,不不不,刘副局长。”

    刘彪一挺胸:“有!”

    伊占魁意味深长地说:“我们是老朋友了。”

    刘彪支吾道:“老,老,老朋友……”

    刘彪把伊占魁领到一间宽敞的办公室,桌子、椅子、沙发、茶几一应俱全。伊占魁看了看,却摇了摇头。他来到刘彪的办公室,刘彪的办公室虽然和刚才那间大小差不多,办公用品却跟那间一般无二。

    伊占魁的眼睛在屋里环视一圈,似自言自语,又似对刘彪说:“这间办公室倒是挺大的。”

    刘彪道:“伊局长,这间办公室和你那间一般大,一般大。”

    伊占魁看了看天花板上的吊灯:“我有办公室吗?”

    刘彪哈着腰:“刚才那间办公室就是给伊局长准备的。”

    伊占魁摆了摆手:“不不不,我想在这间屋里办公。”伊占魁回过头,对身后的双枪壮汉道:“把里面的东西清走。”

    双枪壮汉立正:“是!”

    双枪壮汉叫过几个警察,几个警察把刘彪的公文书卷、毛笔、墨水等物品收拾到一起,放在走廊上。

    刘彪想,伊占魁不要新办公室,我要。他让几个警察把他的东西搬到那间新办公室,几个警察抱着刘彪的办公用品要往新办公室搬,伊占魁一摆手,他脸一沉:“局长有办公室,难道绥远特别行政区公署的警务处副处长不该有一间办公室吗?”

    刘彪脸色发白:“那,那是……局长,你的意思是,是要用两间办公室吗?”

    伊占魁的脸绷着:“警务处副处长要处理的是绥远特别行政区公署的差事,包头镇警察局局长要处理的是包头事务,难道不应该有两间办公室吗?”

    刘彪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是……那我,我的办公室……”

    伊占魁道:“你再找一间办公室吧。”

    刘彪没笑挤笑:“伊局长,警察局就这两间办公室大一点,别的办公室,我的办公桌放不进去,知道不……”

    刘彪的口头禅是“知道不”,这是高人一等、盛气凌人的口头禅,他平时说惯了,一不小心,在伊占魁面前秃噜出来了。

    伊占魁很不高兴,他训斥道:“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活人不会被尿憋死!我知道你换成小办公桌就能放进去!怪不得包头社会治安如此混乱,这么点事都办不了,还能办什么?”

    伊占魁不让刘彪搬进大办公室,刘彪就生气;伊占魁让他换成小办公桌,刘彪更生气。可是,他毕竟是副职,只得忍着。

    伊占魁的办公室布置完了,他坐在办公桌前,叫刘彪把印章、花名册、财务账本和资产档案交上来。刘彪一一照办。

    伊占魁把印章放在办公桌的左上角,把花名册放到桌子右上角。伊占魁先翻了翻财务账本,然后又看了看资产档案,资产档案里除了桌椅板凳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伊占魁问:“好像警察局在石拐还有煤矿吧?”

    刘彪站在伊占魁身旁,脸色发青:“局长,警察局除了桌椅和这个院子,没有别的资产,怎么会有煤矿呢?”

    伊占魁又问:“那金鹰公司难道不是警察局的吗?”

    刘彪脸色骤变:“……不是。”

    伊占魁追问:“那金鹰公司是谁的?”

    刘彪的心怦怦直跳:“是我的……”

    伊占魁站了起来:“走,带我去金鹰公司看看。”

    伊占魁骑在马上,带着双枪壮汉等随从和刘彪一起奔向石拐。

    石拐地区是山岳地貌,山坡草木稀疏,零星地有一些低矮的沙棘。山沟里牛羊在吃草,中间有条溪流。过了溪流,登上一道山梁,四面都是山包,一眼望不到边。

    伊占魁跳下马,他往东看了看,见一个山梁上一大群人正在挖煤,下面长长的马车、牛马停在山路上,一伙人正在往车上装煤。山下有几个蒙古包,蒙古包前不时有人出入。

    伊占魁用手一指:“刘副局长,东边那片草原是河柳滩吧?”

