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兆谦笑道：“听说，死在里头的上流社会人也不少。上头怕这事传出来引起社会动乱，更怕自己也成了那大军中一员，就考虑让秦老二‘休假’，给他一年时间调查此事。”
时兆桓唇角一勾：“所谓的自杀大潮不过是老百姓茶余饭后杜撰出来的，毕竟从没有官方的人来辟谣。而且从没人查出端倪来，你还奢望他一个人成功？对了，如果他查不出来呢？”
“不清楚，兴许是撤职吧。”时兆谦浑不在意地道，似乎亲弟弟被撤职是件无足轻重的事。
“所以，老三，秦老二现在是在为全世界人民的生存而奋斗，你就别怪他为什么没回来看你了。”
时兆桓轻哼道：“看来，我还是老实等他撤职提前退休，回来帮我管银行好了。”
……
时家人知道时兆桓醒过来喜悦激动地无以加复。
时兆桓在加护病房里再待了一天后，才转到普通VIP病房。在众人轮番照看下渐渐有了起色，至少身体能动了。
至于谭指月，秦青似有似无地让她不要靠近时兆桓，显然没什么用处：她该倒水的倒水，该端饭的端饭，俨然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媳妇形象。
在他伤势好转之后，时兆谦也回了AK。
时兆桓中枪闹地沸沸扬扬，自然很多人都知道他此时在医院躺着。
这中间，他在商场上的合作伙伴以及银行工作人员以及林国豪、胡卡各路人物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来探望。他和时家人每日都在问好中渡过，不知不觉中收下了各种礼物，塞满了病房。
可人来人往，时兆桓躺在病床上，目光翻来覆去从门前扫视而过，却迟迟没有见到那个将他从黑暗中带走的人，但他也选择闭口不言不问。
只是大家察觉到，老三伤势虽然见好，可心情却呈现反比例地走下坡路。
冬天悄然而至，城里渐渐飘起了零星的小雪。
林朵音抽空冒着雨夹雪来医院时，时兆桓紧绷的神色才有所松动，用一个眼神向她问话。
林朵音多聪明的人，上司一个眼神她脑袋自动开窍。
她以公事为由，寻了个空档让其他人都离开，病房里很快就只剩下她和时兆桓两个人。
时兆桓一言不发躺着，容颜有些憔悴，却愈加衬托地他棱廓分明：“真想不到，还能看到活着的时行长。”
“我以为你是最想让我永远不再醒来的人，那样……你那野心勃勃的老爸就能鸠占鹊巢了。”时兆桓道。
“既然你那么不相信我，又怎么会在你以为自己会醒不过来的情况下，把那句话说给我听？”林朵音冷笑道：“时行长，其实你骨子里是很信任我的，只是嘴上不承认，不是吗？”
时兆桓别了她一眼。
“别蔑视我了，你现在卧病在床的样子，用病里西施、我见犹怜来形容都不为过，风华绝代四个字就当我送给你苏醒的大礼吧。”
时兆桓一愣，这话怎么似曾相识？
林朵音拿出一个苹果来削皮：“我做事您大可放心，他们都不知道你中枪的真实原因，所以你的家人没有为难她。更何况，人家指不定还真是万重楼老板，A市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将来时家还需要人家帮忙呢。”
时兆桓沉沉不语，很久才喑哑开口，“那她……为什么没来过？”
“她没来过？”林朵音削皮的动作一顿，有些诧异。
时兆桓冷嘲道：“你觉得呢？”
“哦，想起来了，这几天的确没见过她。不过你之前昏迷的几天，她可能是出于愧疚吧，天天守在病房外面坐着。即使指月和你哥他们在病房里休憩，她眼睛都没闭一眼，就在外面等着。”
时兆桓暗不见光的眼忽然有了些光彩，喑哑的声音略有颤抖：“怎么可能？”
“骗你做什么。说起来奇怪，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两天两夜不睡觉，竟然连脸色都不变一下。”
她慢慢削着苹果道：“看来在识人这一方面，我这个部长的确不如你这个行长，钱清童有些东西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时兆桓察觉到她说起钱清童眉宇间流露出的称赞，心里有些洋洋得意，可想起林朵音用“爸爸和女儿”来形容自己和钱清童纯洁的关系，就掩饰掉这份得意。
“我以为你讨厌她，不会听我的话。”
“您是上司我是下属，我当然不敢悖逆你的话。不过我是因为她没实力走后门才不喜欢的。你最清楚，我向来只认事不认人，她几次三番洗刷了我对她的认知。而这次事故她的胆魄倒让我眼前一亮。”
林朵音笑道：“我虽然被他们叫做三娘，但我姓林不姓扈，更不会是非不分。”
时兆桓睨了她一眼，几不可察地哼了声。
“话说回来，钱清童一眼不眨坐几天的确是个人才，需要申请吉尼斯纪录的话，我可以帮忙。”
“她不是一般人，不需要吉尼斯。”
林朵音看着他，渐渐收敛住笑，“有句话我觉得应该讲一下，作为你的属下以及指月的朋友，我想更要要讲一下。”
说到谭指月，时兆桓如此心思细腻，又怎么会意识不到她要说什么？
“你不让别人知道你是因为她出的事，你不想秦夫人他们讨厌她，你是不是……对钱清童？”
“林部长。”他微微闭了闭眼，声音沉沉：“有的事我自己很清楚。”
“你的事我不敢过问，但指月是我的发小。虽说十余年不见，但她喜欢你我比谁都清楚。可我不会拿这个作为对你的道德绑架。作为她的朋友和你信任的下属，我只希望你无论如何都不要骗她，不要伤害她，一切都能坦坦荡荡，而不是让她一个人。”
“我知道，你不提醒我也知道。”
他道：“林部长，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随便说，只要我能做地到。”
他慢慢睁眼，眼中酝酿着明光：“我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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