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男根的亚当-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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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的猎艳就要结束。大概是在路上想到了高柳的缘故,当我突然看见她时,并没有丝毫事出蹊跷的感觉,反而认为她就应该等我等在大路旁,就应该那样做出望眼欲穿的姿势,让我感到没有了我,她就会把这种翘头扬眉的造型保持到永远。

    路旁离我上班的机关大门只有百步之遥。她等在这里,身边还支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长征牌彩色自行车。莫非她今天茅塞顿开,要主动提供一个让我捎她兜风的机会?捎她就不能捎在后头,而要捎在前面横梁上。那样我就可以在握把时将她满怀搂住。她的黑亮的秀发正好对着我的鼻子,我就可以利用呼吸嗅嗅她温馨而新鲜的气息。我的胸脯贴着她略微侧斜的后背,我的下身对准她曲线优美的腰肢。她的圆臀受到横梁的挤压,那酥软的肉朝下堆积着,酷似两朵倒立着、迎风绽放的馒头花。我的右脚尖踩着脚踏来回转动,笃定会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屁股。那是一种调戏的方式,跟用手触摸一样充满幽趣,让人回味深长。她的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翘动着丝袜包裹的秀脚,样子十分好看。我带她去遥远的地方。遥远的地方有间房子有张床。荫庇在四周的是鸟语花香的森林,森林里没有人烟,只有豺狼虎豹和大象。大象鼻子再长也不会闻出人间的私情,怒发冲冠地前来干涉,虎豹再凶猛也不会撞开门户,义愤填膺地进来捉奸。我想着,冷不丁看到高柳和我只差半步就可以身贴身了。我下意识地收回思路,收回脚步,色迷迷地望她,问她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

    果然在等我。我简直要心花怒放了。我望了一眼她身边的彩车,心想我还从未骑过这样精巧、这样漂亮的车子。车子像她,她像车子。我骑在上面神悠悠地直达一条桃灼灼柳依依的林荫道。

    你们的事情闹大了。

    什么事?

    你还装傻。我早就对红红说过,男人不可靠,一旦出了事,他们就会把全部责任往女人身上推。咳,女人,就像盛脏水的桶,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倒。满了,溢了,人们就会骂这脏桶,从不追究里面的东西是谁倒进去的。

    她这比喻倒很形象,但倒进去的不是脏水是精水,是宝中之宝的雄性荷尔蒙,是你和你的父母以及所有的人最动人的原初形态。我说,你急什么?好汉做事好汉当,红红是我勾引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行了吧?像个男人吧?她鄙夷地哼一声说,勾引?你为什么勾引不到别人?女人上当就是罪过。你懂么?我吼起来,她没有上当,她根本不愿意,是我强奸了她。我用刀子顶着她的肋骨威逼她跟我睡觉,这你满意了吧?

    我满意顶什么用。

    她噘起嘴,那嘴薄施唇膏,浅浅的红色朦胧可爱。莫非她知道我喜欢红色?莫非她心中早已有我的地位?她穿着矫健的牛仔装,翻出艳红衬衣的艳红领子,似乎她要爱我又不敢爱我,只能羞涩含蓄地显露一点她那如火如霞的衷肠。而那枚镶嵌着假宝石的如飞鱼、如飞起的六棱锥、如飞翔蓝天的不朽龟头的白色胸针,则表达了她对我在本质意义上的始终不渝的渴望。乳房隆起,胸针别在线条柔和的缓坡上,平静安详。我以为,除了我,她不希望任何一个别的男人破坏这馨香阵阵、温暖袭人的平静。

    你打算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是当过兵的,我从来就不怕挑战。

    我说得斩钉截铁,像个不屈不挠斗顽敌的钢铁汉子。这是需要,是男人对女人气质上的引诱。我的高柳,知道么?你是一种清新妩媚,我是一副谗痨色相;你看中了我的贪婪,我看中了你的鲜嫩。你高雅飘逸,我舒旷粗野,你门弟高贵,我贫穷卑微。但情欲不分富贵贫寒,生殖器是没有阶级性的。穷有穷精神,你看你周围那些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有钱汉,哪个有我雄犷,哪个有我这种高山大树般的趾高气昂?