    刘彪应道:“是,是河柳滩。”

    伊占魁道:“河柳滩两侧的山好像是我的煤矿吧?”

    刘彪一下子紧张起来。河柳滩周边原是巴祯的官俸地,刘彪要霸占这里,巴祯把这片官俸地给了伊占魁,伊占魁不肯收,巴祯就说给城防司令部,因为当时伊占魁任城防司令,实际巴祯还是给了伊占魁。伊占魁开挖河柳滩的煤矿没有多长时间,就被绥远特别行政区公署通缉。伊占魁逃走,刘彪把这片煤矿据为己有。

    在办公室和办公桌上,刘彪已经知道伊占魁在给他穿小鞋,如果不把河柳滩煤矿还给伊占魁,伊占魁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收拾他。

    刘彪心知肚明:“伊局长说得是,说得是。自从你离开包头,我就派人看着河柳滩,专门等候局长回来。现在这片煤矿物归原主,物归原主。”

    伊占魁望着煤矿,面无表情:“我离开两年了,两年来,河柳滩煤矿出了不少煤吧?”

    刘彪没有琢磨出这话的味道:“出煤,出煤,每年能出四五千吨。”

    伊占魁似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现在一吨煤多少钱?”

    刘彪心中有恨,脸上却是一副谄媚相:“六块两角,六块两角。”

    伊占魁道:“如果按六块一吨计算,一年能收入两万大洋吧?”

    刘彪额头上一下子见汗了,伊占魁这是向他要钱哪!一年两万大洋,伊占魁走了两年,那就是四万大洋。刘彪暗恨自己,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把伊占魁抓住,要是把他抓住,给他个枪子儿,哪还有今天这回事?这真是冤家路窄,冤家路窄呀!

    见刘彪不说话,伊占魁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他:“刘副局长,这四万大洋,你是给,还是不给呢?”

    刘彪的耳朵“嗡嗡”作响:“给,给,我给……”

    伊占魁冷笑道:“刘副局长还是识时务的嘛!”

    伊占魁又往北看了看,见北面山中升腾着黑色的烟尘,他又问:“刘副局长,那也是煤矿吧?”

    刘彪不敢多说话:“是……”

    伊占魁眉头皱了两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广盛西皮毛店掌柜林永昌家的煤矿吧?”

    刘彪含糊地说:“可能……是吧……”

    伊占魁道:“听说前不久有人在警察局门前闹事,林永昌的女儿林玉凤向警察开枪,有这回事吗?”

    刘彪道:“有。”

    伊占魁掸了掸袖子上的尘土:“林玉凤一介女流,不可能有这么大胆子,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这个指使者很可能就是林永昌。对敢于对抗国家的人必须严厉打击,绝不手软!”伊占魁回头对双枪壮汉说:“通知林永昌,他的煤矿没收了。”

    “是。”双枪壮汉答应一声。

    “啊!”刘彪的眼睛顿时就直了。

    伊占魁呀伊占魁,你也太狠了,你要回河柳滩煤矿也就算了,我好不容易抓住林永昌,逼他儿子把煤矿卖给我,你这么一句话,就把这煤矿给收了?

    刘彪忙说:“伊局长,伊局长,这片煤矿以前是林永昌的,后来他儿子把这片煤矿卖了,卖给了我。嘿嘿,现在这片煤矿是我的,是我的,知道……”刘彪差点又把“知道不”秃噜出来。

    伊占魁眼睛里射出两道寒光:“现在有了煤矿就有了摇钱树,林永昌的儿子放下好好的煤矿不干,为什么要卖掉?”

    刘彪含含糊糊地说:“这,这,我把林永昌抓了,可能是,可能是林信要赎林永昌,才,才卖……”

    伊占魁的目光深不可测:“他卖了多少钱?”

    刘彪想撒谎,可又怕伊占魁一直问下去;不撒谎,又不知道伊占魁下一步怎么算计自己,刘彪挠了挠脑袋:“也就,也就几万大洋吧。”

    伊占魁追问:“几万大洋?”

