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男根的亚当-粉色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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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限延展的思路好像到了尽头,猛然下跌也不知要跌进深渊还是云雾。我发现前面是昆仑路,人烟稀少,行驶的车辆也不多。两边尽是低矮的土黄色建筑,如同一些起伏不平的砂石沉积层。没有女人,准确地说没有漂亮的女人,自然也就没有丰臀、长腿、秀脚、高乳。昆仑路如同昆仑山一样荒凉却少了山的浑莽气派。我不喜欢昆仑山。我知道荒凉是生命的死敌。可我干吗还要来这里?是在消磨时间,等待傍晚?

    傍晚被我等来了,我得往回走。我告别荒凉,很快跻入零七碎八的繁华。茶色玻璃门面的商店前人影汩汩流淌,冒着热气、溅着汗滴,如同滚动的温泉。那么多那么多,全是女人的头、女人的腿。

    女人的腿啊,我的卿卿吉尔玛。

    我琢磨,如果从大腿根部开始,按一秒钟一寸的速度抚摸下去,一直抚摸到脚趾,妻子的腿大约需要二十四秒,红红的腿需要二十九秒半。红红的个头只比妻子高一寸多,但她的腿长脚长,加上腿肌丰腴,平添了几种起伏和绵长,抚摸下去是要多一会时间、多一会温柔的享受。那么高柳呢?但愿她能给我更长时间的陶醉。她的腿看起来比红红的还要颀长笔挺,如果我的抚摸能超过三十秒,那就是一种破记录的幸福。大概我神往高柳的原因就是为了破一次抚摸大腿的时间记录吧。只要机会到,即可花枝俏。生活的底蕴里,到处都是寻找机会的流浪。

    当我再一次流浪到高柳住的那座楼下,寻思我是否应该即刻上去叩开她的门,去乞求席卷一切的欢乐时,天边的暮气已经爬出地面,一种形谢神灭的末日景观俯临着城市的傍晚。世间万物仿佛在瞬间都化为毫无内容的巨大空虚。梦里的境界不期而至,我敞开心灵的每个孔窍信心十足地踏上楼去。

    遗憾的是门不开,敲死也不开。

    她不在?她为什么又不在?可她一定会马上回来,因为我来了。我相信我的直觉,如果我的直觉欺骗了我,那就等于在这偌大的青沉沉的天穹之下,灯光的存在不是为了照耀黑暗。我来到楼外,生怕别人注意我,便躲进一排垂柳树下耐心等待。天渐渐黑了,星星熄灭了太阳的光辉,灿烂的城市灯火从远方倾泻而来,如同万千活跃的女人的眼睛。而我那颗男人的心却在黑暗中跳动,跳来跳去,跳出了残酷的一幕。

    在这一幕月移花影的幽默剧中,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所有的男人都他妈是道貌岸然的混帐王八蛋。卑鄙不是我的专利,它可以幻化无数个肉体结构,以最高尚的形式淡出淡入。红红的丈夫从我眼前经过,朝着不远处的灯流消逝。半晌我才明白他是从楼门内走出来的。我没容细想就冲进楼去,冲到高柳的宿舍门前,站住发愣。突然我开始敲门,敲出了她的声音。

    谁?

    我。我忘了一样东西。

    门被轻轻打开。我冲进去。她的粉红色的睡衣承受着一股轻风的推搡。

    原来你在。

    你来干什么?

    明摆着我是来证实红红的丈夫刚刚还在和她睡觉的,可我有什么权力?他睡他的,我睡我的。我的权力只允许支配我自己。我看到她的嘴唇在微微颤动,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怒。我想像她和红红的丈夫做爱的情形,禁不住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地审视她。非同一般的丰腴,性爱的光辉如火如炬,如丽日行空。好一个十五的月亮,有他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我是恶狼,是苍狗,是妄自尊大的野牛。我扑过去了,紧紧搂住她。她说,放开,放开,我可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我不吭声,推着她朝前走,又将她压倒在床上。她双手挥舞着挣扎,熠熠闪烁的眸子里流满了尖刻和挑剔。挣扎和挑剔都是多余的。我活着就是为了让所有不肯就范的女人发出无奈的叹息。