    说大话什么用?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得拿出具体办法来。

    办法有的是。

    办法就是脱衣,就是上床,就是你在我的腰肋之下不可遏止地发出啊啊的叫唤,就是我亲吻你的周身,从头到脚,无微不至。

    什么办法?说呀。

    我佯装思索地低下头去,眼皮却轻轻挑起,偷觑她那被牛仔裤绷圆、绷鼓、绷出诱惑来的颀长的腿和两腿之间微微升起的地方。又觉得这样极容易被对方发现,便将眼光投向地面,再顺着地面小心翼翼地爬过去痴迷地望着那双穿着红色高跟鞋的性感的脚。真该问问她,她为什么要穿红色高跟鞋?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心理需求,她穿白色高跟鞋也许更能衬托她的清芳四溢的姿容。我想我是个嗜足狂,中国人尤其是生于寒带的中国人大都有嗜足的优良传统和时代特征。我们的祖先欣赏过三寸金莲,调戏女人总要俯下身去捏人家的脚。《水浒传》中有,《金瓶梅》中有,《三言两拍》中有,不信就去查,或者来问我,我能告诉你第几回第几页第几行。而今到了我们嗜足的时代。感谢多姿多彩、变化万端的生活,感谢从大洋吹来的欧风美雨,让我领略到了如此芬芳、如此美妙、如此神奇、如此诗情画意、如此风流俊雅、如此富有情韵、如此充满挑逗的现代女人扬起香尘的脚,比起祖先赏玩的对象来,可谓是弹指一挥问,旧貌变新颜,金莲换秀足,无脚不成奸。大学老师在课堂上明确告诉我,美和美感既有历史性又有时代感。他举了燕瘦环肥的例子,举了溜肩如春笋和耸肩如鹰翼的例子,举了当时走红的许多影星和好莱坞大明星梦露。我猜想他当时本来要以足为例,但当着那么多女学生的面没好意思说出口。他是个老派知识分子,在儒教、佛教、道教三教合一的中国,他不敢说无产阶级的女人有一双性感的脚,也不能完全理解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为开端的那场思想解放运动,其锋芒所向,直指女人。就是要还女人以本来面貌,就是要通过无数次的实践,建树起衡量性感明星的唯一标准,当然也包括衡量女性秀足的标准。

    你怎么呆头呆脑的?

    我在想。

    我在想我自己。我早就是个神秘人物了。在我还没有彻头彻尾地见识过一个城市女人的时候,我为什么会珍藏数十双女人的高跟鞋,并要时常拿出来给自己展览和抱在怀里细细揣摸?我幻想着什么?我的满足从何而来?我这种恋物情结何以会代替真正的爱情,让我冻僵的心灵渐渐苏醒过来?何以会使我不辞辛劳,穿过大街小巷,低着头千番寻找?有一段时间,我断定自己寻找爱是为了寻找一双穿着秀美的高跟鞋的秀美的脚。为了达到这一个目的,我宁可接受极丑陋的脸和极难看的腰身,宁可让青春的期望落在一双双匆匆而过的陌生的脚上。眼前往往是尘土飞扬。

    可是,后来就变了。我接触的女人越多,就越发现对女人的感觉是探摸不尽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等于她的某个局部。哪怕她是最平庸、最无知的女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独特的情欲世界和完整的性感奥秘。谁也别想搞清楚这世界的真实内幕和揭开奥秘的全部,包括她们自己。而我对高柳之所以如此关注,是因为她的奥秘太多太多,她的世界太朦胧太朦胧。

    你说话呀。

    我说了,我做过野蛮人。在残酷方面我训练有素,我可以做得比谁都干脆。如果他想把事情闹大,我就杀了他。

    我不管你和他的事。你说红红到底怎么办?

    好办得很嘛,她可以离开我。

    她一离开我,你就可以跻入。爱情需要更新,女人需要新鲜,我也该换换口味了。我的眼光朝上一挑,发现有一丝内裤的红色从她的裤角悄悄探出来,像她的眼睛、她的心正在偷偷审视我的表情变化那样。我仿佛看到红色内裤包紧的大腿和屁股,仿佛看到红色的肉感正弥漫着扑面而来。我在熠亮的眩色中飘飘欲仙。我感到在我的牛仔裤里,那个被挤成一疙瘩的野蛮主义的大家伙正在蠢蠢欲动。还有丝丝凉意,那是精液渗漏的结果。我的朋友,我真想扑过去,咬你啃你;用史无前例的狂热拥抱,在你的灵魂深处发动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很久以来我都认为那场深深烙印在我脑海中的文化革命,不过是伟大的人民性压抑的总爆发。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求她离开你,好像是她死皮赖脸地缠着你,是她给你带来了麻烦。

    那你说怎么办?