    伊占魁说的是疑问句,可刘彪故意把疑问句当陈述句,他想蒙混过去:“是是是,就几万大洋。”

    伊占魁瞪着刘彪,一字一顿地问:“我在问你,你是多少钱买的这个煤矿?”

    刘彪只得实话实说:“五,五万,五万大洋。”

    伊占魁道:“这么说,林信是用五万大洋赎的林永昌了?”

    刘彪半吞半咽:“是,是吧……”

    伊占魁大声呵斥:“我问你是不是?”伊占魁的话如子弹出膛一般迅速。

    刘彪心惊肉跳:“是,是是是……”

    伊占魁顺藤摸瓜:“那警察局的账上怎么没有这五万大洋?难道是谁贪污了吗?”

    一股山风吹来,刘彪打了个寒战:“我,我这,没有吧?”

    伊占魁瞥着刘彪:“刘副局长,你是在问我吗?”

    刘彪直想撒尿,他强憋着:“没,没有,那可能,可能是他们忘了上账。”

    伊占魁回身上马:“走,回警察局,我要看看这笔钱到底在哪儿。”

    Chapter 28

    娘的话里有话呀!文雅心说。我身上的牙印是娘咬的,娘当时怕我长大后母女不能相认,那玉佛难道也与我有关系吗?我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回到警察局,刘彪推说内急,他在茅房里尿了一泡,提着裤子就往家跑。进了家,插上门闩,转身进入内室。内室灯光昏暗,朦胧中,见大胖在里面数着大洋。

    刘彪心头一喜:“你回来了?咱爹怎么说?”

    大胖像霜打的茄子:“我爹腰椎中弹,下肢瘫痪,都统说他不能履行职务,已经从副都统岗位上退下来了。这帮王八羔,兔崽子,过河就拆桥,卸磨就杀驴……”

    刘彪打断大胖:“你说什么?你爹现在不是副都统了?”刘彪刚才还说“咱爹”,转眼之间就成“你爹”了。

    大胖如丧考妣:“不是了。我想,把咱家的钱孝敬给我爹点,早日治好他的病。”

    刘彪大叫:“不行!”

    大胖一个高蹦了起来,双手叉腰,瞪起眼睛,大胖刚要发威,可一想,今非昔比,父亲这座靠山没了,大胖身子好像矮了半截,她只得把火压了压:“你叫什么叫?怎么了?”

    刘彪一推大胖:“去去去,一边去!”

    刘彪把大洋装进箱子,又贴上封条,然后,打电话叫警察过来抬大洋。

    大胖双臂一横:“挨千刀的,你把大洋都给那姓伊的,咱们的日子不过了?”

    刘彪急道:“你以为老子想给他吗?可不给伊占魁,他就要以贪污罪处罚我,知道不?现在你爹不是副都统了,他收拾我跟蹍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知道不?”

    两个警察进来,箱子被一一抬走。

    大胖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伊占魁的家眷刚到包头,小脚夫人李二改就带大脚孙妈来到包头召。李二改在大殿中拜佛,大脚孙妈把巴文雅叫来。小脚夫人李二改拉着文雅的双手:“我的孩子,想死娘了。”

    文雅非常高兴:“娘,你回来了!”

    李二改喜笑颜开:“回来了,回来了。”

    文雅问:“不走了?”

    李二改道:“不走了,不走了。”

    文雅两眼出神:“娘,我见过五伯伯巴丰了,他说当年我和云恒在云雀岭被劫,那个二当家啸天豹就是我爹。五伯伯没有杀我爹,我爹杀了绥远将军小舅子寇五之后,就跟五伯伯一起当了忽拉盖,两个人结为兄弟。后来,云雀岭事件不久,他们的队伍被打散,五伯伯听说我爹投了陕西督军冯玉祥,但一直没有再见到我爹。”

    一旁的大脚孙妈听到这里,两眼突然射出一道寒光。

    小脚夫人李二改和巴文雅母女都在注视对方,谁也没留意大脚孙妈的异常举动。

    李二改呆若木鸡,她心情沉重,痴痴地说:“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小脚夫人李二改晃着文雅的手,激动得不能自制,“巴丰在哪儿?你能不能让娘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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