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涵点了点头，道：“青兰帮是黑帮，很多人在养小鬼，说养那东西能替人完成所有心愿。八年前，少爷年纪轻又急功近利，听到这种说法，便专程从那边请了个小鬼回来供养。”
钱大神的八卦之心瞬间爆发了：“效果怎样？”
周默涵咬牙道：“现在回想起来，那东西还的确有些用。那寺庙老和尚说过，养这东西要善意奉养，愿望也不能是邪恶的愿望。前些年少爷用血喂养过，兼之少爷能力出众，古澜的确是越来越繁荣，几度能与兰道相抗衡。可是，三角洲那边却一直没处理好。”
“什么意思？”
“三角洲很多渔场和红灯区是青兰帮的堂主接手的活，人手不够，更不想增加成本，需要大量渔工和女人过去。这下懂了？”
钱清童皱了皱眉：“你是说，尹书阁为了稳定那边，让自己坐稳八十二堂帮主之位，就主动接过了这活？换言之，我之前也是这么被送过去的？”
“可以这么说。”周默涵说这话时超乎寻常地平静，丝毫不为自己与虎谋皮的行为而感到羞耻。
钱大神一听就不干了，一股火气冒起来，却被她竭力压制住了。
“呵，为了一己之私，害了那么多人，你家少爷也真是不愧我叫他一声人贩子了。”
“话不能这么说，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周默涵立即辩解道。
钱清童嗤笑道：“原因？就为全心全意对付时家么？这原因听着还是挺不错的。周默涵，你可知道，你家少爷现在为什么会连连做噩梦么？”
周默涵一怔：“什么？”
钱清童冷笑道：“难道尹书阁不记得，老和尚告诉他心中愿望不能是邪恶的愿望，要善心奉养，不能做伤天害理的缺德事？”
见她一脸冷寂，周默涵瞬时一愣：“你……”
“别你啊我的，难道尹书阁养小鬼都不知道？做了坏事或者向小鬼许诺了邪愿，许愿人是会被小鬼反噬的！”
周默涵脸色一瞬间卡白，“你是说？”
“是，人贩子天长日久做了坏事太多，所以那小鬼才会时常造访。更甚至，他从最开始许让古澜壮大的愿望，到现在可能许下其他有悖人伦的邪愿，所以反噬地更厉害了，以至于让他拿命来交换！”
钱清童说完，就看到气质出众的周默涵整个身体瘫软了下来，神情惶恐而不敢置信，两眼飘忽不定。
只听她低声呢喃道：“怪不得……怪不得……”
看她那神情，钱清童隐隐感到这“怪不得”几个字兴许与某人有关，下意识问道：“怪不得什么？”
周默涵死死咬住唇，“怪不得……兰道被抢劫、时兆桓被枪射击的前一晚，少爷在那个小鬼面前守了一个小时，他中枪的第二天，少爷差点就没醒来。”
钱清童心口猛地一跳：“你说什么？”
她看到周默涵脸白地像是抹了粉，“医生抢救了少爷一个早上，他才醒来的。”
钱清童缓缓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是说，时兆桓代她中枪会被射中，实则是因为尹书阁给那鬼东西许了什么愿？
尹书阁啊尹书阁，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能值得你如此做？
她一把抓住这女人：“周默涵，你真不知道尹书阁和时家什么关系？”
周默涵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少爷当家之后才来的，之前的什么事我们都不清楚，除了他和老爷关系不好，除此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站起身，抓着钱清童肩膀：“可钱小姐，无论什么原因什么过往，你必须救救少爷，我陪伴他近十年，不想看着他这样死去！”
钱清童敛住内心的晃动，思绪却有些出神：“不是我不救。难道你看不出来，和时家这场战役中，人贩子求胜心太重，以至于抛弃了自己性命地寻求外力帮助？”
“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害他性命！”周默涵冷着脸低声吼道。
“如果你是说的是真的，少爷借助那东西力量让古澜持续壮大，有那么两次他希望借助那小鬼害时家人性命，可都放弃了。他说他想凭借真本事赢过时家三兄弟。可我了解他，他真要下狠手，时家不会好过的！”
见钱清童神情怔忡，周默涵又道：“时兆桓中枪不就说明了他一直都有那种心思。钱清童，你和时家关系那么密切，难道要看着时兆桓和其他人再受伤？”
钱清童看着她，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激动了，到现在才明白周默涵的心思。
但是意识到也并不能缓解她的惊讶和意外。
她视线淡淡看向她，才道：“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拿时家来激将我，想让我帮尹书阁？”
周默涵笃定道：“激将不激将又有什么关系？我想少爷身体健康这一世平安，你也希望时家平平安安，咱们各取所需不是吗？”
话说着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被人拿来激将却不是个好方法。
钱清童着实不喜欢这种被人抓住命脉的感觉。
“周默涵，可你应该清楚尹书阁需要那小鬼来助自己一臂之力，助自己壮大古澜，甚至对付时家。你也听到他昨晚的话了，让我不要多管闲事！他不会让我下手的！我和他是对头！如果我真擅作主张地动手，你的好少爷一定会恨死我的，以后也会对我赶尽杀绝的。”
“一切后果我来承担，那东西我们已经送不走了。”周默涵轻咬嘴唇，低声道：“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钱清童笑道：“可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帮你？”
“为了时家，为了时兆桓。”周默涵轻轻咬住唇，目不转睛看着她。
“你在意他的吧？都是女人，谁也别想骗地了谁？我刚才提及时兆桓中枪的事，你的这双眼睛，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钱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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