    不是她离开你,而是你离开她。我告诉你,你以后别再去找红红。

    只要有了你,我以后决不会再去找她。我想着,那大家伙开始显示野性的风采和冲破黑暗走向光明的威力。我的牛仔裤就像高柳的乳房一样倔强地升起。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再换一个嘛。

    我自觉失口,惶遽不安地将拇指插进紧贴小腹的方寸裤兜,有意放松两臂,用另外八个指头敲打着股侧,似乎是为了让她注意此时我的下身比我满不在乎的表情更能让她吃惊。但她歪着头蔑视地望我,眼光硬是不肯朝下移动。

    你把红红逼上了绝路,还这样轻松。没见过你这样玩世不恭的男人。我要是红红非用菜刀剁了你不可。喏,信,看吧。红红三更半夜跑到我家,一边哭一边写信,眼泪成了自来水,照我看,一点也不值得。

    她哭了?

    别得意忘形,那是提前给你哭丧。

    我接信、拆信、读信,一抬头见高柳已经跨上了自行车。她高昂头颅,摆出一副永不回首的架势,让我感到一种浑浊的孤独正从女人背转过去的两腿之间朝我走来。我看到在椭圆形屁股和三角形车座的衔接处,隐显一道水平的鸿沟,看不出是柔软的屁股陷进了车座,还是柔软的座垫陷进了屁股。由于大腿连接着屁股,两道美妙优雅的线条便从屁股两侧延伸而下,勾勒出大腿的韵致、大腿的立体的肉感。两条腿随着滚动的车轮,如同踏在弹性的跳板上一起一伏,如同纺织机的梭子一往一来,如同阵阵柔和的缓波前冲又后推;时而是个弯弯的七字,时而是个稚拙的一字,仿佛那便是女性活跃的音符,组合成一支呼唤异性爱慕的情曲。自行车上的女人,飞翔中的魅力,动态的温柔,美的造型呼啸而过,拖出一股乳香的习习轻风,拖出一绺男人的傻眉傻眼,拖出了我的绵绵情思。

    呔,别他妈抒情了,多情反被无情恼。她是软玉我不能搂抱,她是花朵我不能采撷,她是高高天上的一片白云,可望而不可及,她是一只斑斓的火鸡正在飞出我的视域。她到了路口,她正在拐弯,她消逝了,而我却不能收回眼光。我的眼光也在拐弯,我的灵魂追逐而去,我的嘴正在凑上前对准她百合花似的双唇。那双唇碰出一首至高无上的诗:我爱你。呔,别他妈幻想,别他妈自作多情。就让她和车轮一起滚远,不就是个骑自行车的女人么?多得是,多得是,满街道触眼即是。不过,要领略也得等一会。现在,我必须从渺茫的云端落在这坚实的大地上。我还得认认真真再读一遍红红的信。

