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货郎-护送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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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润生静静地伏在荆棘丛后,枪口已经对准那条小路,只要杜三狗一出现,就绝对逃不出他的枪口。就在此时,一个保安队员提溜着裤子向松树林跑来,杨润生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奶奶的有办法了。那个保安队员一跑进树林就往下扒裤子,可是没等他扒下来,一支冰冷的枪管已经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他的尿呀屎呀全被吓回去了。他肩上的三八大盖也到了身后那人手里。他连忙哀求:“别杀我,别杀我!要枪你只管拿去。”杨润生不跟他啰嗦,一枪托砸昏了那个倒霉的保安队员,扯下他的裤带,三把两把就把他捆在一棵树上。然后提着两支枪瞄准小路上出现的保安队,却怎么也没发现那个杜三狗。原来杜三狗半道上已经开溜,到他相好的家里喝酒去了。杨润生知道不能再等,一枪撂倒了那个牵着首长绳子的保安队员,不等其他的人反应过来,接连几声枪响,又有几个保安队员去见了阎王。其余的保安队员惊慌失措地全都向松树林开火。杨润生手上的两支枪,一手一支,同时开火,又打倒了几个人。就在那些保安队员惊慌失措地向松林开火时,首长已伏下身子,往松林里跑着,被一个保安队员发现,大喊:“人跑了!”那人抬枪就向首长射击,可是他的枪没响自己却已经倒在了地上。接着又有几人想向首长射击,啪啪几声枪响,那几个人几乎是同时倒地。首长连滚带跑终于跑进了松林。是时候了,杨润生将已经醒了过来还被捆在树上的保安队员放开,用枪抵住他的脑袋:“快喊武工队来了,连喊十声,喊了我就放你走!”那个保安看见只有杨润生一个人,胆子就壮了:“驴货郎,你还真有胆量……”杨润生用枪口戳戳他的脑袋:“狗日的,快喊,不喊我毙了你!”那个保安队员喊了两声“武工队来了”,就一把挣脱杨润生抓他的手,一边向松林外跑,一边喊:“驴货郎他只有……”他下面的话还没出口,一声枪响,他就一头栽倒在松林边。同时一支三八大盖和一支二十响又炒豆般地响了起来,又有几个保安队员乌呼哀哉了。剩下的几个人,全都呼啦啦地撒腿就跑,一个保安还在喊:“杜贵,王三儿说驴货郎也被抓了,武工队抓他干什么呀?”杨润生嘻嘻一乐,他奶奶的,我驴货郎也被抓了,好啊!杨润生跑过去把首长手上的绳子解开。首长接过杨润生的三八大盖,跟他一起追在那些逃跑的保安队屁股后打,打得他们再也不敢回头。杨润生喊:“首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太阳已经落山,白日将尽,一片淡黄暗紫笼罩着大地。杨润生牵着毛驴,两人一驴很快就消失在暮色里。

    剩下的四五个保安队员不敢回十里区公所,就直接去了杜三狗相好家里找他们的队长。杜三狗一听他们的叙述,火冒三丈,给了他那些部下一人几记耳光:“饭桶!连个人也看不住!你们果真遇到了武工队?”几个部下连连点头,其中一个说:“王三儿去松树林拉屎,被武工队打死了,他喊过武工队来了,还喊过一声驴货郎被捉什么的。”这些保安队在慌乱中,居然听成了驴货郎被捉。这倒给驴货郎今后的行动创造了有利条件。杜三狗奇怪地问:“什么?驴货郎被捉?武工队捉驴货郎干吗呀?”他又摸摸脑袋想了想,“是不是因为驴货郎把那个共产党弄到我们手里了?”杜三狗哈哈大笑,“这回让共产党去收拾驴货郎那个王八蛋吧。”杜三狗越想越不服气:到手的肥肉让他飞了。如果把这个共产党交给区长,我杜三狗马上就可以当上正儿八经的分队长了。可眼下还得挂个副字号,这挂到哪天为止呀?都怪你们这些饭桶!原来杜三狗对他这个副字十分不满,一心想立个大功,去掉这个副字。杜贵说:“大哥,说不定那个共产党还没走远,我们去追呀!”杜三狗斜睨了他一眼:“追个屁,如果是武工队护送,你们几个人去不是送死吗?”五福说:“说不定武工队早已走了,武工队捉驴货郎是为了要他送那个人呢?果然是驴货郎送那个人,我们可以抄近路追上去,把他劫回来。如果有武工队,我们就退回来,也伤不到一根毫毛。”杜三狗来了劲,一拍大腿:“好,杜贵,五福,林三儿,你们去追,每人赏五块大洋。只要能弄到那个共产党,活的死的都要,弄到手后,另外有赏。”

