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童一掌小脸一阵铁青,随即刷白刷白的,瞪着两只圆鼓鼓的大眼睛,似是要将他给吞下去。
看她这副神情,时兆桓薄唇一勾,“童童别怕,它回去了。”
钱大神满脑袋记着他要上大,闻言如释重负,下意识把输液瓶放了下来,倏地又赶紧将举了起来,笑道:“时行长,既然它回去了,那咱们可以出去吧?”
时兆桓平生第一次对“咱们”这个词抱以好感,她笑眯眯的样子还真是说不出的熟悉而还念。
“可以。”
他说完正要走,可走到一半似是想起什么来,忽然又驻足了。
钱清童凝眉道:“怎么不走了?”
时兆桓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喑哑低沉的声音在厕所里经久不散。
“哎哟,它回去了,但裤子好像湿了。”
……
钱清童觉得自己这几千年的经历中,只需要遇到一个时兆桓也就够了。
她再也禁不住屈尊去为一个男人换裤子的痛苦!
天边夜色一片深蓝,白雪纷纷扬扬。语文老师说过,凄清萧索的环境可以衬托病房里主人公心境的悲凉。
钱清童和宝宝死活想不到,时兆桓刚刚上厕所,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把尿尿弄到裤子上!
而且还是一大片!
她将输液瓶重新挂号,扫到他的病号裤上那一大片湿润的地方,顿觉一个脑袋胀成了两个大。
“时行长,您尿尿尿到裤子上,都不怕我说出去,损坏了你这个大行长的宝贵形象么?”
果然是凡夫俗子啊!思维不能正常控制。可好歹也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要尿裤子呢?
“病人出现这样的情况很正常,所以才会有家属和看护来照顾。”
时兆桓像个老佛爷一样半躺在床上:“你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常识你妹!你自己上厕所把尿洒到上面,现在居然这么一本正经地跟本尊谈病号的常识?
荒谬至极!
她纵有道不尽的万语千言,可看到病床上的男人,就想到他抱着自己中的枪,虽说自己中了可以安然无事,但是……他还是中了枪啊。
那小小的愧疚心作祟,她叹道:“时行长,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尿湿裤子的呢?”
“右手输液,左边一只手不好脱裤子,小解时需要借助一下左手防止尿错位置,结果没有手扶裤子,所以……不小心。”
“够了。”钱清童摆手道,她可没兴趣听他小解的过程。
时兆桓道:“也对,现在并不是说原因的时候,现在该想解决办法。”
钱清童挠了挠头,“解决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换裤子。”
“可这都十点了,我到哪里去给你找干净裤子换啊?”
她秀眉紧蹙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小怨妇,这让时兆桓很受用。他寻思道:“你去找找有没有医生或是护士,让她拿一条进来。”
钱清童对这个男人简直是无语,但又别无他法,悻悻然走出病房,这才发现现在已经是十点半了,长廊里几乎没有人。
她走到前台的地方,却发现值班护士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人影都每一个。
想到护士问为什么大半夜换裤子,她难道要说时兆桓把尿尿时不小心尿到裤子上了?
算了,为了充分保住时兆桓的颜面,钱清童折回病房的路上,顺手变出一条病号裤拿手上。
这过程不过三十秒。
见到她拿着裤子回来,时兆桓道:“这么快?你哪儿拿的裤子?”
“垃圾桶里捡的。”
从来不相信钱清童说的话的时行长,激动地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谁让你捡的裤子?”
看他脸色铁青,钱清童道:“骗你的!瞧你那熊样儿!”
意识到他知道裤子是捡的肯定又要一番折腾,钱清童直接换了说辞,把裤子往他身上扔去。
“自己换!”
时兆桓将裤子翻来覆去打量很久,神色质疑而嫌弃,还拿到鼻子前闻了闻,终于发现这不但是条没有丝毫异味的裤子,更是一条连“裤子味道”都没有的神奇的裤子,便勉为其难接受了。
只是,接下来他面临着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见她走到门口,他喊道:“你到哪儿去?”
话音刚落,两人不约而同察觉到这话的不善。
钱清童站在门口,望着同明月一般孤寂的男人,“你说呢?”
“我说?”
他眉目间充斥着一丝戾气:“我怎么知道你深更半夜地要到哪儿去?”
她两肩一耸:“难道我看着你换裤子?我还怕眼睛害疮咧。”
时兆桓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尿到裤子上他又不是故意的,这女人凭什么以一副傲娇模样当甩手掌柜说走就走?
留下他一个可怜兮兮的病人,在这风雪交加的漆黑夜晚,独自在病床上凄凄惨惨戚戚地换尿湿了的裤子?
“钱清童,你不记得晚上妈给你说什么吗?”
她皱眉一想,“说什么?”
如果此时这条尿湿的裤子已经脱下来了,那个凭借一己之力建立兰道国际银行的伟大的时兆桓时大行长,绝对会把这条尿湿的裤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到这不识趣的女人脸上!
可是……
“她说让你好好照顾我。”
他的想象非常之美好,可现实却是尿湿的裤子还安稳地在套他下半身上,逐渐湿润了他的身体。
钱大神道:“不是我们吗?怎么变成了我一个人?”
“你记得她说过这话还装傻?现在谭指月和林朵音走了,‘你们’不就成了你么?”
每次跟她说话,他都感到身体和精力被人掏空,十万分地力不从心。
钱清童道:“我去找看护。”
时行长缓缓道:“看护照顾地不好,我让她们不要来了。”
钱清童一愣:“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不让她们来?”
“当然是她们照顾地不好。还有,如果凡事都要你知道,人就没有秘密了。”
钱大神:“……”
果然是人肉凡胎的凡夫俗子。
钱清童哀叹着又折了回来,“那请问时行长,我要怎么照顾你呢?”
时兆桓依然是那般不可一世,犹如一个病了的王者依旧是王者。
他不急不缓道:“你来换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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