    红红走了。她告诉我她要暂时离开西宁去北京母亲那里住一阵子,因为恰好她母亲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病住进了医院。(早该走了,你对我已经没有了新鲜感,你的纠缠无休无止,令人烦腻,你的做爱回回雷同缺乏创新,你在床上扬扬洒洒做文章,但手法陈旧,感情重复,语言落套,构思一般,情节拖沓,故事冗长,节奏缓慢,联想贫乏,开头不能单刀直入,结尾不能强调主题,整个文章内容平庸,形式呆板,老一套的八股文,永久固定的程序。读你千遍万遍我已经厌倦。你的存在使我无法接近那棵嫩嫩的江南柳、那朵高高的池塘荷我从影幕上见识过的出水芙蓉和高柳似乎是孪生姊妹。感谢你母亲和她的莫名其妙的病,衷心希望医院不要治好她的病,哪怕拖延时间,让她卧床不起,需要女儿服伺一年两年。为此我将万分感谢医院领导和全体医护人员,并以人性解放和人道主义的名义向他们致以最崇高的革命敬礼。)红红在信中说,她和她丈夫已经谈妥,要是他再发现她与我或者别的男人来往,就要坚决跟她离婚。她不想离婚,因为她不想失去生活的优裕,但也不想和我断绝关系,因为我是她心理和生理的最好补充。到底怎么办,以后再说。没准她丈夫会在时代精神的感召下回心转意,允许她一三五属于他,二四六属于我,而他自己也会适应改革形势脚踩两只船,为繁荣社会锦上添花。(红红,你太自私了。我可以补充你的不足,但你无法补充我的空虚。你离婚不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占了我的便宜,还想一辈子占下去,我怎么受得了这份乏味疲倦的磨难?)她说我们的事情已经败露,她丈夫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没有胡子,也许永远不会有胡子。男人没有胡子就不是男人,怪不得红红要背叛他,原来他从来不扎疼她的热乎乎的肚腹、光溜溜的腿。)但她丈夫不会做得太过分,因为他死要面子,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他只是扬言要在这两天去我家拜访我的妻子,并把他以为丑恶的那一幕和盘托出。(还不过分?最要命的就是这个。)她希望我这两天呆在家里别出门。她丈夫最大的特点就是添油加醋、信口胡言。说不定为了仇恨,他会诬陷我不仅搞了红红也搞了全西宁市的女人。她要我见了她丈夫必须扮出一副落拓失意的模样。他吃软不吃硬,更受不了我这个干了对不起他的事的人,在他面前的神气活现。(红红,别跟我来这一套。你放什么屁我就知道你屙什么屎。我是什么人?难道还不能洞察你们女人的幽曲?你让我守住我妻子,是想阻止你丈夫用勾引我妻子的办法进行报复。你丈夫的性能力本来就低下,而你担心不多的情欲一旦外流她方,你就会日日守着一个空皮囊。红红,仅凭这一点,我就应该和你分离。你太自私,只想索取,不想奉献。不想奉献的女人永远不是一个好女人。)她说她丈夫可能会要我赔礼道歉,并要我写出今后不再见她的保证书。她要我满足他的要求,因为道歉是说假话,而我的业余爱好就是说假话,比说真话还要坦然。保证书是一大堆字,而我的特长就是撰写虚妄之言。至于以后,我们该咋样还咋样,无非就是更加小心谨慎,到一个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去翻江倒海罢了。(我宰了他。不道歉、不写保证书、不虚伪、不落拓。我光明磊落、大义凛然,我追求坦诚和真实。)最后她说,吻你,一千遍一万遍地吻你。等我回来。(求求你了,我已经被你吻得浑身有了胭脂色,连那棒槌也香喷喷的,成了举世无双的国际香型的男根。现在,就让高柳的吻取代你的吻吧。她用的化妆品大概都是留兰香型的,那幽幽的无限清芬啊:红红,你不必回来,我讨厌你,讨厌你的这封信。)越讨厌她的信就越长,署名之后还有一个另字和一个没点清楚的冒号,还有一大堆乌七八糟如蝇虫如蚁卵的纯蓝的笔迹。她说写完信后她就和高柳一起睡了,(同性恋?高柳是个同性恋者?如果不是,她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漠?)睡着后做了一个梦。(她们睡着了?红红三更跑去诉说,还要写信,加上喝茶,加上抹泪,加上高柳的安慰,至少得用去两个小时。早晨六点起床,吃完早点后去赶八点多的火车,红红也许只睡了一个小时或者更少。这中间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们在床上折腾。我知道女人与女人之间的那种房事,从互相引逗到酝酿成熟到渐渐起性再到巅峰状态,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她们绝对不可能。)我对我的精妙计算万分得意,继续看信,就看到积石大禹山脉中一个狰狞的场景了。那是她的梦。

    草木蔚然的山岭下,一个高大无比、没有五官的圆头之人穿行在深深的谷地。谷地黑森森的,只有鸟声而看不见鸟踪,但她却异常清晰地见那人一手举着一颗女人头,一手举着一颗男人头。女人头在笑,男人头在哭。那人把男人头扔了,双手捧着女人头,轰轰隆隆地说话,好像是说跟我走吧,我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塞进你的阴道。这和昨夜苍鬼给我的另一半梦几乎一样。那山岭莫不就是黑大山?那谷地莫不就是野牛沟?那女人莫不就是红红最为妒恨的女人?我不寒而栗,将信团起,拔腿就往家中跑。

    哗啦啦啦,满街道女人的头河水一样流过去。我无暇观赏,我把她们抛在身后。我心中只有一颗女人的头,那便是妻子安静和悦的头。妻子的头被别人捧在手中,而在她空空洞洞的下身里,正堙塞着那个圆头之人的整个躯体。他是谁?是苍鬼?不不,是他,一定是他。红红的丈夫狗日的你,我离家不到半日你就得逞了。我的妻子不能让人随便搞,她是我应酬生活的唯一一件较为干净得体的外衣。再说我们必须遵循老中国的老传统,皇帝拥有六宫粉黛,但正宫娘娘却不能有六房面首。我是男人,男人有权要求妻子只在丈夫面前脱裤子,一生只为丈夫服务,只为丈夫创造乐趣和肉的遐想。而男人要为人民服务,为天下的女人服务。他的天职也许只有两项:肆无忌惮地占有别人的妻子和凶猛顽强地防护自己的妻子。尽管这防护会被妻子憎恶,时时面临突破的危险。啊,妻子,为什么要背叛我?不理解,一千一万个不理解。

    恐怖而高涨的情欲之水,正在将世界、将我、将爱、将所有美好的女人统统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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