    我,我要喊人了。

    想喊就喊,我怕什么,大不了被人扭送到局子里,大不了我以后不再来找你。可你怎么办?左邻右舍甚至整个街区都认识你。我们早就有来往,既然这样,我就不算闯入民宅的歹徒。

    畜生。

    畜生和人干的都是一样的事情,你也不例外,懂么?男人女人,公畜母畜,不就这么回事。

    她极其粗野地辱骂着。而我是习惯于把辱骂当作誉美、当作鼓舞的。我昂奋地沉浸在搏斗之中,直到她感到绝望后瘫软在床上。她用深不可测的目光望我,望得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荡气的笑声。

    怎么样,我可以动手了吧?

    她不说话,像是傻了。

    我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她一阵悸动。

    别动,乖乖的,要是反抗弄出了声音,邻居会以为你是暗娼,一个挨一个地接客。

    我这是暗示她刚才和红红丈夫的行为的实质。因为在我看来,女人要么和我搞,要么就别搞,和别的有妇之夫乱搞就是道德败坏、品质恶劣、灵魂肮脏。她毫无反应,木呆呆的神情令人觉得自己正准备奸尸。我顺着她的大腿摸下去,慢慢得一直摸到脚面上,又捏捏她的脚趾,看她准备起来,便迅速用双手按住她。

    别激动,我还没正式开始呢。

    臭流氓。

    高柳,何苦呢。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

    我说着俯下身去吻她。她将脸一扭,我的嘴只好落到她的绯红的桃腮上。

    还这样。高柳,我想你,几乎天天想你,真的。

    我说着撩起她的睡衣,发现那里面是个粉黄色的三角形。我痴迷的不忍褪去,只是用手轻轻摩挲出一个个模模糊糊的圆圈。她闭上了眼,眉间是厌恶的肉棱,呈川字形,似乎在告诉我,那便是代表她的符号。川为水,她便是水做的女儿,水性杨花,具有水一般澄明碧净的情肠。这是一种鼓舞。我脱去她那粉黄色的三角,用极快的速度将自己变作一条裸体汉子,豪辣十足地迎来了最幸运的时刻。

    鹤鸣在阴,虎啸于谷。随着我富有力度的起伏摆动,她泫然泪下,好像那泪是被我从她的体内捣鼓而出的。一会她就开始啜咽,发出阵阵悲哀的抽搐声。真让人扫兴。我最见不得的就是眼泪。生命的圆锥体不期然而然地疲软着。一丝忿忿然的意绪扼制了我的灵肉。我将它抽出来,懊丧地立到她面前。于是整个生命就变得空洞无物、乏味寡淡了。操,我在心里骂着,不知在骂谁。我发现我在失落。失落就是找不到自己。为了灵魂的失落我黯然神伤。而她就那么静静躺着,睡衣依旧撩起,双腿依旧搭拉在床沿上,脑袋依旧略微歪斜,眼泪依旧滴落。我回想在我最初压倒她的那一刻,她的无声的反抗应该说就是对我的承诺,不然我无论如何是无法领略她那粉黄色的三角,无法占据那别具一格的庐山仙人洞,去动荡着制造烟柳风情。可风情并没有持续到一个较为完美的境界。她的眼泪摧毁了我肉躯之精魄。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承诺?为什么为什么她又要哀恸地拒绝我?女人,假如你是沉寂的荒漠,黎明时分漠风的呼啸莫不就是你伤感的哭号?假如你是一片高峻的大陆,傍晚河边的声声呜咽莫不就是你准备打湿男人高筒马靴的前奏?再来一次吧,扑过去,用我稔熟的技巧将大树根植在女人的肥田沃土上,临风如浴。