    杨润生牵着毛驴,护着首长连夜赶路。

    月色惨白,像一片哀愁在夜空中流淌。杨润生的神经高度集中,脸上仿佛也有一片哀愁,潇洒浪气的乡间小调自然是不能唱了,就连他那嘻嘻哈哈永远也不消失的哂笑也不见了踪影。他预感到还有麻烦,果然不出他所料,走了一段路之后,发觉后面有脚步声。来的是什么人呢?是不是跟自己有关?不管有不有关,都得小心点。杨润生在走过一片小树林时,把驴牵进了树林里,扶下首长:“首长,后面有人跟踪,我们要甩掉他们。”首长说:“好!”后面跟踪的就是杜贵、五福、林三儿。这三个杜三狗的心腹发现护送那个共产党的果然只有驴货郎,不由得大喜,就紧紧地追了上来。这三人自恃枪法好,又只有驴货郎一个人,所以,志在必得。可是他们追着追着,前面就不见了人影。杜贵说:“队长说死的也要,我们应该在前面就把他们干掉。现在倒好,人影儿都不见了。”五福哼了一声:“说得轻巧,前面距离那么远,又黑灯瞎火的,你打得着吗?”林三儿说:“别扯淡了,黑灯瞎火的,他们也走不快,说不定就猫在路边。进树林搜!”杨润生一听就急了,可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这么呆着,只要一动敌人就会发现。林三儿已经燃起了一支火把,向树林里走来。这片树林很小,毛驴很快就被发现了。林三儿大喜叫道:“在这儿了!”杨润生本想开枪,但只要枪一响,自己与首长的身份都会暴露。不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林三儿等将杨润生他们团团围住。火把照在他们脸上明晃晃的。杨润生骂道:“狗日的们,你们怎么就阴魂不散,老缠着我们干什么?你们就不能让我驴货郎跑一趟生意?我驴货郎要赚钱养活老婆孩子呀!”杜贵冷笑一声,枪栓拉得哗哗地响:“驴货郎,识相的,就把人交出来,或许我们能放你一马。快交出来!”杨润生故意哀求说:“几位大哥耶,你们不能断了我驴货郎的财路呀,我要把雇主交出去了,以后谁还敢雇我的驴呀?求你们行行好,放我们一马。”林三儿说:“杜贵,跟他们费什么口舌?把他们变成了死人,他们不就全交出来了吗?”杜贵与林三儿五福三支枪全指着杨润生和首长,杨润生想拖延时间,想想办法,就嘻嘻一笑:“杜贵老兄,总不能让我们做个冤死鬼吧?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杀我们不可。”杜贵说:“好,就叫你们死个明白。我们队长想当个正儿八经的分队长,要拿这个共产党去换。知道了吧?”杨润生恍然大悟地说:“怎么不早说呀?我可以找熟人帮杜队长活动活动,让他当个正儿八经的分队长如何?”杜贵冷笑一声:“这里有现成的买卖,我求你干什么?谁不知道你驴货郎嘴里抹油。我谅你驴货郎也没那本事。驴货郎,你也一起当个共产党吧。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做错了生意,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杨润生知道大事不好,他们三支枪,为了安全,首长没带枪。自己一支枪要对付三支枪,距离不到十米,怎么办?他来不及细想,立即把首长推到自己身后,紧紧地护着,掏出手枪,砰的一枪向杜贵射去,同时向后一仰,躲开了杜贵射来的一枪,只听杜贵一声惨呼,杨润生知道杜贵已被自己打中。他趁机把首长推到一个坟堆之后,首长伏下,他就凭借坟堆和树木的掩护,瞄准了打,他一枪打掉了林三儿手中的火把,子弹穿透火把,直射到林三儿的左胸。林三儿的一枪却失去了准头,打到了杨润生身边的一棵树上。树林里一片漆黑,双方都不敢乱动,如果一动就会成为对方的靶子。五福只在树林中伏着身子摸索,杨润生以静制动,呆在坟堆后一动不动,眼睛睁大,竖起耳朵,看着听着敌方的动静,杜贵喊:“福子,救我。”五福慢慢地向杜贵摸去,杨润生听着脚步声,看着黑影的移动,又是一个点射,又听见一声惨叫,显然五福也受了伤。杨润生还是不敢大意,他仍旧伏在坟堆后,一动不动。等着敌人的动静。敌人只要一动就成为他的靶子。杨润生听着有人爬动的声音,仿佛是从三个方向向坟堆靠近。杨润生估计三个人都受了伤,但都不是致命的伤,他们还有战斗能力。这三个人已经知道了杨润生蹲伏的方位,如果让他们同时包围上来,杨润生和首长就危险了。杨润生要转移阵地,但他们只要一动,无论怎么小心也会弄出响声,尤其在这寂静的夜晚。怎么办?杨润生抬头看见了大灰,立即计上心头,他摸索着捡起一块石头,向大灰砸去,大灰昂昂地叫着,向树林外跑去。它的脚踏着地上的残枝败叶,拖起巨大的响声。只听林三儿大喊:“他们跑了,五福,快追!”五福说:“怎么只见驴影,没见人影呀?他们一定还呆在那儿没动。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他一阵再说。”三支枪几乎同时开火,打得草叶树枝泥土横飞。杨润生早已趁驴弄出响声时,拉着首长轻轻地猫着腰,从三人爬行的空当绕了过去,躲在两棵大树后面。首长轻叹一声:“好险!”林三儿他们打了半天没听见响动,杜贵说:“林三儿,驴货郎跟他的老板是不是已经被打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林三儿说:“不知道,也许死了,也许没死。”五福说:“呸,你这话等于没说。我看他们已经跑了。”林三儿也呸了一声:“你这话等于放屁。他们跑了,怎么没有脚步声?怎么没见他们的人影呀?”杜贵说:“别争了,我只怕不行了。我们不管什么驴货郎马货郎了。回去救命要紧。”林三儿说:“五福,你没受伤,你来背杜贵。”五福说:“老子的左肩受了伤怎么背人?要不,我去附近的村子找人来把你们抬回去。”杜贵说:“好,你快去,我快撑不下去了。五福,你要快点。”五福直起身子,向树林外摸索着走去。杨润生拉着首长猫着腰,悄悄地跟在五福的后面,就在五福走出树林的一刹那,杨润生的枪响了。这一次,绝对击中了五福的心脏,当时就要了他的命。剩下的两个估计是站不起来了。越是站不起来,越是不好收拾。眼看已是下半夜了,再不走,天亮之前不能脱困,怎么办?

