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书阁入鬓长眉一挑，凤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爷爷？呵，什么女人那么厉害？”
“不知道。他们还说，那女人还问过贩卖人口的幕后老板是谁。”
“那说了么？”尹书阁起身，将那本被他划地乱七八糟的无字天书重新放回架子上，将它掩藏于书海之中。
“当然没有，而且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后面的人，想说也说不了。但那女人要他们把船往回开，当时他们找了借口说不能回，那女人就把他们支开了。他们以为她只能听天由命，可是过了一个时辰再回去，船里的女人全都不见了，第二艘船上载着的渔工也都不见了。”
尹书阁细长眉眼遍染氤氲，转身看着他，眼中深不见底：“然后呢？”
“然后？”阿维恍然。
“船上没有了人，泰国那边没法按时交货，周树彬他们只有原路返回，现在船由安排在码头头人管着呢。”
尹书阁闭了闭眼，声音难以掩饰言语间的婉转，“泰国那边怎么回的？”
“泰国那边要人要的急，尤其是渔工。我让人去办了，以中国这段时间查偷运人口查地紧为由，往后推了几天的交人时间。现在头人正从其他地方弄人，过几天好交货。”
“尽快。”尹书阁披好衣服，迈步走到落地窗口望着半山青翠，细长的眉眼倒映满山绿色。
“这次事情查清楚，查清船上那些人到了什么地方，是生是死，还是怎么着？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再跟他们说，如果再遇到那个自称爷爷爱打架的女人，省事办了。”
“是。”阿维清楚，尹书阁一向喜欢干净了事。
“新建银行的事怎么样了？”
周默涵道：“少爷，杀人坳那边其他事没什么。唯一杀人坳那边的刁民有些不好对付。”
尹书阁回身，凤眼微挑看着她：“一群老百姓，什么叫做不好对付？”
“国土局那边已经准许将财神庙的地皮给我们修建银行，可杀人坳的居民都是在此居住了几代的老百姓，思想保守又传统，什么赔偿都不要，还是要守护那边建筑。尤其是我们要动的财神庙。”
周默涵道：“说起来好笑。杀人坳的财神庙，明代修建，还天下第一财神庙。可那群老油条，平时也不见得去这拜财神，那里的财神庙没有香火早就荒了。那群钉子户自己不拜财神，又不准我们推掉，这不是站着茅坑不拉屎又是什么。一群刁民而已。”
尹书阁若有所思，冷笑道：“天下第一财神庙？那又怎样？我看过那破落的财神庙，一文不值，也没了保护价值，我们又有正规手续和文书，这么一群刁民你们还动不了手？”
阿维解释道：“少爷，现在舆论压地厉害，尤其是对钉子户和强拆事件格外敏感，连政府都不敢说话，生怕惹来非议。”
“我们之前要这块文物的地皮时，动用了很多关系才要来的。所以，我们、建设单位以及政府，除了做思想工作和赔偿工作，强制手段那一套明面上不好做。所以，就一直没搞定这事。”
尹书阁道：“这新建的银行是我给时家送的一份大礼，杀人坳这事却拖地有点久。财神庙那块地皮确实好，不管用什么办法，那破庙一定要推掉。一年之内，我在那里见不到银行大楼，你们好自为之。”
阿维和周默涵对视一眼，“是。”
尹书阁手指轻敲着窗沿，想了想，又道：“说起银行，兰道那边什么动静？”
阿维道：“正有事要告诉您。林国豪说，时兆桓和时兆谦全城搜罗钱清童的踪迹，而且还找到赵叔尧那边去了，”
尹书阁听着，一言不发。
阿维又道：“那女人和船上其他人一起消失了，连我们都不知道下落，估计他俩哥们费心思也估计不好找。”
“钱清童……啧，看不出来这女人还有点本事，让时家这两个男人都能动用这么大精力来找她。”
他讥讽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时家这两个男人，难道都只看脸做事？”
阿维和周默涵都没有回答，因为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时兆谦和时兆桓身边长相美艳的莺莺燕燕数不胜数，看脸行事根本不是他们的行事作风。
周默涵道：“他们肯定不知道钱清童到过这里，本来送到泰国他们一定找不到，可这一批人全部失踪，他们如果真找到了，咱们和时家可能真因为这女人撕破脸皮了。而您身体又……”
“来找更好，省得我去找他。”尹书阁修长的背影被镶嵌在落地窗的青山之中。
“老天都看不过时城耀和时景和这两父子，让盛世一败涂地，让时景和自杀。现在林国豪跟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一心想要行长的宝座，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伸手推开窗户，让窗外一丝寒风灌入偌大的书房之中。
“前任市长周杰明无缘无故淹死在会场厕所的尿池里，市上这回还真是闹了个大笑话。杜启冲才当上新市长需要广揽各界人士支持，时兆谦和时兆桓坐拥这么大的财富，却在这种时候装清高，自以为哪边不站就可以安然置身事外。”
尹书阁望着窗外的凤眼愈显深邃，修长手指捏住窗外灌木丛的一片绿叶。
“愚不可及，自以为是！”
他手指一坠，将绿叶扯了下来。
“少爷，吃饭了。”下人敲门进来。
尹书阁颔首，走了出去，周默涵与阿维对视一眼，也赶紧跟着上去了。
宽大的汉白玉餐桌上，两边下人站在一侧。尹书阁独自坐位上，脸色苍白的他坐在中央却自有高贵逼人的气势。
只是难掩孤寂。
下人端着托盘放在他面前，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小碗以及一把小刀。
尹书阁拿起小刀，在左手掌心狠狠划了一道，鲜红的血液嘀嗒嘀嗒落在碗里，一滴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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