    我再次将她禁锢在我的腰胁之下,那疲软了的灵根就又开始挣扎着挺起。高柳不再哭泣,瞳光的幽怨渐渐变作愤怒。她逼视着我,冷漠在长长的黑睫毛上氤氲不散,心灵在此刻席卷出阵阵毁灭一切的狂风,那是罪孽带给她的忏悔的力量。我有些害怕。在我琢磨这害怕的时候,她的那些肉便拧挤着一捏一捏地将我送出了她的体内。我不甘失败,绝不,对男人,这将是怎样一种沉重的打击?那东西依旧奓着,尊严和犷悍变作紫气、变作青筋、变作龟头的跃跃欲试出现在我面前。我为什么要在乎一个女人软弱无力的拒绝呢?她算什么?一团肉,我的目的就是牢牢抓住它尽情撕咬;一块绵软的地毯,我的双脚就应该去践踏那些艳丽的花饰。屠夫不能因为母牛的眼泪而不去将刀戳向它的心脏,猎人不能因为猎物的恼怒而不去扣动扳机。尊严的基础是自私,为了我的满足,我绝不奉承女人。管她是什么情绪,我做我的事情,她动她的心思。我拥抱的是女人性感的肉体,而不是她们的种种情绪。干起来干起来,生命的唯一目标就是干起来。

    然而,我已经失去了挽救尊严的机会。她突然欠起腰,用睡衣下摆罩住皮肤薄软嫩白的大腿,将我盯视片刻,淡淡地对我说,把衣服穿好,我有话说。我犹豫着,感到自己在她沉郁的目光扫视下十分狼狈,便赶快提起裤子,坐到椅子上,用翘起二郎腿的傲慢姿势表明我并不甘心如此狼狈。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人。

    所以你并不想拒绝我。

    放屁。

    就算你是被我强行占有的。那么,红红的丈夫呢?

    不要得意,你最终并没有占有我。至于红红的丈夫,老实告诉你,我和他已不是一天两天的关系了。

    她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一丝姹红,似乎比声言自己贞洁还要坦然。

    你是不是在说,我来晚了?

    可我原来以为这儿的露珠从未被噪音震碎,这儿的空气从未被狼烟污染,这儿的花萼从未被霜雪侵凌,这儿的床笫从来就是纯洁的心羽。

    你根本不应该来。强奸一个懦弱的女性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并不懦弱,我也没有强奸。

    放屁,难道是我答应了你?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世界上的女人多了,为什么我偏偏要来你这里?虽然你没说让我来,但你的肉体说了。

    女人,那为我而隆起的乳房,为我而亮丽的眼睛,为我而芬芳、为我而艳美的漫漫肌肤啊。假如世界上没有了我,女人的一切感染力也许就不复存在。

    她恨得咬牙切齿,鼻翼抖动着沉沉地说,我要告你。我假装洒脱地一笑了之。

    你滚,滚远一点。

    拜托了,高柳。在我终于见识了你最隐秘的一片黑暗之后,我本可以乘着八月夜晚的欲望之风和你在床笫的边缘聊聊关于爱情的话题。但我并不是个情种,关于爱情的话题已变得陈旧而遥远,如同一个嗜茶如命的茶道高手要去品尝凉白开。

    我只不过是一个炮手,随时瞄准着那些随时可能出现的靶子,而决不留恋在某一点上,哪怕她是当今世界独一无二的尤物。一炮轰去,完了,马上改变目标,炮手的职责是击中一切而不是无休无止地轰击一个。我为此自豪,为此愿意承受天下的所有灾难,包括死亡她死或我死。我会滚的,也还会滚回来,从别的女人身边滚回来重温旧梦,尽管旧梦一点也不美好。我不在乎美好还是丑恶。需要高于一切。存在的继续存在,因为我需要;消逝的依然消逝,因为我不需要。就这样吧,无论高柳怎样鄙视我,我还是一个光荣的自由人。况且一个女人对男人的鄙视又算得了什么呢?如轻风过耳,如微雨淋头,如同我嚼食橄榄,一方面是回味甘长,一方面是咬啮那该死的硬核。硬核总要吐出来,吐进田野散发着粪臭味的犁沟,或许还能再生一棵簇新的橄榄树。我就这样想着,离开了高柳。夜已经很深,明月怀揣着阴影,城市把慈祥留给了街灯下的飞虫。股般秋风如清冽的寒溪缓缓流逝。以往我那寻诗的眼睛此刻正在寻找黑暗。而黑暗就在身边。我穿过黑暗,拖着长长的寂清的街道,走向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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