    昏暗的月色中走来五六个黑影,杨润生吓了一跳:如果又有敌人来了,自己就糟了。他又拉着首长躲进树林,躲在了大树后面。只听有人说:“咦,这不是驴货郎的大灰吗?它怎么在这儿?它在这儿,驴货郎也一定在这儿。驴货郎那驴日的,该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吧?我们找一找。”原来大灰被驴货郎一石头砸着,跑出了树林,站在林边等它的主人。杨润生一听是猴子,大喜过望,拉着首长跑出树林喊:“猴子,我在这里。”猴子立即招呼大伙儿过来:“驴货郎,你没事吧?”杨润生大声说:“猴子,首长没事,老子也没事。猴子,你怎么来了?”猴子说:“我们出来执行任务,听见枪声就寻了过来。你护送首长,才走到这儿?”杨润生说:“等以后细说,首长,趁着天黑,我们还是快点赶路。猴子,树林里有两个受了伤的保安队,你们去解决他们,决不能让他们活着。拜托。”猴子说:“好咧,我们保证不让他们看见明天的太阳。”

    杨润生走乡串村,熟悉小路,他们净拣小路走。天已大亮,眼看快到目的地石牌,只要平安地把首长交给石牌联络站,杨润生就完成任务了。可是接交手续非常重要也相当危险,杨润生明白这一点。他们来到石牌外一个僻静的断墙下,杨润生嘻嘻一笑:“老板,要委屈您了。请您换上这套老农衣服,还得装病。”

    “好,听你的。”

    杨润生从自己的褡裢里拿出一套旧夹衣夹裤和一条包头巾,把王老板打扮起来,一个绅士立即变成了一个老农。而且那身衣服带有浓重的药味。杨润生他们要去的是一家福来客栈。远远地看着福来客栈,门口并未出现表示危险的暗号“暂停营业”的牌子。杨润生牵着毛驴向福来客栈走来,他很警惕地走进福来客栈。一进客栈,他们就被几个“伙计”围住。其中一人说:“客人,听口音你是南方来的,是住店还是吃饭?”杨润生知道这是暗语,却没有马上回答,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伙计为什么这么多?为什么一进门就把自己围住?说暗语的这个人眼中露着凶狠,仿佛一头要噬人的恶狼。杨润生提醒自己:不能随便接头。他不答暗语,只管摇头:“你说错了,什么南方北方?你这店住客人吗?不住我找别家去。”说完就走。那个说暗语的伙计立即变了脸色,拦住他们,板起面孔问:“你们是干什么的?说,你们是不是共产党?”杨润生心里一惊:这个联络站出事了,或许已经出了叛徒,不然,这些家伙怎么知道接头暗语?

    杨润生转开了心思:必须马上离开,看来敌人已经包围了这间客栈,怎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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